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因被突发的情况惊诧到,事情发生的太快,她惊觉自己双腿好像失去行动能力一般,看到男人疯狂的刺着病患丈夫,她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在人群的叫声当中想要逃离,而那男人也察觉到了离他最近的余因,与他对视的瞬间余因觉得自己全身冰凉,刚要张口说什么,整个人便突然被拉进了一个怀抱。
还来不及反应,只感觉自己身体一阵猛烈的颤动,抬眼变看见男人手上拿着的注射器刺进了纪医生的手掌心。
男人也是一愣,或许他还存有点点的理智,迅速脱离开后直接奔向病患丈夫,拿着注射器对着他的脖颈,双眼怒视着周遭的人:“不给阿英手术的话我大不了就同归于尽!”
“哎呦儿啊!你这是做什么!你是要逼死我和你爸吗?赶紧放下赶紧放下!我同意行了吧我同意!你别……快去签字,快放下别人!”男人的母亲老泪纵横的半跪在地上恳求自己的儿子,那男人听闻后似乎是松懈了一点,他紧紧的箍住病患的丈夫,咬牙狠狠的说:“你签不签字?”
“我签我签!”病患的丈夫在面对这样的情况时哪里还经得住其他的想法,身上的疼痛让他不断的冒汗。现在他唯一的想法就是从这个疯子手里逃脱,哪里还顾得上签不签字,与这名字相比,自己的命重要太多。
男人虽然有丝的松懈,但还是全身紧绷的不愿意放人。展大他们也闻声从后面赶过来,一时间医院的大厅里到处都拥挤着人,而警察也在赶来的路上。
余因听见自己胸腔里的那颗心脏剧烈的跳跃,几乎就快要蹦出。她的视线落在纪善生紧握的手,双眉紧蹙的张了张口:“纪……纪医生……”
声音在这样的嘈杂的情况下异常的显小,纪善生也压根没有听见她的呼唤,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不远处男人的身上。
很快,纪医生招呼对面的那个护士要求她上楼把签字单给拿下来。
余因微微侧头,纪医生的脸就在自己咫尺处,这恐怕是她第一次过了这么多年近距离的看他,相对于多年以前,他的五官不再青涩年轻,眼角唇角都是岁月沉淀下来的稳重。他人也快到不惑之年,虽不比同龄人显老,但还是能看出他属于一个被经历所洗礼过的男人。
他紧抿双唇,一只手还揽在余因的后背,他的所有注意力都放到了男人的身上,而余因却因为他的这个举动而紧张万分,这种忐忑是不同于方才遇到危险事情时的紧张,而是面对自己最敬重最挂念的男人所生出的心境。
她之所以能够记住纪医生这么久,是因为在她最需要的时候他出现在自己的身边。
在她与纪医生共事的这些天,很多时候都会突然冒出异样的情绪,她不敢去面对,只能将那些情感都隐藏在心底,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如果自己能够早出生几年,在自己最美的年华里遇上他,会不会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僵持了一会余因的身体还是没有恢复平常,在纪善生反应过来之后,他才侧低头轻声问了一句:“你没事吧?”
余因点了点头。
护士以最快的速度从楼上拿下签字单,纪善生从她的手里接了过来,松手准备朝着男人走去。余因见状,第一时间拉住他的胳膊有些担心的喊了一句:“纪医生……”
纪善生只是淡淡的动了动嘴角,见到余因的模样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随后他在众人的注视下面靠近那个男人,将手术签字单递到了被男人要挟的病患丈夫面前。
病患的丈夫因为害怕双手猛烈的颤抖着,慌乱的拿起笔在下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第16章 玫瑰(上)
那天纪善生没有进手术室,余因也没有。前者是因为手掌心被刺受伤,将手术委托给了心胸科的另一位医生。后者则是惊魂未定的被信怡他们拉到了休息室。
余因失魂的原因不单单是被男人所惊吓到,更多的一层原因是只要她一回想起方才纪医生拉过自己的一瞬间,她的心脏好像就要爆掉一样。
当然她的心思也是信怡他们无法理解的。
所以大家看到余因这副模样,一致的以为她是被男人所吓住,毕竟她一个女孩子在那种情况下受到惊吓也是在所难免。
信怡为了让她迅速的恢复过神,一个劲的在她面前说起纪医生当时候的模样,可劲的夸赞出手相救余因时还有扼住男人犯罪时的模样不要太赞。
听她叽叽呱呱那么久后徐海风幽幽的来了一句:“你索性嫁给他得了。”
文信怡突然一顿,猛地瞪了他一眼后拉着余因转过身子:“你就可劲的酸吧!你要是有纪医生一半的帅气也不至于在第一次进手术室就被赶出来。”
文信怡就是有这么一点不好,心一急嘴巴就会戳到别人的痛处。这话一出徐海风就沉了脸,大步走到她的面前将她拽到离自己最近地方咬牙的说了一句:“你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见到他近在咫尺的脸,信怡的心突然就跟打鼓一样,砰砰直跳。眼神有些慌乱的将视线移动到别处,这徐海风硬气起来的表情让人看了不自觉的就会不寒而栗,信怡也不为过。见到他变为正经,想要挣脱开他的手。
她越动徐海风的手就越紧,两人僵持到最后信怡最终被逼无奈爆发式的突然朝前咬了一口徐海风的下巴,只听见他的一声粗口,两人如同被强制放一起的同性磁铁,哗的一下相互弹开老远。
“文信怡你属狗的吗!?”
他们两个的争吵声也顺势的将余因从思绪里面拉出来,原本应该是他们来安慰余因的局面现在完全倒转了过来,信怡这两人你争我吵大眼瞪小眼的,任凭余因怎么劝说都没有用,直接的后果就是将在隔壁的人引了过来。
“没事做吗?”
休息室的大门突然被打开,纪善生冷着一张脸站在门口处,左右扫了一眼他们三人。这几日来似乎都已经习惯了纪医生温和的模样,他突然的严肃凌厉让他们三人一下子没有缓过神来,而且余因和徐海风都不由自主的想起第一天在手术室里他的样子。
冷冷的那一句:“出去。”就将徐海风眼前的希望之门突然关闭,留下好几日的黑暗陪着他。
在余因他们三人低头沉默之时,纪善生的身后跟过来一个人,她的手上还拿着一小卷的绷带,只见她冲着余因他们微微一笑之后伸手将纪医生的手掌握在手心,尤其自然的将绷带慢慢的绕过他的拇指间,一边缠绕一边替余因他们说话:“年轻人嘛,小打小闹的挺正常。”
向来八卦的信怡见到这场景立马就站不住了,一个劲在后背捅余因的胳膊肘。斜着眼睛瞄向余因,见到她眼里微微的闪烁之后才在心里不由的为余因暗自叹了一口气,大鱼这次是没戏了。
纪善生从蒋施卓的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漫不经心的将绷带快速的缠绕了好几圈后才面无表情的开口:“这里是医院。”
虽然他事后没有找余因他们三个算账,但是光那冷冷的两句话就能让他们三个人郁闷好一阵子,连带着徐海风两天都不想理信怡,哪怕是信怡刻意去找茬,他也是将她当做空气一般无视掉。
这两天纪善生因为手伤没有排手术,顺势就代表医院北上去参加一个制药厂的开幕式。男人因为刺伤的事情已经被当地的派出所暂时拘留,后续的事情余因也不清楚了。她这两天心情也是尤其低沉,怎么也提不起精神来,一来她突然想起那天给女孩买的衣服忘在了大厅,结果她去找的时候早就已经没了影子。二来害怕自己在空闲时分会不由自主的想起纪医生,所以她这两天故意找很多事情来做,把自己忙的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不是在跟着查房的路上就是在帮忙检查抽血的途中,要不就是坐在休息室里捧着几本医书一个劲的往脑子里灌输知识。
信怡极其郁闷的趴在休息室的桌子上盯着余因谩骂了一句:“没良心的。”
余因回过头,动了动唇角:“骂谁没良心呢?”
“还有谁!”信怡腾的一声就从凳子上坐起来:“你和徐海风!不对,还有那个纪医生也是,都是没良心的!”
一听到纪医生这三个字,余因的笑容便逐渐的消失在脸上,又恢复沉默将头埋到了书中。信怡见状豪气的拎着她的衣领将她脑袋拎起来:“你是来真的?真的喜欢纪医生吗?你才认识他几天?”
信怡的话就像是戳中了余因一直隐藏害怕面对的心事,只见她猛地抬头一顿解释:“这种喜欢不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喜欢,我只是……只是很敬重他,而且在学校的时候就听说过,然后现在又见着他,他还救了我,所以我才会……才会对他有那种……你误会的……”
信怡眯起眼睛,打断了余因的解释:“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了。”
余因这样子明显就是被戳中了事实才来的狡辩,换做她平常的话,她哪里会一直说那么多的废话来解释一件事情,向来秉承清者自清浊者自浊无需多解释的余因在这一刻慌乱成这样,心里没有鬼才怪。
这个话题余因也不想进行下去了,找了个借口就离开了休息室。
走到楼上相对空旷的地方重重的吸了一口气,感觉脸颊发烫,心也是猛烈的跳动。纪医生的脸又再一次的浮现在自己的面前,她蹙眉想要逃开脑海中的画面,但是任凭她怎么甩头晃脑,纪医生的脸还是依旧不动的挂在那里。
“啊啊啊,余因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最终忍受不了的余因使劲的拍着自己的脸试图让自己清醒,而她的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那个女孩,等余因泄气的放下自己的手转身之时一眼便看到了女孩。
虽然脸上还是没有多大的表情,但是她却如同重生一般,身上的脏衣服也换了,脸上也干净了,当她的视线移动到女孩身上的时候表情微微一怔,看到女孩身上所穿着的衣服竟然是那一天她给她买来的衣服,疑问不禁占据他的脑海。
她那天回大厅找衣服的时候就已经不见了,现在怎么就穿到了女孩的身上?
她的脸颊边掠过一丝微笑,蹲下身子问了女孩:“这衣服是谁……”
“纪医生说要我过来谢谢你。”余因的话还没有说完,女孩就抢着说道:“谢谢你。”
余因一怔,愣愣的喃喃自语了一声:“纪医生?”
“小屁孩!”她想到这里,远处就传来了信怡的声音。信怡见到女孩也是快速的从那边奔过来,一把扯下嘴里的棒棒糖摸了摸女孩的头:“吃饭了吗?姐姐带你去吃饭啊?”
女孩已经不像最初那时候警惕他们了,信怡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大白兔,放在女孩的手心里之后她突然看到迎面走过来的纪医生,连忙冲对面的余因使了使眼色。
余因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不明所以的往后一望,见到是纪善生时她全身突然一僵,不自觉的往后退了几步这才唤了一句:“纪医生。”
纪善生应该是刚刚从外面回来,衣服都还没有来得及换,这也是余因第一次见到他穿便装的模样,相较于着制服时的清冷,这样看来面上倒是柔和了不少。
他径直的走到女孩的身边,一手很自然的搭在她的头顶冲余因他们微微点头便带着女孩一同转身朝楼上走去。
信怡见到呆若木鸡的余因,一脸不争气的表情猛地推了她胳膊,面色纠结的说了一句:“咋不吱个声呢?”
在心里念叨这么久的纪医生到面前了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信怡都替她着急。
余因撇开视线,在这样的情况下她也不敢吱声。
因为上次展大的惩罚还没有过去,所以今天晚上余因依旧要留在医院。她下午在食堂和余妈妈打电话的时候余妈妈就忍不住在电话里头发飙了,直言要去找带教老师好好谈谈人生,老是让人这么值夜班真的好吗?更何况还是一个年轻的女孩子。
余因只得在电话里头一遍又一遍的解释清楚,是自己做错了事情所以才有的惩罚,这也不过是老师对学生的一种严厉罢了,最终的结果还是让自己受益的。
就在她倚靠在小卖部门前柱子上打电话的时候,白起不知不觉就坐在了她原先的位置上。他一边看着余因卖力解释的模样一边问旁边的信怡:“小因怎么了?”
信怡习以为常的罢了罢手:“和她妈正闹着呢,没事没事。”
白起点了点头,顺势叫了一声原本在他身侧的徐海风一句,结果一回头只见徐海风远远的坐在自己对面的一张桌子上,白起疑惑的又问了一句:“海风同志又是个什么情况?”
听到徐海风名字的信怡抬头看了一眼坐的远远的他,嘴角不屑的动了动:“脑子抽风,不用管他。”
白起是昨天才回医院的,前面两天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他刚一落座信怡就忍不住的问了一句:“这两天咋没来医院?”
白起耸了耸肩肩膀,表示是家里有事。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信怡也很识趣的没有再问,而是将注意力都转移到了白起自己带的饭盒里面,仔细一瞅,赫然发现里面竟然是糖醋排骨。信怡两眼一直,拿着筷子就要去夹,白起第一时间制止她,摇头念着“NONONO”。
这时候余因也和余妈妈通完电话了,她刚一落座白起就把那个饭盒双手捧到她的面前,并且一脸心疼的模样:“小因你今天还要值班吗?”
余因愣了一下,看到饭盒里的东西后罢了罢手:“我已经打了很多菜了。”
☆、第17章 玫瑰(中)
白起早就知道她要拒绝,不过余因的拒绝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当一件事情做了很多很多次之后,也就没有可以多在乎的。所以他就当做没有听见一般将饭盒里的排骨都夹在余因的餐盘里。
文信怡愤怒的瞄了白起一眼,一插筷子愠怒的低吼了一句:“白起你也是没良心的家伙!”语气中有一股浓浓的世界将要抛弃我的怨念。
有余因坐在面前,白起也懒得管她了。笑呵呵的同余因说:“小因,看到你没事就好,下次不管什么事情都要自己小心了。对了,今天晚上的班我替你值,你吃完饭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啧啧……”信怡看不下去白起的腻歪,一个劲的感叹。白起蛮不在乎的夹起她碗里的一根大白菜就塞到了她嘴巴里堵住她的声音。信怡气的吹胡子瞪眼,愤怒的咬下那根白菜端着盘子就气冲冲的要走,结果经过徐海风身边时见他头都没有抬一下,心中一作祟,索性就坐在了他的对面。
徐海风不紧不慢的扒完最后一口饭,端着盘子就起身离开。文信怡惊讶的盯着他的背影,冲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