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呢?”元德太妃扫了眼关上的雕花木门,冷声问着宁锋!
“回太妃的话,王爷正在书房!”宁锋的话音还未落地,便见元德太妃领着一群侍女从眼前走过,直接进了书房!
“辰儿!”见到自己的儿子,元德太妃的神色才和缓了下来,眼中带着些许的心疼道“昨儿个夜里忙了一宿,怎么也不多休息会?累坏了身子,岂不叫那对母子偷笑?”
说着,元德太妃看了身边的侍女一眼,那侍女立即伶俐的走到书桌前,把手中端着的白青瓷盅放到桌上,随即又无声的退到元德太妃的身后!
“快些喝了这人参鸡汤!是母妃让人专门炕的!你素来不知心疼自个的身子,可看在母妃的眼中,你可知有多痛?”元德太妃亲自上前,掀开白色印花的瓷盖,拿过瓷碗中的瓷勺,把香气扑鼻的人参鸡汤舀了半碗,放在辰王的手边!
可直到此时,江沐辰这才抬眸看了元德太妃一眼,随即对着那跟进来的侍女开口:“母妃,您知道我不喜女子随意进入书房!”
元德太妃见他如此固执,便挥手让那侍女推了出去,待门关上才走进江沐辰,徵冷的目光直直的盯着自己唯一的儿子,缓缓开口:“你也该考虑娶妻的大事了!近几日咱们辰王府中来了不少朝中重臣的小姐,你可去看看,挑几位侧妃侍妾管理王府!”
以往辰王听到元德太妃这样的话也没有觉得有何不妥,可近些日子,母妃逼得他十分的紧,让江沐辰心中愈发的反感,想也不想便开口拒绝“辰王府中有母妃打理,还需要她们做什么?母妃若是闲来无事,不如去元府替庆舟挑一门好亲事!”
语毕,辰王的目光继续放在桌上的羊布地图上,查看着边关险峻的地形……
……怕!,元德太妃闻言,心头顿时涌上怒火,右手猛然拍向那雕梨花桌面,震得方才那碗人参鸡汤泼出来少许!
而辰王却完全无视元德太妃的怒气,径自认真的看着地图,修长的手指沿着地图上山脉的走向细细的研究着……
“辰儿,你当真以为你最近的行为母妃都不知道吗?在海王府,你竟跳下船去救云千梦;昨日更是不顾你王爷的身份,打算硬闯云千梦的闺房!她可是被你退婚的人,你可莫要再被这等女子所迷惑,让咱们这么多年的心血付诸东流!当年太后怂恿先帝把那刚出生不久的云千梦指婚给你,你可知这件事情这么多年一直是压在母妃心头的一件大事!若真让太后得逞,那咱们辰王府中便多了一个细作!好不容易摆脱了这个包袱,你可莫要再陷进去!”元德太妃说这话时,仔细的盯着儿子的表情,只见当她提到……云千梦,时,儿子那划过地图的手指微徵的停顿了片刻,虽只是眨眼的瞬间,却也没有逃过元德太妃那双精明的眸子!
而此时见江沐辰的表情虽没有变化,只是身上的寒气更重,仿若是在潜意识里拒绝与自己谈论有关云千梦的一切,这让元德太妃整颗心一沉,原本便阴沉的眸子,此刻竟是隐隐的射出阴鸷之光,让人只觉危险近在眼前!
“宁峰!”而江沐辰却没有回答元德太妃的话,反倒是朝着门外守着的宁峰冷声喊道!
“王爷!”宁峰守在门外,自然是听到了元德太妃方才的话,他的心不知怎的猛然一紧,只觉自己即将倒霉!
可不管如何,宁峰依旧是快速的来到书房,垂首等着江沐辰的吩咐!
“自己去院中领三十军棍!”而江沐辰却是连眼睛都么可有抬一下,径自看着地图,口中却毫不留情面的下达命令!
宁峰只觉自己头上就在这瞬间,已是沁出了一层冷汗,此时听到辰王的责罚,不由得送了一口气!
可他这口气还没有完全的呼出,耳边又想起江沐辰更为阴冷的声音“若有下次,杖毙!”
“是!卑职遵命!”宁峰的心一下子便提到了喉口,再也不敢含糊,立即单膝跪地,大声保证道,随后立即转身出了书房,自己主动的趴到院中一直准备着的宽凳上,让自己的下属执行!
一声声板子打在人身上的声音顿时响彻整个院落,元德太妃见自己的儿子杀鸡给猴看,面色顿时难看了起来,只是嘴角却是勾起一抹冷笑“辰儿,你这是做给母妃看吗?难道母妃关心自己的儿子也有错?”
说道最后一个……错,字,元德太妃的声音已是不变的有些尖锐,除去那次在太后的宫中江沐辰二话不说便让自己离开,这一次责罚宁峰,则是江沐辰第二次不给自己这个母妃面子!
这让元德太妃已是怒不可赦,而江沐辰却是无视她极力压抑怒气的眸子,淡淡的抬起眸子看向自己的母妃,冷声道“母妃认为那些大家闺秀有资格嫁进辰王府吗?”
“我要的不是这些千金,而是她们背后的家族!况且,辰王妃的位置,母妃已经替你挑选了一名最适合的,其他侧妃侍妾不过是我们拉拢朝中重臣的棋子而已!”元德太妃见江沐辰如此问道,是因为不满意这些千金,便缓和了些许口气慢慢说道!
而江沐辰听完这话却只是冷冷的说了一句“其他位置随便母妃挑选,只是正妃的人选,本王要自己挑选!”
话落,院中的刑罚也已经结束,江沐辰不再看元德太妃扭曲的面孔,直接越过她走出书房……
辅国公府内,老太君带着儿媳羽媳立于床前,焦急的看着大夫替曲凌傲查看着伤势!
半柱香之后,那一身青色布衣男子才从床边站起身,看着谷老太君与季舒雨徵徵作揖,这才低声道“老太君、夫人,咱们还是去外间细说吧!”
谷老太君与季舒雨见他表情如此的凝重,一颗心顿时沉了下来,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朝着那大夫点了点头,几人移步至外间,老太君立即心急道“小聂大夫,我儿伤势如何,可有性命之忧?”
那年轻的大夫见面前的老太君与侯爷夫人以及大小姐均是满眼的担忧,心中微微一叹,也只能说实话“侯爷这次伤及心肺,若是细心调理,还是能够多活半年!可小侄方才发现,那刺伤侯爷的伤口上隐隐泛着黑光,怕是对方在利器上涂抹了毒药,只是……”
说道这里,那小聂大夫停顿了下来,目光看向面前曲凌傲的至亲,心中斟酌着词句,看怎样才能让她们降低她们的痛楚!
“小聂大夫,我爹爹到底会如何?”见小聂大夫停口不语,曲妃卿再也承受不住面前这压抑的气氛,忍不住的开口问道!
而这次,谷老太君与季舒雨都没有出言责备曲妃卿的无礼失态,三人纷纷盯着小聂大夫,紧张得已是手脚冰冷、面色发白!
那小聂大夫见三人如此,便知定是瞒不下去了,只能紧皱眉头沉重的开口:“此毒阴险,加上中毒的地方处于心肺如此重要的地方,怕是侯爷熬不过三个月!此间还要细心照料,否则一个不慎,恐怕连三个月的期限都没有!”
“娘……”小聂大夫的话还未落地,季舒雨便眼前一黑,直直的往后倒去,幸而后面有丫头婆子接住了,可曲妃卿却是再也承受不住的痛哭出声!
“哭什么哭?你可是侯府的大小姐,遇到这样的事情就只知道哭吗?”谷老太君让众人把季舒雨移至里间的软榻上躺着,随即冷着脸对满面泪水的曲妃卿低喝道!
那小聂大夫见老太君突逢此变故,虽然面色苍白眉目间略显疲惫,可却是腰背挺直神色凌然,一股大将之风瞬间从她的体内涌现了出来,尤其方才呵斥曲妃卿的那一声,家主母的威严与坚强顿时在这一瞬间体现了出来,让小聂大夫心中不由得升起一抹敬意!
而曲妃卿被谷老太君这么厉声呵斥,方才慌乱的心情顷刻间平静了下来,虽然心头仍旧因为小聂大夫的话而疼痛不已,可情绪却已是平复了不少,当下便拭干了脸上的泪痕,沉静的立于老太君的身旁不再言语!
“贤侄,此事来的太过突然,还望你能暂住侯府料理我儿的伤势!旁的人,老身实在是不放心!”老太君双目盯着小聂大夫,言语间尽是委以重任的信任!
小聂大夫见老太君如此,便知此时定是不便让旁人知道,便立即点头称是“老太君请放心,只要保证这青松院的安静,小侄定会说到做到,不让侯爷在三月之内殒命!”
老太君见他严肃认真,便知自己没有找错人,便点了点头,让曲妃卿扶着自己走进里间,看着床上躺着的一动不动的儿子,又看着软榻上已经晕过去却还在梦中流泪的儿媳,纵是谷老太君方才表现的异常的坚强冷静,这时也不由得悲上心头,一颗滚烫的泪落在了曲妃卿的手背上!
可当曲妃卿惊讶的抬头看向老太君时,她却早已整理好自己的表情,转身便出了里间,对着外头的马护卫沉声命令道“把那个吃里爬外的东西给我带去惩恶堂!”
语毕,谷老太君推开曲妃卿的搀扶,让她进去侍奉双亲,自己则是拢了拢头上的银发,随即拄着拐杖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出青松院!
可此时,不知是谁在街头巷尾肆意的散播流言,说辅国公府的侯爷昨夜被人偷袭,此时身受重伤即将不治,这一流言一经传开,百姓自是多了一个闲聊的谈资,可却在京都各大官家府邸中掀起了轩然大波,就连宫中早上刚得到消息的太后也是吃惊不小,明明已是被捂住的消息,为何却在这个时刻不胫而走!
云千梦则是在慕春那急切的脚步中睁开了眼,见慕春与米嬷娘面上眼中纷纷担着焦急的神色,便知定是舅舅受伤的消息被那幕后主使者给捅了出来……
【81】
“小姐,奴婢去侯府打听消息吧!”慕春见云千梦半皱眉头,心中也跟着焦急不已!
“不用!”而云千梦却是打断了她的好意,随即站起身穿好外衫,刚让慕春替她把披散的发挽了起来,便见米嬷嬷从外间走了进来,看到云千梦醒来立即行了礼,便小声的开。”小姐,方才盼兰派身边的小丫头过来,说那苏大人已是依附了辰王,这才与相爷发生这么大的分歧!而刚才据守门的小厮说,方才看到太后身边的瞿公公领着太医院的太医,往辅国公府的方向而去!”
云千梦点头,目光清幽冷静,心中却不由得涂上了一层担忧!
太医都是精挑细选的医者,太后派他们过去,也是出于对亲弟弟的关爱,只是,这些太医中,难保没有对方安插的人手!
大舅舅的性命现在如此的脆弱,可不能再出半点的差错!
而辅国公府内出了这样大的事情,不知玉乾帝是否派人前去边关通知表哥!
此时的谷老太君则是端坐在严惩堂内,看着马护卫把五花大绑的管家带上来!
那马护卫自小跟着曲凌傲,自是对他忠心耿耿,今日见府内出了这样的叛徒,二话不说便朝着那管家的膝盖后踢去,迫使管家跪在了老太君的面前。
“真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没想到,你请的不是治病的大夫,而是要命的屠夫!”老太君看着下面跪着的管家,眼中的痛心疾首中还含着浓浓的怒意!
那老管家今年已是过了不惑之年,两鬓间也已见白霜,见自己所做的事情败露,他亦是无话可说,只是跪在老太君的面前沉默不语!
可老太君要的不适他的沉默不语,只见她对马护卫使了个眼色,那马护卫立即双手平放在管家的肩胛骨处缓缓用力,那马护卫本就是习武之人,自然知晓人的经脉穴道,不消一会,便见原本想蒙混过去的管家已是疼的满头大汗,最后竟是身子一歪躺在了地上!
“说!谁是你真正的主子?我辅国公府待你不薄,侯爷向来仁厚,从不打骂下人,可你这个黑了心的,居然让人毒害侯爷,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老太君怒极了,一手颤抖的指着那管家便开始痛骂,眼中的恨意怎么也藏不住,想起这管家差点便害死了她的儿子,老太君生煎了他的心都有了!
那管家见谷老太君发怒发威,而他的身边还站着一个会武功的马护卫,不想再吃苦,便急急的开。”老太君饶命啊!奴才也是迫不得已的!是三老爷用奴才一家老小的性命相要挟,奴才也是被迫的啊!”
可面对他的求饶,谷老太君此时心中却是没有半分的怜悯之心,只见她对马护卫挥挥手,便让他把人带下去处理掉!
“母亲,不如用管家指证三叔等人!”季舒雨见老太君竟没有找来曲炎时质,心中一时不解!
可谷老太君却是摇了摇头“曲炎此人心狠手辣,即便是忠心为他办事之人,事成之后怕也难有活口!那下毒的大夫怕早已被他灭口,仅凭管家的一面之词,以曲炎的狡猾,定能反咬咱们一口!”
季舒雨闻言“心中大震,却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
虽然谷老太君严惩了管家,可曲凌傲这一出事,朝堂上的风向也明显的变了!
第二日早朝,身为户部侍郎的曲炎一上早朝便向玉乾帝递交了手中的折子,同时朗声道“皇上,臣有本启奏!”
只见玉乾帝身边的总管太监立即下了阶梯接过曲炎手上高捧的奏折,而玉乾帝则是平淡的看了从来都不起眼的曲炎一眼,略显冷淡的问道“何事!
“回皇上!臣今日参户部尚书徐大人在任职期间贪污三十余万两现银,请皇上明察!”曲炎双膝跪地,口齿清晰的说出自己奏折中的内容!
一时间,大殿之内的大臣纷纷面面相觑,纷纷面带疑惑的看向曲炎,继而又望向那被检举的户部尚书!
而此刻,那户部尚书面上则是闪过一丝惊慌,目光立即看向站在最前头的几位大臣,见他们神色泰然,户部尚书的心便渐渐了落了地,随即站出列一掀衣摆跪在曲炎的身边,铿锵有力道“皇上,微臣任户部尚书十余载,兢兢业业,从未想过以权谋私,为自己敛财!还请皇上明察,莫要被曲侍郎的危言耸听而冤枉了微臣!”
“哼,徐大人慌什么?还是等皇上看了微臣的折子再做决定吧!您这么着急,难道是心中有鬼?微臣作为您的下属这么多年,经手的事情多如牛毛,户部中又多是大人的嫡系,大人想要在里面做手脚,简直是易如反掌!”
曲炎却是不容那徐明山辩解,还不等那奏折到达玉乾帝的手中,便立即出言反驳,虽只是简单的几句话,却真真戳中人的要害,让大殿之上的其他大臣心中纷纷是有些信了他的话!
毕竟,各衙门、各司职上下属之间,多多少少会有一些关系,否则断不会放心的用人!
只是,让众人不解的是,曲炎坐上户部侍郎的位置这么多年,为何现在才揭发徐明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