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漂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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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漂小姐-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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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人就你这样,死要面子活受罪。”曾恶不屑地摇着头。
缪二告诉他炉子灭了。他到院子里见隔壁的夫妻俩还没有回来,便打开了他们的炉子,过了一会儿等火着起来时,便夹一块煤去换了一块通红的煤,把自个的炉子引燃了。
外面刮起了大风,快下雨了,曾恶把轻巧的白铁皮炉子搬进了屋。
缪二慌忙去收搭在院里的被单,看见房东大儿子送来的那只大公鸡拴在上房屋檐下,疯了一样乱扑腾也没有人管。
房东的小孙子拿着一块炸得金黄的鱼块啃着从爷爷、奶奶屋里跑回自家,突然便传出嚎哭声。
“你就那么馋!”是房东的小儿子在屋里骂,“没出息的货!”
房东小孙子的哭声跟风声拧在一起在院子里横冲直撞。上屋吃喝说笑依旧。
曾恶把米饭闷在炉子上,给缪二讲他去了火车站治安室,那小偷还没有抓到。
“恐怕没希望了。”缪二颓丧地说,她将洗干净的被单仔细地铺在床上。
“那也说不定。”曾恶安慰道:“也许你运气好呢。”
这时,门突然被推开了,闯进来一位四十岁左右的男人;他咋唬
“曾恶,我的雨伞呢?”然后便看见了正在铺床的缪二,就吃惊地立在了那里。
曾恶从桌下抽出一把黑雨伞扔给他,也没答腔。
“哟,你小子还真有艳福嘛!”那男人意味深长地说,“哪拐来的?”同时,目光好奇地打量缪二。
缪二背对着他继续铺床,脸却腾地红了。
那男人拉个凳子坐了下来,嚷道:“怎么,也不给我介绍一下。”
“我妹子,刚从老家来。”曾恶说,脸上的神情却很不友善。
那男人却满不在乎,依旧笑着说:“你妹子,你有这么酷的妹子吗?好,就算是你妹子吧,总得给我介绍一下吧。”
“他叫‘大鹏鸟’。”曾恶没好气地说。
缪二只得回身面对着他,她看见的是一位身穿中山装的其貌不扬的男人,这男人像是从建国时期走来的土改干部,但他有一双熠熠闪光的异常活跃的眼睛。
“我跟曾恶是同行。”大鹏鸟自毫地说,“写诗的!”
“你那些诗是臭狗屎!”曾恶不屑地说。
“好,我们现在不争论学术问题。”大鹏鸟对曾恶劈了一个有力的手势。
恬好,外面“哗”地下起雨来;雨很大。屋内光线瞬间暗了下来;曾恶拉亮了电灯。
“我有个重要约会必须去。”大鹏鸟匆忙看了下表说,“是中央电视台的记者,他们那个‘东方之子’栏目准备采访我。”
“你他妈的做梦吧!”曾恶不由笑了起来。
“只有你这种远离现实的人才会永远做梦!”大鹏鸟用一种蔑视的口吻说着,冲缪二摆了摆手转身冲进了雨幕中。
曾恶起身去关门,却又闯进来一个人。这次是房东老太太,她用手抹着头发上的雨水,一脸的愤怒。缪二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了。
“谁让你们换了灯泡?”老太太指着电灯怒斥。
曾恶这才发现屋里亮堂了许多,知道是缪二换了电灯,连忙说:“大妈,那灯实在太暗了,我们晚上看书,写字眼睛根本受不了。”
“我管得了那么多吗?”老太太说,“那几屋里的人都早早睡了;你老熬夜亮着灯我也没有怎么说你,现在悄悄换了灯连招呼也不打,你们知道我每月光电费就多少吗?”
“我加电费总可以吧!”曾恶没好气地说。
“那就每月加20元电费。”老太太毫不客气地说。
“20元!一度电才几角钱?”曾恶怒不可遏,“一只40瓦的灯泡一天亮八个小时,一个月也用不了20元的电。”
“嫌吃亏?那你就别换灯。”老太太毫不示弱。
“给你!”曾恶从桌上抽出两张“大团结”塞给老太太,说,“我看你多了这20元又能好到哪里去?”
老太太捏着那两张“大团结”,目光却紧紧地盯着桌子上的两摞钱。
曾恶立刻醒悟,他还欠着老太太一个月的房租呢;但是已经晚了。
“小曾,你欠我的房钱该给了吧?”老太太又说话了。
曾恶脸上的怒气顿时消失殆尽,换上一脸笑容,“大妈,你看我最近手头实在有些困难,再宽限几日吧,放心,我也不会赖了你的房钱。”
“都拖了快一个月了,过两天这月的房钱也该交了。”老太太说“我这房租了好些年,也没遇上像你这样的穷人。每月才120元,你跑遍北京城再也找不到这么便宜的住处了。”
“大妈,过几天我两个月的房钱一起给你,我这两天实在有难处。”曾恶为难地说。
“不行,你有难处我也有难处呢。”老太太说,“孩子他大姑今个就是来要钱的,我们大儿子起房就是找她借的钱。”
曾恶沉吟了一下,突然一发狠说:“好好,我给你!”他从桌上数出120元钱,一古脑塞到老太太怀里。
老太太也不计较他的态度,脸上立刻有了笑意,“你们还没吃饭吧?你们忙。”然后冲了出去。
缪二满脸歉意地望着曾恶,“对不起,都是我给你添的麻烦。”
“没你我一个人住着也一样多的是麻烦。”曾恶说。
于是,俩人一起弄饭。外面的雨越下越大,房东家的小儿子不知怎么突然发了疯,冲进院里对上房的父母大喊大叫:“有你们这样的父母吗?你们在屋里吃着喝着安心吗?他是你们生下的儿子我就不是?给他起了房为什么不给我起?他拿着工资收着房租你们还处处向着他!”
“房东的大儿子在前街也有个院,有几间屋出租。”曾恶小声向缪二解释。
房东家的小儿媳妇冲进雨里拉自己的丈夫,却怎么也拉不回去,只得自己跑回屋。
“我不懂道理?你们出来讲个道理给我听啊!若是我不对,老天爷会劈死我!老天爷,你劈啊!你为什么不劈?”房东家的小儿子伤心得声泪俱下。
上房内的人都在看电视,电视声音放得很大,没有一个人理睬在雨地里痛述的伤心人。
曾恶躲在窗下听,边听边窃窃地笑。
缪二却开始同情在雨地里发疯的人,他那么伤心那么愤怒,他的父母们却安稳地坐在屋里看电视,自始至终不出来理睬他。
“他抱来一只鸡,他有钱啊!”雨地里的伤心人继续吼着,“一只破鸡你们当宝贝,拴在屋前给我看?那是什么东西?那不是东西!那是南北!我没钱……我若有钱给你们抱一个大熊猫来……”
曾恶在窗下笑出了声,手舞足蹈地模仿着雨地伤心人的狂怒动作。
缪二很紧张,慌忙向曾恶做手势制止他。她害怕雨地伤心人发现他的嘲弄,把怒气转向他。
很快她发现她的担心是多余的,雨地伤心人已经找到了泄怒的对象,他们听见上房屋檐下的那只大公鸡发出一串凄厉的惨叫声……
作者有话要说:


、5

翌日,缪二醒来发现已经没有了曾恶的身影,墙上挂着的吉他也不见了。
缪二急忙从枕下摸出手表看;竟然有十点了!曾恶什么时候走的;她竟浑然不觉。
外面早已阳光明媚,轻风习习,缪二看见那只无辜的大公鸡惨死在屋檐下,长长的脖子似乎被拧断了,脑袋下一片干褐的血迹。
房东家的小儿子安稳地坐在竹躺椅上晒太阳,老太太在院子里出来进去,没有一个人去收拾那只死去的大公鸡,所有的人都对它视若无睹。
缪二在水笼头下洗脸,突然听到房东大爷在屋里喊她,“你的电话!”
缪二愕然抬起头;疑惑地望着窗内的房东大爷讷讷地问,“是我的吗”
“是你的,没错!”房东大爷说,“他说找小曾屋里的女人。”
缪二慌忙把湿手在身上蹭了蹭跑进房东家,她想,也许是曾恶有什么急事,她拿起搁在茶几边的话筒;试探着询问:“喂,哪位?”
“是我。”对方笑着说,“怎么,听不出我的声音?”
缪二一脸茫然,对方的声音的确有些印象,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
“瞧你这记性。”对方说,“我是大鹏鸟!”
缪二蓦地记起昨晚来过的那个像土改干部似的诗人,恍然道:“是你呀!曾恶出去了。”
“我知道他又去卖唱了。”大鹏鸟说,“我找你。”
“找我?”缪二一怔,“有事?”
“你想不想找个事儿做?”大鹏鸟问道。
“当然想!”缪二心里一喜,连忙询问:“好找吗?”
“你是干什么的?”大鹏鸟问,“有什么特长?”
“我的本职工作是在一个县城机关搞宣传,主要是写一些新闻报道。”缪二说,“但我本人喜欢文学,一直在业余创作小说。”
“也是耍笔杆子的呀,这好办。”大鹏鸟说,“你出来,我带你去见一位报社的哥儿们,他那里正需要一个人。”
“现在吗?”缪二忙问。
“就现在。”大鹏鸟说:“我在定福庄商场门前等你,你赶快过来。”
“好,我就来。”她感激地说,“谢谢你了。”
“客气什么,事办成了再谢也不迟,”大鹏鸟豪爽地说,“再说,曾恶的妹子也跟我的妹子一样,帮你个忙也是应该的。”
放下电话,缪二向房东大爷道了谢,刚出门就被房东老太太拦住了,她向缪二伸着五根手指头说:“五毛,你一共打了4分半钟。”
“不是我打的,”缪二解释,“是外面打进来的。”
“传你也收费,谁家的电话白让你使?”房东老太太说:“不信你到外面打听打听去,都这样。”
缪二只得回屋拿了5角钱递给老太太,老太太竟然笑咪咪地说:“以后想使电话就使,别客气啊。”
缪二没答腔,转身回屋。她盯着桌上那一小堆可怜的角票,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狠着心数出15元小心地揣在了裤子口袋里。
缪二拐出小巷,走上大街,老远看见大鹏鸟在只有两层楼面的定福庄商场门前向她招手。大鹏鸟依旧穿着古朴的中山装,架着一副金丝边眼镜,梳着一丝不苟的大背头;手里拿着一本书。那样子很独特。
“让你久等了。”缪二歉意地说。
“我正欣赏街景呢。”大鹏鸟说。他把手里的书递给缪二,“送你一本诗集。”
缪二接过来细瞧,见是大鹏鸟的诗集,由一家不太知名的“企鹅出版社”出版。诗集的封面是穿着中山装的大鹏鸟的半身像,他的目光寂然凝虑,神情像著名的雕塑“思想者”。
翻开扉页,上面是作者简介,赫然写着:
大鹏鸟,本名高鹏飞,出身贫寒,少时被誉为“神童”,3岁能背诵唐诗三百首;4岁习文;5岁做诗,其后便一发不可收拾,经四十余载寒暑磨砺,已出诗歌、杂文集25本,多被译成十余种文字流传世界各地,是当今著名的诗人、学者;伟大的文学家、书法家、哲学家、思想家、历史学家、民俗学家、美学家、艺术大师;被海内外学界誉为“亚洲的第二个泰戈尔”、“东方的莎士比亚”。
缪二吓了一跳,以为自己看花了眼,但白纸黑字却分明是如此写的。再翻,后面是许多照片,全是大鹏鸟跟当今一些著名诗人、作家的合影,真真切切。缪二想,自己实在是孤陋寡闻,连这样光芒四射的大诗人竟然从未听说过。
“你先等一会儿,我去给报社那哥儿们打个电话。”大鹏鸟说着跑向一个公用电话亭。
功夫不大,大鹏鸟回来了。再面对他时缪二不由不肃然起敬。
“走;他在那等我们呢。”大鹏鸟说;然后拦了一辆红色夏利。
“去沙滩。”大鹏鸟对司机说。
车子随即猛驰起来,街上堵车,缪二立刻看出这红夏利的“好处”来,它见缝插针,一忽儿在车队屁股后面跟着,一忽儿又拐上人行道,到某个路口时再机灵地钻回大街上的车队。
大鹏鸟不时向缪二介绍窗外的街景。
“春江水暖鸭先知;京城春暖女先知。”大鹏鸟突然指着窗外说。
缪二看见街上出现两个摩登的靓女,竟然已穿上短衣短裙,赤裸着修长诱人的大腿。
缪二不由微笑。
“你穿那么厚也不热?”大鹏鸟随意地在她大腿上捏了捏,惊诧着,“你怎么还穿着毛裤?”
缪二有些不自然地说:“我怕冷。”
“看,那就是中国美术馆。”大鹏鸟又指着窗外说,“你懂美术吗?哪天有空我带你去看画展。”
缪二望着闪现在视线中的巍峨的青蓝色建筑,还未细瞧车就拐进一条幽深的街。
“停这儿!”大鹏鸟叫道。
红夏利滑出十几米,停在了路边。
缪二扫了眼计价器,见鲜明地标着27。8元,慌忙把眼睛跳开了。
大鹏鸟掏出30元钱递给司机;气度非凡地一挥手,“不用找了。”
“就这儿。”大鹏鸟指了指街对面。
缪二抬头看见街对面有个幽静的大院,大院门前挂着牌子,上面写着:中华人民共和国××部。
门前有两个年轻的武警昂然挺立。
“嘿!”大鹏鸟突然扬手叫道。
缪二看见文化部大院里走出一位瘦削的年轻男子,他身穿入时的小方格夹克衫,挎着一个黑色的大盖头帆布包。
年轻男子挥了挥手,穿过马路走到他们面前。
“这是《中国绿色食品报》编辑部主任——肖峰。”大鹏鸟又指了指缪二介绍道:“我这小朋友叫‘缪二’。”
肖峰热情地跟缪二握了握手,掏出一张名片递给缪二。
缪二连忙伸出双手接住。
“有点事儿要麻烦你。”大鹏鸟亲热地拍了拍肖峰的肩说,“咱们先找个地方喝两杯啤酒吧。”
缪二闻言心里立刻慌乱起来。
“我请客!”大鹏鸟特意补充说明。
缪二暗嘘一口气。
三个人顺着街往前走,然后走进一家雅致洁净的小饭馆。
“我这朋友刚从老家来,想谋份差事干。”大鹏鸟开门见山地说,“你们报社不是需要一个采编吗?”
“你是南方人?”肖峰上下打量缪二。
“我是西部人。”缪二说。
“不像。”肖峰认真地打量缪二的脸,目光中流露着疑惑,“你这么白皙粉嫩的皮肤怎么会是大西北戈壁滩来的呢”缪二的脸不由红了。她可不习惯被人如此坦露地评品。
“先点菜。”大鹏鸟似乎善解人意,他把菜单推向肖峰。
肖峰毫不客气地点了清炒虾仁、干煸泥鳅、松仁玉米、清炖甲鱼四样菜。
大鹏鸟又把菜单推给缪二,缪二客气了一会儿见推不掉,便点了凉拌三丝、小葱豆腐两样。
大鹏鸟则点了东坡肘子、素炒油白菜两样。然后又要了4瓶“蓝剑”啤酒。
在边吃边聊的过程中,他们把能了解到的关于缪二的情况都了解了。
“把你的个人简历以及你发表过的作品复印件交给我,我向社领导推荐。”肖峰说。
缪二连忙道谢。
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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