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发万般光彩。
从来没有人质疑过他的英勇,无论是老王爷在时与不在时,平南王的称谓似乎本就该他们父子担当。
将士们深受感染,立时也扬起武器与之奋力逼向营门。史固的人马足有数万,但是在面对仅有数千的他们时,目光里也明显流露出心慑于他们浩大的士气。
凝聚力这种东西,于平南王手下的兵团从来就不欠缺,他们欠缺的只是机会。
终于在交战半个时辰过后,沈昊于左前方撕开道突围的口子:“所有人无论是谁!立即撤退!”立时,来袭的所有宁军配合默契地尽皆往彼处涌去,被包围的形势终于改变,宁军开始边退边反击,而越军则变得畏手畏脚。
史固举刀大呼:“速去调集人马!宁军主帅在此!谁能取得他首级,立赏白银三千!”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话当真是有道理。
青离听到呼声之后,于百忙中回头望了望,只见方才已然怯阵的士兵果然奋进了不少,一个个举着刀枪往沈昊身前刺去。其阵势之庞大,便连在左右护卫着他的将士们也已抵挡不住。
045 丢了将
更新时间20101122 7:30:24 字数:2094
“沈昊!你直管往前走,这里由我断后!”
情急之下,青离扬剑击开云臻攻势,迅速抽身赶到他外围。沈昊道:“不用着急!小小危险不在话下!”说罢,举起长枪又是一阵连环攻,便将上来的十数名小兵尽皆斩毙。他挑起个士兵尸体扬向天空,如阳光般冲着青离灿笑,以显示他的战斗力。
青离隔着人群,也望着他笑了笑,转身与他一齐对付起围攻士兵。这样的沈昊与她印象中的沈昊多么相似,英勇而果断,冷静而自信,他分明就该是这个样子,分明生来就该是驰骋沙场的英雄。
两军战得如火荼,这边厢云臻已经受伤,已无暇顾及追杀青离。越军死在沈昊等人手下的将士已有不少,久战沈昊而不下,这时士气又开始低落。青离瞅准时机,转头与沈昊道:“差不多了,撤吧!”
沈昊点头,与就近两名副将夺来几匹战马,飞身上去后三人狂奔向前开道,接着便是号令所有宁军将士随后退走,沿途冲上来的士兵全数被斩于马下,所到之处尽皆鬼哭狼嚎,无有一线生机。
如此且战且退往小路狂奔了约有数里,直至再看不见有追兵来时,沈昊方号令大军停下,清点人数之后方才进城。
此件为的是防止有人暗中尾随至营中为细作,为每交突袭回营前的必备要事。沈昊与青离方自坐了坐,便有人跑步前来禀报:“报王爷,我军出发前去六千人,回来四千八百二十三人,并无可疑人在内。”沈昊略想了想,点头道:“知道了,准备进城。”
青离忽然止步:“楚悠悠呢?她在哪里?”
在场人立时怔住,沈昊蹙眉,转身往军中走去:“谁见到楚将军?”
将士们皆面面相觑,摇头道:“我等奉楚将军之令前去接应王爷,但是去到之后楚将军便交代我等突袭越军营帐,自己则去了找王爷您。最后只在突围时见到过她。”
沈昊握拳不语。青离心下一沉,道:“莫不是落到了史固手中!”众人皆不作声,但眼神却不言而喻。她低头想了想,又道:“越军有大批将士堵在城门之外,你们这么多人出动,是怎么避过他们耳目的?”
当中有将领站出来揖了一礼:“楚将军领着我们出来时,挑的是另侧城门分批出城,那边只有小股人马守候,所以并未惊动他们。”
青离默了默,与沈昊道:“趁天还未亮,我回去看看,且把她救出来!”
沈昊尚未答话,旁边立时有将士将她拦住:“上仙此去只怕凶多吉少。方才属小断后时,他们那国师已经吩咐手下人设置了奇门道术一类的阵术,料想是专门用来对付您的。上仙若去,定要万分小心。”
青离立时愕住,讷然道:“他今日受了我一剑,料想也厉害不到哪里去,我去探探便知。”
“上仙!”
在场将士纷纷劝阻,个个皆恨声叹气,沈昊也伸手将她手腕拖住。方才那将士微顿,颌首又道:“上仙不必性急,我劝上仙慢去自有我的道理。依属下愚见,楚将军身为王爷的未婚妻,他们劫持她并不见得是想杀害于她,因为留着她远比杀害她更为有利。”
青离听毕,转头望向沈昊,沈昊沉吟了片刻,握拳道:“你说的对,他们拿她来要挟我,远比直接杀了她更为有用。”他微叹一气,最终昂首说道:“也罢,先且回营,今日为了我损失了千余名弟兄,诸位也是劳苦了,此事等天亮后再做定夺。”
——※————※————※——
楚悠悠擅自领兵出营之事本因以军法处置,却因她自己被劫而暂时按下。
宁军此番再挫越军本属大好消息,但却接连损伤了几个将军,这也让人难以兴奋。
城楼外的越军因为云臻受伤而暂时退回了营内,宁军中顿时调派了三万兵马镇守在谷口要塞,以阻止他们再度进攻。同时趁着他调息这几日,沈昊果断调军从正面袭击越营,以讨回楚悠悠的名义出兵,虽然人未曾要回,但竟然也将之追退了五十里。
宁营边防顺势往前推进,消息传进京中,沈慕青立时命快马送来圣旨,大大嘉奖了全军将士一番。而沈昊却不知是不是因为担心楚悠悠的安危,自夜袭回来后便接连两日皆没有出帐,只在自己院内处理军务,青离几次前去伙房吃饭,也没有将他碰见。
这日无聊之余便与容卿在帐内坐着说话,青离想起这一连串事竟是由当夜突袭之事引起,便就幽幽叹道:“你说楚悠悠跟云臻出门助敌有关,我如今是越来越不信了。”楚悠悠纵然是骄纵些,但此番能够为沈昊领兵前去敌营接应,这一点无论如何也算得上难得了。换成是她自己,站在这样立场,能够做的恐怕也就是这样。
容卿吃着花生米,蹙眉甩了甩头,这次也无话可说。只死撑着道:“总而言之,是狐狸总会露出尾巴的。”
青离狠瞪他,抢过装花生米的盘子。
“上仙,窦大将军及胡大将军来访。”
帘外小士兵带着稚气恭谨地弯腰。青离扭头看了看容卿,答道:“请他们进来吧。”
进来的正是在云臻阵法内受伤的窦文德以及胡海,歇息了这几日过后,二人早已经下床走动,与常人无异。
一进门他们便冲着已站直的青离容卿俯身:“在下拜见二位上仙。”
两人弯腰谦礼:“大将军何必如此多礼?快请上坐。”
分别于右首两张圈椅内坐下后,窦文德微笑与胡海相视一眼,转头与青离道:“在下等是特来感谢上仙的,若不是当日上仙那颗仙丹,我等只怕还须在病床上躺上许多日。如今军令在身,却也无法有所表示,只得先于口上向上仙略表谢意,还望上仙勿要见怪。”
青离为二人斟茶,闻言便笑道:“原来是为这事。两位将军委实多礼了,不过是两颗药,碰巧我有,也就给二位服了。两位大将军为国征战英勇无惧,实在是万人楷模,青离些许丹药,实在算不得什么。二位不弃常来坐坐便好,如此一来,便就见外了。”
046 访客
更新时间20101123 7:49:09 字数:2010
窦文德拈须微笑,颌首道:“上仙虚怀若谷,在下等万分荣幸。”
旁边胡海也抚膝道:“正是这话!我是个粗人,不如我窦家哥哥那般会说话,往日见着两位神仙似的人物,也不敢冒然唐突。今日借着这机会跟上仙们亲近亲近,也是我等福气!我便就着手中这杯茶,表表我心中的谢意!”
胡活起身举杯,青离立即也执杯站起,二人同时微笑饮下,便就回归原位。
青离望了望窦文德,扬开折扇,笑笑说道:“窦将军此番为了楚将军挡下那一鞭,自己却受了重伤,同僚情谊可见一斑啊。”
窦文德面上顿时有些尴尬,胡海却是按捺不住,忿声道:“也就是我窦家哥哥才有这样胸襟!换成是我胡海,我绝不可能拼着自己性命去救她!”
青离眨了眨眼,哦道:“这又是何故?窦将军与楚将军同军为将,战友有难,相互帮衬岂非是应当的。”
胡海叹道:“上仙有所不知。若是别人还好,偏又是楚郡王府的这丫头——”说到这里他忽然止住,约摸是察觉失言,立时咳声望了望周围。窦文德立时瞪眼看他,目含警告之意。容卿见状却撇开脸去吃花生米。青离也只当不在意,低着头慢悠悠划拨着杯口的茶叶。
“胡将军怎么不说下去?楚郡王家的这位小姐怎么了?”青离抿了口茶抬头,笑微微望着胡海。
窦文德见状便要出声岔开,不料胡海终是忍不住,说道:“上仙有所不知,楚郡王府与我窦大哥府上原是有些嫌隙的。楚悠悠在未与王爷结亲之前,曾受了窦府一对传家的玉麒麟,当时我窦家哥哥正是想为公子许下这门亲事,可是到后来楚郡王却矢口反悔,说这对玉麒麟根本不是什么媒订之礼,言下之意还说窦府寒酸,凭一对玉玩就想迎娶他家女儿。也就亏得我窦大哥才有这肚量,到今日还伸手相救,若是我,早不把她放在眼里!”
胡海说得激动,连胡子也翘了起来。窦文德急道:“你瞧你,说这些个干什么!”
“大哥,兄弟是为你报不平!”胡海道:“你瞧瞧现如今他们家高攀了王爷如今又是什么下场?大婚之夜被个不明来历的女人搅得连堂也拜不成,如今京城里谁不把楚郡王府当笑话看?他气得急了便捉人来乱打。我听说老王爷在世时都颇不待见他们楚家,若是他老人家还在,断断是容不得他们这么放肆的!”
窦文德不住扯他袖子劝他住口。青离眼珠儿瞟过去跟容卿对视了一眼,遂道:“听胡将军这话的意思,莫不是王爷跟楚将军成亲的事竟是被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搅黄了?”
胡海点头:“可不正是!不过这个事我也只是听说,当时我还在去参加喜宴的路上,就听见人说王府里出事了,王爷追着个穿白衣的女人往西边直去,又听说这女子乃是极少在城中露面的老王爷抚养的那个孤女,总之内幕甚深,旁人并不能知道太多。不过听从沙场回京的将士说,王爷对这位小姐很是爱护,哪怕出征在外也是时常惦记着她的,但没想到还是被楚悠悠钻了空子。”
青离心里有如擂鼓,执在手里的杯子也差点没握住。
容卿咳嗽了下,接口道:“那么胡将军是说,楚郡王在京中竟是很放肆么?”
胡海叹道:“比起以往老王爷的作风来,他岂止是放肆二字了得?老王爷在世时便有些不愿与楚郡王为伍,只是同朝为官并未摆在面上。现如今纵然有小王爷在,可因为当初婚礼的事对楚家心怀愧疚,哪里还好意思压在他头上?加之也不常在京中,圣上面前竟只有他辅助着治理朝纲了。”
“胡兄弟,这话可别乱说。”窦文德蹙眉道,“小王爷年少方刚,并不是公私不分的人,相信楚郡王若做得太过分,王爷也绝不会徇私不加制止。”
胡海被他堵住,便闭口不语。
青离默了片刻,忽然笑道:“是了,听说老王爷当初的死因甚是扑逆迷离,如果不是因为有人暗中给越军通风报信也不至于中了他埋伏,两位将军原先一直跟随老王爷身边,只是后来才领兵去了西山驻守,不知也曾听到旧时同僚说起这些事?”
胡海茫然摇头表示不知,窦文德脸色却忽地变了变,抬眼直盯着青离道:“上仙如何知道此事?”
青离笑笑:“我也是道听途说,本也是不相信的。不过如今随军作战,偶尔听起将士们谈论,细想想之后,便觉这传言倒也是有几分道理。老王爷英雄盖世,于沙场叱咤风云二十余年从未遇上过能与之平分秋色的对手,五年前那场仗虽说严峻,听说却还远不如眼下的形势,老王爷竟然被困于山岗之上而无法脱身,实在让人不可思议。”
窦文德捋着胡须,神情甚莫测,胡海不知详情,只捧着杯子等着他开口。半晌,他垂首看了看地下,忽地站起身来:“坐了这许久,扰了上仙清修,我等实该告退了。改日有空再来拜访,今日且先告辞。”
青离知他有意回避,却也不拦他,含笑起身道:“二位不必客气,有空便常来坐坐。”
窦文德微嗯了声,看了她两眼之后,便抱拳与胡海出了门。
容卿追到门槛外,直等到两人消失在院门外才回头道:“这窦文德一定是故意这样,我想他对于当中的内幕肯定知道些什么。你怎么不留住他问问?”
青离理着长发,轻描淡写道:“武官们最受不了别人相逼,这种事可不是你想问就能问得出来的。”
容卿倒回来坐下,皱着眉头想了想,说:“你觉得这件事跟楚郡王有没有干系?”
青离偏头,“你说呢?”
容卿盯着她不语,片刻后直身站起,“听说校场里今日在大演兵,参演的正是五年前老王爷的旧部,我看看去。”
047 曾经的感动
更新时间20101124 7:44:11 字数:2186
容卿蹦出了帐门之后,青离也出门去了找沈昊。
他一个人在帅帐外的空地上推演沙盘,脚下还堆着成堆兵书,此时太阳已经下山,夕阳正透过高树的枝桠照进来,将他伸出来的手背照出一片斑驳的金黄。
“还在为楚将军担心?”青离走到沙盘旁边,看着里面阵形变幻。沈昊像是正在出神,听到她说话便猛然抬头,将手里拿着的小旗子顺手插在当中最高一处沙丘,微扬了扬唇角说:“白白损失了一员大将,说不担心是假的。”
青离微顿,把目光转过来,“只是这么简单?我要是记得不错,她可是你未过门的妻子。”抛开一切来说,身为男人总应该有些担当,无论如何自己的未婚妻生死不明,他都不应该表现得如此冷淡。
青离心里颇有些看他不惯。沈昊只涩然笑了笑,便在竹凳上坐下。桌上有酒,他自顾自满上喝了一大杯,酒气呵出喷在对面,把青离也薰得坐了下来。
“你喝了多少?”她皱眉摇了摇酒壶。偌大的酒壶里晃荡作响,几乎已经空了。
他叹息也似的望着地面说:“不多,也就两壶。”
青离倒吸了口气,这厮喝起来竟然比她还不要命。“军中酒水不足,你也该给将士们多留些。”她白眼睨他,将酒壶扔在旁边放着书本的竹篮里。沈昊并不语,似笑非笑看回她,眉眼间似有万般秋色,是万般萧索的秋色。
人也是奇怪,这种时候,他淡漠了的话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