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我绝对不会离开这里的,小梅在这里,这里的床小梅睡过,这里的椅子小梅坐过,还有那枚铜镜,里面装着另外一个小梅……”他指着一个个方向道,“小梅在那里笑过,在那里也笑过……我绝对不会离开这里的……我绝对不会离开的!”
曾诚陨的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感情,那抹复杂的感情中有少许的黯然,随即他轻轻地笑了起来,笑得一团和气,可是眼中的邪气却更加浓烈了起来,眼神坚定,“蓝兄,这次说什么,你都得听我的!我给你的时间已经够多了。”
他的手劈向蓝云清的后颈……
然后带着昏迷的蓝云清离开这屋子,身后很快便会成为废墟,不会留下任何的痕迹……
曾诚陨背起那具已经没有多少重量的身体,唇边绽开一个苍凉的微笑。三年了,他在这里陪着他,分享他娶妻时的快乐,分享他丧妻的苦楚,陪他度过所有的喜怒哀来。三年以前他在师傅的羽翼下长大,师傅将平生所学分成两份倾囊相授两位徒弟,师兄学的是暗杀术,而他则是毒。可是三年前他因为断袖之癖被师傅发现便将他驱走,心情烦闷的他离开中原,来到巫满国,这里虽然没有中原富饶,可是这有自由的草原,广阔的空间……只从看到蓝云清那一抹温柔的笑容之后他便决定留在这里,分享他的人生……
蓝云清丧妻之后,委靡不振,无论他如何劝阻,蓝云清只是一日比一日颓废而已……
蓝云清因为小梅当初生了一场大病,因此欠下一笔债务,在高利贷的利滚之下,早已经成了一笔不小的数目,不是他不想帮他,只是希望借此可以让他从颓废中解脱出来,可是他却只是一心求死……
这让他心痛不已。
这次他什么都不管了,只要将他带离这个伤心的地方。未来只要他振作,他依然会留在他的身边,不管他很他也好,拒绝他也好,或是再娶美娇娘也好,他都认了。
“小黑哥哥,你怎么找到我的?”千娇一边走一边带着疑惑。
黑慕杉望向她,略微粗糙的手指不由自主地轻抚上她细腻的面颊,随即缩了回来,揉弄了下她细软的亮红色发丝,“无论天涯海角,我都会找到你的。”
“小黑哥哥……”千娇喃喃着,说不出下文,他眼中的深刻的感情她不是不懂,那一句“我喜欢你”她至今还记得。只是她不知道该如何提起,她已经不想再接受过多的感情了。或许她是个不详之人吧,爱上她的男子终究都是没有结果,那又何必彼此折磨呢?这种感情很痛,很痛,她已经不想再握住了。她低垂着眸子,双手互相握住。
黑慕杉低叹了一口气,“千娇……以后我会照顾你的,其他的事情顺其自然吧……”
“师兄,我来了!”身后传来曾诚陨兴奋的声音,声音中听得出他脸上欢愉的表情。
“师弟?”黑慕杉和千娇一起转过身来,他的脸上充满着疑惑。
回家
曾诚陨的脸上带着几分破碎的柔情,脸上的邪气少了几分。
黑慕杉疑惑地望着他,“师弟,你这是……”
“很久没有见我们的师父了,我也是该回去敬敬孝道了!”曾诚陨微微一笑,回眸温柔地看了一眼背在身后的蓝云清,身子骨修长,可是被酒腐蚀的身子已经轻如枯柴。
“他……”
“师兄,既然你都明白了,就不用问了,这么多年来我改变了很多的事情,可是有些事情终究是改变不了的。”
黑慕杉了然地点了点头。
从巫满国的边界赶回池乘县需要四天的路程,可是千娇归心似箭,这四天中虽然她一直在担忧着外婆奶奶的安慰,可是脑中也闪过莫名的兴奋,她想家了,很想很想。故乡处处座落着山,处处流淌着水,山水情意绵绵。想念那里红艳欲滴的杜鹃花,想念鲜美馥郁的桂花香,想念那里淳朴的民风,想念那里生长的痕迹。
路途上的四天来,蓝云清闹过,可是只要他一闹,曾诚陨怎么样劝阻都无效,他干脆将他弄晕了,千娇有些哑然,朦胧地感觉他们的关系过于亲密了些,可是还是看不透,两个男子怎么可能?问黑慕杉,他也只是耸肩笑笑。
当千娇踏上那过多年的土地,她的心中一颤。微微地眯起眼睛,仰起脸,炎热的阳光如同温暖的手仿佛拍着我的肩膀摩挲着我的面颊,她低低呼道,“我终于回来了,只要踏在这片土地上,我的心才真正感觉到了自由,呼吸中的空气带着香甜。”
黑慕杉望着她那仰起的脸上淡淡笑容,心中涌起浓浓的情愫,温柔地对着她笑,他拿出一条面纱递到她的手中,“这里的人都认得你,还是暂时蒙着脸比较好。”
千娇微微迟疑,接过面纱遮住脸,只露出一双漂亮的杏眼,更添一份神秘的朦胧,“也是,若是知道一个死了的人回来,必会吓住一些人。”
千娇蒙着面站在镶着滚金大字“千娇百媚”的小店门口,竟然有落泪的冲动,她站在门口迟迟不敢进去。知道小黑拍了拍她的肩,千娇才回过神来。
千娇只身一人进去,小玉引了出来,才几个月不见,年轻的小玉已经完全脱离原先的幼稚模样,脸上化着得体的妆容,风流不风骚,夸张不失体面,衣服也颇有风格,绚丽的色彩搭配,修剪整齐的指甲涂上玫瑰色的豆蔻,整个人洋溢着一种精明之色,她见了千娇,堆起了满脸的笑容,“这位漂亮的小姐,您是要护肤还是护法……?”
千娇的心中有着雀跃之喜,小玉也长大了,可以独当一面了,她的手伸到耳朵后面,揭下面纱,面纱垂落,一张熟悉的绝世容颜出现的小玉的面前,虽然多了一份憔悴,多了一分经过人世的沧桑,可是更是多了一分成熟的韵味,小玉的眼睛突地睁大,嘴巴也惊讶地张大,愣在那里,仿佛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只手按住自己的胸口,感受自己的心跳,定了定神,嘴上的笑容逐渐张大,然后张开双手抱住她,“老板娘,是你吗?真的是你吗?你还活着!”
小玉哭得梨花带雨的,如一个孩子般,完全没有了刚才的的精明之色。
“小玉,你现在是老板娘了耶,怎么能这样哭得,让人家笑话!”千娇忍着眼中的泪意笑着说道。
“谁笑让人家笑去,以后老板娘还是您!”小玉抱着千娇,无言的喜悦从心里升起,“老板娘,我还以为你……他们都说你……小玉好开心,好开心见到你……”
里屋的小多听到外面的哭泣声也出来一看,看到千娇后也是迟疑地一愣,随即嚎啕大哭,哭得比小玉更大声。小玉停住了哭泣,上前捂住小多的口,“你闭嘴,这是喜事,你哭什么?”
“就是因为太开心了,才哭的……”小多一边哭一边笑,仿佛要将这几个月的心酸全部去掉。
“老板娘,这几个月您是怎么过来的?”小玉这才想起问正经事,老板娘突然逢这样的变故,不知道是怎么挺过来的。
“小玉,这些事吃些时间慢慢再与你道来,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我的外婆。”
伤感的神色在小玉的脸上蔓延……刚想说话,却淹没在外面的爆竹唢呐声中,仿佛是经过了好长的时间,那只成婚队伍才过去,千娇无意地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小多连忙回答道,“是当今公主成婚,嫁给七王爷之子向欣荣。这婚礼可是办得很大派,举国欢庆啊。”
“子苑……”千娇低吟一声,满是叹息声,整个皇宫中,只有她这么一个朋友。只是如今这个朋友也终是抵不过命运,成为一个政治工具,嫁给她不喜欢的人。
她还记得子苑在她的千娇百媚里突然泪如雨下,“千娇,你知道吗?皇兄要将我许给七王爷之子向欣荣……”
她也记得她捻着衣角小心翼翼地问道“就是……就是他有没有妻子?”
那副样子显露出少女的纯真和开心。
她还记得她对她露出的祈求的眼神,双手合十的小心模样,小小的脸上有让她心疼的模样。
这个小白不要招惹的公主,却是她的好朋友啊,在她的面前没有一点地架子,及时在最原先因为男装的事情骗过她,可是她是轻易地原谅。
门口的黑慕杉走了起来,望着千娇脸上恍惚的神情,淡淡道,“她找过我……但是我没有答应她……可是帮了她一件事……”
一个月钱,子苑从宫中偷跑出来,找到黑慕杉,“小黑哥哥,你可不可以带我走?”
“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我不喜欢你!”小黑轻轻地吐出这一句话。
子苑有些低嘲地笑笑,“即使我可以给你很多常人得不到的东西?”
“是!”
“罢罢,只当作是我一相情愿……那黑咒师,你可不可以用你这个身份帮我?”
黑慕杉在沉默中,漆黑的眼睛紧紧地望着她,子苑抱住他的手臂,“小黑哥哥,你就当帮帮千娇的好朋友也不行吗?我一辈子的幸福我真的不想这么毁掉!”
“好,我帮你!”
喜夜
君子苑身着红艳艳的喜服,头上盖着红盖头静静坐在床边。房间里红烛摇影,映照着那些精巧的内饰,华丽的铺盖。也同时摇曳起心中的难忍。花轿从京城到池乘县的一路,有多少人在鼓掌欢庆。
别人只是知道她是雍容华贵高高再上的公主,如今与七王爷之子结亲,一生荣华。而她心里的苦有谁可知,如果可以她倒是希望自己只是平常人家的儿女,至少可以有一丝机会为自己争取心里所系之人。
红盖头里的双眼哭得红肿,如同桃壳一般。洁白的贝齿咬住红艳艳的小嘴儿,心里默念着小黑教她的一句咒语。
子苑听到门口的脚步声逐渐接近,似有人要推门进来,子苑高声道,“先不要进来。”
门外的身影一顿,听到里屋的女子继续道,“若是你能够回答我的谜语,方可进来!”
向欣荣淡淡一笑,倒是一个刁钻的女子,“我不想进来,那我也不用猜了!”
子苑本来已经想好了一个十分难解的谜语,想刁难他,捉弄他,直到逃过今夜的这一场所谓的洞房,可是没有想到她什么都不做,对方已经说他不想进来了,原来他也不想娶她啊。子苑掀掉头上的盖头,唇角上扬,心里的郁结也一扫而光。冲到了桌上了吃起小点心来。她已经足足饿了好多天了,可是皇兄竟然一点也不退让。
吃完了一些点心,喝了一杯浓茶,子苑心情舒爽了起来,打开窗,却见窗外亭子里站着一名体态修长的男子,身着红色的喜服,背对着她,举头望向远方。
子苑怔怔地望着那抹修长的背影,心中的反感竟然少了大半,她突然开始好奇起来这个人长得是什么模样。呆愣了好久,那具如石塑雕像的男子突然缓缓转过身来,子苑的心猛然跳跃起来,脸也开始微微地发烫起来,她怕被看到似的,急忙蹲下了身子。蹲在地上好久,想了想,怕什么,看一眼有什么关系。她又小心翼翼地探起头,望了一眼他,两个人的视线相互交错……
月光泻下的柔和光亮打在他的脸上,俊美的脸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微笑,那双漆黑的瞳孔装着她红色的身影。子苑一下子就傻了,呆愣了久,又将头埋了下来。背靠着墙席地而坐,心跳得如同小鹿般,久久不能平息。
远处的向欣荣突然咧开嘴角笑了起来,原来她是个可爱的女孩子啊,自己起先的执着是不是过激了一点。他也有着跟子苑一样的心态,他也不想接受家里的安排,娶一个自己不爱的,甚至没有见过面的女子,他决定在新婚之夜冷落她,长久地冷落她,直到两个人习惯了这种冷漠。刚才在门口徘徊之中,她的那一句话让他的心中暗喜,因为他也根本不想进房。
这一夜,两个人都没有睡。一个站在庭院当中,举头望着天上的明月,一个坐在房中,静静地沉思。两个人的心中同时都充满了矛盾和复杂的情感。
不过这新郎被露宿外头一夜倒是传遍了整个向府,特别是七王爷,一大早起来便看到向欣荣穿着喜服站在亭外……一看他就已经知道这事情的原委了,这新郎在新婚之夜被新娘关到了门外,露宿一整夜。
他重重地拍着桌案,“荣,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公主刁难你?”
“爹,孩儿说过了不会娶公主,孩儿现在已经怎么会违背初衷?”
“那么说,是你负了公主?”七王爷粗狂的脸上带着狂怒,双眼因为愤怒而瞪得极大。
“是!”
“向欣荣,皇上给我们这家的荣耀,我希望你可以好好地承受,不要给爹惹出乱子。”
“爹,”他的唇角轻勾,带着一丝嘲弄,“这份荣耀我可承受不起,您做了多少的事情,孩儿心里都明白,除非您收手,否则我不会屈服,我可不想成为您通往邪恶路上的铺脚石。”
“啪——”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在向欣荣的脸上,白皙的皮肤上留下一个五指红印。
向欣荣只是笑着,没有一点的痛楚,淡淡开口道,“很快我就会娶一大堆的妾室,爹,你可要好好准备这府里的喜事……”
“你……”七王爷,脸带愤怒,却说不出话来。
向欣荣转身潇洒地离开,在门口却正好碰到了还未来得及离开的子苑。
向欣荣带着满脸地惊奇,子苑仰起嘴角微微一笑,伸出手拉他离开,他没有拒绝。苍白的纤纤小手,拉住修长的大手,大手的指腹带着一点的茧。两个身影一高一长,在离开的时候义无返无。
向欣荣的心没有来地一抽,她的手很温暖,温暖地让他略带冰冷的心有一丝涟漪。
一路上,两旁的下人朝他们行李,子苑的眼睛只是盯着前方,没有理会,向欣荣的眼睛只看着她的后脑勺,粉红色的发结在行走的过程中微微地飘了起来。
很久很久之后,她的手松开他的,转过身来,轻声问道,“疼么?”
他脸上的红色印记依然浮现红肿,他想说不疼,可是他竟然鬼使神差地点下头。
子苑从腰间掏出一瓶白瓷瓶子,递给他,“我也被皇兄打过,我知道被至亲的人打耳光,痛的是心里。这瓶药抹不去你的心痛,却可以抹去你脸上的印记。”
他伸手接过,却听到子苑道,“我知道你不要娶我,娶我是七王爷的逼迫,而我亦然,皇兄逼迫我,我不得不嫁。所以你娶你喜欢的人,娶你的妾室,我都不会介怀。”她的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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