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严兰;只是这个才貌兼备、手段强硬的女人尽管很有当年严啸峰的影子,却没有得到她应有的位置,最终严氏的一把手落在素有“严氏太子爷”之称的严君侧手里;这件事曾轰动一时,不知多少人为严兰打抱不平,诉斥严啸峰重男轻女。“老大,”季雅虽然不算很喜欢严兰,但也不免为这样巾帼英雄惋惜,“这是政治联姻吧。严氏和肖氏都是家族企业,强强联合,可惜肖总不爱严兰。”
李瀚无奈地笑了笑:“你也可以反过来想,严兰又何尝是爱肖紫赤的呢?但是至少,他们之间还能做到互相欣赏。”有太多的婚姻是没有爱情的,两个人是否相爱和是否能相处本来就是两个定义。只是有太多时候,女人的牺牲要大过男人。明明才华出众,翻手为云覆手雨,却终沦为一个家族的政治工具,对于严兰这样的女强人来说,比起自由抉择去嫁给一个穷酸的普通人,也许这样的结局会更悲哀一些。
……
之后,肖紫赤和严兰结婚的消息不胫而走。两人也很快地发布了婚讯。紧接着是阴谋论者的天下,大篇幅地报道肖氏和严氏的经营,从各个角度分析家族的利弊,以及严兰未来的事业。总之,对于媒体,无论是灰姑娘、灰小子还是门当户对的婚姻都有见缝插针的空隙,总能找到看点和卖点。
而高德内部也同样沸沸扬扬。肖紫赤一向勤于工作,这次为了筹备婚礼一事罢工多天;员工们从基层到高层都没有人和未来的总裁夫人照过面,一石激起千层浪,众人对于严兰与肖紫赤的切合度有了无限的遐想。李瀚偶尔也会竖起耳朵把流言过滤一遍,当然也会当做耳边风胡乱吹过。
肖紫赤结婚的那天,场面非常盛大。两个家族举足轻重的人物婚姻,简直堪比世纪盛宴,极尽奢华。李瀚在这天会场上见到名人比之间事业场上见到总和还要多。跟媒体对婚礼上各类大牌明星的关注相比,李瀚基本将目光投注在严氏宗族上。严啸峰的儿子很多,却都没有实际掌权过,严啸峰退居二线时,严兰的父亲曾被封为严氏的当家人,但后来直至严兰独当一面,又几次被严啸峰打压,严家都没有将家族企业正式转手过。倒是严啸峰的第4个孙子——颇有二世祖之风的严君侧从国外留学回来,便立刻继承了严家的所有产业,一跃成为比肖紫赤还要年轻的CEO。以致这次婚礼,严啸峰出席时伴其左右的两个孙子中其中一个便是严君侧。只是李瀚无从判断两个吊儿郎当的富三代里究竟哪个才是太子爷。
婚礼进行到□处,肖紫赤和严兰相互交换钻戒。摄像机的镜头似乎有意对准了他们手上的“唯一”,用夸张的放大效果,将钻戒用最奢华的方式呈现。但见过无数款“唯一”的李瀚一下子便发现了端倪。肖紫赤并没有将他最钟爱最满意的戒指用在这场婚礼上……就像对待陈若飞一样,他将戒指放在一个隐秘的地方,只静静地藏在深处。紧接着应该是一对新人拥吻的时刻,肖紫赤非常绅士,只对着美丽的新娘献上一个点到即止的轻吻。幸好不是普通的婚礼会有朋友的调侃和起哄,这样在镁光灯下展示的仿佛作秀一般的结婚典礼,需要的不是新人们的相爱,只是用最烧钱的方式昭示财富与地位罢了。
婚礼过场的程序很多,一个接着一个,还有慈善活动,像李瀚这样的小宾客,不需要在婚礼上做任何事,负责吃就好。他在会场里来回打了好几个转,只零星碰到一些大客户。照理说肖紫赤应该邀请了陈若飞,只是他和那个人无缘遇见而已。当媒体拍摄采访完毕,便和一些明星及上流名人都各自散去。会场上肃然的氛围一下得以解放,肖紫赤带着严兰开始在亲朋好友中穿梭。李瀚还在往嘴里填食时,严兰竟独自一人提着纱裙向他走来,非常有礼地向李瀚侧首点头,严兰的微笑温和又真切,没有半分“女强人”的影子。
“你好。”严兰向李瀚招呼。
颇有受宠若惊的感觉,李瀚赶忙站正,露出职业笑容:“肖夫人。”
严兰闻言便微微勾了勾嘴角:“我找了一大圈,以为你是陈若飞。”
李瀚愣了愣:“为什么?”严兰的话有两个意思,一是他原以为自己是陈若飞,第二是她见到自己后否认掉之前的想法。
“在整个会场中你的表现最平民,”严兰一眼能看出李瀚是个穷酸小子,“但你见到我的时候太从容了,不像是紫赤描绘的那样。”
李瀚一笑。
“你认识陈若飞吧?”
李瀚又是一震:“为什么?”
严兰笑得很温柔:“如果你不认识陈若飞,你的第一个反应应该是疑惑陈若飞是谁,但你首先质疑我是如何知道你不是他。”肖紫赤娶了个心思相当慎密的女人。“陈若飞今天到婚礼了吗?”
“这件事你不是应该问肖总?”李瀚心一滞。
“看来你和陈若飞应该是熟识了。你越是防备我,就越能说明紫赤和陈若飞之间有些什么。”严兰柔和的笑容还挂在脸上,“紫赤若会告诉我,我就不用问你。而且你也不必担心,我只是有份礼物要送给陈若飞,并没有要为难他的意思。”
李瀚不需要知道严兰说的是真是假,因为他的确不知道陈若飞在不在会场。
严兰见李瀚沉默,便微微叹了口气:“若陈若飞今天见不到我,我想他一定会后悔的。”
“似乎冲着你这句话,我也该带他来见见你。”肖紫赤的声音从李瀚背后响起。
完全毫无防备,李瀚回头时乍一眼竟见到陈若飞,突然心跳得飞快。陈若飞还如从前温和冷淡地站在肖紫赤身旁,单平静地看了李瀚一眼,然后将目光投注在严兰身上。
“你好。”新娘子表面上非常热情地向陈若飞伸手。
犹豫了一瞬,也迟疑地看了肖紫赤一眼,陈若飞还是出于礼貌与严兰握手,却被严兰牢牢地抓住。
“真不愧是弹过钢琴的手,好修长。”严兰笑着看陈若飞似乎蹙起眉头要收回手,便侧首唤了一声,“阿七。”严啸峰身边年轻的管家带着一个华贵的首饰盒站到严兰的身后,然后打开——“唯一”……同样是肖紫赤的作品,这款男士钻戒优雅、贵气却显得冰冷宁静……是肖紫赤珍藏多年,从未面世之作……
“怎么会……”肖紫赤非常惊讶,他从来都是将这款戒指深藏。
严兰一手将戒指从首饰盒里拿出,在陈若飞的右手无名指上比划了一下:“果然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陈若飞冷淡地抽手:“那又如何?”
“紫赤说,曾经你很爱一个人,后来那人背叛了你,因为绝望,所以开始冷漠。即便那个人请求你原谅,用尽法子挽留你,你也不为所动,即便你心里还爱着他。”严兰看着陈若飞的双眸,“因为不想受到伤害,所以选择不去爱。因为爱一个人会有痛苦,所以情愿选择没有爱的平静。”
“是,因为疲惫,也没有心思去为一个人心跳如鼓或绝望流泪。”陈若飞这样说。
严兰摇头:“你错了,陈若飞。是你胆怯和害怕,所以才不愿再去爱人。”
“确实,但那又有什么错。”陈若飞看着严兰。
“你何止忘了如何去爱一个人,你甚至忘了人生本身就有酸甜苦辣,没有人能避免痛苦。再平静的生活也会有悲有喜。你忘了,因为有深沉的痛苦,所以才会有至上的欢乐,你在摒弃痛苦的同时,也定然失掉所有的幸福。”
陈若飞、李瀚和肖紫赤皆是一惊。
“所有人都太宠爱你了,怕你受到伤害,每个人都围着你小心翼翼地护着。你是否有想过,有多少人会了为了你表面的平静而痛苦。”严兰将肖紫赤的钻戒递到陈若飞的手里,“你曾经深爱的那个人是肖紫赤吧……所以……”严兰的话未完,李瀚便上前一步一把将呆愣了的陈若飞搂紧怀里。
“若飞……”李瀚死死地抱着陈若飞,“若飞……若飞……”
“我听到了……”陈若飞已经不知道自己紧绷了多少年,为了拒绝一份沉痛的、想要却不敢要的爱情……严兰说的没错,没有人能杜绝痛苦和悲伤,即便拒李瀚千里之外,他认为自己平静了,但有多少次,清晨醒来时身侧是冰冷的,又有多少次交换着不同的体温,而后是落寞与无助。
还是痛吧,仿佛心脏不会有任何感觉一样,还是爱吧,仿佛从来都不曾受到过伤害……
陈若飞听着李瀚不断叫着他的名字,最终只好无奈地抬起手回抱他……“阿瀚,”陈若飞说,“春茧已经破裂了,你可看到蚕蛾在生命的最末抵死缠绵?”
……
婚礼结束后……
“我一直以为,陈若飞喜欢的人是你,”严兰第一次觉得如此丢脸,她一向聪颖,看人也奇准无比,却也有失手的时候,“喂,肖紫赤,你不要再笑了。”
但肖紫赤实在忍不住:“虽然乱点鸳鸯谱,但是也算功德圆满了。”他抬头看远处李瀚和陈若飞幸福地拉着手,心里一片宁静。陈若飞,他会一辈子记在心里,从前是,现在是,往后也会是……“但有一点我没想通,如果今天,若飞喜欢的真是我,你这个新娘不是将新郎拱手相让了?”
严兰一笑,摆手道:“谁稀罕。”
肖紫赤摇头,严兰向来一鸣惊人:“我真是娶了个无情的老婆。”
“说实在的,我一直以为今天的婚结不成,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现在没的反悔了。”肖紫赤一笑,拉起严兰的手,“会场外还有狗仔蹲守,记得和我好好恩爱,老婆大人。”
严兰耸耸肩,又回头看了李瀚和陈若飞一眼,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