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苗心忖这风弄真是个危险的男子,可她又不好就这么拉着二丫回头就走,毕竟面前这人可是要找二丫的,所以她找了个原由,“姐姐,祖母说要找你呢,不如我们先回去吧。”
二丫也正有此意。因为先不说这风弄寻她是做什么,可毕竟这是在顾家村,而且段凤染也不在,因此她自己也真是不好与外男多接触,所以她道,“风弄公子,那我便回去了。”
“等等…”风弄想拦着二丫,却又不敢伸手。
二丫只能又问,“公子可是还有事?”
只风弄又会有什么事,他只是想多看看二丫而已,可嘴上却又只得随意抓来个靠谱的说法,“夫人…”他突然凑近二丫耳旁,就在二丫想退后时,却听他低声道,“你可见过小皇子?”
二丫听罢顿住,可后来一想,这风弄有此一问,又似乎是很合理的。因为如果荣诏在蜀中是为小皇子来打头阵的,那风弄也算是荣诏的人,而之前小皇子来岭南,说是不为旁人所知,因此这风弄来寻小皇子,怕也还不知道他回了京城吧。
可因着这阿苗在旁,所以二丫就这么说,“见过,他应该回去了吧。”她虽说的意有所指,但若是风弄,他便会听懂的。
风弄点头,他不再拦着二丫的同时,却心中已想着留在顾家村的法子。可阿苗却在此时道了句话,让风弄犹如灌了盆冷水般,“姐姐,我们慢些走,当心孩子啊。”
☆、第二卷 岭南篇 第三百五十九章 鸡血信笺
其实阿苗说这话也并不是因为风弄在所以才故意说的。只是,她即使比不得如阿水那样时刻提醒着二丫小心肚子里的孩子,可这身边有孕妇在,她自然也得小心搀扶着,也就免不了说上几句小心的话。
可听者有意的风弄却反应很大,他喃喃出声,“有了孩子了…”看来他是不敢相信的。而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二丫与阿苗终是没有看到,因为两人只头也不回地向三房走去。
所以馆主宋寅说得对么?他如此跟着她到底是为何?又到底有什么用呢?风弄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会这样,此时他即使是原貌示人,可他觉得这结果又与自己易了容后有什么区别?他于她而言,一直都不是特殊的,他在她心里还真只是故人啊。
而另一边,二丫在回三房的一路上,其实还是想了很多。她斟酌着这风弄所说的话又有些不妥,因为即使他真是来找小皇子,可为何会找到顾家村来,连着她二丫都知道如果他是去找辛芷兰,那定是比来这儿要靠谱些啊。所以她对风弄来此的目的还真是起疑了!
但是起疑归起疑,二丫还是很快地被一信笺给吸引住了所有的注意力。她还没到自个儿院子的门口,二丫就见阿水一脸笑容地迎上她。“小姐,你看这是什么?”阿水晃了晃手中的信笺。
二丫一见是信笺,便惊喜道,“是夫君的信么?他到京城了?”
“小姐还是赶快回屋看看吧。”阿水早就预料到二丫会如此,所以她把信笺递给她的同时,还不忘催促她赶紧回屋看信。
二丫于是拿着信就疾步回屋,而阿苗知道是段凤染来信了,也自然替二丫高兴。不过她心中还是对二丫既然认识风弄而感到好奇,所以她打算问问阿水,“阿水,你知道有个唤风弄的人么?”
阿水不知阿苗为何会提这个名字,只这人她当然知道了,所以她点头表示知道后又反问,“阿苗小姐怎么会说起他,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阿苗见左右无旁人了,便轻声道,“原来那个阿荔带回来的男子就是叫风弄的,今日他还当着我祖母的面,说来我们顾家村就是为了寻人的,而寻的这个人就是阿芙姐姐。”
“啊…”阿水心中顿时升出不好的预感,“那他可与我家小姐见过了?”
阿苗回以点头,“不过此人吧,我觉得倒是不似那普通人,他可是如姐夫那般是名商贾,或是…当官的?”
阿水摇头否定,她可知风弄那身份,所以为了二丫的闺誉,她可是不会再说了,只拿了个理由就回避道,“奴婢炖了汤,还是先去看看火了…”
阿苗不疑有他,只因如今二丫怀孕了,这阿水为二丫炖汤补补身子也是常有的事,所以她道,“那你快去吧,你等下和姐姐说,我先回去了啊。”
阿水应了一声,她见阿苗走远了,才阖上门。她行到二丫所住的屋子,准备推门而入时,却听到里面传出了哭声。
因而阿水不再犹豫,她推门而入,见二丫拿着信就这般哭了起来,所以阿水认为这信上所言的可能是不好的消息,“小姐怎么了?可是信上说了什么?你别哭啊。”
可是二丫又哪是因为看信哭的。不过这回她看信,倒是比上次看苏家三小姐苏菀毓的信笺有了进步。因为她至少看懂了信中大概说的是什么:这段凤染的来信大意只是说自己已经到了京城,而且也让顾洪知晓了二丫有孕的事,不过他又说道,因近日忙着段府的事,所以他有些气促而低咳。
而二丫看到这儿也只是担心着,直到看到信笺边角上的血迹。二丫一见这血迹,便以为这是段凤染的咳血所致,因而才大哭到现在。
只是当阿水知道二丫为何而哭时,却忍不住地发笑了,“小姐啊,这血是奴婢杀鸡的时候,鸡滴的血呢…”
“什么?这是你杀鸡时滴到的血啊?”二丫渐渐收声,可她仍是要向阿水确认。
“是呀小姐,奴婢一听有信啊,那鸡都没杀完就去取了。”阿水边拿丝帕为二丫擦拭着泪水边解释道。
“我…我还以为是段凤染那斯怎么了…”二丫拿过阿水的丝帕,自个儿使劲擦着脸,因为她也为自己这误会了而感到尴尬。
“小姐别担心,这姑爷的身子已是好了许多。这近日不适了,也只是因为劳累所致啊。”阿水劝慰着二丫道。
而此时的京城,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很平静,可如此的压抑之感又仿佛是在等待着什么。
☆、第二卷 岭南篇 第三百六十章 布局之时
段凤染回到京城后,没有住在新段府,而这原来的段府,也就是段凤举所住之处也是因为段氏族中有些人见他下狱了便倒过来帮助段凤染,使得他得以暂时掌握段氏府邸的控制权。只是这些人嘛,在他们利用段凤染的同时,他段凤染何尝不也是乘机而入,只是这墙头之草,段凤染断不会重用便是了。
他给二丫写信前夕,顾洪托苏景打听来了消息,说皇宫内,如今是皇后与宁妃斗的不可开交。但是因太子仍被禁止于府而不得出入,所以显然是皇后处在下风,而宁妃正是扬眉之时。
作为二丫的夫君,顾洪一直把这朝廷的消息透露给段凤染。所以段凤染一入段氏府邸便先是把与太子一案有关的信物全部销毁,虽然这也于段凤举有利,只是如此一来,却得到了许多段氏族人的拥戴,因此大家都认为,此次就算是出事了,可因有段凤染在,那么也定不会波及到段氏的根基。
段氏各分号掌柜大多认了段凤染为新主,可还有少数人在段凤举其母的威胁下还暂时没有做那倒戈之举。而段凤染对此也不以为然,想着那天他回京城时,这女人一脸脂粉却笑的花枝乱颤的样子,段凤染还真是觉得可笑极了。
这女人凭什么得到他父亲的信任,段凤染是不知的,可她的手段自是其母比不上的。更何况段氏被这对母子把持多年,要一次全数拔起自是需要些时日,不过,如若是段凤举有去无回的话,那么,若只凭着她,自也是捣鼓不了什么,只是这关键的,还得看当今圣上如何处理太子一事。
所以段凤染如今已不得后退,他只能相信小皇子的承诺。但是一来这小皇子不似太子这般已是羽翼渐丰,二来左右小皇子回到皇宫后也一定会把这军粮归属一事告诉其母的,也就是说还得看宁妃的意思。
而如果这军粮一事真落入段凤染的手中,那么他在段氏的威望便会上升,而且只要是段氏因此得了利益,那么在那女人手中的剩余几本帐本,即使是他不拿,自也会有人将它们拿给他的,毕竟这可是个笼络他的好机会。
段凤染此时合上帐本,在盘算着接下来该如何做的时候,其实也是挂念着二丫的。虽然回到京城后,这暂时没有大风大浪,但是需要考虑的事情繁多,所以他认为把二丫留在岭南也是好的。
“公子,请早些歇息吧。”黑衣人荆仍在段凤染身旁,他见段凤染还是一副没有打算休息的样子,便就劝了一句。
“无妨…岳父那边可是有什么消息?”有时因要避人耳目,所以顾洪不会直接与段凤染相见,而他们之间要互通消息,也经由黑衣人荆传达。
“回公子,顾大人那边说…”黑衣人荆与段凤染低语着,而这时在烛光的映衬下,那窗户隐约间显现出一人影。
段凤染与黑衣人荆自是知晓的,所以段凤染道,“还是岳父大人想的周全。”
他说罢,昵了眼黑衣人荆,后者立即明白其意,只如平常禀告完后又退了出去。
看来在这段府,那女人之手已是伸得如此之长了,连着这主屋也有她的人了,于是段凤染正打算着要好好拂拂她的意。
这拂她的意也包括她送来的女人,可他并没有退回,他是收下了没错,只是又赏给了那些墙头草罢了。
他又看了眼那窗户的影子,只心中嗤笑了下,便把烛火吹熄。
☆、第二卷 岭南篇 第三百六十一章 宫妆美人
白雪覆盖下的皇宫,比之往日多了一层清冷之感。宫墙内,往来的太监宫女们均是垂眸而行,可见到管事太监,还是要齐声道句,“安公公。”
“去吧,都仔细些啊…”这安公公在这些小太监小宫女面前最会端个样儿,只一转头与段凤染说话的时候,又立即客气了些,“段公子,请往这边…”
段凤染不是第一次入宫,但那也是小的时候,其父段老爷带他而入。只那时,他们说是入宫,其实也只是来到了那宫内专门储存供品的阁楼而已。
而此次,因小皇子的缘故,段凤染得以再一次来到这红墙之内。只是此时,这安公公带的路,却是越行越往后宫而去。但是就段凤染自忖,小皇子年纪尚小,所以不似太子可以出宫建府,
虽皇子有皇子的住所,但这小皇子又得圣上宠爱,所以不拘他来后宫也定有可能。
“段公子就在此等候吧,老奴先告退了。”安公公把段凤染领到一御花园内的亭子前,便就准备自行离去了。
“多谢公公。”段凤染目送这老太监远去后,便凭栏而立地等着小皇子。
而大约是半柱香不到的时间,小皇子便身着一身锦锻,在一众太监宫女们的跟随下施施然而来。他一来,在见到段凤染似乎是一直站着,便打趣道,“你该不会是一直站着吧?是不敢坐了?”
“回殿下,在下这一身常服,实是不可随意而坐。”段凤染这么说,自然是因为能来到此处之人,一般都为王公大臣。所以段凤染以一商贾的身份入得此地,已是莫大荣幸。所以未免犯忌,段凤染自是不会随意入座。
“如此,你坐吧。”小皇子有些不以为然,遂挥手道。
段凤染谢过小皇子后,才与小皇子对立而坐。
“这里景色如何?”毕竟是在自己家里,小皇子此时的精气神倒比在岭南时要好得多。
“回殿下,此处风景甚好。”段凤染也没有过多的华丽辞藻,只一句简单话语便就如此作答了。
小皇子虽与段凤染只寥寥数面,但是其言行,小皇子倒是有些印象,而且他还就认为这一板一眼的,倒没有他内子来得有趣,“恩,确实…甚好。”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小皇子也只是跟了句一样的话便就不说了。
然后两人就这样坐着,小皇子不说,而段凤染不问,他们似乎都在看这甚好的风景,只是心思定然是不同罢了。
可最终还是小皇子忍不住道,“你怎么都不问我为何找你啊?”其实他心里正想着,怎么这段凤染竟一点都不关心这军粮一事?
段凤染道,“在下问了,殿下可会说真话?”
小皇子似被说中了心思,只扭过头,看着那远处一枝寒梅道,“本殿下向来一诺千金。”
段凤染也不戳穿,只道,“在下也相信殿下乃守诺之人。”也就是说如果这小皇子答应的军粮一事他不兑现的话,那么他就有违诺言了。
给就给嘛!小皇子既答应了段凤染,那肯定是要给他的。只是他允了他的母妃一件事,所以他又问段凤染,“本殿下有一事,若你能做到,这军粮生意就定是你的了。”
段凤染点头,“殿下请讲。”
“你娶辛芷兰。”
段凤染抬眸,忽而微微一笑,再与小皇子施礼,“恕在下不能从命。”
“你不要军粮了么?”小皇子对此诧异,虽然这要求是其母宁妃所提,只是如他所想,这怎么说都是件好事啊,也不是要他休妻,这既享了齐人之福,又得了钱财,只如此,若是旁人,怕是早就应下了。
“殿下,虽则军粮诱人,可在下爱护妻儿,因此断不会以此相换。”段凤染说罢就想告退。
“你真是…”小皇子正想说不识抬举,可翩然而来的宫妆美人却赞许道,“不错…”
☆、第二卷 岭南篇 第三百六十二章 入眼之人
面容精致,少许丰腴,温婉,端仪而裙裾素净,如此可亲之感,正是如今在宫中,少有能与中宫皇后匹敌的宁妃娘娘。
此人表面观之似乎与世俗不争,但就段凤染看来,能在深宫中浸染多年,且无什么背景的宁妃能一步步走到如今的地位,自也不可能就如表面如此简单。
“母妃,你怎么来了?”小皇子见是宁妃来了,便就行出亭外迎上了她。
“母妃知道你在这儿,便过来看看。”宁妃可说是浩荡而来,这排场比之皇后可是毫不逊色,所以又加了这么些人后,这亭子便一时显得拥挤了许多。
宁妃在大宫女的搀扶下落座,小皇子见自己的母妃自坐下便就在打量段凤染,他便也适时说道,“这就是儿子与您说的段凤染。”
宁妃点头并道,“恩…就是那个皇商段氏?”她问的是段凤染,可小皇子却争着答道,“正是他。”
宁妃让小皇子坐下,她的意思很明白,就是不让小皇子代答了,“段公子,本宫刚听你说,你不愿以你妻儿换这军粮?”
段凤染上前一步,恭声答道,“回娘娘,确实如此。”
“据本宫所知,这辛芷兰可是位难得的美人,与那太子的王良娣并称‘江南双姝’,而且还有经商之才…怎么段公子却是看不上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