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宜梅听出了他的犹豫,只喝着茶,那人见梁宜梅没有多大的反应有点失望,徐润新则敲着桌子道:“要说就说,吞吞吐吐的做什么?”
那人点头哈腰道:“公子,这最后一房只有一男的带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并一个老母,不过他在原先的主家是做过管事的,他的主家犯了事被卖的。”
梁宜梅放下茶盅道:“我要见人!”
人牙子点头道:“那是一定的,小的这就去把人给您领来。”
等人走来,徐润新才道:“你选中了哪家?”
“人还没见过呢,怎么选?”
“总有个大概吧?”
“还是等人来了再说吧。这几天你去地上了吗?”
徐润新摇摇头,“不过派了人去看过了,玉米冒芽了,”说到这里,他有些兴奋,“照你说的,深耕之后再种下去,用脚轻轻地只掩一层土,果然长得比别人的好些。只是那距离是不是太远了?”
梁宜梅点点头,前世她家都是这么种的,“等长出来后要是没长出来的,就从长了两棵的那里移植过去,最后稳定了就将所有长有两棵的去掉弱的一棵,等它长到一定程度还要再翻一次土。”
徐润新为了经营好,不仅翻了许多《天工开物》之类的书,还请教了许多的老佃户,都没有这些啊?“为什么要去掉,长的多不好吗?而且我也没有听说过要再翻一次土啊?”
“我曾经看过一本《异国志》,里面说这个国家很久之前就开始种植玉米了,他们的经验很丰富,里面说一个坑里生长着两棵玉米会互相争夺着养分,最后它们结的玉米都不是很好,甚至可能只结棒子,没有玉米粒,再翻土则是为了松根,这样玉米能长得更大,而且翻土还能除草,”想了想,她又道:“我觉得玉米既然是这样子,那么其他的是不是也是这样子,所以想着以后就留下一部分地来做实验。”
徐润新眼睛一亮:“这个方法不错,要是做成了,不知我们两家收益无穷,就是国家和百姓也受用无穷。”
那是当然,想当年,他们一帮学生可是多袁隆平先生的崇拜之情犹如黄河之水滔滔不绝啊!就是做农民的父亲也总是说,可以不知道国家主席是谁,可怎么能不知道袁隆平是谁呢?他可是养活了我们中国十多亿人呢!
“那本书还在吗?给我看看。”
梁宜梅的思绪被拉回来,心跳也不跳的说谎道:“不知道。”
徐润新一脸“不相信”的看着她,梁宜梅就道:“那是我小的时候看的,那时我们家穷,没钱买书,趁着我大哥二哥选书的时候跑到书店里看的,那本书就在最后一层的底下的那些旧书堆里,我也曾经去找过,不过可惜找不到了,问老板,他也没印象了。”
徐润新一脸古怪表情看着她,小时候?她现在也是“小时候”好不好?不过徐润新还是信了,他听郑决说过,当年他们就是在书店里认识的,当他还是决定回头再到书店里去看看,说不定他能找到呢。
“里面除了这个还写了什么?”
“《异国志》自然是写些异国的风俗文化什么的,那时我也就看了大半,还没看完呢。”
徐润新沉吟了一下,“那池塘养鱼养鸭,上面种桑养蚕也是上面写的?”
梁宜梅赶紧点头,这倒是一个好借口,刚开始她怎么没想到呢?
人牙子很快就把人领来了,十一个人把小院子占去了一半,人牙子让他们排排站着,徐润新一排看过去,等看到最后一个三十多岁的人勉勉强强的扶着一个老人,后面还牵着一个穿着补丁的孩子时皱了一下眉毛。
梁宜梅只坐着喝茶,让徐润新一个劲的在那里看,等到他们的脸上都冒了汗,那个青年脸色苍白的扶着摇摇欲坠的老人时,心里有些不忍,可看着还在转来转去的徐润新,她也只能干坐着观察大家的神色,这是徐润新教她的,她本来还设定了一些问题准备招聘用,谁知徐润新看了以后嗤笑一声,嘲笑道:“你又不是招收店铺的伙计,你要真照着这个标准找人,什么时候被人给卖了,还帮着人家数钱呢!”
梁宜梅不服气,这可是照着现代社会的高标准制定的,可梁宜林的回答又一次打击了她,就连五爷爷和五奶奶也担心她能不能胜任,就在她快要被剥夺权利的时候,答应在招聘的过程中唯徐润新马首是瞻才被留下选人。而梁宜林和五爷爷去找店铺,五奶奶去李家。
梁宜梅见第一房的女主人眼里闪过的轻蔑,微微高扬的头直直的看着端坐在凳子上的梁宜梅,梁宜梅心下不喜,面上不动声色,耳朵里听着徐润新的问话和他们的对答,那女子见徐润新问她就毕恭毕敬的答着,这前后不一的态度彰显分明,梁宜梅恶意的想:要是最后她知道我才收做主的人,而她认为的主子不过是打酱油的会怎么想?
第二房的女主人倒是老老实实地低垂着头站着,只是那男子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转着,跟在他身边的女儿一个劲的盯着徐润新看,一张脸红艳艳的,双眼几乎可以拧出水来,梁宜梅看着鸡皮疙瘩起了一片。梁宜梅仔细的看着第三家,那青年察觉到有人在看着他,就抬起头来,正好和梁宜梅的视线相碰,眼睛清澈坚定,那青年就咧开了一个笑容,虽然那笑容怎么看怎么苦涩。
梁宜梅看完了,正好徐润新也问完了,就看着梁宜梅,用眼睛询问她的意见,梁宜梅沉吟了一下,问第三房:“你做过管事?”
那青年只是一愣,很快就恢复了,恭敬地道:“是,”顿了一下又道:“我先前还做过账房,先主人见小的做得好才提拔了小的做管事的。”
梁宜梅的眼睛里露出了笑意,“主要管的是什么?”
那青年有些诧异,“人情送往。”
梁宜梅就转头对那人牙子道:“我只要这一家,其他的你带走吧。”手指着那青年的方向。
第六十三章秦书
所有的人都惊讶的望着梁宜梅,那人牙子是纳闷之后的欣喜,这家卖了很久都没有卖出去,就是因为这青年要求一家人在一起,可三个人才有一个劳动力也就罢了,那老的看上去还生病了,买下来是一定要延医请药的……
第一家的女主人则是对梁宜梅怒目而视,然后希望的看向徐润新,第二家的男主人目光闪烁,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梁宜梅也不做声,徐润新则一个劲的冲她使眼色,梁宜梅来个视而不见。
徐润新没办法,他不能当这这么多的人的面驳她的面子,不然以后作为主人她如何镇得住下人?郁闷的瞪着眼在那里干生气。
梁宜梅将钱付给那人牙子后,在那个小姑娘楚楚可怜的目光中“啪”的一声把门关上了。回头对还站在院子中间的三人道:“这里还有两间空房,怎么住你自己去安排吧。”说着指了西边的两间房给他看。那两间房一直是空着的,除了刚搬进来的那会儿就没有打扫过。
那人看了一眼,就冲梁宜梅行礼道:“多谢小姐!”就要扶了他母亲过去。
“等等,”梁宜梅叫住他,那人身子一僵,以为她要反悔,心里苦涩,到底是孩子胡闹,家里的大人不同意,回头他们还是被卖掉的,转头看着她,梁宜梅就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忘了问你叫什么名字了?”
那青年的身子稍稍软化了,恭敬地回到:“小的姓秦,”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小的以前叫秦书,小姐要是不喜欢可以给小的该一个。”
梁宜梅没有这个爱好,而且她取名字也没有什么天赋。就道:“就用原来的名字吧,你把你母亲先安排在客厅,打扫好了再搬进去吧。”
那人就看了一眼徐润新。梁宜梅更满意了,看来这个人很有眼色,就解释道:“徐公子就呆在院子里。我会招待他的,你去吧。”
在秦书说出让梁宜梅给他改名字的时候他的脸色就比先前的好多了。现在见秦书望过来,就施恩般的冲他点了点头。
秦书给两人行了一礼,就带着孩子扶着母亲进去了。
徐润新就皱眉道:“你也不问问那孩子叫什么。”
梁宜梅无所谓的道:“晚上就知道了。”你没看见那老人都快支持不住了啊?
“你为什么选这家人?我看那第一家最合适你了,第二家也不错,我刚刚给你使眼色你为什么不应我?”
梁宜梅道:“你先前不是说买奴仆和雇佣的区别吗?最主要的就是奴仆会对主人家忠心。”梁宜梅见他点头就道:“可我觉得两者不管是什么关系,在没有深重的感情之前,一切都是靠利益来维持的。如果我不能给他们足够的利益,他们也许不会或不能背叛我,但他们可以消极怠工,可以生事……第一家的女主人头仰得高高的,一点也不惧怕的和我对视,说明她是一个心大之人,就算我花费了心力去笼络了她,这样的人也不可信,而且很有可能奴大欺主,第二房的那男人眼珠子左转右转的。说明他不是一个安分的人,这样的人最会生事,我家里,二哥忙着读书。五爷爷和五奶奶又年老又老实,而我还年幼,要是买了几个奴仆回来不服管,却要我们劳心劳力的,我们图的是什么?这秦书宁愿饿着肚子也不愿放弃自己的老母幼儿,说明他最起码还有一点良心,刚才看他对待他母亲的那样子也的确是一个有孝心的人,他看上去年纪也不是很大,却能从账房做到管事,说明他是一个有真本事的人,而且他管过人情送往,而现在我家最缺的就是这样一个人……”
徐润新却还在想着那句“靠利益来联系”的话,一直以来,他都觉得下人为主家做这些事都是应该的,他也心安理得的接受着,可这时梁宜梅却说主家也要给奴仆们足够多的利益……
梁宜梅见他沉思,也不打扰他,进去看秦书收拾东西,见他将屋子擦了一遍,梁宜梅就回到房中,抱了买多的被子给他们,虽说大夏天不用盖被子,可对方还带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和一个老人呢,还是准备准备比较好。梁宜梅将被子给了他,秦书这次却是脸色平静的接过被子道谢,刚才梁宜梅说的话他也听到了,直到这时他才知道小瞧了这个小东家,同时对能留下来也多了一些期盼。因为有了希望,也就认真打扫起以后可能是自己住所的地方。
梁宜梅出来见那孩子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水果和点心,那老人见梁宜梅进来,立马拘谨的拉了一把孩子,站起来道:“小姐。”
梁宜梅挥手道:“你们还是坐下吧。”说着上前抓了一把点心和水果,看着刚到自己胸口的小不点说:“给你吃。”
那孩子犹豫的看了奶奶一眼,秦奶奶立马拒绝道:“这怎么可以……”
梁宜梅打断她的话道:“我们家没有这么大的规矩,更何况这东西摆出来就是让人吃的,我们刚吃过午饭,到晚饭还有一段时间呢,总不能让你们饿着肚子,你们都吃一些吧。”
秦奶奶听了就犹豫的接过了,那孩子也接过梁宜梅递过来的点心。
梁宜梅微微一笑,跑到梁宜林的房里偷了一坛果子酒就去找徐润新,前不久梁宜林以“女孩子家总是闻着酒味不好”的借口将梁宜梅房里的果酒全都搬到了自己房中,就是五爷爷也搬了几坛,现在她的房中已经没有了,她也不愿再从空间里拿,直接就从梁宜林的那里拿了一坛。
徐润新刚回过神来,见梁宜梅抱着一坛酒出来,里面就喜笑颜开。
两人就在院子里喝起酒来,梁宜梅怕梁宜林回来找她算账,就将剩下的半坛给徐润新带回去,以毁尸灭迹。
秦书的动作很快,没一下就将两个房间收拾好了,秦奶奶独自住一间,秦书和他的儿子,现在梁宜梅知道了,叫秦平白,现在叫小白,住一间。
梁宜梅看着手脚不知往哪里放的老人叹了一口气,在院子里摘了一把菜道:“这是今天晚上的菜,您把它择了吧。”
秦奶奶松了一口气,高兴的接过,就在一个小板凳上坐下了,慢慢的择着。秦书感激的看了梁宜梅一眼,梁宜梅就牵起小白的手拿着鱼篓道:“我到后院去一下,你把猪给喂了吧,你会喂吗?”
秦奶奶马上道:“我会,我会,东家放心,我在这儿看着他,教他。”
梁宜梅点点头,喂猪一点也不难,有人在一旁看着,就是不懂也可以照着做。只是显然梁宜梅将秦书想的太厉害了,当梁宜梅在池塘里捞上了两条鱼,牵着已经开始叽叽喳喳的小白回来的时候,秦书只是局促,不好意思的看了梁宜梅一眼,梁宜梅看着已经看不出样子的猪食一阵无语,这也太能干了吧!
秦奶奶以为梁宜梅会怪罪,立马道:“都是我不好,我……”
梁宜梅挥手道:“没关系,这次我来吧,说着将鱼篓和鱼交给秦书,”犹豫了一下问道:“你会处理鱼吗?”
秦书也松了一口气,自信道:“会!”
梁宜梅放心的点点头,就朝猪食走去,她面上平静,心里却已经在想办法了,怎么做,才能让五奶奶不发现?把多余的扔到池塘里去?还是埋掉?
梁宜梅烧了一桌子的菜,小白虽渴望的看着,可还是谨记父亲交代的静静地呆着,等到五爷爷和梁宜林闻着香味进来的时候就发现家里多了三个人,梁宜林看着站在院中间的秦书,退后到门口后,确定是自己家后才松了一口气,重新走进来。
秦书却有些尴尬,见两人进来就上前行礼道:“见过老太爷和二少爷。”今天下午梁宜梅已经将家里的成员和他说过了,他一看两人就确定了他们的身份。
梁宜林点了点头,随口问道:“小姐呢?”平静的样子好像刚才走进来又退出去的人不是他一样,已经见识过梁宜梅在自己的家里鬼祟的将多余的主食倒到池塘中央的秦书已经淡定了。恭敬地回到:“小姐在客厅。”
梁宜梅将秦书家的情况说了一遍,两人听说徐润新全程陪同,就以为这人是徐润新选的,也就没说什么,直接坐下来吃饭。
梁宜梅招呼秦书等人,秦书犹豫道:“主仆有别,我们岂能和主人同桌而食。”
梁宜梅这才想起这个普遍的规矩,只是她实在是不习惯,梁宜林和五爷爷对视一眼,也不习惯,就劝道:“我们小门小户的哪有那么多的规矩,还是坐下来一起吃吧。”
秦书坚持道:“规矩不可乱!”
几人无奈,梁宜梅看了眼巴巴的望着桌上的饭菜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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