《嗜杀三千为君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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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杀三千为君生-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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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颜,来,赶紧披上。”白衣男子边说边将自己的雪狐斗篷摘下缓缓地走到背对他的如颜身后,轻轻地将斗篷覆在她身上,“莫再使性子,身子骨要紧。”
“不要!”如颜激动地回转过身将雪狐斗篷推到白衣男子身上,由于力气过大迫使着自己也不得不后退一步,“不要你管我!”

安如芷呆愣在原地,观看着早已被自己储存在记忆深处的画面,没承想这尘封的记忆匣子还有被打开的一天,自己的师父——公子竹就这样活生生的出现在了视野中。

那厢如颜紧咬着牙,攥在一起的双手颤抖着,倔强的眼神紧盯着眼前张口欲言的公子竹,有一种压抑着的怒气即将爆发的气势。
“如颜,师父不可能照顾你一辈子,你要自己学会独挡一面。”公子竹紧皱着眉,再次将雪狐斗篷披到她身上,“听师父的话,赶紧回去休息。”

“独挡一面?”如颜高抬着头,双眼闪过一丝不屑的情绪,冷哼道,“所以你才放下这离恨宫,去千仞雪山与那个女子成亲?”
如颜一指指向殿外随狂风飘落的雪花,声嘶力竭的狂喊道,“你说过要照顾我一生一世,为何现在又要丢下我?!”

公子竹的嘴角颤动了几下,好似在隐忍着极大的痛楚,缓声道,“如颜,师父不可能在你身边待一辈子,现在你已长大,有更广阔的天空等待着你,师父不能就这样束缚着你。”
“束缚?”如颜走近一步紧贴在公子竹身前,抬眼紧盯着头顶上那张熟悉的脸,一行清泪悄无声息的滑下,颤声道,“所以是为我好?所以就将这离恨宫交付于我?那你大可不必隐居到千仞雪山而不再出江湖!难道就为了和那个女人厮守一生?”

“如颜,那是你师娘!”公子竹的声音也不再似先前温柔,略带着一丝的威严与愤怒,可他的眼底却流光暗涌,眼神定格在如颜脸颊上那即将滴落的泪珠,“这是宫规,退任的宫主必须回到千仞雪山,你切不可再胡闹,为师会在走之前替你打点好一切。”
“胡闹?”如颜别过头冷笑着,一步一步的缓缓走向大殿最高处那镶金镂空雕花座椅。

“打点好一切吗?”如颜浅笑着回转过头瞥了公子竹一眼,继而转身又往高处走去,她那僵硬的笑容却如何也掩盖不了眼神中折射出的冷漠与孤傲。
公子竹一言不发,只是默然的望着如颜的背影,满眼的疼惜与爱怜,或许只有在她不回头的时候,他才会毫无顾忌的展现出自己的温柔。

安如芷一点一点的挪到公子竹近前,侧头看着他那深黑的眼眸中闪动着的盈盈泪光,心底开始毫无预兆的往下沉,怎么会是这样?
“师父,你是在心疼如颜吗?你是不是心疼?你说啊?”安如芷颤颤的询问着,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看到的一切,因为她从未转身看过背后的师父。

可她与公子竹好似是处在两个世界,他根本听不见她的质询,仍旧是痴痴地望着如颜的背影。
忽然,走到血麒麟旁的如颜一手挥开雪狐斗篷,一个旋身坐在镶金镂空雕花座椅上,赤脚踩在血麒麟上,高昂着头微眯着眼俯视着大殿之上的公子竹,一种冰冷到令万物失去知觉的气息在周遭蔓延。

“师父,如颜在你心里真的还是个孩子吗?”如颜手抚着座椅魑魅头,轻描淡写的询问着,没有了刚才的激烈与强势。
“是,一直都是,你在师父心中还是那个长不大的小女孩,”公子竹背过身遥望着大殿之外飘舞的雪花,极力展现出长者该有的慈祥。

“我们之间始终有着无法逾越的师徒之情吗?”如颜轻声呢喃着,好似怕公子竹听到般,转而又大笑着一副豪放不羁的样子,“那如颜就做一次给师父看,如颜已经不是小女孩了,明日的宫主传封之礼我会参加。”
公子竹微微一笑,仍旧仰望着大殿之外,并没有看血麒麟之上的如颜,“往后你就是一宫之主了,师父相信你,若你做得好,师父在千仞雪山也会安心了。”

“不过,您的成亲之礼,就恕如颜不能去了,刚接任宫主之位,如颜还有好多事情去熟悉去处理,”大殿最高处的女子紧咬着牙冷冰冰的甩出一句似尖锐冰凌的话语。
一个“您”字真真正正的将两人隔离了开来,公子竹无奈的摇摇头,已经有好几年没有听到这么生疏的话语了,不过,这样于两人来说也许是好的吧。
“师父不会为难你,师父只求你会好好的。”话里行间好似不含有任何的温度却又像是心底的真情流露,公子竹淡淡的说出这几个字后,侧身望了一眼大殿高处的如颜,然后径直走出了大殿,直至消失在茫茫雪夜中。

如颜眼睁睁的望着那抹白色身影与漫天雪花融为一体,无能为力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眼泪也不受控制的哗哗的流了下来,“为什么?为什么你就是不懂?我不想你成亲,我想要你一生一世的陪着我!为什么?”
她声嘶力竭的发狠撕着手中的雪狐斗篷,密密的雪白绒毛碎片飘洒下来,如颜自己一人呆愣愣的立在碎片之上,瑟瑟发抖着,她厌烦了这种无依无靠的感觉,清冷的眼神忽而变得狠戾起来。

安如芷心神不宁的跑到如颜身旁,大喊道,“如颜,不可再这样下去了!你要做回你自己!不要做宫主!你会后悔的!如颜!……”
一声一声的呐喊却始终没有换回如颜渐渐失去理智的眼神。

“如颜!如颜!……”安如芷再次哭喊着试图去抓住那处于绝望边缘的三年前的自己,可抓到的却只是虚无飘渺的空气。
待得再用力抓时,连虚无的空气也没有了,整个离恨宫轰然坍塌消失的无影无踪,待再看清时,周围是暖色的帷幔与柔和的烛光,自己竟还躺在床上,双手半抓在空中,原来这竟是一场梦!

安如芷大喘着气,刚才被挖掘出的画面还在她的脑海中回旋着,师父那疼惜的眼神也明晰的挥之不去。
忽然,一双温暖的大手覆在她冰冷的双手上,生怕她逃脱般紧紧地抓着,“如芷,又做噩梦了?”

安如芷强拉回自己的思绪,定定的望着一旁温润如春风的微生玉漓,不知该作何回答。
微生玉漓将她的手轻轻放回被窝里,又一手掏出巾帕仔细地替她擦拭着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柔声道,“如颜,挺好听的,我喜欢这名字。”

安如芷垂下眼帘,极力避开他那关切的眼神,她真的怕自己承受不起这份恩情而一再的伤害他,何况现在还隐瞒着他如此多的事情。
“想什么呢?”微生玉漓收起巾帕弯指轻轻勾了勾她的鼻尖,轻笑着摇了摇头,像是对自家孩子感到很无奈般,“为什么总是在我说话的时候走神?还想要责罚吗?”

说罢,微生玉漓作势就要俯身向前,安如芷条件反应般的抽手盖在自己额头上,皱着眉嘟囔道,“公子,就知道威胁人!”
“总算出个声了,”微生玉漓停滞在半空中,只用手弹了弹她那苍白的脸颊,“那现在起床喝药吧!”

安如芷眼珠转了转,覆盖额头的手下移停留在被微生玉漓弹过的脸颊上,只感觉火辣辣的难受,怎么又脸红了?哎呀!羞死人了!
大脑闪过这个念头的安如芷瞬间将自己蒙进被子里一声不吭。

微生玉漓端着药碗返回到床边时,一看这景象,忍不住嗤笑出了声,“你这是怕药苦吗?”
“不是,你把药搁桌子上,我自己下去喝就行了,”被窝里传出安如芷那闷闷的声音。

微生玉漓好奇的坐在安如芷身旁扯了扯被角,好似哄小孩般声音轻柔的说道,“你身子骨弱,刚醒来还是不要下床了,来,赶紧出来我喂你喝。”
“不要,我自己喝,”闷在被子里的安如芷有点憋不过气来了,闷哼哼的甩出一句后就又一言不发了。

“别捂着了,又该捂出什么毛病来了,”微生玉漓沉下声来,轻轻地拉拽着被安如芷紧紧抓着的被子,“那我不喂你,你自己喝,你赶紧出来吧。”
“你搁桌子上,我等会喝,我现在不想喝,”安如芷觉得自己都快被憋过去了,心里不停地怨念着微生玉漓怎么还不离去。

微生玉漓看了看那鼓鼓的被子,松下手来也不再拽了,清了清嗓子,故作生气的沉声道,“你要是再这么不听话,我可要强行掀开被子,身体力行给你喂药了!”
身体力行?什么意思?现在自己还没有恢复体力当然不能与眼前这位公子硬来啊!想到此的安如芷“呼”的一声甩开被子,侧着头粗喘着气,没好气的问道,“公子,您打算怎样身体力行?”
“你看你,我说憋坏了吧?”微生玉漓开始叨叨的数落起来,“把脸都给憋红了。”

啊?还红吗?安如芷双手紧捂着自己的脸,只露出一对大眼珠瞥了瞥微生玉漓,“公子,您是怕我自己喝药呛死吗?非得喂给我喝。”
微生玉漓用手指点了点她的脑门,再次沉声道,“这么倔,还这么不听话,看来真的身体力行喂你喝药了。”

安如芷转过头,整张脸在手的覆盖下都快变形了,唯独那黑溜溜的大眼珠还在转着,“公子,您可不会找人摁着我强逼我喝吧?”
微生玉漓并不理会她在那无边无际的嘟囔,而是自己端着药碗猛喝一口然后俯身贴到她那柔软的唇上。

39、第三十九章 非药甜 七绝蛊 。。。
始料不及的动作;安如芷再次僵掉了;连手都不听使唤的从脸上滑了下来。
瞬间只觉一股浓厚的苦涩药味传入唇齿间;连带着心脏也漏跳了几拍儿;安如芷本能的紧闭着嘴唇抵制着外来的入侵。

感受到安如芷强烈的抗拒后;微生玉漓那盈满笑意的眼眨了眨;好似也不是要强逼她喝药;只是要看她那尴尬的囧样外带一点让人怜惜的可爱?;br》微生玉漓含药起身;离开安如芷几寸的距离后,又停在半空中;咕嘟一声把药咽下后,砸吧砸吧嘴,又舔了舔唇边,柔声道,“嗯,挺甜的。”

“第一口我喝了,这次你喝吧。”微生玉漓将药碗端近,作势要再喝一口。
反应过来的安如芷噌的一下起身,抢过药碗,咕咚咕咚几声喝了个精光,喝完紧皱着眉用袖子忙乱的抹了抹嘴唇,然后又将碗递回给了微生玉漓,“拿走,我喝完了。”

一看安如芷那双眉紧蹙的痛苦样,微生玉漓急忙转身倒了一杯茶水递到安如芷手中,“赶紧漱漱口吧。”
安如芷幽怨的瞥了一眼微生玉漓,端起茶杯和着茶水将口中的苦涩味冲下了肚,然后小声嘟囔了句,“一点都不甜!苦死了!又被坑了!”

微生玉漓一手接过茶杯,一手轻柔的擦去安如芷唇边残留的药渍,笑吟道,“我又没说药甜。”
嗯?没说药甜?安如芷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但是你说甜了啊?”

微生玉漓依旧轻轻擦拭着安如芷唇边的药渍,笑而不语。
后知后觉的安如芷脸唰的一下又红了,急忙忙地紧捂自己嘴唇像是辟邪般避开了微生玉漓,小声嗫嚅道,“我想休息了。”

微生玉漓并没有回话也没有离开,而是将被子又往她身上扯了扯,过了一会才若有所思的问道,“你是隔两天毒发一次吗?”
安如芷愣了楞,没想到他会观察的这么仔细,本想挨过几天之后自己就偷偷地离去,不让别人知晓,现在也无法隐瞒自己中毒的事实了,也只能如实回答他的问题了。

安如芷蜷缩起双腿,下巴抵在膝盖处,郑重的点了点头。
期待着她答复的微生玉漓没想到她会干净利落的点头,一时竟感觉到莫名的心酸起来,这得承受多大的痛楚啊!光上午看到她喷出的那些血就已经让他这个万事不为所动的君王心颤了!
“或许我不应该问你,但我实在控制不了我自己,我想知道你中的是什么毒,我想救你!”微生玉漓紧捏着安如芷的肩膀,诚挚的双眼祈求着她的答复。

安如芷抬眼望着眼前这个为她焦虑的男子,心想恐怕这是现在世上唯一关心自己的人了,是要回答吗?但真的不想让他卷到这场腥风血雨中……
安如芷的沉思换来了微生玉漓更急切的话语,“连江湖第一神医的薛神医都无法判断出你所中何毒,你说我能不恐慌吗?喝这些药也只是减轻你的痛楚,我不想再看你受苦,你当真不肯说么?”

微生玉漓连珠炮似的一番话语让安如芷呆愣了一会,楞着愣着眼泪就不自觉的流了下来,垂死之前竟还有人关乎自己的感受,在乎自己的这残存的生命!
微生玉漓以为自己刚才的举动又吓着了眼前这看似坚强实则柔弱的女子,每次看到她这样把自己包在一个无人可以靠近的圈子里时,他都会失去常有的理智,连他自己都觉得无法解释!

微生玉漓松缓了手上的劲力,一手抬起颤颤地擦拭着那些晶莹的泪珠,哽咽道,“不说便不说,你不说定有你的苦处,别再流泪了好吗?”
安如芷望着微生玉漓那有些泛红的眼眶,竟扯起嘴角笑了起来,很苍白无力的笑容,给人一种无限凄凉的感觉。

她望着微生玉漓那充满温柔的眼角眉梢,堪堪的越笑眼泪越往下流,七七四十九天,不是她不想要这苟延残喘的命,而是命运并没有给她商榷的机会。
安如芷本就没打算拿蚀月令牌去换取救命的药,而是打算在生命终结前抄写一千遍往生咒心经焚化于师父的坟前,那她也无憾于此生了。

想着想着,安如芷不待微生玉漓替她擦拭,自己就抽手抹去脸上的泪痕,眨了眨眼睛,平静的说道,“我中的是七绝蛊,无药可治,四十九天已过去四天,我希望你不要费心神去寻找解药……”
“为什么?我说过只要你说出我就会竭尽全力的去帮你……”微生玉漓双唇颤抖着,仿若中毒的是他,钻心的疼痛感觉袭遍全身,为什么她会在死亡面前如此镇定自若?

“只这一次,你帮不了我,”安如芷轻笑着摇摇头,仿似在轻描淡写地讲述别人的生死,“能答应我一件事么?”
不待微生玉漓答复,安如芷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能在我临死之前把我送到漠河边的千仞雪山那吗?我想最后一次祭奠师父。”

微生玉漓哽咽的点了点头,“好,一切依你,我陪你去。”
安如芷再次无力地扯了扯嘴角,自己已成废人一个,若这个期望也已满足那还有什么奢望呢?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一会,微生玉漓扶着安如芷慢慢地躺下,又轻轻地扯了扯被子,柔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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