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月姬求您救救风儿,他才七岁,是我唯一的儿子,求您救救他吧!徒儿甘愿,甘愿为您做任何事情!”
“包括为师走后,替为师打理逍遥宫?!”逍遥子一语既出,铿锵有声。
月姬闻言大受震动,抬起头,不可置信地看着逍遥子。
思之再三,月姬带着泪痕,断然道:“徒儿……愿意!”
“好。从今日起,你就进入逍遥宫的清风洞开始闭关修炼我逍遥宫的掌门大法,无相神功。三年之后,你闭关有成,就是解救风儿之日。你现在就去吧。”逍遥子面上柔和了几分。
“三年!师傅,三年……那么久,风儿如何能够坚持到那个时侯?”
“我废去风儿武功的时候,在他的体内留下了一道我的无相真气。只要你肯听为师的话,为师答应你的,必会做到!我不仅会救他性命,还会教他绝世武功。去吧,清风洞大门已开。三年之后,你便是这逍遥宫的主人。”逍遥子命令道。
“现在……”月姬惊呼。可是,还有什么办法……
“月姬拜别师傅……还望,还望师傅代我好好照顾风儿。”月姬伏地再拜,走出殿门。
月姬走后,逍遥子便命人将南风带出冰室。
不一时手下们抬来一张软椅,慕容南风还在昏睡中。
逍遥子将南风放置一旁的床榻上。运掌护住风儿的心脉,将南风的筋脉一一接好。南风受了强大的真气,全身难受无比,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一颗颗滚了下来。回头看了看那让他觉得害怕的老人,他这竟是在救他么……
不知昏睡了多久,南风幽幽转醒。他所受的催魂掌,已被解去了一半。
窗外已经是阳光灿烂,虽然身体还是很难受,但是已经比在冰室的时候好了很多。他挣扎着坐了起来。
“你醒了?”角落的一个阴暗处,一个轮椅上的声音响起。是逍遥子。
“母亲呢?你把我的母亲怎么样了!”南风大喊。
逍遥子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驱动轮椅来到他面前问道:“我震碎你经脉的时候,你一定很痛苦吧?”
“不,一点都不疼!”那声音里满是倔强,让逍遥子不由得一怔。
当年自己的双腿被慕容长风所废,而今日,他也差点废了这个孩子全身的经脉。逍遥子又是一阵长笑:“不愧是慕容家的子孙!好好好。”
他的双手再次拍上南风的肩头,一股真气缓缓输入。“风儿,你的母亲现在正在清风洞闭关,只要你肯叫我一声师公,我就将你身上的催魂掌的毒性尽数解去。”就连他自己也不明白,他为何要想方设法哄这孩子信任、依靠自己。
南风却挣扎着从床上跌了下来:“我不是慕容家的子孙,我姓卓,我叫卓南风!我也不要你来救我性命!”
“小子骨气倒是挺硬;那就让我看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来人,把他关进地牢!我要你求我来救你!”逍遥子恼羞成怒。
两名黑衣手下走了进来,用布袋将南风一蒙,等到南风再次被放出来的时候,便已经被丢进了一间地牢。
这里,四处一片漆黑。
南风缓缓地扶着墙壁站起来,过了许久,眼睛才开始适应黑暗中的环境。忽然感觉到手下压着一个硬硬的东西,那东西所传来的触感让他觉得一阵战栗,那是一个森森的骷髅头。
他惊叫着跌倒,那副骷髅的骸骨便哗哗地散落一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过,南风听得骨头都酥了起来。巨大的老鼠,从那骸骨上四处奔窜。
忽然,在地牢深处,在他视线的尽头,他发现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在那里微微地动着,一阵微弱的声音传来,。
他走了过去……他听清楚了,那是一个人微弱的□声……
他再次走近,看到的一幕让他呕吐了起来。
那是一个奄奄一息的人,他的双手和双腿已被砍掉,身上血肉模糊,那种悉悉索索的声音是一群老鼠在啃食他的血肉的声音。
那人微弱的喘息着,眼睛正朝向风儿这边,还在股碌碌地转。他发出微弱的声音:“救……我……”
再也承受不住他看到的一切的可怕,小南风大叫一声,转身冲向身后浓重的黑暗里……
“启禀宫主:那孩子脾气相当的硬,在地牢里已经三天了,至今不肯不进一粒水米。再这么下去,只怕……”
逍遥子叹息了一回:“好个卓南风!虽然你不肯姓慕容,可是你的身体里毕竟还是流着慕容一族的骨血,小小年纪便有此一身傲骨。去将他带出来吧。从今以后,将他与本宫安排在一处,本宫会亲自来□他!从今以后,你们都要称他为南风公子!若有人敢对他不敬,欺他年幼,本宫定不轻饶。”
逍遥子命人将奄奄一息的卓南风抬至清风洞。卓南风经过连日来的高度惊吓,再加上水米未进,已经有些病态,求生的意志在慢慢地被磨光。
“风儿,你看那是谁?”
在山洞里,小南风循着逍遥子的指引,看向山洞中央的一块巨大冰凌。只见真气流转,明明灭灭之间,里面出现了一个人的身影。
“母亲……”见到母亲还在自己身边,小南风顿时又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风儿,你最挂记的是你的母亲对么?”逍遥子见风儿没有回答又接着说:“如果有一天,你的母亲面临大敌,你会挺身而出来保护她么?”
“谁敢伤害母亲……我定会第一个杀了他!”南风说的又急又快。
“好,现在师公告诉你一个法门。我有让你练成绝世武功的方法。我知道你有着奇佳的根骨,只要你肯用心,什么绝世武功你都可以学得会的。只是你心中一直不屑于去练,就像你不愿去练催风十式一样,是也不是?现在我告诉你,你的母亲为了救你,已经答应本宫接管逍遥宫,他日必成为被武林人士竞相攻讦的目标。你只有练成了绝世武功,才能保护你的母亲。只要你肯,我定会让你们母子在三年之后相见。你可愿意?”
“我愿意……”南风喘息着,说完便昏了过去——
扬州城内
十三年后。
扬州城。
春日正暖,此时的扬州城,柳絮吹白,处处莺歌燕语,碧绿的杨柳枝迎于千步长街两侧,微风送来花香阵阵。
“雨过一蝉噪,飘萧松桂秋。
青苔满阶砌,白鸟故迟留。
暮霭生深树,斜阳下小楼。
谁知竹西路,歌吹是扬州。
德喜,这首杜牧的《题扬州》写的不正是扬州城此情此景?真真是妙极!”
一个不过二十出头年纪,王气逼人,身着华服的年轻公子正手执酒杯,站在扬州城最大的酒楼云梦轩的顶楼雅座与身后的人兴致勃勃地说着话。
“公子,我们今日在外面逗留的太久了,也该回去了吧!”身后的人小心翼翼地询问着自己的主人。”
“你这奴才,总是扫我的兴,也罢,我们这就回去。”
二人下了楼,这时听见大堂里一阵寒暄:
“你们听说了没?最近血麒麟又重现江湖了!”
“哦,血麒麟?莫不是灵兽血麒麟?”
“正是正是,风闻有人在扬州城内看到了血麒麟,火红的光芒映红了半个夜空啊!如今武林人士纷纷借道扬州,都想来一探究竟!”
……
那华衣公子环视大堂的客人。此时的大堂,客人坐得满满当当。众人三三两两,围坐在八仙桌前,喝茶饮酒,兴致非常。那华衣公子看了看眼前桌上所摆的一些奇形怪状的兵器,又瞧见众人俱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神态,不由地挑起了眉头。一时回头对那德喜低声说:“你且去查查这件事,是否与我们所要找的东西有什么关联!”
“是,公子。”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走至大街上。街上人来人往,小贩的叫卖声吆喝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那公子似乎心情颇佳,四下赏玩,走走停停。而那名唤德喜的,始终紧跟在其身后。
忽然,迎面撞过来一个皮肤略显黝黑的少年。他怀里抱着一个包袱,神色匆匆。经这一撞,那华衣公子的钱袋被撞在地上。
“对不起!对不起!我只顾赶路,忙着去摆摊做生意,没有看到公子您,实在是抱歉!”那少年连连赔罪,末了,还将钱袋捡起,还给那公子。他赧然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那华衣公子抬头打量那少年。那少年不过十六七岁年纪,皮肤虽略显黝黑,却是那种十分健康的肤色。英俊的脸上目光如炬,眉宇之间,英气逼人。
“没关系。小兄弟。”那华衣少年正欲离去,不想那少年忽然一把扯着他的衣袖。
只见他从包袱中取出一个小小的玉佩:“这位公子,我看你英武不凡,风度翩翩,今日能与公子相见,实在是非常投缘!公子若不嫌弃的话,就请收下这小小的玉佩,虽然它不值几个钱,但是做工还算精细,公子收下玉佩,我们就算认识啦!”
那华衣公子有几分愕然,只得接过那双热情的手递过来的小物什。
那是一块小小的玉佩,虽然玉质不算上乘,但做工还算可以。玉上是一个麒麟的图案。感受到对方的热情,那华衣公子连忙道:“多谢兄台厚意。敢问兄台贵姓?”
“免贵复姓慕容!”那少年笑着回答。
“哦,可是遮幕山庄的名剑慕容?”华衣公子大惊。
“在下可没有那么好的命!哈哈,遮幕山庄可是武林名门,燕国皇族之后!我们这种草芥之民,怎么可能会和他们攀上关系。公子取笑啦!”黑小子爽朗地笑道。
那华衣公子微微有些失望,但仍很高兴地说道:“在下姓赵,一看我就比你年长,我就叫你声慕容贤弟如何?”
“哎呀……失敬失敬!当今天子也姓赵,公子你看起来也是非富即贵,英气逼人哪!”黑小子随口胡邹。
那华衣公子微微一震:“慕容贤弟你可真是幽默!”说罢两人又大都笑了起来。
那赵公子将腰间一块名贵的玉佩解下,赠与慕容小兄弟,说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慕容贤弟,相见即是有缘。我就住在扬州城的云来客栈,还会在扬州城呆些日子,慕容贤弟若是遇到什么问题,便可去那里找我,在下必定可以帮上忙的!说不定还能与慕容贤弟把臂畅谈,一醉方休!”
“一定一定,赵大哥!”黑小子爽朗地拍着那华衣公子的肩膀。
两人说毕双双揖过为礼,一个向东,一个向西,各自去了。
那黑小子走了一段路,回头见那华衣公子走远了,掏出怀中的钱袋,嘴里蹦出一句:“鬼才会回去找你!还一醉方休!下辈子吧……哈哈!”
又将那公子赠的玉佩拿出,只见那是一块上好的和田美玉,造型古朴,触手升温,不由连连咂舌:“这块玉佩可是块百里挑一的上乘货色啊!这趟真的是稳赚不赔!哈哈!”又笑了一回,方将那玉佩放入怀中。
走了两步,不由地又想到:“哎呀呀……这公子穿的衣服如此华丽,又器宇不凡,莫不是大有来头?失算失算!老子不该把真姓告诉他的,算了,反正没有说名字,天底下姓慕容的人那么多,找也未必找的到老子头上!”又施施然往前走。
不想一转身又和一个人迎面撞上。
“你走路不长……”“眼”字还没说出口,慕容筠玉的舌头突然打结。
迎面撞过来的是一个,女人。
慕容筠玉从来没有觉得女人有什么不同,关键是这个女人,很特别。
两人撞在一起时,慕容筠玉离她很近。
她一身白衣,身上发出一股如兰似麝的幽香,让人不由地闻了心中一醉,也让慕容筠玉不由得心中一动。他正想要去看那女子的模样,却发现那女人带着一个斗笠,一圈轻纱垂于腰间,遮住了,而纱笠下,可以看见她的脸上仍以纱垂面,不能看见她的模样。
他觉得她的身上有一种东西在紧紧地吸引着他,是……神秘。对,神秘。她的身上,有着一种说不出的神秘。
一股若有似无的香气,淡淡地萦绕在四周,令筠玉嗅着,只觉说不出的惬意。
正在神迷之际,只听得那女子冷冷地说一句:“对不起。”转瞬便消失在人流之中。
她行色匆匆,似乎在追人。
慕容筠玉半天方回过神,匆匆追进人群中,哪里还有她的身影?不由地垂头丧气地往回走,方才高兴的神情,荡然无存。
那华衣公子,走了半天,一摸怀中,忽然发现自己的钱袋已经被人掉包,里面空无一物。
仔细想了一下自己这一路的情形,不由得连连暗笑。却原来,那个黑小子是个小贼。他历来阅人无数,不想今日却真的是看走了眼。
身旁的德喜见状问道:“主子,要不要让我把那人给找回来?”
“不必了,就让他去吧。”他忽然觉得这个黑小子很有意思。又暗自笑着同德喜一起去了。
当夜。
云来客栈后院雅阁。
小楼四下一片漆黑,众人都已熄灯安歇了。
一个形状瘦小的黑衣人身形如燕,翩然掠入小院。
那人在黑暗中寻进一间屋子,以匕首轻轻挑掉门闩,轻推开门,闪身进去。在黑暗之中,来人摸至偏厅的书案旁,在上面飞快地搜寻着什么东西。接着又来到了书架,依然一无所获。
最后那人寻至内室,无声行至靠墙的衣柜前,正欲打开柜子,却冷不防听见一个戏谑的声音:
“阁下深夜到此,不知所为何事?”只见床上赫然坐着一个英俊的公子,显然是在睡梦中被惊醒,身上还着穿着睡时的青衫,竟是日间那华衣公子。
那黑衣人见状,忙向窗口闪去。
“阁下来了这么快就想走?”那华衣公子飞身来到那黑衣人面前,拦住他的去路。黑衣人拔出手中长剑,向那华衣公子刺去。
那华衣公子竟像是没想到他胆敢向自己行凶般,匆忙以双掌相对,挟制住那黑衣人的双臂,绕过黑衣人身后。
那黑衣人一个翻身,如同鲤鱼般滑过,脱离挟制,手中寒光一闪,又一剑刺来。岂料,那华衣公子掌中借力,长剑过指,却被弹开,便轻轻松松地躲过那一剑。
华衣公子大喇喇地一个转身坐回床榻之上,悠然笑道:“既然来了,就多坐一会儿再走也无妨。”
黑衣人恼羞成怒,剑锋顿时化作无数银影,向那华衣公子罩来。
华衣公子不慌不忙,从床榻之内拿出一把折扇挥开剑锋,一双脚进而飞踢向黑衣人的面门,那黑衣人躲闪不及,肩头吃了一脚,正要仰面跌倒,那华衣公子长身而起,左手一把搂住那黑衣人的腰,鼻子轻轻扫过那黑衣人的鬓旁,一股体香顿时扑面而来:
“好香啊!原来是位红粉佳人!刚才不慎失礼伤了佳人,唐突之至!唐突之至!”右手却攀向那黑衣人面门,想要摘掉她的面巾。
那黑衣人暴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