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上次他酒醉后,粗暴的要了我之后,将近一年的时间里,晏非一次都没有向我索欢。我也以为,他已经对我没有了这方面的兴致。试想一下,有哪个男人会忍受得了自已的妻子,一而再,再而三的厌恶这档子事儿。便是有极高的兴致,见了我那样的表情,也会消失不见的。
我原是打算着,先且忍过了这一次,再做计较。不曾想,喝了几杯的酒,一切都变了个样儿了。
也许是酒醉的麻目,让我忘记了要去害怕。而晏非便趁着这个机会,利用他的温柔和高超‘房技’,一次又一次的让我在他身下屈服,出声哀求……
想起昨夜里我的大胆,我捧着脑袋呻口了声,天啊!让我死掉算了,真是羞死人了。
“夫人,您起身了吗?”门外响起了叶子的声音,八成是听见了我发出的响动,想要进来服侍我梳洗的。
我应了声,让她进来。
叶子看见围坐在被子里的我,有些担忧的问我:“夫人,您——没事儿吧?”
我抬头,看见她眼里的关切,知道她在为我担心。因为有着之前的经历,每次晏非索欢之后,我都会留下一身的伤,整个人憔悴的不行。每每这时,叶子都会埋怨几声,为我叫屈。
而今日,我既没有早早的起床,也没有缩在被子里,满面泪痕的快要‘奄奄一息’了。我尚且有力气,坐在这里发呆,这让叶子有些摸不太准。
“我没事,老爷呢?”我摇了摇头,要她不用担心。随口问了下晏非的去向。
“老爷已经用过早饭了,现在正在后院里赏花呢。”
“赏花?他倒是好兴致。”我扶着宿醉而疼痛的头,撑着酸痛不已的身子,有些气闷的哼了声。这男子和女子就是不一样,同样都是一夜折腾,我这里是要哪里哪里酸痛,他可倒好,神清气爽的去游园了。真真是气死人了!
叶子见我说的咬牙切齿,还以为我是当真动了气。安慰我道:“夫人,其实老爷很疼夫人的。早晨起来,便要府里头打扫的仆役,放轻了手脚,别弄出什么动静来,免得打扰到了夫人睡觉。还吩咐我,不要过来叫你,让你睡饱了再起来。”
还算他有些良心。我嘴里轻‘嗯’了声,说我知道了。
叶子又哪里知道我在想些什么,只是见我仍旧有些不快,便换了个话题,问我:“对了,夫人。我们今天还去上香吗?”
经她这一提醒,我方才想起来,今天还有正事要办。瞅了瞅外边升起了挺高的太阳,连忙吩咐叶子得加紧着点儿。
叶子听话的一溜烟儿小跑去,把先前一早准备好的沐浴所需,全数摆弄好。
我简单的沐浴了番,洗梳好了,换了身衣裳,带着叶子,便要出门。
正当我和叶子刚迈出门槛儿去,晏非赏完了花,回来了,迎面撞个正着。
“夫人,这是要出门去吗?”
晏非的神清气爽,一脸灿然的笑容,让我觉的有些晃眼。昨夜的情景,立时又闪现了出来。我直觉的低下了头,避开他含着笑意的视线,脸庞一阵火热。
叶子见我低了头,不言语,连忙接过了话茬儿,回道:“回禀老爷,今日是八月初九,夫人说要去庙里进香,为老爷祈福。正好又有庙会,夫人想再顺便逛一逛。刚想着过去告诉老爷,不想老爷便回来了。”
“哦,是吗,夫人?”
“嗯。”我低垂着头,仍旧不好意思去看他。心中直道,叶子这丫头,还真是机灵。谎话说的跟真的一样,要是她没有这么说的话,估计晏非八成会怪我,没有听他的话,不知会他,就擅自出门。还好是只出了房门,要是再走远些,再被他瞧见,还真是没有办法圆这个谎了。
晏非像是听见了很好笑的事,怪声怪气的说道:“夫人,依我看,逛逛庙会也就算了,至于进香祈福,那就算了。”
我一时不解,忘记了羞赧,抬眼望向他,直觉的问道:“为什么?”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吗?
晏非忍着笑,一本正经的说道:“难道夫人忘记了,昨夜和为夫在一起,都做了些什么吗?要不要为夫提醒一下?”
昨夜做了什么?还不那件事……我的脸,再次烧了起来,抬起的头,慌忙的又垂了回去。手里的绣帕,差点儿没让我给扭搓碎了。嗫嚅的说了嘴:“那——那跟进香有什么关系?”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懊悔的我,恨不得打自已一嘴巴。进香前需沐浴净身,斋戒三日。这样的规矩,先且不说。单单就是昨夜同了房,就已经不能再去进香。莫怪晏非会提醒我。
我急着去给他物色美人儿,竟把这都给忘记了。看来,谎话还真是说不得。一个不小心,就漏了馅儿了不是?
我讪讪的免强笑笑,道:“还好有夫君提醒,不然的话,真若就这么去了,还真是对佛祖不敬了呢。”
“哪里,哪里,为夫对这样的事情,一向记性良好。”晏非似笑非笑的拿眼睛上下这么扫了我一眼,我便有一种浑身被剥光,被挑逗的感觉。脸上像火一样的在烧。
“夫人,那您看,我们还要不要去呢?”好在叶子适时的把我救起,免于我被大火‘烧’死的危险。
我用力的吸了一口气,定了定神,硬着头皮抬起了头,看向晏非,以退为进的道:“夫君既然都已经提醒了,那就不去了吧?”
“去,为什么不去?不光是夫人要去,为夫也跟着一起去。”
叶子看了看我,意思是问我,这下可怎么办?
我冲着她笑笑,转头回向晏非,道:“夫君一起去,那真是最好不过了。”
第二十七章 随性
晏非答应一同和我去逛庙会,不过,却提了个要求,要我换去身上的装束才行。
我很是纳闷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低头瞅瞅身上刚刚换过的衣裳,粉嫩色的窄袖衫,配着白色雪纱的长帛,下着淡紫色的长裙,一如平日里的装束。就连宫绦禁步我也都看了看,亦然系的规规矩矩。
莫不是头发凌乱,失了雅致?我不自觉的伸手拂了拂叶子给我梳好了流苏髻,触感很是整齐。到底是错在什么地方,我实在看不出有哪里不周全?
叶子也一如我的模样,很是纳闷儿的问晏非:“老爷,夫人穿这身新衣真的很好看。换下来多可惜啊。”
先前穿上衣服时,叶子就大大的赞美了一番。直说:“夫人穿什么都好看,尤其是淡紫色的衫裙,真是美的让人舍不得转开视线。”
我也知道我穿淡紫色的衣衫最为合适,清淡雅致,端庄贵气。正因为如此,我的衣柜里,淡紫色系的衣衫,要多一些。
我虽不知道晏非的喜好,平日里若是如此穿着,也并未见他反对过。一时很是不解。
晏非见叶子不舍,我也没有要去换的意思,便道:“若是不想换就算了。”叶子闻言大喜,刚想趁机奉承两句,就被晏非接下来的‘不过’给截了回去。
晏非也不直说,就只是吩咐叶子去取面纱过来。直到他亲手将那白色面纱覆在我的脸上。我这时方才确实了他的用意,又气又觉的好笑。叶子更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直道:“老爷真是想的周道,今日庙会肯定会有很多的人。夫人这般的容貌,哪里是他们所能够轻易瞧见的。”
晏非也不理她,仔细的查验了一下我脸上的面纱,看看有无露出来的地方。面纱虽然很薄,但被他反复折叠了能有四五层厚,严严实实的覆在我的脸上,遮住了我的口鼻,让我觉的很是气闷,无法畅快的呼吸。
我感到有些烦躁,索性一把扯了下来。在晏非还没有沉下脸之前,说道:“我看,我还是换身男装好了。”
“男装好啊,行动起来方便,又不会招来登徒子,比起面纱还是男装好。”叶子赶忙符合道。这丫头,机灵是机灵,倒还真是属墙头草的,哪边强往哪边靠。
晏非没有出声,像是在考虑。我又加了把柴火,引诱着说道:“夫君,我于夫君结缡六载,一直不曾和夫君一同出游过。何不借此机会,了了这份遗憾呢?想想,你我若是换个称呼,彼此以兄弟相称,结伴同游庙会,日后忆起,岂不是一桩美谈?”
我的这个提议,像是打动了晏非,只觉得他的眼神瞬时一亮,拍了记手道:“好主意,就这么着了。”
我和叶子相视一笑,回转屋中换了身行头。
晏非等在院子里,听见我换好衣服,出屋的响动,背对着我的身子转了过来。
我在他的目光里,看见了熟悉的惊艳神色。有些得意的压低了嗓音,在他面前抱了抱拳,道:“晏兄,请了。”
晏非满脸惊讶的表情,估计在想,何以连我的声音也变了味道。
换好男仆衣装的叶子,也正好从厢房里出来,也随着我的话音儿,叫了声:“奴才傅叶见过老爷。”
晏非惊讶的目光转向叶子,又看了看我,问道:“你们就是这身打扮,回的洛州?”这是他第一次见我穿男装的样子,惊讶的程度自然不在话下了。
“回晏兄,正是。”
晏非被我一板一眼儿的动作弄的一乐,也跟着符合的捉住我的手腕,学着京腔道:“韩兄弟,你我这就出门去了吧!哇哈哈——哈哈——”
我见他高兴,心中也自是一番喜悦。我随着他一同出了别苑,和叶子三人一起,前往就近的洛岩寺。
一路之上,尽是遇见三三两两打伴结伙,步行路过的行人。这些人里,有男有女,有老人也有孩。看上去,都是些住在附近的百姓,带着各家从四面八方赶过来的亲友们,一同去寺里进香,赶庙会。也有些大户人家,主子坐在车子里,仆从随行在侧。浩浩荡荡的朝着同一个方向行来。
这样的情景,让我不觉的想起小的时候,每逢有庙会,我便央求着奶娘一起,来寺里头上香。好趁着机会,游玩儿一番。
还记得,那时候,有位爷爷做的一手好小笼包。每每我都会吃到撑,还闲不够,总是要买些回去,才甘心。
后来,我渐渐年岁长了些,容貌也越发的好了。也正好,那阵子,常常有女童在庙会里走失,奶娘和爹爹便不再允许我来了。
等到再大些后,我便时常在外游历,渐渐的忘记了这里庙会的热闹。今番,故地重游,心中自然别有一番滋味。
我和晏非叶子三人,走的并不算快,边走边看着路边的景致。加之我们出门就比较晚,等到了寺里,已经过了大半个上午了。绝大多数的小商贩,都已经摆好摊子。摊子前面各自都站了许多挑着货品的男男女女。
一些卖着杂耍、口技的艺人也都拉开了架势,场地周围,围了一圈儿老老少少,不时发出一阵阵的笑声。
各种小吃,也都汇聚到了这里。热气腾腾的锅子、笼屉边儿上,摆上几张桌子,几条板凳。分落坐着像我这样贪嘴的食客。
因为着急赶着出门,连早饭都没有吃。先前还没觉得怎样,这会儿,闻着吃食的香味儿,还真的有些饿了。
我找了张桌子坐了下来,跟面摊儿的老板叫了碗大号的牛肉面。‘唏哩胡噜’的的吃了起来。我一直认为,只有这样子吃面,才够豪爽。心底里面还感慨着,男子的装束就是好,再怎么难看的吃相,也不会有人怀疑。
叶子在我身后,偷偷的拽了拽我的衣服。暗示我收敛一点,别让晏非对我感到厌恶。我忍不住想笑,叶子就是一‘老婆婆’,无时无刻不在惦念着让我拴住晏非的心。就是出来了,也不忘随时提醒我。
这一路上,我可是没少挨她的‘瞅’。我倒也不在意,仍旧我行我素。见着可笑的玩艺,便会如男子一般,畅快的仰首大笑。绝然不同于平日里的端庄温婉形象。
晏非从不曾见过我这副模样,新奇之余,总是用着高深莫测的目光注视着我。我若是无意间撞上了他的视线,便回之一记清爽的笑容,完全无视他的态度。太多的在意,只会换来我的心力交悴。
一个人,若是绷着心弦太久了,就会很累。如果不能适当的松驰下来,迟早那根弦会绷断。如果是这样,那何不找些时候,让自已松驰下来。给自已和别人一个喘息的机会。
我不知道晏非见到这样的我,会做何感想,只是单纯的想让自已松上一口气。身上的男装成了我最好的借口,可以让我无所顾及的抛开身份的阻碍,真正放松一回。
满满的一大碗牛肉面,热乎乎的填了我的五脏庙。舒服的我摸着鼓鼓的肚皮,长长的吐了一口气。从凳子上站起来,走出去两步,不是太过‘故意’的将一口的牛肉面味道,全数扑在了晏非的脸上。
没有意外的,晏非厌恶的皱起了眉头,手掌驱味儿的扇了两扇。
晏非不喜欢吃牛羊肉,只说那东西腥擅,味道太浓重,吃进嘴里,几个时辰都不散。便是身上流出汗来,汗液里也带着那味儿。就因为这样,晏府里很少会吃牛羊肉,除非是来了客人,为了迎合客人的喜好,迫不得已才会去做。
我得逞的爽朗的大笑了两声,招来他的一顿白眼儿。我禁不住又是一阵笑,好不容易停了下来,见他已经恢复了神色,不再怒气冲冲的瞪着我,反而是看着我身后的方向,面沉似水。
我敛住了笑容,带着好奇的回过头去。
“阿弥陀佛!施主,老纳这厢有礼了。”
第二十八章 箴言
“大和尚,有礼!”我转过身,微躬了身回礼,看向我面前出现的灰袍僧人。
这僧人身形又高又瘦,瞧着已经有些年岁,长长的寿眉和垂于胸前的胡须,尽然全白。长着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浑身透着一股子庄严圣洁之象。一看便之,这是位得道高僧。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敬意。
“敢问大和尚,叫住在下,可是有事要指点?”我恭敬的微弯了身形,询问道。
晏非也走到了我的身侧,冲着僧人施了一礼。
老僧人冲着他微微一笑,打了个揖首。跟着抬头,冲我说道:“施主,老纳之所以叫住施主,是有两句话要送给施主,不知施主想听吗?”
“大和尚,请说,在下洗耳恭听。”
“施主,万物因缘而生,因缘而灭。于施主而言,顺着心意便是缘法。缘法归处,何来兴亡,又何来成败?”
他的话,有些遮隐而突然,我一时无法尽数明白,便问道:“大和尚所言,在下只解一二,还望指点迷津!”
“阿弥陀佛!”老僧人打着揖首,说道:“红颜惑君,帝王伤情。亡国兴邦,陵丘子归。施主,这四句话的含义,可有了悟?”
我闻言,当即脸色就变了。惊愕的看向面前微笑的僧人,颤声道:“多谢大和尚指点!”
“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