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能凭此道把这生意做得如此之大而成功。
辛芷兰也缓缓道来,“说来这大户乃是女主人当家,据说贤淑能干,与京城许多贵夫人有交往。可她却不是京城人士,只是她娘家是何处,芷兰还不甚了解,但其夫君却是京城籍贯,只是却出生在江南,后来也是因调官去了京城,只是在他正值官拜翰林院侍读时,却意外死了。而且她的夫君一脉中,并无直系兄弟,所以这自科举而入仕,并无什么奇异之处。”
段凤染边听边因太过疲累而渐渐倾斜了身子,他单手支撑了脑袋,任那墨丝垂于座上,却不加理睬,这此时看起来是那么随性而又俊逸的人,偏偏还向辛芷兰看去,况且他还答的庸懒,真真是惹得连着阿水在内也不敢直视他。
而他却觉并未觉得不妥,还只道,“这主人家既是个妇人,而且会用这精明收货之法,便可知她也应是个聪明之人…既然你说除她夫君曾任过官外,其余并没有什么亲属有这官家背景,那么你自可大方承认你的米已然被抢,而且她与京城诸多贵夫人有交往,那么可想而知,她的名声应是不错的,所以你如此与她道来,相信她自是会相信的。”
辛芷兰想过用许多方法,却没料到段凤染这最后的建议,竟是什么都不做,大方承认就好。
不过,待她仔细想想,又觉得这段凤染所说的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这商人重利,总也要掌握尺度才是。她当然也不想失去这大户买家,毕竟这大户也一直采买辛氏之米,所以虽然她此次因被山贼所抢而失货,但如若真是诚实交代清楚的话,或许这再从江南运来一批新的米还是来得及的,而且这主人既是是妇人当家,那么同为女子的自己该是能与她好说话些。
暗自斟酌过后的辛芷兰,正打算照着段凤染所说的,事已至此,便大方承认这批货被抢,或许这大户还能理解一二,如此她便心里稍安,正想着抬眸与段凤染道一句感谢之意时,这原本就撑着脑袋,一副疲累样子的段凤染却在此刻阂起了双眼,就似是睡着了。
辛芷兰看着段凤染的侧颜,竟看着看着就痴了。而阿水呢,因刚才不敢直视段凤染,所以也就只能把目光转向这跟在马车队伍后走着的二丫。可当她把头伸向窗外时,却“咦”了一声,“怎么小姐不见了?”
虽然阿水只是在嘀咕,但是因此时的段凤染似是睡着,所以一时间马车在恢复了安静状态的情况下,阿水的嘀咕声,自是就容易被车内其余人所听到了。
段凤染掀了眼皮,他没有改变姿势,只以一手掀开帘子,看了看车外后,又兀自放下帘子,就似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发生,又自是闭起了双眼。
可阿水却是又着急又是一头雾水地不解,“段公子,我家小姐不见了,奴婢想下车去找找看。”
可段凤染却只道了句,“不用。”便不再作声,想着继续闭上双眼。
☆、第一卷 京城篇 第一百二十三章 终上马车
可阿水却不解了,这眼看着小姐已不在马车后跟着,可这段公子却如何说不用找呢?不行,她还是得下车找找看才能安心。可就在阿水正要叫停马车时,就在段凤染那处的车壁,忽然就‘砰’的响了一声,这声音虽小,但却足够让车上的人听到。
虽然要失礼了,但阿水也管不了那么多,她向段凤染点头表示越矩的歉意后,便径直把头伸出段凤染那处的窗外看去,而经她这么一看,她却终是明白为何段凤染会说不用下车去看了。
而原来这二丫不在车后跟着的原因乃是她早已行在了马车的一旁,而她所在的位置正是段凤染那边的车壁外,所以那阿水坐在段凤染的对面,自然就没看到二丫了。
至于这‘砰’的一声,似乎可以说明一个问题,那便是二丫身上的力气似乎已不是疲惫那么简单了,反而更似到了一个极致点。阿水看她一边抹汗,一边还不时的依靠在车壁上,可又因为这马车虽然因着二丫已是特意驶地慢些了,但到底这马车还在行进当中,所以只要二丫稍微跟不上这马车的速度,那么她就会很快与马车拉开距离,也就是说她不可能一直靠着马车而前行。
见到如此情况的阿水定是不忍的,既而又朝马车外喊道,“小姐,你上车吧,段公子没说不让你上呢!”
可二丫却没答应,只气喘吁吁道,“这离驿站还有多久?”二丫当然知道阿水不知。而她如此问道,自然也是问的段凤染。
而阿水看了眼段凤染,但后者却一副无可奉告的样子。所以阿水又只能答道,“不知道呢。哎呀,小姐你还是上来吧。”
可二丫却先是抬头看看这天,然后再观察到这条官道似乎没有尽头,而且就似一直延伸至很远的样子。所以这就事实而言,她定是不能再步行过去的。因此她心中开始动摇,想上马车坐着的欲念就更为强烈。只是她似乎又能想象到,这自己一旦上了马车后,或许还会看到段凤染那一副就说你肯定要上来坐的样子,便就又有点不甘心。
想上马车,却又不想看到段凤染的嘴脸,那这又该怎么办?二丫一时没想到办法,只好继续跟着马车走着。不过人有时候被逼至极点之时,那么就算是再榆木的脑袋也能想出办法。所以二丫此时眼神精光,乃是因发现这驾驶着马车的位置实则还可容一人坐着。
所以二丫靠近那位置,也不用让马车停着。只紧跟了两步后,便迅速手脚并用,连做了攀爬和提臀两个动作后,她便就这样在一黑衣人身旁坐了下来了。而驾驶马车的黑衣人也只瞄了一眼二丫后,也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反而是加快了马车的速度。
二丫一上马车。顾洪就知道了。所以他也自可安心的驾着马匹行至那队伍的前头。而随着因二丫上了马车而令得那车厢有着轻微的震动之后,在车内坐着的阿水便知自家小姐上了马车了,只是她却不知为何二丫不入车厢,“小姐,你怎么不进来坐呀?”
可二丫却瞥了眼段凤染那方向后,才道,“在外面坐着舒服些。”
这行路也说舒服,在马车外坐着也说舒服,阿水一听自家小姐这牵强而又明明违心的理由,便已有点心知肚明了。所以她也知,即使她此刻再说什么,小姐也定是不会听的,所以她自觉多说无益,还是不如不说的好。
而随着这驾驶马车的黑衣人提高了速度后。这迎面吹来的风便不再是温柔相向,反而是吹的的凌厉非常,因此二丫的发丝均被吹的胡乱而遮于脸上。可奇怪的是,即使如此,这二丫竟是一点反应也无,反而那脑袋瓜在一点一点的,看起来就似没有了重心似的。
是的,二丫她睡着了。所以这睡着的人便总也希望能找个软些的地方可以相靠,而此时这相对软些的地方,除了这人的肩膀便无其他了。所以当驾驶着马车的黑衣人感觉有个头颅正靠近他时,他那浑身一紧自然是习惯使然,但是又因为得知这对方乃是与公子同行的女子,所以他在排除危险的情况下,也只能把二丫以手挡开了。
而又因为这男子的力度是不好收敛的,所以虽说是以手挡开,但是于驾着马车,而又武功高强的人而言,自是顾及马车优先,所以他这自诩地‘轻推’却也能把二丫给推至了车沿。
看见自家小姐差点就要至马车上摔落,这着实令阿水惊出了身冷汗,“小姐!”好在从她这个角度可以及时发现,所以当她想着还是把二丫给搀扶入车厢内再说的时候,段凤染却越过阿水,把二丫给抱入了马车内。
只是他抱是抱了,但却没有丝毫怜香惜玉之感,只是也因他本身体弱,所以就算是随意放开二丫,这到最后也只是化作那轻轻一扔而已。
所以二丫仍是不醒人士的样子,不说睡的似猪,只是就阿水看来,却在为自家小姐此时的睡姿给抹了把汗。而且还是在段凤染这个外男面前如此睡着,所以阿水倒是希望段凤染把自家小姐给扔的重些,因为这样,兴许这有损形象的睡姿便不会让外人给看见了。
可二丫到底没有醒,而且还嘴里吧唧吧唧地似在吃着什么。而当然这口水嘛,也就随之流了出来。而且更糟糕的是,二丫的身旁就是段凤染,他的狐麾被二丫的脑袋压着不说,这口水还流到这上面来。
阿水承认这段凤染是长的不错,只是此人虽不坏,但她也是见识过他的凉薄与狠厉的。所以,虽相信他不会小气到因这口水痕迹而要了自家小姐的命,但是阿水的心情此时确实比那害怕二丫给摔落马车时还要紧张,只是她也只能以呵呵笑之而掩盖道,“段公子,不如让小姐坐在奴婢身旁吧…”
阿水如此道来后,又转向与辛芷兰道,“辛小姐,不知你是否可以与我家小姐换个位置?”
辛芷兰听后,当然是百般愿意的,她含笑点头,正要过去段凤染那处时,马车外的黑衣人荆却骑着马靠近马车,“公子,前方的驿站就快到了,只是…客栈房间已满,今晚恐怕要…”
☆、第一卷 京城篇 第一百二十四章 露宿一夜
恐怕要露宿一晚了…黑衣人荆只懊恼于自己办事不力,可自家公子已说不可以以武力胁迫的方式让人腾出房间,所以这房间满了就是满了,而以此看来,这似乎要比前一站的客栈情况还要糟。
段凤染似早料到有此结果,毕竟这赶路的人不少,而走官道的又必要经过沿途的驿站。更何况这荒郊野岭之地,本就客栈有限,所以这即使有房间,也定是早就人满为患了,所以说到露宿,他并没觉得不妥,只是今晚,因着这如今车上还有三名女子,且这其中一名还睡得口水横流。所以要如何安排度过这一夜,他却还未想到。
他的所思所想,二丫自是不知的。而其实段凤染对于二丫睡觉流口水这件事,还仅以为她的范围只是从她的嘴角到下额这部分,所以当他侧头听着属下黑衣人荆的禀报之时,他才于此时发现,自己的肩膀处,在狐麾上似有一些晶莹的透明物沾在了上面。
二丫的口水确实沾到了段凤染的狐麾上了,而如说他不厌恶,那自是假的。段凤染喜白,不仅是这颜色本就代表白净之意,而且更重要的一点便是他自觉这白衫的特点便是不能容忍任何一丝的污垢在它之上,不然只有一点它都肯定能显现出来,所以由此看来,段凤染厌污喜净,却是与他的身份所不符,因为他是商贾,所以在别人看来,即使他是沾了个‘皇’字也自是改变不了那充斥着铜臭的本质。
不过这喜白的人还不止这段凤染,又比如是那苏二公子苏士清。他是规矩的科举士子,俊雅而有才学,而白色呢,他自诩这是高洁之色,就好比那梅兰竹菊一样,穿在身上能显出一人的品性如何。不过也有可能只是因为他觉得白色最为衬他,所以他才会经常着于身上。所以他不似那段凤染这般厌污,而如果真只是因为喜白而着白的话。那么二丫的口水即使是沾到了他的身上,那么她也自是不用怕了,因为苏士清肯定会道一句,“不碍事的,表妹,我换身衣衫便是了。”
可是呢,二丫碰到的却偏偏是那段凤染。所以她被段凤染这么用力一推后。才迷迷糊糊地醒来,只她还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何事的样子,所以还觉段凤染在扰人清梦,“你干嘛!”
段凤染没有答她,只是把这狐麾一扯,那狐麾便以一个弧度之态而被抛向了二丫。
而二丫一见这段凤染的狐麾竟落到了她的身上,便一时还以为这是因段凤染这斯转性了。这一时送外袍,一时送暖筒,而且现在还多了件狐麾,“这狐麾是给我的?”她当然是不敢置信的。
“顾小姐要的话就拿去吧。”不管是丢还是给,于段凤染而言其实已无任何区别了,因为他定是不会再要了。所以他还昵了眼黑衣人荆,而后者也知道这是自家公子是要他拿件新的狐麾过来的意思。
可二丫见状,还一时做那不好意思的样子,“这狐麾想来定是很昂贵的,我不能要…”她还摇了摇头。说着还就想把这沾了口水的狐麾给退回至段凤染,只是段凤染却以一手相挡,他此时没了狐麾着身,自是更冷了,所以又把炉中的火挑的旺些,才缓缓而道,“可以用银子买来的东西不算昂贵…顾小姐如是不要,自可丢去。”
二丫心里听这段凤染说罢。便心中好一阵唏嘘,想着这姓段的果然是属于那种囊中钱财已是多的都不知道该怎么花的人了,且看他把这么好看又实用的狐麾都丢给了她,可见他定是那种花钱不手软之人吧。
“恩。谢段公子所赠。”二丫也不再拒绝,心道,反正不要白不要呗。况且,这不是又拿了一件过来了吗?可见他真是不缺。
“公子…”黑衣人荆把另一件狐麾给拿来了,可这件与沾有二丫口水的那件相比,明显是单薄了许多。不过于段凤染而言,这厚却有污,那薄却干净,所以可想而知,他定是会选择后者的。
而且段凤染畏寒,也就不会多挑。不过这件赤色的狐麾经段凤染这么一穿后,又似乎更为他增添了一丝纤媚之感。
所谓纤媚又与这妩媚不同。段凤染只是身体弱,可那男子的铮铮之气却还在,所以他自是不与那淮风的妩媚一样。
不过同样是马车,也同样要露宿,可淮风却与风弄抱怨道,“为何世子爷要选晚上出门,白天不行吗?你看,你看,这让我们都跟着喂蚊子是怎么回事嘛!”淮风伸出纤白双臂,就要给风弄瞧瞧。
“淮叔,你且忍忍吧,还有别忘了,世子爷如今已是国公爷了,在这称谓上你可要注意了。”原来宁国公府老国公爷于前一个月病逝,而按照明朝的世袭罔替制度,这世子荣诏是要继承老国公爷的爵位的,只是在此之前还需去趟京城面圣接旨后才算成为正式的国公爷。
可即使这荣诏还未算是真正的国公爷,可就在他的那些近臣眼中,只差了份卷宗昭告天下的荣诏其实已与国公爷无异了,所以这如今,有人开始唤荣诏为国公爷也实在是不足为奇,因此风弄如此说来,也自是因为有了这一层的考虑。
可淮风却是不管这什么称呼上的忌讳的,他只继续道,“他即使是国公爷了,也不能让我们说走就走的啊,我们那阁楼,那画舫,这走的这样急,转手的事,馆主可还没完成呢!”
淮风边说着,边一甩广袖,他今日仍穿着他所钟爱的赤色外袍,虽则行动间因寒冷而瑟瑟微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