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宜林却心中难受得很!他强压着眼中的眼泪,快步跟上梁宜木的脚步。上了马车后却只坐在一旁不语。
“你这是怎么了?”梁宜木有些疑惑。继而释然道:“你是怪我不该这样对他说话吗?”
梁宜木有些感慨,“郑大哥说得不错,有家族在背后的确要方便些。只是我们本来就是旁支的旁支,和本家已经隔了十万八千里了,我们有钱有势还好说。可是现在家里只有我们兄妹三人,最高也只是我这个正五品的千户,回到本家也只有受欺负的份……妹妹好容易置办下这些产业,照家族里的规矩,这些都是要上交给本家管理的。”
“我们不回去。但可以和本家走动,就像以前被分出去的旁支一样,我们也不渴望他们帮我们什么,只是以后当做亲戚走走。这样一来就不能让他们觉得我们太好欺负了。”
梁宜木眼里闪过寒光,“不过才见过几次面,就在你的面前端起了叔父的架子……”梁宜木冷哼一声,他的弟弟,他都不舍得说他,他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下他的面子,以后林哥儿是要入阁拜相的,文官最讲究这些东西,一次两次还好说,次数多了,不免给人留下林哥儿不堪大用的印象!
梁宜林心里更难受,眼眶发红,“可是也不能就坏了哥哥的名声!”
梁宜木好笑道:“你别忘了,我可是武官,”梁宜木的神情有些严肃,“武官要进一步,就不能太在意这些,你看,现在做到将军这一步的,哪一个没有一两个让人诟病的毛病?”
梁宜林的脸色更难看了,梁宜木就叹了一口气,“你是读书读呆了,倒对这些在意得过了头了,你看妹妹看得多开,你回去和她说,她一定回说,心里开心就好。你说,你今天开不开心?”
梁宜林怔怔的看着梁宜木不说话。
梁宜木也任由他在那里想,也不打扰他。
……
梁鸿霁没想到的是他刚上楼就碰到了闵邵艺,心中一突,就上前和他打招呼。
闵邵艺微皱着眉头替他打抱不平,“……小辈竟然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长辈的不是!”很显然,刚才的一幕,他看在眼里了。
梁鸿霁却没有顺着他的话题往下说,而是一笔带过,淡淡的说了一句,“他说的也没错,我的确是赶时间,哪有那么多空教训小辈?”
梁家受劫之后,家里的长辈教育下一辈时都会告诉他们家丑不可外扬,他虽然不知道闵邵艺的目的是什么,可也知道梁宜林和他一样姓梁,虽然他哥哥对他不敬,但也轮不到一个外人来说道,更何况,这几天梁宜林对他还算恭敬,见他的时候都是行的子侄礼,他更没有借口偏帮外人了。
闵邵艺微讶,信报上说梁鸿霁虽为人圆滑,却没有多少主见,而且见识上也有限,所以才将近五十岁了,还只是一个正四品的知府,可是现在他明明给他机会抱怨,他怎么反而为梁宜林说气话来了。
闵邵艺重新将话题拉回来,梁鸿霁眉头微皱,又扯开了,两人就这样你拉回来,我就扯回去的。
闵邵艺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却让梁鸿霁提高了警惕。看来闵邵艺第一次跟他说起梁宜林的事也是有目的的,想通了这一点后,梁鸿霁对有关梁家的事只字不提,倒让闵邵艺白费了半天功夫。
闵邵艺有些气愤的离开余味斋。
而此时的皇宫里,皇上也是气愤的将手中的奏折扔到地上,对欧淑人咆哮道:“请罪?在折子里说了是征得朕的同意,现在又请罪,那不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打朕的脸!”
越想越气愤,皇上干脆将榻上的奏折全都扔到了地上。
“皇上,要是气坏了身子就不值了。”欧淑人捡起地上散落的奏折,安抚他道:“都是永昌伯的错,当初他就不该煽风点火让言官们参长平侯,外面的人不知道,还真的以为长平侯没有请示过皇上才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欧淑人小心的看了一眼皇上的脸色,见他还是铁青着脸,就叹了一口气道:“长平侯也真是的,皇上龙体不安,没有来得及批阅奏折,自然也不知群臣误会了他,他回来就应该找那些言官才是,怎么就怪到了皇上这里?前几日,皇上连下床都困难,难道他还尊贵到皇上带病为他伸冤不成?”
皇上的脸色缓了些,可还是紧锁着眉头。
欧淑人想起姐姐的嘱咐,就上前趴在皇上的腿上,微仰着头道:“皇上不如去找皇后娘娘,长平侯毕竟是皇后娘娘的弟弟,让皇后娘娘去说说长平侯就是了,只要长平侯出面承下这个罪责,群臣还能说什么?”
皇上坐着想了一下,最后摇头道:“不行,皇后这几年和长平侯府好像越走越远了。”
欧淑人掩嘴而笑,眼里却微微透着悲哀,“女人一辈子是离不开娘家的,更何况皇后娘娘位高权重,长平侯府怎么会远了皇后娘娘呢?皇后娘娘是从长平侯府出来的,就更不可能远了长平侯府了。”
也对,没有娘家的女人还有什么用呢?皇上就叫了一声“更衣”。
……
坤宁宫中,皇后也在说着长平侯府,皇后派去的亲卫回来了,他们比长平侯晚到了一步,等他们赶到的时候,侯老夫人已经被救出来了,长平侯让木集镇的总兵带兵埋伏在木集林子里,等到鞑靼的三王子察觉到不对的时候,总兵一声令下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还差点就俘虏了三王子。
他们见长平侯第二天就启程回京,他们也急忙返京了。
皇后派人送到长平侯府压惊的东西都被留下了,可是侯老夫人还是一句话也没让人带回,底下的人都看出皇后的心情很不好,宫女太监们走路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弄出一点声响。
这时候大家都盼着欧贵妃能来做客,因为每次欧贵妃来,皇后的心情就会好一些。
皇后抚摸着手上戴着的玉镯,问道:“那个和老夫人一起被掳走的也被救回来了?”
出去打探消息的小太监小心的回道:“是。”
“是什么身份?”
“听说哥哥是今科进士,现在在户部任左给事中。”
皇后微点了点头,就慵懒的靠在靠枕上,吩咐道:“从库房里选一些首饰衣料什么的送去,就说是本宫念她一路上照看侯老夫人赏的。”
小太监松了一口气,恭敬地应了一声。
……
寇三爷生气的将扇子摇得啪啪响,寇三夫人连忙上前接过,嗔怪道:“什么事情生气成这样?也不该拿扇子出气!”
寇三爷被夫人看得气消了一半,但还是怒道:“二哥他竟然要把小四嫁给长平侯!”
第一百四十九章婚事
寇三夫人也是大吃一惊,“二嫂不是想把四小姐许给沈家的六公子吗?怎么……不过长平侯府与我们家也算是门当户对。”
寇三爷一噎,揽过妻子,柔声道:“二嫂要是找你说这件事一定不能应承,知道吗?”
寇三夫人迷茫的点点头,她虽然不懂为什么,可却知道一切都听丈夫的,父亲临走时也是这么教她的,只要听丈夫的就没有错。
……
寇五小姐听到这件事时却是皱起了眉毛,将手中的棋子放下,起身净手,问道:“那二伯母怎么说?”
小丫鬟笑道:“二夫人当然是千肯万愿了,长平侯府可比沈家富贵多了!”
“哼,这有什么,长平侯那样的命格,京城中谁敢嫁给他呀?”一个丫鬟兴致勃勃的反驳到。
寇五小姐的贴身丫鬟碧瑶就骂道:“胡说什么,这些话也是能乱说的?”
几个小丫鬟不以为意,一抬头却看见五小姐满脸寒霜的看着她们,顿时吓了一跳,连忙低头战兢兢的立在一旁。
寇五小姐看了她们一会儿,就对碧瑶道:“去通知管事妈妈,把她们卖出去,这样的人我们家用不起。”
两个小丫鬟脸顿时煞白,流着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五小姐,奴婢再也不敢了,求小姐开恩呀!”
“五小姐大慈大悲饶了我们吧!”
碧瑶看她们头都磕破了,心里有些可怜她们,就对着五小姐张张嘴,寇五小姐却坐在椅子上喝着茶,见她们的头都磕出血了,才放下茶盅道:“我母亲性子软,管不了你们,你们就越发胆大妄为了,现如今是什么话都敢说了。这还好是在我的院子里,要是出去了你们露出一句两句这样的意思,不仅是你们万劫不复,还会连累我们家。碧瑶不过说你们一句。你们就敢冲着她斜眼睛……你们的气性太大了,我是用不起的。”
说着起身就走。
两个小丫鬟吓得魂都没了,三夫人管家一向宽厚,只要不犯大错就不会有事的,可是怎么五小姐这么厉害?
碧瑶见她们眼泪鼻涕的流了一脸,连忙叫人拉了她们出去梳洗,悄声教训她们:“刚来的时候我就说了。要守规矩,你们才来几天就敢这样胡说八道的?”
小丫鬟的嘴巴阖了阖,哭着求道:“碧瑶姐姐,我们知道错了,您在五小姐那里有体面,您帮我们求求情,以后我们一定听您的,再不敢犯了。”
碧瑶知道小姐一旦决定了的事就不会再轻易改变。只能含糊的应承道:“我去试试看吧,成不成还两说呢。”
两个小丫鬟感激不尽。
房间里,寇五小姐拿着书在看。见碧瑶在她跟前晃来晃去的,就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放下书来,道:“你也不必说了,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你去问她们,要是愿意去庄子里就留下,要是不愿意,想出去的,就把卖身契给她们打发出去。要是两条路都不选,就把她们卖了。”
碧瑶顿时笑逐颜开,行了一礼,谢道:“小姐就是大慈大悲的观世音菩萨。”
寇五小姐嘲讽的笑道:“这世上哪有什么观世音菩萨?菩萨是要拿自己的命去换别人的命,这世上哪有这样的人,就是有。也活不到现在啊!”
碧瑶没作答,给寇五小姐上了一杯茶就出去了。
寇五小姐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一黯,碧瑶很聪明,可就是心太软了,这样的人在皇宫里是生存不下去的。两人从小一起长大,几乎情同姐妹,她就送她一番前程吧,她在我们应该会过得很幸福。
她拿起书本,却看不下去,心里有些烦躁,二伯怎么会出这样的昏招?她已经要嫁给太子了,四姐再嫁给长平侯,皇上会怎么想寇家?就是太子恐怕心里也会不舒服吧?
家里有父亲在应该不会出什么大的乱子,四姐也一定不可能嫁给长平侯,可是这样的事多了也会让人烦躁的,家里毕竟是分开过的,父亲能拦着一次两次,可要是总是拦着他们,说不定到时不用外面的人做什么,家里就先乱起来了。
母亲又是那样的性子,现在家里没有什么事,有父亲为母亲挑选的管事照应着不会出大问题,可要是其他几位叔叔伯伯对父亲生出了不满,在后院给父亲使绊子,母亲未必招呼得过来。
寇五小姐向来是认为后院是一个不输于前院的战场,做得好了,甚至能起到前院都起不到的作用。她必须得想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让他们知道寇家如今是和太子在一条绳上,要是出了什么事……
……
皇上从坤宁宫出来后,皇后就立马召见了长平侯,之后的几天,朝堂渐渐恢复平静,长平侯“私自“调动兵马司和北军的事不了了之。
倒是侯老夫人回京后府里经常有几位夫人带着家里未出阁的姑娘上门拜访,长平侯的婚事又一次成为京中的焦点。
梁宜梅则忙着在京郊买了个庄子。京郊的庄子田地什么的都很贵,当初梁宜梅和梁宜林一致认为要买地最好还是在保定买。
可是梁宜梅想着将空间里的香水都移出来,就要有一个存放的地方,保定有些远了,而京郊是最好的地方。
梁宜林就趁着沐修的时候拉上梁宜木,两人跟着牙子跑了两天,终于敲定了一个较小一些的庄子,庄子只带了四十多亩的地,前后两进的院子,在京城的庄子里算是最小的了。
只是梁宜梅买来本来就是打着做货仓的主意,也就不太在意,只是浪费是可耻的,梁宜梅就想着在庄子里种上蔬菜,冬天的时候再弄一些大棚菜,想起今年一二月份的时候整天吃着肉食和大白菜,她都吃怕了,就是拿出空间里面的菜也得偷偷摸摸的做,不敢让人知道。
要是她的庄子能种出大棚蔬菜。那冬天的时候就不愁找不到借口了。
梁宜木对这些很感兴趣,除了在家里陪着弟弟妹妹和五爷爷五奶奶外,一瞅着有时间就跑到庄子上和佃户们一起商议种菜的事。
所以,太监带来皇后的赏赐时家里只有五爷爷五奶奶和梁宜梅在。
梁宜梅脸色苍白。赶忙让人出去找秦叔回来,转身招了阿梨出去吩咐周管事,“……让他拖着,等秦叔回来。”说着,就从荷包里拿出一沓小额的银票,塞给她道:“拿去给周管事。”
阿梨应声而去。
梁宜梅走了走,觉得皇后要是发现了他们。就不是派了一个小太监来这么简单的事,而去侯云平不可能不提醒他们一下。
阿桃见小姐急得脸上都出汗了,就递过帕子道:“小姐喝口茶歇歇吧,秦叔应该很快就回来了,研青也出去找大少爷了。”
梁宜梅停下脚步,拍掌道:“我怎么忘了,你快去厨房让顾厨娘置办一桌好一点的酒席,让周管事好好招待他。一定让他拖住人!”
阿桃心里不明白,小姐明明不喜欢那个小太监的到来,怎么还要留着他?
不过她也赶紧跑去了厨房。
没过多久。秦叔就回来了,梁宜梅见他急得气都快喘不上了,连忙递过一杯茶道:“人现在是周管事招待的,你要问清楚他为什么要来,谁让他来的,来之前吩咐了什么,还有,皇后知道了我们家多少的事?这些都要问清楚。”
秦叔喝完了茶,点点头,就疾步往客厅走去。
梁宜梅就松了一口气。
直到下响。秦叔才毕恭毕敬的将来送礼的小太监送上马车,转身就去了梁宜梅的院子汇报:“……只是为了感谢小姐一路上对侯老夫人的照顾,皇后只知道我们家的二少爷在户部任左给事中……”
梁宜梅嘴角露出笑容,看来皇后和侯老夫人的关系的确有些紧张,不然,怎么会都不查清楚她的身份?
……
闵邵艺眼见着皇上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就冲身边的太监使了一个眼色,太监松了一口气,悄悄地出去倒了一杯茶进来递给闵邵艺,然后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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