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云平整日里板着一张脸,就是对太夫人也总是淡笑,母子两能说得上的话题很少,而梁宜林很会讨老人喜欢,因为前一段日子担心梁宜梅的身体,几乎隔几天就要上门看一眼她。一来二往的倒投了太夫人的眼缘,快速的上升到和李轩然一个高度上,每次他来都能把太夫人逗得哈哈大笑!
“有空啊,多来看看你妹妹,还有你五爷爷和五奶奶,让他们也来做客,再下去就是酷暑了,老人都苦夏。他们要是不嫌弃就和我一起到西苑去避暑。”
梁宜林脚步一滞,妹妹最是苦夏,更何况现在怀有身孕。又不能喝凉的,五奶奶去了也能照顾一下她,梁宜林就满口答应,拦住太夫人道:“您休息吧,让侯爷送小子出去就是了。”
“好,好,你可一定要来看我老人家,云平是个闷性子,宜梅倒是活泼,偏偏不能时常出门。都不能陪我玩了!”
自己和太夫人走得近些,对妹妹百利而无一害,梁宜林自然愿意。
等晚上回到房间,梁宜梅就将这件事跟侯云平说了,征求他的意见道:“你觉得如何?”
“不错啊,”侯云平给她拉进被子里。给她盖好被子,道:“这样梁家也有主持的人了,只是是先订婚,等你大哥成亲之后他们再成亲,还是越过你大哥?”
家里有人当兵,弟弟越过哥哥先成亲的事比比皆是,只是在儒家看来毕竟是不合规矩,所以侯云平有这一问。
梁宜梅则没好气的翻了一个白眼,“八字还没一撇儿呢,你就想到婚期了!”
侯云平却觉得可行性很高,百年来战事不断,所以在朝堂上看着文武是一样的,其实文官心里还是瞧不起武官,而随着太子殿下的位置愈加稳定,武将的心里也有些不自信起来,武将还是很愿意和文官结亲的,更何况梁家一文一武,是最合适不过的,更关键的是搭上梁家就等于搭上了侯家。
只是看着小妻子蹙眉担心的样子,侯云平决定还是将这些事埋在心里,揽过她,笑道:“还是先睡吧,明天再去找郑大奶奶商议就是了。”侯云平摸了摸她的肚子,低声道:“今天一定累坏了吧?”
梁宜梅脸色微红,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闭上眼睛不理他。
侯云平就低低地笑着,梁宜梅枕的胸膛一震一震的。
……
穆夫人有些诧异道:“长平侯夫人和左佥督御史夫人来了?”
贴身的妈妈也有些疑惑,吴夫人昨天承诺过两天就去探探梁家的口风,怎么,长平侯夫人这时候却来了?而且还带了和穆家完全没有交情的郑大奶奶!
穆夫人却没有想这么多,高声说道:“快请!”又转头去吩咐丫鬟:“快去叫小姐来,跟先生请个假,今天就不用上学了。”人已经起身迎出去了。
梁宜梅扶着腰和陈氏一路进来,见穆夫人迎出来,就不好意思道:“劳烦您了,今儿从这儿路过,想起前几天穆夫人让穆姐姐送给我的那套首饰,还没来得及跟您道谢呢,就进来看看,倒劳烦您出来!”
穆夫人不在意的笑道:“你们情同姐妹,那些不过是一些小玩意罢了!”
让丫鬟小心的扶了梁宜梅,道:“快进去吧,你还挺着个大肚子呢。”
穆夫人又和陈氏互相见礼,穆夫人不拘小节,陈氏又温雅大方,两人虽一文一武也能说到一面去,更何况女人说的除了丈夫之外还有衣服首饰、孩子和吃食等,梁宜梅渐渐退出了她们的话题,含笑看着她们说话。
穆夫人却总是拉着梁宜梅进入话题,梁宜梅放下茶盅,眼睛找了找道:“穆姐姐怎么没来?”
“她刚在上学,已经叫人去叫她了,”穆夫人含笑解释道:“现在可能在房里换衣服呢。”
“那我去看看她,”梁宜梅起身道:“上次穆姐姐给我绣了一方荷花样的帕子,那绣法倒是少见,我于这个上不大通,所以想请教她!”
穆夫人心里暗暗着急,她还在想着怎么探一探梁宜梅的口风呢,现在人走了,她还怎么探?
“她也快了,长平侯夫人身子不方便,不如坐在这里等等吧。”
贴身的妈妈却以为长平侯夫人是有话要和小姐单独说,传说长平侯夫人的针线不太好,小姐请的师傅虽也有名,可长平侯府是什么地方?要真是针线上不懂,叫府里针线班子的师傅去认就是了,夫人是关心则乱了。
贴身的妈妈听到长平侯夫人说:“……太医和太夫人却说这时候多走走好。”就上前屈膝行福礼道:“夫人,不如让老奴带长平侯夫人过去吧,有老奴在一旁照应着您也可以放心些。”
“不用,不用,”梁宜梅连忙拒绝,“叫一个小丫鬟给我带路就是了,哪里能劳烦妈妈?更何况夫人身边也离不开妈妈呀。”
穆夫人回过神来,虽无奈,但还是应允了,吩咐随侍的人,“你们可要好好的侍候”。
“她们两个倒要好,英蓉也时常去找长平侯夫人玩,两人在一起倒像亲姐妹似的。”穆夫人看着梁宜梅的背影对陈氏说道。
“那是她们投缘。”
“也是英蓉没个姐妹,女孩子还是喜欢和女孩子玩,要是有个姐妹,也有个伴儿,不至于孤单。”
“姐妹大了也是要出嫁的,天南地北的见面不一定就多,像我,以前我在泉州,妹妹嫁在苏州,不过两三天的路程,现在我们一个南一个北的,两三年都不一定能见一次面,还是她们俩好,都在京城,以后也能时常见面,”陈氏抬眸问道:“只是不知以后穆小姐会嫁到哪里?要是近些还好,要是远了,她们姐妹说不定也像我似的,想见一次面都难。”
穆夫人心一跳,有些发愁道:“现在不就是为她的婚事在忙吗?看了几家,性情都不怎么对的上,我又想着她要是能嫁在京城就好了,离娘家近些,我也能见着她,要是像曹小姐一样远嫁,我却是舍不得的!”
“所以说儿女都是父母的债,”陈氏应了一声,沉吟片刻,道:“夫人要是不嫌弃,我这儿倒是有一个人选,只是怕门第低些,夫人看不上!”
穆夫人手心有些冒汗,眼睛却晶亮的看着陈氏,身体微微前倾:“不怕您笑话,我们穆家以前就是猎户,我们老爷也说了只要人品才学好,门第却是次次要的了。郑大奶奶不如说出来看看。”
陈氏嘴角微翘,“户部左给事中梁宜林,也是长平侯夫人的二哥,以后我自然不敢保证,只是他现在就在京城为官,只是怕夫人嫌弃他家薄。”
穆夫人眼睛一亮,张嘴就要答应下来,贴身的妈妈轻咳一声,亲自上前给两人换茶。
这样急切只怕梁家以后会看轻女儿,念头一闪而过,到嘴的话就变成了:“小梁大人年纪轻轻就高中,又是在给事中这样重要的位置上,是梁家妄自菲薄了,只是我虽见过长平侯夫人,小梁大人……”
“那还不简单,”陈氏心中微松,笑道:“回头找个时间夫人亲自相看就是了。”
外面响起梁宜梅和穆英蓉说话的声音,两人相视一笑,不约而同的转移话题。
梁宜梅一进门就朝穆夫人笑道:“才到花园子就碰到了姐姐,在那里耽搁了一下,让夫人见笑了。”眼角的余光却朝陈氏看去,陈氏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第二百零四章晚生
送走了梁宜梅两人,贴身的妈妈就疑惑道:“夫人,她们来得也太巧了些。”
穆夫人却是满心的欢喜,“不管怎样,这事已经成了一半,而且要是他有心岂不是更好!”
穆英蓉眼睛迷茫的看着母亲:“娘,你们在说什么呢?我怎么听不懂?”
穆夫人一顿,和贴身的妈妈对视一眼,觉得还是和女儿漏一个风好,就道:“刚才那位郑大奶奶是来给你说亲的,说的是梁家的二公子……”
穆英蓉的眼里先是闪过苦涩,继而整个人都呆住了,抬头朝母亲看去,见母亲正看着她,脸色一红,就低下头去。
穆夫人眼里闪过笑意,继而板着脸苦恼道:“只是他是文官,我们一家却都是武将,这婚事只怕……”
“娘,”穆英蓉有些着急的抬头看她。
穆夫人有些好笑,就摸了她的头道:“我知道,只是我还要相看,相看!”
穆英蓉这才知道母亲在打趣她,跺了一下脚就跑开了。
穆英蓉红着脸靠在墙上,却想起刚才在花园里梁宜梅说的她二哥现在已经在说亲了,那时自己只顾着伤心,却忘了看她的神色了,也不知她看出来没有?
穆夫人却马上带上了一些礼盒去了礼部左侍郎家,既然梁家上门说亲了,那吴夫人就不用再去梁家了,只是女方这一边的媒人却非她莫属了,这些事都是要说清楚的。
吴夫人有些意外,穆夫人上门来说这门亲事的时候她并不看好,毕竟文武殊途,只是没想到只隔了一天梁家就说好了。
两家结成姻缘,她还不用在其中担干系,自然乐见其成,所以穆夫人提出让她做女方的媒人时,吴夫人也是爽快的应下了。
因为两家都有意,婚事进行得倒是比一般人家要快些。五月中旬穆夫人带着穆英蓉上白云寺去上香,巧遇了吴夫人和陈氏。两家就一起吃了一顿素斋,正巧,郑决四人帮也在白云寺游玩,尚志清是吴夫人的晚辈,就拉了几人过来请安……
正在家里园子扶着腰散步的梁宜梅听说了这一连串的“巧遇”不得不感叹古代的相亲技术。
接下来一切都是顺理成章的。穆夫人看上了年青才俊梁宜林,陈氏看上了温良的穆英蓉,两家一拍即合,穆家的媒人就是碰巧见证的吴夫人。而陈氏就是梁家这边的媒人了。
五爷爷和五奶奶听说梁宜林肯娶媳妇了,娶的还是常到家里做客的穆英蓉,就欢天喜地要准备聘礼。
梁宜林却拦下了。道:“这件事还得问问大哥的意见,而且婚期也得征求一下穆家的意思。”其实梁宜林更愿意等大哥成亲之后他才成亲,只是以他对大哥的了解,大哥恐怕会先让他成亲,现在只看穆家那边的意思了。
这边穆夫人也在和贴身的妈妈说这件事。“我已经写信给老爷了,照我的意思还是等梁家的大公子成亲之后,英蓉再出嫁的好,一来如今还在打仗,我们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老爷一定想亲眼看着她出嫁,二来。我也想多留她一些日子,以前宠着她,不愿她受苦,有好多的事情都没有教她呢,趁着这段日子也好让她多学学。”
“可这仗打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而且梁家大公子回来也不见得就能马上定亲成亲,更何况他娶的是梁家的宗妇,依奴婢说还是先别把话说死了,只说先把亲事定下,婚期等老爷回来再说。”
穆夫人有些犹豫,“梁家二公子今年有二十岁了……”
“梁家大公子的岁数岂不更大?”贴身的妈妈坚持道:“而且京中二十岁之后再成亲的男子也不是没有。”
穆夫人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先问问老爷的意思吧,然后再看看梁家怎么说。”
等到七月的时候,两家的婚事已经定下来了,在衙门里交换了婚书。
同阶的官眷见面的时候就传开了,大家就知道结亲的时候又少了两个选择,曹可媛和彭影这才知道穆梁两家结了亲家。
彭影有些可惜,“穆姐姐怎么说也是正三品的定远将军的女儿,怎么就……”
曹可媛微微皱眉,“梁妹妹不是嫁给了长平侯吗,梁家的地位也不算低了。”
彭影年初的时候也定了亲事,虽比不上曹可媛的婆家是一方大员,封疆大吏,可也是世家名门,在太祖时曾受封侯爵的顾家,现在顾家的子孙光在朝为官的就有十多个,还不算那些后备军。
所以彭影才觉得穆英蓉嫁得有点低了。
而此时的梁家早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梁宜梅的肚子上,产期将近,又是侯梁两家的第一个孩子,大家都很担心,五奶奶早就住进了侯府,每天和太夫人一起监督梁宜梅吃饭运动。
侯府里如临大敌,侯云平被这种气氛弄得也有些手脚无措,但还是强自镇定的每天都在书房里练字,只有梁宜梅毫无感觉的在和阿桃商议着孩子的衣服。
怀孕到现在,光太夫人准备的孩子衣服就有一大筐了,只是日子越近,她越想要给自己找些事来做。
说不紧张是假的,这几天梁宜梅都将需要注意的事一一和阿桃说,甚至将莺儿阿杏几个都调到了身边,将阿梨排斥在外面。
还将本来留给梁宜林的那半瓶灵液拿过来以防万一,自从怀孕之后她就没再进过空间了,毕竟里面和外面的时间差太大,虽然它对平时的她没有什么效果,可是谁知会不会影响到孩子。
她不止一次的在心里呼唤灰灰,可是没有得到一点回应,她就知道塌没有醒来。
预产期是在七月十二左右,太夫人听说后微微皱眉:“离中元节也太近了!”
“可不是,”五奶奶也有些担忧,“要不我们上白云寺上一炷香,在祭拜一下侯家的列祖列宗,希望他们保佑孩子平平安安!”
梁宜梅眨眨眼睛,没敢说自己是七月十三出生的,离中元节只有一天,正是鬼门开的时候。
侯云平却是记得,而且子不语怪力乱神,张嘴就要反对,坐在一旁的梁宜梅就拉了一下他,没让他说出口。
老人愿意相信,就是他们说的再有道理也是没用的,而且让他们安安心也好。
让侯府一众人跌破眼镜的是,梁宜梅的肚子直到七月下旬都没有动静,让一直很看得开的梁宜梅也暗暗着急起来,拉了侯云平的袖子道:“孩子不会出了什么事吧?以前他都动不动就踢我,这两天他动的都很少了。”昨天晚上更是没有动过。
侯云平心里如同被针扎了一下,面上却温柔的抱紧了小妻子,安慰道:“不会有事的,你忘了昨天早上他还踢了你一下呢,让你都不舒服的翻了一个身,力气这么大,可见是个健康的孩子。”
“是吗?”她有些不记得昨天早上的事了。
侯云平笑着保证道:“自然是真的,而且太医不也说了日子到了他自然会出来的,可见现在日子还没到呢。”
可这都十个月了!
梁宜梅虽然不懂医术,但基本的生理知识还是知道的,十月怀胎并不是指要怀满十个月,而是九个月多一些。
她不安的摸了摸肚子,靠在了侯云平的怀里。
进入八月,肚子还是毫无动静,太夫人亲自过来安慰梁宜梅,梁宜梅能从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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