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
听到这里,营帐内众人陷入沉思中,就连一直出言指责楚飞扬的楚南山,亦是低头不语。
“朝城内驻扎了几十万海王军,我们单方拿下势力定会受到损伤。既然此次江沐辰亦有意向与我们联手,我自是同意的。如今各地的楚王军与辰王军已做好了全部的准备,这几日便会动手将海全的朝城以外的势力一并清除。”最后,楚飞扬说出此次前去各大军营的真正目的。
“朝城呢?你们预备如何攻下朝城?”这时,楚南山问出最为关键的问题。
“等辰王军到来!在此之前,由我们困住朝城,让海全也尝一尝被困的滋味!”说此话时,楚飞扬的眼底划过一道阴鸷的光芒。
说一千道一万,楚飞扬做出这个决定,无非便是为云千梦报仇,也让海全尝一尝孤城无援的滋味。
只是,这一次,海全当真是孤家寡人了。海越被杀,最能征善战的海沉溪被俘,西楚各地的海王军又将自顾不暇,又岂会有多余的兵力前来支援他?
朝城内。
“王爷,辰王楚王已经围困咱们半月之久,却始终没有发动进攻,他们到底是何意?若是不行,咱们是不是退回阳明山?毕竟阳明山三面环山易守难攻,咱们在山上也不愁补给。城内这几十万大军,若是再被困一段时日,只怕将士们都要啃树皮了。”袁耀心头焦急,自从锦城一战后,他们白白损失了四十多万的精兵,莫说海王心痛,就是他袁耀也是心如刀割。
谁会料到,海王军竟会在形势一片大好之下输掉了战场?
又有谁会想到,江沐辰与楚飞扬这两个原本应该永远敌对的人,居然会在锦城的城门口联手?
而更让人想不到的是,辰王楚王这两个后生小辈竟是这般心狠手辣,半点机会也不给那四十万士兵,居然尽数活埋了。
“近日可有白无痕、刘冥红、慕容杰的消息传来?咱们被困锦城多日,竟是没有半点消息传进来,你不觉得十分可疑吗?”楚飞扬的手段,海全是极其清楚的。若自己围攻云千梦的事情惹怒了楚飞扬,只怕对方定会以相同的手法对付自己。只是这些日子以来的安静却让海全心生不好的预感,只觉有大事要发生。
袁耀听到海王的询问,却只能无奈地摇摇头,他们早已放出消息让那三人领兵前来营救。
可已经过去半个月,那三人却无一人送回消息,实在是让人担心不已。
“王爷,他们三人不会是出事了吧?”思来想后,袁耀只觉得那三人真是出了事情了。尤其如今楚王与辰王联手,两军实力大增,海王一人对抗两军,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海全心中何尝没有想过这样的结果,浓密的剑眉猛地皱在了一起,海全看着远处两军阵营中袅袅升起的烟火,双目中射出阴鸷的光芒……
半夜时分。
‘咚咚咚……’远处的军营中响起一阵阵的击鼓声,顿时惊醒了朝城的百姓与海王军。
海全一身戎装,领着身后的将领们登上城楼,却见城楼外已是火光通明,楚飞扬与江沐辰均是端坐马背,领着各自的军队严阵以待。
“楚飞扬江沐辰,你们二人这是何意?”立于城楼上,海全看着面前的千军万马,心头涌上前所未有的怒意。
“海全,你是自己打开城门投降,还是我们现在攻进城?两条路,你自行选一条。”江沐辰阴寒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中响起,而他此时的表情亦是充满杀气,微微抬起射向城楼的眼眸中,带着极重的戾气,让人望而生畏。
“楚飞扬,你难道忘记,当日江沐辰也曾领兵四十万围困锦城,想要活捉云千梦,你居然愿意与这样的卑鄙小人联手,你不会感到不甘心吗?就算你与江沐辰今日破了这朝城又如何?你以为他会放弃云千梦?”海全竟不理会江沐辰,径自对楚飞扬喊话。话中的挑拨之味十分明显。
袁耀听出海全话中的意思,脚步渐渐往后退去,待城下的人看不到他的身影时,快速转身下了城楼……
楚飞扬身姿挺拔地端坐马背,在听到海全挑拨的话语后,只是冷笑一声,星目若寒转向城楼上略显不安的海全,淡漠道:“本王都不着急,海王爷又在着急什么?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最后一句‘皇帝不急太监急’让海全面上闪过一丝阴寒之色。
只是,看着楚飞扬端坐马背以一贯从容不迫姿态与自己喊话的模样后,海全心头竟突然一紧,心中的不安正渐渐地扩大……
‘呜呜呜……’这时,远处的军营中吹向了号角声,在漆黑的夜中从远方传来,沉闷呜咽之声如催命符般随着夜风缓缓传入每个人的耳中。
城楼上的海王军面色肃穆,可心底却因为这一声声的号角声而紧张了起来。
“海全,你还有何想说的?”江沐辰冷面相对,耐心已在等待中被消磨掉,寒声问道。
抵在城墙的拳头泛着白光,海全身上的儒雅之气尽数褪去,换上满身煞气,嗜血双目紧盯着领军的二人,沉声道:“江沐辰,你还没有资格命令本王。”
“哼,死到临头还敢嘴硬。破城后,你便会知道,朕到底有没有资格命令你。”江沐辰一声冷哼,口气却是极大。
“‘朕’?江沐辰,亏得你有脸称呼自己为‘朕’!也不怕笑掉人的大牙。”海全亦是不甘示弱,瞬间出口讥讽江沐辰。
“海王还是先看看这是什么吧。来人。”楚飞扬冷目一扫争论中的海全江沐辰,清朗之声在争吵声中响起,浑厚的内力将这道如同春风的声音传入四周的每一个角落。
只见一名侍卫立即骑马上前奔到两军对垒的中间空地上,将手中提着的东西丢在地上,随即又快速奔回己方的大营中。
楼上的海王军纷纷低头看去,却发现那侍卫丢下的尽是三个人头,而人头上竟还带着海王军将领的头盔……
海全脸色骤然一变,身子顿时一歪,往旁边倒去……
“王爷……”袁耀心中巨颤,忙伸手扶住海全的身子,眼底却是掩不住的伤痛。若是他没有看错,那三个人头正是白无痕、刘冥红、慕容杰。想不到江沐辰与楚飞扬竟这般狠心,不但将三人杀死,更是砍下首级前来侮辱海王。
海全面色煞白,双唇紧抿,眼底射出的杀气中带着浓浓的恨意,心头却是滴着鲜血。
他一手带出来的战将,竟这么容易就被楚飞扬等人斩杀。
他的千秋大业,竟是毁在两个后生小辈的手中。
功亏一篑啊,当真是功亏一篑,为何每一次在他即将触摸到那张龙椅时,总是会被阻拦?为何老天就不能让他坐上那张龙椅?老天何其不公,江家有什么?论谋略不及海家,论军权不及楚家,论财力不及容家,江家只不过是仗着楚家容家的支持才坐上那张龙椅,可他海家要什么有什么,凭什么不让他登上九五之尊之座?
“杀。”一道铿锵有力的声音顺着夜风传来,数十万大军顿时踏着整齐的步子朝朝城城门进军……
“王爷、王爷,咱们快撤退吧,否则就来不及了。”看着下面黑压压一片的敌军,袁耀满头大汗,扶着海全的双手微微用力,想要将沉默的海全抓回现实中。
“撤退?退去哪里?楚飞扬做事,岂会给我们逃跑的机会?他若非做足了完全的准备,岂会在今夜发动进攻?这西楚天大地大,却已不在本王的掌控中了。他若不是有万全的准备,又岂会将我们困在这里一个多月?”海全苦笑一声,身心疲惫,眼底的倦意从已有过的浓烈,看着被战车撞击得摇摇欲坠的城楼,一抹绝望渐渐爬上海全的脸庞。
袁耀面色一怔,看着这样的海王,袁耀的心中浮上一抹哀悼,难道这就是英雄末路吗?明明眼前是一片大好的前景,王爷登基称帝有望,可不想竟是一步错造成步步错,如今东、南、北三面均已失守,这已说明江沐辰与楚飞扬已经掌控了所有的海王军,而他们所剩的只有这一座朝城和仅剩的几十万大军。即便拼死一搏,也斗不过楚辰二人手中的大军。
‘轰……’一声巨响,朝城巨大坚固的城门被战车轰开,数以万计的辰王军楚王军瞬间涌入城门内……
兵器相交声、哀嚎哭喊声、杀伐砍戮声不绝于耳,海全缓缓闭上双眼,心情却极其平静。
“王爷,还是赶紧走吧,趁着辰王楚王还未攻上城楼,卑职等人即便是拼出一条血路,也要护送王爷安全的离开。”袁耀不忍心看到向来春风得意的海王变成如今这般颓败的模样,拉着海全的手跪下恳求道:“只要王爷活着,一切都会有重来的机会的,王爷……”
“袁耀,你走吧。”耳边却只响起这句极其平淡的声音,海全缓缓睁开双目,平视着前方黑暗的夜,淡然地开口,“机会一旦失去,就不会再来。你认为本王还有几个二十年?本王的儿子,死的死,抓的抓。本王累了,你走吧,以后在人前莫要提及自己的前尘往事,免得被人追杀。”
甩开袁耀紧抓着他的手,海全拔出腰间的佩剑,借着月光烛火细细打量着冰冷雪亮的剑身……
‘哒哒哒……’一阵上城楼的声响传来,袁耀瞬间站起身,与身边的侍卫将海全护在中间。
一身盔甲的楚飞扬领兵率先登上了城楼,在看到海全后,楚飞扬举起一手,暂时停止了进攻。
“你有时间逃走的。”楚飞扬双目淡漠地盯着海全的背影,冷声开口。
而楚飞扬说此话时,江沐辰亦是带着大队人马冲了上来,见楚飞扬与海全竟处于休战中,江沐辰的眉头骤然一皱。
闻言,海全缓缓转过头,目光始终放在楚飞扬的身上,沉声问道:“楚飞扬,沉溪在你手上吧。”
“是。”楚飞扬毫不犹豫的回答,心中已是猜到海全会有何结局。
“本王此时唯有一个心愿,只望你放了他。那孩子,心不在天下,如今他母仇已报,也该让他去过自己的生活了。”海全盯着楚飞扬,语速极缓地说出自己的要求。
“你若就此死去,你认为他还会随心所欲的生活?”楚飞扬反问,对海全却没有半点可怜。
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若今日战败的是自己,这样的结局就是为自己准备的。
更何况,当海王军向梦儿居住的客栈射箭时,他们的心中可有半点怜悯?他们又可曾想过,那些火箭随时会射偏杀死城内的百姓?
“哈哈哈……”却不想,海全竟是仰天大笑,笑声中却夹杂着浓浓地不甘与失落……
众人只觉眼前寒光一闪,一道银光在月光下划过一抹银色的弧度,一道血柱随之从海全的脖颈处喷涌而出……
‘咚……’海全的身子随之跃出城楼,直直坠入城楼下。
‘哐当……’方才还被海全握在手中的长剑,此时却是掉落冰冷刺骨的城墙上,清冷的剑尖渐渐滴下一滴滴鲜血,在青色的城墙地上蔓延出一条血痕……
“王爷……”袁耀趴在城墙上,猛然伸出双手想要拉住海全的身子,却不想海全心中已是抱着必死的决心,任由谁也无法挽回他的心意。
袁耀双目涨红,谁曾想过,风光一世的海王竟会选择自刎结束自己的性命,袁耀悲痛之余却是无力抵抗面前的二王,领着剩下的将领跪在楚飞扬的面前,等待对方的处置。
楚飞扬的心情,因为海全的死而沉重不已,亦为海全的一生唏嘘不已。
海全若是甘心为王,他的一生必定风光无限,何以弄到最后兵败自刎?
只是,看着跪在面前的袁耀,楚飞扬却只是寒声留给他一句话,“你的人头,早已经被人订下!”
不等袁耀将满是诧异的视线投向自己,楚飞扬便对立于袁耀身后的侍卫挥了挥手,让他们将袁耀带了下去。
“王爷,有人在朝城的暗道中发现了海王的亲属。”侍卫一个接着一个跑上城楼禀报战况,而这次带来的消息,却让所有人神色一震。
“走,过去看看。”不等江沐辰开口,楚飞扬已经领兵快步朝着城楼下走去。
江沐辰眉心一皱,瞪向楚飞扬背影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杀气,却迈动步子往城楼下走去。
一队楚王军则围成圈将海王府亲属看管了起来,楚飞扬厉目扫过去,果真看到海王妃、钱世子妃等海王府的女眷,而钱世子妃的怀中竟还抱着一个朦懂不懂事的孩子,那孩子睁着惊恐的大眼看着四周持刀的两军,身子在钱世子妃的怀中瑟瑟发抖。
“想不到海全竟这般狠心,自己的孙子舍不得杀掉,竟找其他的孩子替死。却不想,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该死的终究逃不过!”江沐辰亦是发现了钱世子妃怀中的孩子,能让钱世子妃这般护着,自然只有海睿。
闻言,楚飞扬一挑眉,寒声反问,“三军对战,成王败寇,何来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一说?难不成辰王自认是公道?”
讥讽完江沐辰,楚飞扬随即对侍卫下命,“将他们尽数关押起来,明日午时在菜市口砍首示众。”
“海王叛乱,其家属当立即诛杀,何必等到明日午时?楚飞扬,你莫要忘记,朕才是这西楚的皇帝!”对于楚飞扬的说辞,江沐辰早已怒容满面,立即对身边的士兵下命。
“哼,皇帝?辰王怕是还未睡醒吧。需要本王将事情重新替你梳理一遍吗?”随即,楚飞扬沉声开口,满目肃穆地吩咐习凛,“传本王命,一切投降者,均不可再杀,违令者军法处置。”
“是,王爷。”习凛对孟涛点了点头,便见孟涛面色沉着地转身离去办理此事。
“楚飞扬,此事岂能由你一人做主?朕才是西楚的皇帝。”江沐辰见楚飞扬擅自做主,拔出手中长剑直指楚飞扬后背。
‘噹……’殊不知楚飞扬早已做好准备,在江沐辰刺出长剑时他亦是转身,两剑相交,楚飞扬面色异常冷漠,“海全已死,你我之间的协议也不复存在。从此刻起,你我便又是敌人。”
楚王军西北军营中。
楚飞扬将清理战场的事情交由孟涛等人,自己则是先行回到军营中。
抬头望着难得放晴的天气,楚飞扬心头掠过云千梦的身影,唇角不由自主地溢出一抹温暖的浅笑。
笑过、思念过,楚飞扬收起脸上的所有关于云千梦的表情,抬腿往一座营帐走去。
掀开帷幕踏进营帐,偌大的营帐内却只住着一人,见楚飞扬进来,海沉溪脸上划过一抹冷笑,阴邪的眼底是隐藏地极深的疼痛,却冷傲地开口,“昨夜军营中战鼓声不断,想来楚王定是大捷了!”
楚飞扬并未立即开口,走到桌边,挑着其中一张凳子坐下,径自为自己倒了一杯热茶,楚飞扬这才将视线放在海沉溪的身上。
虽未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