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春雨姑娘,还在老臣年轻时便只听闻该毒的解药便就是它的毒药,只有以毒攻毒才能医治,中毒者自中毒之日起,眼瞳便会呈七彩之色,每过一日,颜色便会消失一种,待到颜色全无,那便是毒发身亡之时,现如今她的瞳孔之内只剩下两种颜色啦,这种剧毒你叫老夫去哪里配置又如何去医治她嘛。”宋太医一急将自己所知给全盘托了出来。
“毒药就是解药……”天御自言自语的跑出了诗扬轩,床前春雨还在纠缠着太医,待天御走远,春雨这才放过宋太医追跑了出去。
瑞王府正厅内,“舅爷,您请在此稍候片刻,青岩这就为您去通报。”
“好,有劳了。”凌锋接过侍婢呈上来的鲜茶,茶香扑鼻,他却无心去品。
“吁!”一声急唤,马匹在瑞王府门前稳稳的停了下来,一身着彩衣,腰间系着多条细彩鞭的女子下了马来。来人一看便知是江湖女子,守门侍卫不免多提高了一份警惕,谁料女子却只是牵着马儿走向了绑在瑞王府旁的另一匹马旁,女子拍了拍马鞍,随即唇角荡起一抹浅笑。
来到门前,彩衣女子抱拳问道:“几位兄弟,请问凌锋凌公子是不是在贵府上做客?”
一听这女子说是来寻舅爷的,且语气和善,守门侍卫当下便放松了不少。“凌公子是我们王爷的三舅子,请问姑娘找他何事?”
“那他就是在了,还烦请兄台帮忙通告一声,就说有一位叫午娘的女子找他。”彩衣女子原来便就是那日在相国府一身侍女装扮的午娘。
不一会,凌锋便出了府内,见着午娘,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在众人惊愕的眼光中进了瑞王府中。谁也不曾料想,一身书卷气的三舅爷竟也会结识江湖女子。
“送皇帝回宫后我便去了客栈找你,谁知你已不在,闲来无事,在这街上晃荡,瞧见了你的坐骑,不想真让我在这碰上了你。”说话间,两人已在正厅内坐定。
“凌兄弟,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有心事?”午娘品了一口茶,一双明眸望着凌锋。
“对不起,午娘,方才失了神。”凌锋一脸愁容,定了定神道。
“你啊,一有心事便是这副模样,也罢,说来听听吧,看我能否为你分担。”午娘并不介意道。
“唉!”凌锋垂下眼眸看着手中的茶杯,雾气迷失了他的双眼,“语儿她受了重伤,伤未曾好就已不见人影,我真担心她。”
“时姑娘她……”午娘欲追问下去,却被突兀的叫喊声打断。
“天御哥哥,你要去哪里?”天御身后,春雨紧追不舍。
“等等我,天御哥哥。”
“诶,天御兄。”凌锋起身与天御打招呼,谁料天御拉着凌锋便往府门外奔去,“凌兄,你来的正好,快,帮我去找解药。”
凌锋不知所以,只得盲目的跟在天御身后跑着,看着快要跑出府门的两人,春雨扯开喉咙大喊:“舅爷,快拦住天御哥哥。”
那一声斥喝始终未能拦住天御,凌锋却驻足在地,将天御给拉了回来,,“天御兄,解药,你是在给谁找解药?”
“来不及解释了,凌兄,走,咱们边走边说。”天御仍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天御哥哥,你冷静一点。”喘着粗气的春雨终于追了上来,“春雨也知道你很紧张语儿,可是你这样贸然的跑出去找解药,能有什么用,语儿她只有两日之期,性命堪忧,就算我们找得到,她也等不起啊,我们……我们都应该冷静下来想想,以最快的方法找到解药才是啊。”春雨本就跑得上气不接下气,近乎咆哮着说完这一大堆话,一张小脸已是惨白得吓人。
天御心中着急,想到芸儿的伤情,他便如芒刺在背,无法泰然自若。在场之人都惊讶的看着春雨,一个小丫头竟然敢对着他们的王爷咆哮,当真是不要命了。凌锋看着春雨也甚是恍惚,这只花蝴蝶什么时候也会思考了。可是春雨的话容不得他多有所想,“春雨,快告诉我,语儿她怎么了,她怎么会在这里,她是怎么中毒的?”凌锋望着春雨,寻求答案。
春雨深吸了几口气,脸色稍稍好转了些,对着凌锋没好气道:“舅爷您能不能不一见面就问我这么多问题。”
“我现在没有心思和你说这些,语儿在哪里,快带我去,她到底怎么了。”凌锋也失去了往日的耐性。
“语儿,语儿……”春雨说着说着,眼泪却不听话的流了下来。“哎呀,你快说啊,语儿她到底怎么了。”凌锋急道。
“芸儿她中了七日断肠露,太医诊断,若两日不得解药,芸儿就会肠穿溃烂而死。”天御近乎绝望的替春雨答话。
“什么……”凌锋也如遭五雷轰顶般,呆愣在原地,他一心只想着芸儿的伤势,却未曾注意,她中了毒。
“七彩断肠露,时姑娘的眼眸现在是不是只剩下赤橙两色了。”一直在旁目睹的午娘紧张问道。
“怎么,午娘你识得此毒?”凌锋好奇。
“怎么,姑娘你会解此毒?”天御惊讶。
章二十三 深谷钩吻 上
更新时间2012324 19:19:15 字数:4571
“姑且带我去看一下时姑娘,如何?”午娘答非所问。
“太好了,午娘,春雨这就带你去。”春雨带头,众人对望了一眼,皆心领神会的跟在春雨身后朝诗扬轩走了去。
得见时语后的午娘不禁皱眉,心中暗叫不妙,“果然是七彩断肠露。”
“怎么样,午姑娘,你可有医治芸儿的良方?”天御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结果。
“这……”午娘望向时语,犹豫着该说还是不该说。
“午娘……”一旁的凌锋也催促着。
午娘深吸了一口气,语重心长道:“时姑娘只有再中一次七彩断肠露,方才能获救。”
“再中一次毒!”在场之人出奇的默契,异口同声的反问。
“这毒盛行江湖时便是神出鬼没的奇毒,如今都已经销声匿迹几十年了,如何去找得第二瓶,以毒攻毒啊。”宋太医兴趣颇为浓厚亦颇为的失望。
“我爹……”舞娘垂眸看向时语,欲言又止。
“这毒和午姑娘的爹有关系。”天御的声音降至了冰点。
午娘深呼吸抬头,转而望向众人,“没错,我爹是此毒的制毒者。”
“那快带我们去找你爹啊,午娘你为何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春雨似有些哪壶不开提哪壶。任谁都不难从午娘的脸上看出,她,并没有把握救时语。
“午姑娘有什么难言之隐,请直言吧。”天御双拳紧握,看着床上面如死灰的人儿,他害怕听见自己不想听见的。
“我爹他一生沉迷于毒药的制作,七彩断肠露便是他的得意之作,也因为制毒,死于他手下的冤魂不计其数。十八年前,我爹炼制毒药时遭人偷袭,走火入魔而亡,午毒堡所有的毒药也都消失不见。”午娘顿了顿,继续道:“这其中,也包括七彩断肠露。”
“是不是,自你爹过后,便无人再知晓这七彩断肠露的制毒之方。”天御恨道。
午娘点头,“嗯。”
“是不是,除非找到当年那盗毒之人,否则,语儿医治无望。”凌锋亦接着道。
午娘无奈摇头叹息,“没用的,若能找到的,我也不用苦寻十八载了。”
“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春雨可怜兮兮的望着午娘。
“办法不是没有。”午娘道。
“快说,是什么办法。”天御凌锋齐齐道。
午娘道:“断肠露的主毒是断肠草,中毒者的心会在每晚子时绞痛不已,若能找到深山谷底的钩吻,在她绞痛之时服用,她身上的毒,或许能有转机。”
“入人畜腹内,半日则使肠黑烂的断肠草!”宋太医不可思议的附和道。
午娘慎重点头,“只是还缺一味药引子。”
“午姑娘请讲。”天御道。
午娘为难道:“时姑娘心爱之人的鲜血。”
谈及时语心爱之人,天御与凌锋均是一阵沉默。
天御别过头,话语之中满是酸楚,“她的心爱之人,是李昭。”
凌锋也不禁伤感,他不愿承认却又必须得承认,“不,天御兄,语儿真正爱的人,是你。”
天御回过头,不可思议的看着凌锋,凌锋知道天御是想向自己证实,心内的痛不禁让他压低了嗓音,“语儿她回到小屋之前,最后去的地方是念芸居。”
无需再多言,凌锋一个肯定的眼神就能给天御所有想要的答案。
凌锋这才想起,自他救下她后,她问自己那些诸多奇怪的问题,原来她知道自己中毒之事已是时日无多,粗心的他却没有发现,“那个黑衣人。”凌锋自思自虑着。
“什么黑衣人。”天御追问。
“在西郊树林里碰到的黑衣人,定是他下的毒,那人竟是想要语儿的命,可恶。”凌锋追悔不已,双手紧握成拳,咬牙切齿的模样似那黑衣人已在他的手中,他要将他捏得粉身碎骨般。
天御道:“你说是在西郊树林。”
凌锋点点头,“嗯,若是我没有记错,与皇室狩猎之期应在同日,若知语儿中毒,我断然不会就这般轻易的放他离去。”
天御失落道:“唯今之际,多说无益,芸儿她,等不起了。”
凌锋道:“那好,事不宜迟,咱们即刻出发。”
午娘道:“不,王爷这些时日需好生休养,时姑娘的毒还需王爷的血来供养,王爷若信得过,此事便交由我和凌兄弟来处理吧。”
天御看了时语一眼,郑重嘱托道:“那一切就拜托二位了,速去速回。”
“天御兄放心吧,语儿是凌锋的义妹,凌锋自当竭尽全力挽救。”说罢,凌锋午娘朝诗扬轩外走去。
“舅爷,等等,春雨要和你们一起去。”春雨唤住凌锋。
“你不会武功,跟去作甚。”凌锋认真道。
春雨亦是一本正经,“我是认真的,我要和你们一起去,与其在这儿干着急,还不如与你们一同前往,就让我为语儿尽一份绵薄之力吧。”
“春雨姑娘,你的心思午娘知道,寻找深谷钩吻,非凶即险,你留在这里好好照顾王爷和时姑娘,便算是尽力了。”午娘一番宽慰的话语终是让得春雨点下头来。
目送着两人走远,天御回道床榻前坐下,将时语的手呵护在自己的掌心之内,“芸儿,你有救了,答应天御,你一定要醒过来。”天御话音颤抖,谁也不曾发现,天御眼角晶莹的珍珠。
“娘娘,方才骑驹远去之人好像是三舅爷。”侍婢指着从瑞王府疾驰前行的背影道。
凌音掀开轿帘,听得马蹄声渐行渐远,“罢了,都已经走远了。”
“娘娘,咱们也到了,奴婢扶您下来。”侍婢搀起凌音的手。
被扶着下了马车,看着瑞王府的门楣,望着青天,凌音心内惆怅得很,如春无音无讯,皇上身受重伤,自己何时才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午娘,咱们去哪里寻找钩吻。”马背上,凌锋问。
“去残阳谷吧,钩吻喜向阳生长,那里的断情崖深不见底,定然会有咱们想要找的东西。”午娘道。
“好,那咱们加快行程吧。”一有了去向,凌锋也稍稍舒了口气。
“好。”午娘应道,两人快马加鞭,朝残阳谷方向驶了去。
已近日落时分,残阳如少女绯红的脸颊,好看的绯色映照着整个山谷。此山残阳谷之名,果是当之不愧。山下两个身影窜动,不一会,便来到了残阳谷的顶峰,断情崖。
纵使风景如画,悬崖之上的两人却无心观赏,那两人赫然便就是那前来寻找断肠草的午娘与凌锋。
从崖上往下望,凌锋便觉有些晕眩,莫说望不见底,这被云层掩盖的山峰,根本就不敢让人细看。凌锋寻来一块大石往山崖下扔去,除了开始与树叶的碰撞声,那块大石似被落入了无形中,未曾再有半点声响传来。
从马鞍上取下事先便准备好的粗绳,凌锋紧紧将它绑在了崖边的一棵大树上,再紧了紧绳索,确定没有问题,这才将绳索缠绕几圈系在腰身。
“午娘,你害怕吗?”凌锋关切问道。
看着默默做着这一切的凌锋,午娘不禁有些愣神,她是小瞧了凌锋还是如何,一身书卷气的他竟还有这种魄力。午娘毕竟比凌锋年长,当下轻笑自己的想法。“怕的话午娘就不会自告奋勇了,凌兄弟,咱们下去吧。”
凌锋点头道:“好。”捡起地上的绳索,凌锋低沉道:“午娘,谢谢你。”
午娘道:“凌兄弟,何必客气,你深爱着语儿姑娘,而我……岂能见死不救。”
“午娘,走。”凌锋一双黑目炯炯有神。
午娘坚定的看着凌锋点点头,两人深呼吸一口气,随即朝悬崖下跃去。
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双耳胀痛不已,纵使午娘久经江湖风雨,这头次跳崖的经历也不免使得她有些难以承受。既难以承受,午娘闭上双眼,索性放任自己大叫起来。
凌锋在其身后,听得午娘的大叫,不免也有些担心,一提气,重心迅速往下降了不少。手心中传来炙热的温度,午娘心下一沉,忍不住回头去望,怎奈四面八方涌来的风如刀割般,迫使她睁不开眼。
“午娘,咱们快到谷底了。”凌锋有些欣喜道。
临近谷底,风也弱了些,到底是女人,午娘这才敢睁开眼,望向凌锋展颜一笑。两人解开身上的绳索,凌空翻越,脚一踏虚空,稳稳停落在地。
两人相视一笑,点点头示意现在可以好好寻找钩吻了。脚底下传来清脆的声响,凌锋面上一拧,低头去看,这一看不打紧,凌锋抬腿便往后退了好几步,慌张的模样好不滑稽。早听闻在断情崖殉情之人不胜枚举,但见地上这森森白骨,午娘凌锋实是大吃了一惊。凌锋稳稳心神,双手合十,嘴中念念有词,说完还有模有样的朝地上拜了三拜。
两人往更深远的地方走去,午娘轻笑道:“凌兄弟,刚才你都说了些什么?”
凌锋道:“希望她们能保佑我们。”
午娘道:“天快黑了,咱们先拾些柴禾度过今晚吧,这深谷幽林中,豺狼野兽也定是极多,等明天天一亮,咱们就寻找钩吻。”
凌锋点点头,两人便在这树林之中拾起柴禾来。
“皇上,您醒啦!”卧龙殿,卢公公守在李昭身旁。
李昭坐起身,揉着仍是有些昏胀的脑袋,虚弱道:“卢公公,语儿呢。”
“语儿……皇上指的可是时语姑娘?”卢公公的声音倍显沧桑。
“对,朕说的就是她,她也回来了是不是?”李昭拉着卢公公的衣袖不肯放,却将卢公公吓得跪倒在地,“皇上饶命,皇上饶命,皇上您一直在忙着处理国事,所以不不知时姑娘她已经,她已经……”
卢公公哆嗦着,一个她已经她不出来,却让李昭的心凉了半截,为了救自己,语儿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