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纸春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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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纸春宵-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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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四打定了主意,便溜到后院,主动劈柴担水,专挑累人的活儿干。身上累一些,精神上少受点罪,一样的,一样的。
汤显赫最近关禁闭,在家中书房闷着都快要发霉了。好不容易换了小厮的衣服偷偷溜出来,一心就想着到群香阁找织香姑娘,谁知在包厢里等了大半个时辰,连个添水的都没有。这个项元汴一回嘉兴,他汤显赫也跟着身价倍减了还,是时候要找个新钱袋子跟着了。不过这是以后的事儿,今日且先见了织香姑娘解了相思之苦再说。
“哎你……,说的就是你,站住。方才那个奴才呢?”在包厢里喊了半天没人理,汤显赫亲自到走廊上拎人。
“汤,汤公子!奴才正要找您,伺候您的桂四刚刚得了急症,肚子疼得不行,看大夫去了。他让我跟您说一声,织香姑娘有客,您可以点别的姑娘……”
“哼,什么得了急症,本公子一问就得了急症,我不问是不是就要晾我一天呢!”汤显赫怒眼一瞪,桂三连忙低头赔礼,也只能赔礼了,因为赔礼也不用花钱。
汤显赫却不要他这免费的道歉,问道:“织香姑娘的绣阁在哪?”
“这……姑娘们的绣阁是不给外人进的。”桂三连忙阻拦,但出于各种顾忌,自是拦不住的。汤显赫一路冲到了织香的绣阁,噔噔噔踩着木板楼梯往上,珠帘一掀,心心念念的织香姑娘静望着自己,嘴角的笑纹还没来得及展开,便瞧见了长案后的提笔不知在写些什么的唐伯虎。
“不是不给外人进?”汤显赫皮笑肉不笑的等着追上来的桂三,织香虽是心中气怒,但到底是欢场上的姑娘脾气不外显,还是放下了诗集。
“织香,既是你有客,我便下次再来瞧你。”唐伯虎抬眼将汤显赫瞧了一眼,深邃的眸光中意味未明。织香难舍,正待讲话,却被他止住了,只见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瓷质小药瓶,递予织香道:“这几日瞧着你气色不大好,我便向大夫取了一些丹药,你记得按时服用。”
织香接过正待要谢,却为了手中的小药瓶一愣。“这个瓶子是……”白底青花的小药瓶,形状酷似她最熟悉的某只鼻烟壶。小巧的壶面上绘着青年男女相会于桃花之下,显然是唐伯虎的亲笔画作。
唐伯虎没来得及听进织香的问话,便径自出门去了。汤显赫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目送他出了绣楼,才向织香走近,见她目光一刻不离那个小瓶子,便嘀咕道:“不就是个瓶子么,有什么好看的,这种瓶子我们家多得是。”
织香只当他是在吹嘘,仍是深思着,汤显赫不满夺过瓶子,翻来覆去的看了两遍,道:“本来嘛,这种绘着暗春宫的小药瓶随处可见。可是近些年洋人传进来一种洋烟,要装在这种特制的小瓶子里,便也把这种瓶子叫做鼻烟壶。不过这只鼻烟壶形状小巧独特,用的颜料也是稀世珍品……你看这瓶底,景德镇制作,便只是个小小的瓶子,也是个值钱货,想不到唐伯虎这个卖画匠还挺有钱的。”
织香神色恍惚,道:“汤公子对这些好像懂得很多?”
汤显赫被心上人夸赞,得意之下说得更多,道:“我还知道,这种特制的鼻烟壶不会单个烧制,多半是提供一系列的主题,制成一套。”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唐伯虎这种药瓶多得是,送你一个并不意味着什么。”汤显赫大咧咧坐下,状似不经意的挑拨着。织香只是将那个鼻烟壶放到一边,做到琴桌前抚琴。
筝声泠泠,如高山流水。织香眉角含愁,月笼轻烟,心思随乐声飘远。
那个鼻烟壶,会是唐伯虎落下的吗?织香不愿怀疑那个病弱但是才华横溢、心怀远大的老人,他怀念母亲秋香,对父亲仇元慧有所怨言但也有着同为天涯沦落人的惺惺相惜之情。不过那个鼻烟壶……织香扫过桌面上静静躺着的白底青瓷小壶,起码,这也算是个线索。
唐伯虎不会是那个凶手,不过起码找到了一个线索,她可以找时间好好问一问。
美人含笑,素手翻飞。琴声曼妙,甘酿醉人。汤显赫从未感觉到只是看着一个人,便就能如斯愉悦。不过有一天,他或许可以找个机会,更加满足一些。

仇英再次见到柳若眉,不是在汤府,而是苏州城西一处七弯八拐的、藏于深巷的院落。
不同于汤府内小桥流水、亭台楼阁随处可见,这一带的平民居所,皆是一色的高墙黑瓦,独门独户,大门吱呀一关,便是与世隔绝的独立世界。仇英茫然的看向被闩起的红漆大门,迈过高高的门槛,跟着这个有些眼熟又记不太清在哪里见过的沉默男人,向里面走去。
走过了前厅,路过小巧的只植了一株芭蕉和一棵枣树的庭院,便是内厅。穿着清凉的柳若眉,便似是没骨头一般软软坐在椅子上。沉默的男人走上前,便极其自然的将她搂到怀中坐着,似是生来就该是她的椅子一般。
仇英被两人的亲昵红了红脸,此刻也终于想起,这男人便是上巳节那日的男人。那天匆忙之中,仇英只注意到男人是个高大壮硕的男子,却没想到穿上儒雅素净的长袍,倒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变得……没那么具有侵略性。
“这是我的情人,你可以叫他洪哥。”柳若眉攀着男人的脖子,亲昵介绍道。仇英眸光闪了闪,却是未喊出声。这一对男女对他无声的不赞同全然无视,旁若无人的耳鬓厮磨。
“画儿,我带来了。”仇英再不出声,那二人似乎进展到唇舌交缠、互解衣衫了。奇异的,因着他们这般大方和不羁的态度,仇英初始的拘谨竟慢慢消失了,转而观察起两人的互动。
可以看得出,洪哥是个不苟言笑、沉默寡言的男人,但他在柳若眉的逗弄之下却是一直噙着淡淡的笑意,锐眼看向自己的时候,却倒是含着一丝丝警告的意味。仇英想着,难不成他是故意这样放纵给自己看?可是为何,难道他会担心自己抢走了柳若眉不成?
呵,即便仇英是个男人,这般豪放的女人,他也都消受不起。更可况他还不是。
他也便不管二人如何的反应,径自将桌上的杯盘茶盏拿到一旁的漆柜上放着,画轴哗的抖落在桌面。长轴画卷正中,赤/裸的男人神情戏谑,一手握住女子的半侧椒乳,身下的长物正在花蕊间试探;而女子媚眼半睁,娇态尽显,手指掐在男人的腰间似是在无声催促,不若上次的画作有山石花鸟占去大半篇幅,此次画作便是以交合中的男女作为主体,只用片片花瓣与身下的青色溪石与潺潺流水点明环境。
仇英此举有着他的讽意,讽刺这对男女不知羞耻。但柳若眉见了不恼反笑,细细观察画中人的神情,向身后人不满问道:“你当时竟是这种表情,笑话我么?”
“我哪敢?”洪哥今天开口说了第一句话,声音低低的,却满含宠溺和笑意。
“便是这个意思。不过这画中的男女,倒是一点儿都不像我与洪哥呢。你瞧瞧,这女人鹅蛋脸且身材丰腴,而我是瓜子脸且身体凹凸有致,这个男人油头粉面书生气太重,而我的洪哥哥分明是个体格精壮的英雄男儿……仇画师,你莫不是故意的吧?”
柳若眉正色面对仇英:“若是我担心自己与洪哥哥的声誉,也便不会费这么多心思找你来画了。仇英,就画出我们两人真实的特征吧。”
仇英蹙眉,不理柳若眉,却向着两人中看起来比较靠谱的洪哥问道:“你知道这个女人要做什么吗?你知道她知府夫人的身份,知道一旦事发之后将会面临什么样的惩罚么?”
“作为一名画师,画春宫不需具名,而只要我稍稍变换作画习惯,也不会有人怀疑到我的头上。可是你们……”仇英盯着洪哥,认真道:“我希望你们三思而后行。”
“呵呵呵……”柳若眉闻言娇笑不止,引得仇英蹙眉瞪视,而洪哥却淡然道:“按她说得办吧,如果这样她可以开心一些的话。”
仇英看着这一对不被承认的野情人,脑中嗡嗡声不止。作为一名初出茅庐润格费用低廉但功底深厚的画师,仇英私下确曾接受过不少拥有奇怪癖好的达官贵人,做春宫图娱乐怡情。只是到底此事隐晦,不宜宣扬,是以他在画人物之时,都依照大众的审美将其美化改变。以往此举都被那些人欣然夸赞,但这个柳若眉却坚持画出自己的特征,加上还是与出轨情人的私密之事!
即便自己的母亲,曾是个行动稍稍自由的青楼女子,但仇英也深知,这个社会对女人的要求有多么严格。正是因为那些多如牛毛的规矩和束缚,仇英想要查明父母的死因,不得不女扮男装,抛弃身为女子的一切,甚至作好了就这么孤独终老的准备。
而这个本可以享受他与仇珠这辈子都可望不可即的生活、本该对生活充满感恩的柳若眉,却采用这种方式来毁灭自己,仇英无法描摹自己此时的心情。
羡慕、嫉妒、恼恨、无奈、气愤……
“我未曾画过真正的人体,如果你要求画出你的特征,那就让我来了解你的身体。”仇英麻木的要求道。柳若眉若是还有最后一点点的自爱,也该是要拒绝吧?仇英看得出,柳若眉和这个洪哥,该是有真感情的。画这种画儿,该也只是为了纪念两人的情谊,如果是这样,她断然是不会同意,让一个男子,去触碰她的身体。即便是她同意,深爱她的洪哥,该也是不同意的吧?
果不其然,洪哥看向自己的目光顺便化作了冰刀。但,“可以。”柳若眉说。
两个字,让仇英和洪哥,都化作了冰棍。
作者有话要说:貌似这个题材很冷~~加上天气也很冷~~最近我都要快冷shi了~走过路过的妹纸们,给我送一束冬天的火把呗~~


、十荣图之七

京中户部左侍郎柳肃琏,貌美修长,是官员中难得的美男子。其幼女柳若眉,生得体格风流,妩媚妖娆,及笄之年一过,来家中提亲的门槛也被踏破了。
柳肃琏善钻营,一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要利用女儿的婚事攀一门好亲,好助自己飞黄腾达,每日下了朝横竖无事,便拿着提亲的青年才俊清单,乐呵呵的研究。这日却听得下人来报,说是小姐在城外三祖寺烧香的时候,被贼人掳走了!
柳肃琏头晕目眩,几乎立马要厥死过去。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是记得先下了一道严令:赶紧找,但是要悄悄的找,千万不要毁了女儿的清誉。既是悄悄的找,几天没有消息也不是意外之事。柳肃琏在家中心急如焚、摔花瓶砸砚台,被掳到一处荒败破屋的柳若眉,却也正在经历她原本平静一生的重大转折。
在一阵兵荒马乱之后,柳若眉被安放下来,也终于瞧清了掳来自己的男人是什么模样。
而看清之后,却有些呆了。
这个男人,她认识。半月前她在三祖庙烧香小住,本想着在山里随意走走,却遭遇了流氓调戏,眼前的这个男人路过那一处,帮她打走了坏人,还将她安然送回住处。
“我名叫洪远,是威远镖局的二当家。”她记得他这样说。她也记得,这个男人看向自己的眼光,似是带着一团火,看到哪里烧到哪里。她虽是如逃命一般的逃离了他的视线,却在他瞧不见的暗处,惊惶的深呼吸。然后,却是陷入了迷障一般的想念。
她从未见过那般强壮的男子,短袖的汗衫露出粗壮的手臂有她三个粗,三下两下就将贼人打得哇哇逃命。她从未见过那般霸道的男人,不理会她的挣扎拒绝,执意横抱起脚踝受伤的自己,大跨步迈向山顶的寺庙。她啊,从未感受过那般如擂鼓般的心跳,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她也从未为哪一种味道着迷过,除了他身上那种神秘的麝香,她鼓足了勇气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却陷入他闪着野兽般危险光芒的黑眸。
她知道,三日后这个男人便把聘礼送到了柳家,要娶她为妻。她还来不及分析自己心中的激越,便知道父亲把他给挡了回去,还在她面前狠狠地嘲笑他的自不量力。
那日之后,她吃睡如常,仍是大家闺秀柳家小小姐,只是心中似是空洞了一块。
到了十五日烧香请愿的日子,她却第一次面对菩萨不知道该祈求些什么。出去走走吧,她想,或许可以遇见谁?
于是,她如愿再见到了这个男人,却是用这种惊天动地的方式。可是奇迹的,心中没有惊慌。
男人自进了屋,便取下了面上的遮罩,让她得以瞧清他的相貌。一双如深潭的黑眸审视着她的神情,似是要将她的心思看个透彻。
“告诉我,我没有做错。”男人低喃着,可是他眼中和表情都盛着满满的渴望:给我肯定的答案,给我肯定的答案,给我肯定的答案!柳若眉怔怔的瞧着他,只是那么一瞬,对他来说却似是一年那么煎熬,从满心激越、期待,到失落、痛楚,再到愤怒、受伤……
“你没有做错。”
“我送你回去。”
两人同时开口,又同时瞪大了眼睛,男人狂喜,而女人暴怒。
“你即刻就送我回去!”柳若眉只来得及说上这么一句,余下的话便全被吞进了男人的口腹。洪远来不及安抚她,来不及与她解释,他只想即刻吻上害他半月来不能安眠的红唇,只想用激烈的热情向她倾诉自己的情动,只想唇舌勾缠、相濡以沫,只想与她耳鬓厮磨、诉说情衷。
可是这个女人,便是如个小妖精一般,总是不愿他轻易得逞。明明心中对他是期待的,却硬是要阻止他的亲近。他要吮吸她的丁香软舌,她便要拼了命的将他往外推挤,他要亲吻她的如玉小耳,她便总是摆动着臻首逃离……她激起了他的征服欲,不得不采用体力的优势将她压制,她却似是滑溜的泥鳅一般,总是能觑到空子逃离他的掌控。
他们在不大的屋中玩着猫与老鼠的游戏,待得他终于将她捞到怀里钳制,将她牢牢的按压在床铺上,居高临下对着她粉嫩嫩的脸儿喷气,这是何等的满足感!可即便是这种时刻,她还不忘挑战他的主导权,气喘吁吁却拼死挣扎,硬是要在他的唇上印下一枚香吻,再对着他的错愕咯咯直笑。
老天!他真的不是故意撕了她的裙摆,他本没打算那么用力蹂躏过她的全身,他真的没想过,只是将她掳来见一面倾诉情意,却一不小心、情不自禁、无法克制、抵死缠绵的做到了最后……
交颈而眠的情人,暂未想到身下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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