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张天纲谈妥后自然会送来。”
完颜明珠一惊,“你还有条件么?”
“我也只是想解救那些快饿死的金国百姓,无他。”李思业淡淡道。
完颜明珠知道丈夫所想决不是那么简单,可又无可奈何,她身份特殊,这军
国大事她是从不过问的,否则早晚会被丈夫所厌弃。
“那我去给菡姊说一声。”身黯然而去,背影落寞,显得忧心忡忡。
李思业望着她远去的背影,眼中却泛出些温柔之意。
。。。。。。
张天纲在益都呆了近半个月,亲眼目睹了山东的生机勃勃和飞速发展,上一
次他来山东,那还是十几年前的事,作为赈灾官员来挽救濒临死亡的百姓,可如
今历史却开了个残酷的玩笑,他竟来山东求粮
初,他心中不满,对山东甚至还有些怨气,同是一片蓝天下,上苍竟何其不
公,但直到十几天前,他访问了一户普通的农家,才让他慢慢改变了观。
这一户是前年从南京路逃来的汉族农民,全家六口人,一老母,二子一女,
租种官府的三十亩地,只要种满五年,这土地就归自己所有,这户人家除长子跟
随父母在田间劳作外,次子和女儿都进了工场,他们有多少钱张天纲不知,但两
间仓廪,竟厚厚实实地都堆满了谷麦,有近百石,最让他惊讶的是税赋,全家连
租子、田税加在一不超过收入的二成,若遇灾年还可减免,这和金国近八成被拿
走简直是地狱和天堂的差别。
在这里任户部侍郎,可真是一件美差,哪象自己,每天拆东墙补西墙,甚至
无墙可拆,每日都急得焦头烂额,羡慕之余,张天纲又生出些非分之想,若自己
来投,李思业可重用自己么?为了更深的了解山东,这些天来,张天纲又去了工
场、店铺、走访了大量基层百姓,在山东,每个人只要勤劳,都能过上不错日子,
这里没有土地兼并、严格的土地法限制了每户土地的上限,大量的土地都掌握在
官府手中,这恰恰是金国最严重的问题,由到线、由线到面的深入了解,张天纲
深深地被震撼了,他敏感地意识到,山东已经对金国产生了严重的威胁,将来总
有一天它必然会取代金国。
这几日所思所想都是这个问题,张天纲坐立不安,竟无心去询问李思业是否
回来,这一日,张天纲坐在窗前,疾书他的山东见闻,突然见驿使跑进院来,一
见到他,便急喊道:“快!总管大人来了。”
张天纲一惊,赶紧将草稿收,李思业早笑呵呵走进院来:“张大人别来无恙
否?”
“不敢!不敢!驸马是几时回来的?”张天纲急出门迎接。
“我昨日方回,先私后公,故今天才来。”李思业笑笑答道,又看了看这院
子里外问道:“如何,张大人在山东可住得习惯,若谁得罪你,可告诉我,我定
重重责罚。”
“甚好!这段时间,我到处去走了一圈,驸马将山东治理得如此富裕,真让
人羡慕啊!”他见后面还跟着元好问几人,知道今天是为公事而来,急将一众人
请进屋内,自有手下上了茶。
李思业也不客气,径直坐下喝了口茶,这才答道:“金国其实也不穷,财富
不会凭空消失,只是一人乐而万人哭罢了,我在山东做的,就是反其道行之,把
财富平均分给了百姓。”
“唉!驸马说到了子上,这金国的问题可不就是贫富不均吗?”张天纲摇了
摇头,他心中黯然,突然又想一事,便道:“驸马可知,我们金国要迁都了,重
回中都?”
李思业一怔,随即大喜,他把中都还给金国,不就是希望他们迁都吗?等了
快一年,却不见动静,便以为自己打错了算盘,不料却在最想不到的时候,事情
突然便有了进展。
“为何?南京的人口要比中都多得多,皇上怎么会突然想到回中都?”
“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皇上也没办法,现在朝廷里是女真人占了上风,他们
都要求回中都,离祖地近一些,皇上为从他们手中搞到些钱粮度过难关,只好答
应他们,我们这些汉官怎么反对都没用。”提到钱粮,张天纲突然想到此行的使
命,急取出一卷黄绫,他得元好问事先提醒,也不敢开案宣读,直接塞给了李思
业道:“这是皇上给你的圣旨,你自己看吧!”
李思业早知道里面的内容,也不打开,直接收了,话题一转,直奔今天的主
题:“想必元大人也把我的想法告诉张大人了,如何,可能回复于我?”
张天纲见他问得直接,便也不客气,开诚布公地答复道:“放开流民限制令
这个问题不大,本来就是暂时的,我现在就可以同意,但迁安县铁矿之事,我还
好禀报皇上,但我估计也不成问题,只是驸马需找个理由。”
“理由么?”李思业想了想突然笑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蒙古人早晚
会和我们一战,不抓紧准备怎么行,兵器、铠甲都需要大量的铁,而山东铁矿却
不多,为保卫我金国的疆土,所以才想和朝廷互补余缺,这样说,张大人看可好?”
“好一个互补余缺,给足了皇上面子,他一定会答应,只是其他的措词需再
斟酌一番。”
“这件事就交给我来办。”元好问插口道:“只要皇上答应,我们马上将粮
食装船发运,四十万石,一升也不会少!”
双方分宾主落座,按照事先的约定,开始讨论运送粮食的细节,包括数量、
品种、运输、损耗、交接,这一切都由元好问和军机内阁出面商议,李思业只是
旁听,有些心不在焉,他在担心赵菡的情况,早上出门时,她已经见红了,这就
是要生产的征兆,不知为何,李思业有些紧张来,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若有
异况,府上会来人通报自己。
就在他刚刚定心之时,突然,外面传来急促地脚步声,李思业蓦地站,一亲
兵急扑进来报道:“主公,府里传来消息,夫人生了,是个公子!”
李思业轰然狂喜,急对张天纲拱手道:“张大人,各位抱歉!我得先走一步。”
已经听不进众人的贺喜声,疾步向门外走去。
他李思业终于有了自己的骨肉,在穿越八百年后,他的孩子降临人间,这就
意味着他的生命在历史上得到延续,他已经在历史上打上了深深的烙印,而历史
也不可避免地从此走上了岔路。
雪影在大街上疾驶,天高云淡,李思业的思想无限制地向上延伸,他从来没
有象此时此刻,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山东(完)
卷六中原第一章风云涌(一)
(7V7V中7V文7V更新时间:2007726 8 :17:00本章字数:3734)
光阴荏苒,三年过去了。
“嗖!”的一箭,正中李思业的后心,李思业惨叫一声,扑倒在石凳上,假
山石后露出张小小的脸来,布满了立功的兴奋:“今天是第五个,我已累计杀敌
二十人,可封云骑尉。”
“你爹爹都被你射了三次,如何算二十人?”赵菡端着一盘心走来,放在桌
上,又随手拾地上的小箭,敲了敲李思业的头笑道:“你今天不是要去张柔府喝
满月酒吗?去迟了可不好。”
李思业从石凳上爬,笑笑道:“不妨,去早了也是干坐,我只是露露脸,给
他个面子。”他向儿子招招手道:“好了!你积功已满,我封你为云骑尉。”
李桓一声欢呼,从假山石里钻了出来,却瞥见石桌上的糕,伸手便抓来,却
被他母亲一拍手,笑骂道:“手洗干净再来!”李桓扮个鬼脸,趁母亲不备抓一
块,一溜烟便没了踪影。
人说子象母,女象父,可李思业的一群子女却个个和他长得神似,尤其是这
个宝贝儿子,更是个活脱脱的小李思业,李秋宜生的一对孪生姐妹和完颜明珠生
的女儿,也都和李思业长得十分相象。
李思业望着儿子生龙活虎的小背影,他心中欣慰之极,这几年事事顺畅,一
直担心的蒙人进攻并没有发生,直到二个月前,北蒙才最终投降,三年来,他一
直支持北蒙,每年卖给它大量的物资,几乎将北蒙的银库搜刮一空,有了这个庞
大的市场,山东的经济一直保持着高速运转,使得他的诸多计划得以一一实施,
但随着北蒙的倒台,也就意味着山东的好日子到头了。
“备车!去张柔府。”今天是张柔第九子张弘范的满月,历史上,也是这个
张弘范最终灭了南宋,但历史已经走上了岔路,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后果的就
是山东的异军突。
三年的发展已经使山东有了质的变化,制造业渐渐赶上宋国,其中纺织业更
是遥遥领先,优厚的福利待遇引来大批产业工人北上,另外金国自三年前放开人
口流动限制,中原地区的汉人如蚁群集,爆发了五次大规模的流民潮,往东!往
东!举家奔向希望之地,浩浩荡荡,成乡成县向山东迁移,据截止年初的户部司
统计,山东的人口已突破了五百万户,有了充足的人力资源,更有力促进工商业
的发展。
有了雄厚的实力保证,军事的发展也一日千里,二年前,兵器局利用蛋清均
匀了火药颗粒,又改良了火药配方,终于研制出了火铳,开始大批量生产,随即
青铜炮问世,又在火毬的基础上研制出开花弹。新式火器率先装配水师,山东水
师利用流求群岛为基地,公开大规模地拦截宋国北上商船,同时山东自身的造船
业也快速发展,只用二年的时间,山东的商品便逐渐占领了日本和高丽的市场。
马车在徐徐而行,李思业身子随车晃动,他微闭双眼,思考着下一步的动向,
目前振威军已经扩军至四十万,七个卫,兵精粮足,跃跃欲试,现在所需的只是
一个出兵借口。
“出兵!”李思业的眼睛猛地睁开:“完颜守绪,你何时才给我这个机会!”
完颜守绪在窗前打了个喷嚏,却不知道是谁在想他,他叹了口气,万般无奈
地回到书桌旁,桌上的奏折堆积如山,大都是各地要钱要粮的急件,国库里空空
荡荡,他拿什么给他们。
“难道要朕封了口不成!”自迁回中都后,他日日素餐,裁减宫人,现在宫
里的太监、宫女已不足即位时的一成。
经济早该崩溃,但却得利于三年前山东开始上贡粮食,他的社稷勉强喘了口
气,苟延至今,但山东开出的条件也同时造成了严重的后果,三年来,自耕民几
乎流失殆尽,据刚刚巡视河南回来的六部尚书卢芝报告,河南一境几近十室九空,
今夏所收税款尽其手段也不足二十万贯。
“百姓皆往山东!”仿佛在一面进食却一面失血,但又欲罢不能。
“李思业,朕的好女婿啊!”完颜守绪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何尝不知道养
虎在侧,可猎人已老,他又能怎样,况且,他还要依靠这只虎维系自己的残命。
今年刚过半,山东年初进贡的四十万石粮已经消耗殆尽,除武仙军要走二十石作
军粮外,其余的都被当作百官的禄米发掉了,也仅仅只补了前年的欠饷,士兵的
粮饷、百官的俸禄、宗室的供养,仿佛如三座沉重的大山压得完颜守绪喘不过气
来。他再无力收拾这个烂摊子,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它烂掉、崩溃。
“还有什么好法子呢?”完颜守绪叹了口气,又拾一份翻得发白的奏折,这
是二年前张天纲上的山东见闻录,读完后他几夜都没睡着,山东的发展,已经让
他看不到背颈,这一切仅仅只有源于四个字:“限田兴商”
说得容易,要做却何其之难,一个‘限田’二字切中了金国所有问题的根源,
现在金国七成的土地都被猛安大户食尽,一面是女真权贵荒淫奢华、分文不纳;
另一面却是百姓易子而食,还要养活朝廷。
“难道朕真的只剩下退回上京一条路吗?”
他脚下的竹篮里堆积着数百份女真贵族的呼吁书,要求放弃中原,返回祖宗
龙兴之地,可是回得去吗?辽东已经被李思业占领。
突然,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完颜奴申几乎是扑了进来:“皇上,大
事不好,崔立,他、他领兵进京了!”
完颜守绪只觉一阵头晕目旋,险些昏倒在地,他此时最担心的并不是李思业
这只虎,而是手下的三头狼:崔立、武仙、蒲察官奴,个个都拥有重兵,个个都
心黑手更狠,而此时,那崔立终于露出了锋利的獠牙。
“为什么?他进京的借口是什么?”完颜守绪勉强控制住身形不倒下,扶着
桌案怒吼来。
“他说,是来为士兵讨饷的!”完颜奴申怯生生地瞥了皇上一眼,崔立让他
来传话,其实还有一句话他却不敢说出来:“不给粮饷就血洗中都!”
“又是为了钱!”完颜守绪狠狠地抓住扶手,指节压成了白色。“不!不是
为了钱,他是找借口造反!”
“库里还有多少钱粮,你可统计出来了?”
“禀皇上,今年夏粮刚刚进京,臣估计一下,应有八万石粮食和五十万贯钱!”
“八万石!”完颜守绪脖子上青筋暴,几乎就要疯狂咆哮,去年秋收还有三
十万石,怎么到现在就只剩八万石了,他的几乎流血的眼睛死死地盯完颜奴申,
终于,实在坚持不住,腿一软,颓然地跌坐在椅上。
“是!所有的农民都跑到山东去了。”完颜奴申对李思业恨之入骨,只要有
机会伤他,就绝不会放弃,“扑通!”完颜奴申跪下,声泪俱下地哭喊道:“皇
上,这李思业狼子野心,要早图他啊!”
完颜守绪突然冷静下来,他似乎闻到一股烧糊的焦臭味,冷冷地瞥了一眼完
颜奴申,到这个时候了,此人还藏有如此私心,让人心寒,他急对侍从道:“宣
李蹊火速来见朕!”
李蹊一直在庆幸自己当初没有阻止儿子去山东,在他看来,金国今天走到这
个地步,其根源正是当年李思业所说的猛安谋克制,金国几乎九成以上的财富被
女真贵族占有,不向朝廷交一分税赋,这两年更是因为自耕农的东逃而疯狂圈地,
使得他学习山东让朝廷掌握土地的计划流产,每次当他在朝议上提出这个问题,
就立刻会被围而攻之,那些凶残的眼光几乎要将他撕成碎片,为此,他已经连降
二级,被贬为户部侍郎。
“微臣叩见皇帝陛下,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