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倚望寒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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倚望寒江- 第1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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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绵衍正要给他们引荐,景故渊不得不起身说话,这是礼节,没有兄弟两个寒暄,弟弟坐着哥哥站着的道理。可他要起来,这一左一右,两个儿子的重量委实是个问题,像两只秤砣两头压着。

他朝伊寒江看去,伊寒江却是歪着头喝酒当视而不见。

景乔笑道,“昂儿抱得多了,反倒是昱儿晏儿没抱过几次。”她主动离席从景故渊那里接过景昱,景昱指着糕点倨傲道,“要。”

景故渊教道,“昱儿,不许这么没礼貌。”

景乔反倒心疼,捏了捏景昱的手,景昱拳头本是握住,却是打开了将景乔的手指抓个正着。景乔喜欢得不得了,“得了,牙都没长全的孩子懂得什么。只是还这么小,却是这样唯我独尊的霸气,以后还真是了不得。”又是玩笑道,“光他们的娘一个人就能搅得大伙不太平,又是多了两个混世魔王,让人日子还怎么过。”

众人失笑,气氛略微的轻松了起来。

景绵衍介绍,“这是郑大人。”

郑胜理了理衣襟,作揖。伊寒江开口笑道,“我们见过了,不就是曾说受过贺将军救命之恩的郑大人么,只是如今贺将军失势了,看来你却是风生水起呀。”若不是他利用了蕊儿寻亲的心思,怎么能成功的怂恿她做了背叛的事,这个人也是个晓得拿捏人弱处的人。

景绵衍道,“郑胜是个人才,只要是人才朝廷就不会埋没,长江后浪推前浪,总要多多提携后辈,否则老一辈的告老,官职岂不是要悬空。”

伊寒江笑,“那郑大人以后又多了一个恩人了,贺将军对你有救命之恩,提携之恩更是恩同再造,四皇子可是你的再生父母,日后你可要尽心孝敬了。”

景绵衍不再理会伊寒江的毒舌,对景故渊道,“你和我提起过的那个辛桓,下个月便会提升至吏部的常侍。”

景故渊温润的道,“四哥实在没有必要和我提起朝廷的官员的升迁变动。我如今是无事一身轻,只要你觉得此人可用便可。”

“要的,也省的有人说我用人唯亲。”

景故渊微笑,“怎么不见麒儿?”

提起儿子景绵衍冷峻的脸也多了一点笑容,“刚刚还在,后边跟着承勤也不晓得去哪了。承勤都成家立室了,玩心一起,照样能和一个孩子玩起来。”

景乔叹息道,“许是在府里烦心,进宫里见到景麒童真童趣反倒身心放松。又不是不知道,看着是一妻一妾享齐人之福,可那胡玉蝶无理取闹的很,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又不能和某人府里的莺莺燕燕,皆是下贱卑微不喜欢休了即可,十弟也怪可怜的。不见他这一回进宫谁都不带么,也省得带了之中哪一个回去另一个心里都不舒服。”

景故渊似有似无的投来一眼,好似在说胡玉蝶成日闹,无非是不能与胡玉蝉相安无事,而这主因她要负上全责。

伊寒江眼珠子游移,虽是知道这里头她确实有点责任,可终究还是清了清嗓子,道,“那是慧妃牵的红线,皇上允的婚事。不满意,那该去找他们。”

灯火阑珊处一个太监急匆匆的奔来禀报,“十皇子在荷花池那出了事。”

众人闻言,急忙赶去。伊寒江抱起景昂跟着来到荷花池旁,荷花池左侧的凉亭虽也挂了两盏花灯照明,但始终是昏暗,九曲桥建得太窄,边上的栏杆又矮。经不住一时这么多人拥挤,好几个太监被挤下了水,手上的灯笼遇水即灭。唯有十五的圆月朦朦胧胧的光亮压根不济事。

景麒站在池边张望见到父亲,虽是脸上有慌张,但依旧条理分明的把事情解释了清楚,“十叔方才说要赠我一端九龙墨砚,让我跟着他回宫拿,经过这里却是看到有人掉了下去。十叔就跳下去救人了。”

景乔看着漆黑的湖面,后边闻讯赶来的侍卫将手里的灯笼往前探去,却始终因为湖面太大,尤有照不到的地方。她担心的骂道,“这个十弟逞什么英雄,不会喊人么。”

郑胜道,“十皇子心善,可能是四周寂静,怕等不到人那落水的人就要丧命才下水的。”

景乔急道,“他哪懂什么水性,不过是父皇之前派他到外头办事,他贪玩学了几日泅水,压根又不了多远。”她朝着赶来的侍卫吼道,“还不快下水找。”

景故渊要上前去,景乔对水心有余悸,一手托着昱儿一手将他拉住,“你抱着孩子,别太靠近了。”

景故渊将景晏托付给景乔,二话不说,推开了前边堵住的人,下了水。他跟着伊寒江在南蛮也是只学过几日的泅水,情急之下还真是忘了自己的本事也是拿不出场面。

这水下太暗,到了下头多半只能靠摸索,伊寒江就怕他体力不支,到时候连浮上水面换气都没力气。离她身边最近的就是苏婉容和景驰拓,她把景昂往苏婉容柔软的怀里塞,“帮我看好我儿子。”

也是推开了人跳下了水。

卷四完结第二十六章 序幕(二)

水下如伊寒江想的那般暗,好在她和景故渊先后下水的时间间隔不久,景故渊并没有游多远。她很快便是赶上。水面上的人又是点亮了灯笼,他们游得不深,可以看到一层薄薄的光线穿透了进来,多少有些助益。

这一池死水不会流动,景承勤又是为救人下水,估摸该是留在离池边不远的地方才对。也算是运气,才游了不久就隐约见前边有影子在晃动。景承勤的脚似乎被某样东西缠住怎么挣也挣不开。

景故渊游近他试着帮忙抓住他的脚用力抽,只是无奈再有力气到了水里也会被卸去大半,伊寒江拔下发上的簪子,好在髻梳得紧,簪子虽被水冲歪了却没掉。她用簪子割断景承勤脚上缠住的水草。

景承勤终是得了解放,拉着那溺水的女人想要往上游,许是太久没呼吸到空气,难受得很,呛了几口水后突然感觉没了力气,身子要往下沉。景故渊想要托着他往上去,无奈正如伊寒江说的,自己也是半桶水,他泅水的本事连景昱景晏都不如。

伊寒江一手一边扯住他们的手往上带,脑袋探出水面的一霎那,那两人若重生一样,大口大口的吸着气。太监把竹竿伸了过来让他们抓住,再把人给拉回池边。

伊寒江瞪向景故渊,“再有下一次,干脆把你腿打断了,至少能听话些。”

景故渊失笑,景承勤道谢,“不是七哥和嫂子,我就要去和阎王爷喝酒了。”

侍卫把那溺水的女子拉了上来,只是她没有景承勤运气好,已经没了气息。看清楚装束,发现是个宫女。景乔骂道。“就为了个宫女,你这皇子差点小命不保,你傻不傻。”

景承勤拧着发上的水笑道,“这么暗哪里知道落水的是宫女还是妃嫔,是我高估了自己,以为不过是下水救个人包准没问题,原来做英雄还真是不容易。”

景麒关心的挨近,景承勤搂他一下,弄得景麒抱怨,“皇叔。我衣服被你弄湿了。”

景乔道,“好在麒儿临危不乱,见你下水了。就跑去喊附近的太监过来帮忙,我们才能来的及时,连个孩子都比你知道怎么处理问题更恰当。”

景承勤苦笑道,“我的好皇姐你就别念了。我才死里逃生还心有余悸呢。”

景麒仰着头崇拜的看着伊寒江,“婶婶好厉害。比两个叔叔都厉害。”

伊寒江刮了刮景麒的鼻子,再看苏婉容抱着景昂,抱的紧紧的,或许是想到了景安,她舍不得放开臂弯里那熟悉的重量,那是做为母亲常抱着孩子。一种习惯性的手感,本以为那种感觉以后都不会再有了。“你的衣服湿,我先帮你照顾他吧。”

景驰拓并没有阻止。只是隐藏在暗处的脸眼角似带着对过去的追忆垂下了。

宫女们递上干净的衣服先给他们披着,只打算一会再各自回宫里更换湿衣。

皇帝和皇后来到,见到景故渊和景承勤安然无恙,松了一口气后开始追问那溺死的宫女的身份。没一会张敬回来禀报,“那宫女本是皇后宫里的。因为打碎了皇后欲送给湛王爷和王妃的那块玉璧,被跛了脚。遣去了冷宫伺候。”

皇后道,“这宫女犯了错,臣妾是按照宫规对她惩处,私下并无对她如何。”

景承勤猜想道,“从前伺候皇后的,可能是调去了冷宫,那的环境自然是不能相比的,心灰意冷下一时想不开就做了傻事吧。”

皇帝也不多想只是对开口吩咐,“她既曾经是你宫里的,就由你去办,问清楚近来是否结果仇怨,若真是自寻短见的,赐她一口棺材。”

景麒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方才这姐姐落水时,地上放了这个。”天黑,他也看不清着上头写了什么东西,只觉得或许重要就先收起来了。

景承勤道,“该是遗书吧。”若是遗书便能证实真是寻短,也就不必皇后再费事查问。他甩干了手,拿过景麒手里的信,“还不把灯笼靠过来写。”

一个太监把手里的灯笼举高,好照到信上的字迹。景承勤当场读起信来,前头交代了那死去的宫女的姓名,在哪个宫中服侍,与张敬说的一一印证。但后半段,他突然失了声。

景乔见他那样子,随口道了一句,“怎么了,莫非还有什么冤情?”

伊寒江本要与景故渊回玉钩宫换衣服了,但见似乎有戏开锣,宁可暂时忍着湿粘感,也要留下至少要看了序幕再走。

皇帝看出不对,对张敬道,“把信拿过来。”信便是有转到了皇帝手上,他将信重头到尾看了一遍,清风习习,那纸扎的灯笼轻得晃起来,淡黄色的光下景承勤的面色有一瞬冻结,然后越来越是严肃。

他慢慢的转头瞪着皇后,目光似要把人千刀万剐的骇人。皇后忍不住退了一步,“皇上怎么这样看臣妾?”

皇帝冰冷的声音里没有一丝的温度,咬牙切齿道,“朕要看清楚你温婉贤淑的面皮下是如何的心狠手辣。”

“臣妾听不明白。”

手里的信纸因愤怒被抓成了一团,毫不怜惜的掷到皇后的面上,一国之母被当众如此对待,那是极大的羞辱。“你自己看。”

皇后捡起那信纸摊平了,抹不去的皱痕上,一字一句的控诉将她高高在上的自持打落,“这宫女定是因为臣妾惩治她的缘故,对臣妾怀恨在心,才留下这封信要报复臣妾,皇上英明,断断不能信。”

“她以死指证,还有什么比这证据更可信?”

皇后辩道,“恰恰是她死了,死无对症。她说什么那都是一面之词。臣妾若是真做了那样丧尽天良的事,这种天大的秘密又怎么会告诉给一个普通的宫女听。”

“信里还提及你两个亲信也知晓内情,想证实那是不是只是报复,很容易。抓起他们严加审问就清楚了。”

皇后身边两个宫女退到她身后以寻求庇护,皇后道,“皇上这样已经是不信任臣妾了,您已经打心里信了那信中所言是臣妾害死了故渊的娘。与其用严刑拷打得出来的结果来定一国之母的罪这般荒唐,还不如直接赐臣妾一杯毒酒。”

本来还听得云里雾里,直至话语里提及的景故渊的母亲,这才联想到信里涉及了什么内容。景承勤目不转睛的看着景故渊,也算是证实了众人猜测。

景驰拓道,“这么一个低三下四的宫女说的话能有几分可信。”

景乔慢悠悠说道,“可信不可信总要查过才知道。若是证实这宫女只是携私怨诬陷,将她鞭尸诛她九族都不为过,但若说的是实话,冤死了这些年,也该是要沉冤昭雪了。”

景驰拓道,“就为了一个宫女一句儿戏的话兴师动众,传扬出去,即便母后是清白的日后又还有什么威信可言。谁人的一句话都能质疑母后的为人处事,那她为父皇打理后宫,三千妃嫔中又还有谁会信服。”

皇帝下令道,“把皇后身边的两个宫女带走,交给刑部去彻查。”

景驰拓跪下再求,“父皇三思。”

“朕已经决定了,无需多言。”

其他人不敢吭声,清冷的月光下皇后悲戚的笑了起来,景故渊深深的看了一眼,在皇帝摆驾回宫后,无声的自落井下石后始终不展欢颜的景乔那抱过两个孩子,景昱和景晏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湿寒,不舒服的扭动身子,只是他没像平日柔声安抚。两个孩子乖顺了下来,任他抱着。

这中秋酒宴是得要撤了。

伊寒江走到苏婉容跟前,始终不是自己的骨肉,哪有霸占别人孩子的道理。苏婉容不舍的把孩子交回伊寒江手里,景昂无邪的冲她一笑,苏婉容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脸蛋,走去将景驰拓扶了起来。

这样人月团圆的夜终究也是镜花水月而已,各自含着各自的苦,各自有各自过不去的槛和忘不去的伤,伊寒江抬头看着明月泛着七彩的光晕,月晕而风,础润而雨。看来是要变天了……

把孩子交给玉钩宫的宫女带下去休息。伊寒江道,“皇上下令彻查你娘的死因,你该高兴些。她的死因若真是不单纯,加害过她的人也是时候还债了。”

景故渊实话道,“我不晓得我该不该高兴。”

“慧妃一直想找皇后的罪证,她若是能长命一些,如今该是在寝宫里仰天大笑。”

“慧妃找了这么多年都找不到证据,却是一夜之间冒了出来。你信是天意么?”

许多看似天意的巧合都能是有心人精细到天衣无缝的布局,她是不能肯定今晚的事是不是又是另一场栽赃嫁祸,但却能肯定皇后若是倒台,对他们也没坏处。“你若是觉得讨厌就置身事外,不管这宫里谁害谁都好,你只作壁上观就得。”

“涉及我的母妃,我又如何能置身事外。”他突然想起在南蛮时放的那盏祈愿的天灯,飞到一半便落了下来,“皇后若是倒了,大哥的后台也就没有了。总有种兔死狐悲的悲戚之感。”

卷四完结第二十七章 火红的夜(三)

郑胜派人送来了一匹马,正是贺延的那匹大宛良驹。好马和好刀对一个士兵那是极为的重要,是战场上保命的家伙。更何况那马是皇帝所赐,是一份荣耀,伊寒江倒是奇怪贺延居然愿意割爱。

总管的小道消息灵通,道起了贺家的今时不同往日,“贺将军不受重用后是终日的酗酒,差事上出了差错又是降了两级。他的小儿子终日出入赌场,十赌九输,仗着父兄为官,拒不偿还赌债,被那债主一纸诉状告上公堂。新上任的府尹曾和贺延有过仇怨,只道欠债还钱是天经地义,把贺将军的小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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