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江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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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江残月- 第2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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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为什么要想起他,尤其分明知道他是如此对待自己,却依旧难以割舍?
那个冷酷而而又妖冶的男子,是她心底永远的痛……
正在意倦神怠之际,冷不防一双冰冷的手,轻轻地捂住了自己的双眼。
“啊——”金牡丹匆忙睁开眼睛,抓住来人的手:“你来了!”声音中难掩的欣喜之色。
可是在看到来人之后,那双美丽的眼睛却不经意地闪过一丝失望之意。
“三少……是你!”
“牡丹,是我!”冷三少开心地笑着,舒服地揽过牡丹,倚在芙蓉榻上。一双凤目,带着欢快的笑意,不住地睨着牡丹,就是瞧着。
就是那双眼睛,明亮的眼睛,眼底的情意,有时,甚至令牡丹都难以自持。
她金牡丹曾阅人无数,只是遇到冷三少,她竟不识,他究竟是真情,还是假意。
“三少,您不是去了京城,怎么这时回来了?”牡丹笑意吟吟。
“不错,我费尽心思,尽快完成那边的事务连夜赶回来,为的就是尽早见到你。”
三少说着,伸出手来,在金牡丹的带着优雅弧度的鼻梁上轻轻地勾了一下,说不尽的宠溺。
“三少,我……”牡丹心头一热,感受着来人微凉的体温,和宽阔的胸膛,心中泛起一阵苦涩……
他饮着风雪,只为了尽早见自己一面,是真的么?不由地在心底自嘲笑自己,女人啊女人,尽管不识真情假意,却依旧禁不住甜言蜜语。
“别说话。我实在是累坏了,让我在你这里好好歇一会……”
冷三少闭了眼睛,抱着牡丹,竟似真的十分疲惫。
牡丹就这么任由他抱着,心中五味难陈。
“牡丹,我实在是想念你。在京城的时候,总是在想你的样子,想你的舞姿。”
“今年元宵佳节,在我的寿宴上,再为我舞一曲,好么,就一曲——”
“三少……”牡丹心中莫名地升起一丝痛苦。
“别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到时牡丹一定会艳惊四座,技压当场。”冷三少抓住牡丹的柔荑,眼底笑意暖暖。说毕,抱住牡丹,睡到在芙蓉榻上。
金牡丹沉默了。看着身下的男子,感受着他胸膛中温热的心跳。这个男子,总是说,拥着自己入睡,便会觉得莫名的安定。他对自己万分宠溺,却敬重有礼,从不委屈自己的意思。在他身上,她找到了久违的被呵护的感觉。
也许,只因这一丝丝的贪图,她注定了沉沦——

机缘难悟

慕容筠玉一路饮着风雪,走回洛阳城北的那片密林中。
从一株苍松树下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一个包袱,那里面是他暗藏的小驼子的乔装行头。把人皮面具带好,筠玉换回那件灰暗的行头,把头发抓乱,拿着那把藏有催风剑的断木杖,摇身一变,又成了面容丑陋不堪,身形矮小的小驼子。
走近那“一叶障目”阵前,想着那林间的小木屋,筠玉心中不由涌起一阵苦涩。
胡乱地抓了一通本就很凌乱的头发,他灿然一笑,不由对自己道:“小驼子,既然你不肯相信,为什么不去证实呢!”
说完这句话,顿觉信心百倍,便向阵中行去。
林内很是安静。
大战那一夜……
筠玉努力让自己不去想那一夜的事情。
他们已经躲在这里半月有余。期间她的伤一直反复。可是,最近的这次,她昏迷了五天五夜,实在是令他万分担心。
可是后来她醒来之后。
刚推门走进小屋,便觉颈后一阵凉意……
一把匕首悄悄地横在自己颈上,冬夜里格外地冰寒彻骨。
“说!到底怎样才能离开这间小屋?!这屋外的阵法,如何破解?!”她的声音并不大,带着杀气,在暗夜中格外地冰冷。
对——这就是她醒来之后对他的态度,身受重伤,却依旧顽固地想要离开这间小屋……
他把她救了回来,却安置在这里,不放她离去,她不免会有所误解。
她已将自己的行径看做是登徒子无疑,但是,现在,顾不得那么多了,区区虚名,不足挂齿。
“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已经打听到了。那夜之后,逍遥宫四大护法率领残部退回了江南,逍遥宫少宫主卓南风至今生死不明,现在的逍遥宫群龙无首……”慕容筠玉从怀中取出带回的食物,不管她的追问,只是说道。
司空毓儿只觉心中如同翻山倒海。生死不明……生死不明……
泪,不由自知,便悄悄涌了上来。
不。她一定要去找他。至少让她知道,亲眼看到,他还活着……
虽然那夜,她心中本如同一片死灰,可是,在现在得知他生死不明的情况下,她无法再保持冷静!
她为什么要狠心远离他……如果早知道结局如此,她宁愿什么都不管不顾,只愿和他厮守在一起!
“告诉我,要怎样才能走出这里?”司空毓儿继续冷声追问道。
“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怎么走出这里。你可知道,现在外面有多少人在追拿你么?”慕容筠玉丝毫不畏惧身后的冰冷目光,反而心头一阵坦然,直直地说道。
寒星沉声不语。
一滴冰凉的泪流了下来,司空毓儿拼命想要忍住,却发现它不听使唤。
筠玉察觉有异,微微侧身,看到她面上的泪痕。
她一定是又想起了他。
慕容筠玉眼睛骨碌一转,嘴边扬起一丝笑意,继而油腔滑调道:“想我小驼子,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才把你救出来,原本是打算讨你回来做老婆的,难道要我竹篮打水一场空,看你惨死在林外——”满嘴的戏谑。
他知道,只有这样,惹她生气,才能分散她的注意力,免她伤心,更何况,他已答应了那紫衣人,要好好照顾她……
“你……住口!”司空毓儿勃然大怒。
这十几日来,慕容筠玉虽然屡被寒星呵斥,然而他已然熟谙了寒星的斌性。正如当日的白兄弟一般,有时固执的不可理喻,却面上死撑,嘴硬心软……
自从那日在洛阳城外得知,她就是自己的白兄弟的时候,他常暗自后悔,当日在少室山下,他与她一同泛舟江上,他为何会做出与她一刀两断的幼稚行为来。
他始终念念不忘,扬州街头的那白衣女子,还有那与自己把臂同游长江美景的白兄弟。他把所有的美好都留在心底,可为什么,她一定要这样对自己……
他很生气。气的是,她对自己的不公。在所有发生的事情当中,他明明是当事人,可却对发生了什么一无所知……
她剥夺了自己所有的权利,如今,他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有趣的是,如今,局面有些调转,当初被救的人,如今却成了救人的那个。
既然你曾用白兄弟的身份来欺骗我,那么这回我扮成小驼子来面对你,我们扯平了……
“你想让我住口?那也行,你杀了我,包你耳根清净!我小驼子倒要看看,你是怎么杀了你的救命恩人的!反正你杀了我,也走不出这里!”慕容筠玉故作一副吃定她的样子。
“你——”司空毓儿这厢,怒不可言,一时气急,血气上涌,触发了伤患,忍不住轻咳出声:
“你……咳咳……不要以为我不敢杀你……咳咳……”
听到寒星咳嗽,慕容筠玉忽然转身,放下嘴仗,十分关切的问道:“你怎么样?”丝毫不顾忌转身之际,寒星依旧固执地紧握那匕首,脖间便被划破一道血痕。
“你……”寒星见状,心中一丝不忍,不由地后退一步。
慕容筠玉吃痛,低吟出声。却依旧不顾,仍上前一步,道:“你快坐下,让我来为你运功疗伤!”
说毕,拉起司空毓儿的手臂,便扶她坐下。
她惊异地看着面前的小驼子,心中十分不解。
慕容筠玉这厢已经双掌运力,一股纯正的阳刚内力缓缓注入。
她微微侧脸,想要看看身后的人,手中的匕首却不由地松开,滑落在地上。
一盏茶过后,他收掌起身。“奇怪,为什么近几次我为你疗伤的时候,总觉你的内力愈发沉滞,伤势反而重了呢?”
司空毓儿看着那小驼子,沉默不语。他说的是实情,可可是就连她也解释不清,为何会如此。自从五日前月圆之夜逍遥散发作之后,她每次吐纳运行之时,也是越发觉得内力沉缓,伤势好的十分缓慢。
“五日之前月圆之夜,你似乎旧毒发作……你到底,中了什么毒?”想起那一晚,慕容筠玉依旧心有余悸。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她在月圆之夜毒性发作的样子。她身体冰火两重,内力不济,几乎虚弱到无法抵挡任何攻击。想起早前那次在林间的相遇,慕容筠玉心中暗暗惊心,若不是那次他及时赶到,也许……
“我的伤已经痊愈,已经没事了。”司空毓儿沉下眼睛,避过话端,嘴硬寒声道。“你的脖子——”
慕容筠玉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血早已止住,笑道:“有你关心,就是再刺我几刀,我也甘愿。”
“你——”司空毓儿实在气结,冷声又道:“你不要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不敢杀你。快快放我离开这里,否则——”司空毓儿话还未说完,便被他戏言声打断:
“否则你必会要我亡命当场,然后独自想办法离开这里,对不对?”他施施道。
把从客栈中带来的食物,一一从包中拿出来,将烧饼放在火上细心地煨着,他又笑道:“你若要杀我,早就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忙完,将食物递向寒星面前:“快吃吧,带了你最喜欢的芝麻烧饼!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寒星惊异地看着面前的人,这个小驼子,为什么待自己如此?要知道这半个月以来,她从来没有给过他好脸色……
筠玉懒洋洋地坐倒在柴草上,双手枕在头下,舒服地半躺在那里。“你不用再说了!你就是真的杀了我,也不放你走。你的伤根本没好,出去也是送死,我才不会放你出去。我可舍不得我的媳妇就这么没了!”
司空毓儿气结。斗不过他,不敢再逞嘴上之快,一时扶住肩头的伤,再次轻咳几声。
拿起那芝麻烧饼,她心中暗自盘算,这间小屋究竟外面设了什么机关?她曾经几次尝试着要走出这里,却发现自己竟被密林之间的小径引得失去方向,终点依旧是那间小屋。思量多日,料定那林外必是有什么阵法,才会如此。这阵法处处透着诡异,绝不是这小驼子这般人物能够做到的。
不由地再次想起碧游公子,心中更觉这小驼子身份可疑。
因而沉声试探着问道:“小驼子,你偷学碧游门的武功,难道就不怕他日被碧游门缉拿处置?”声音淡淡,却带着震慑。
慕容筠玉原本闭着眼睛,这时一怔。嘴角笑意抬升:“什么碧游门?从来没听说过!”
“你休要狡辩。你所用的内力,分明是碧游门的路数,而这林外的阵法,也像是碧游门弟子所为。可据我所知,碧游门收徒极为严格,小驼子你身有残缺之疾,绝不可能是碧游门弟子。”寒星看向小驼子。
“哈哈哈哈哈!”慕容筠玉在听到“身有残缺之疾”之际,发出一阵爆笑。
司空毓儿哪里知道小驼子这笑的缘故,只是不解地看着他。
筠玉笑了半晌,为免寒星起疑,只得继续整鬼,把话题岔到底:“俗话说,妻不嫌夫丑!我知道你嫌我小驼子生得面容丑陋,可是,我小驼子从小就想着能娶一房如花似玉的媳妇儿,回乡种田过安安静静的日子!”
“小驼子我不管你是逍遥宫的寒星使,还是什么自在城的城主夫人。我只知道,你是小驼子冒死抢回来的媳妇儿!当日那卓南风可是亲手把你交到我手上的!”
“……”司空毓儿听了,气的双眼圆睁。这是……什么跟什么啊——
“我劝你啊,还是不要多想了,等你伤势痊愈,我就带你回乡成亲,认祖归宗,和和美美地过日子!从此远离江湖恩怨,保命要紧!”慕容筠玉又笑嘻嘻地道。
司空毓儿气归气,实在不想跟他饶舌。静下来后,不由地看着小驼子的脸。
他的脸,皮肤黝黑,面容实在是不够英俊,几乎可以用“丑陋”来形容,只是,那对眼睛……
他的眼神,透着光彩,如同林外的阳光,带着暖意。
他虽然嘴上满口戏谑,可是在那双眼睛里,她却分明地看到几分……纯真和朴实?
筠玉这厢被寒星盯得心里发毛,忙讪笑道:“怎么了,难道我脸上有什么脏东西不成?”说毕,匆忙别过脸去,胡乱地擦着脸。
司空毓儿收回视线,心里继续想着该如何离开这里。摸了摸腰间的锦囊,幸而还在。只是,现在还不是用上雪儿的时候。
当夜,她从睡中醒来。察觉到屋外有声响,便悄悄起了身,走出屋外。
躲在一棵树后,赫然发现那小驼子正在林内练功。
他正看着一张羊皮绘影图形,似乎上面是一些招式,他正在很认真地练习指法……
司空毓儿看了一会,发现那指法果然威力惊人,是一名精妙绝伦的点穴手法,而且竟像从不曾见过。心中正叹道,却见那小驼子将那图形收了,放回树下的一个包袱,往回走来。
司空毓儿大惊,匆忙回到屋内,故作假寐。那包袱内或许,另有玄机。
回到屋内,小驼子见寒星依旧在睡着,便将那包袱枕在头下,梦周公去也。
司空毓儿等了约莫半个时辰,估摸着小驼子已经睡沉了,从袖中探出一枚细细的银针来。
这是她用来在危急时刻防身的银针,所剩不多。
这个小驼子,行事古怪,对自己处处关心却又出言轻佻,实在是让自己对他无可奈何。
念及他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她并无意伤他。轻轻弹指,将那银针打入他的睡穴。
听到他呼吸渐沉,她忙起身,迅速地走到他身旁,轻轻取出那个包袱,打开,翻找着,希望能够找出蛛丝马迹。
果然,她找到了两张羊皮卷。
一张,正是那张点穴指法的图形,绘有各路指法的图形,一角写着“流云指”。而另一张,上面赫然是写着“一叶障目”阵法的解说。她惊愕。
原来这小屋外,竟被设下了名为一叶障目的阵法,里面的人不懂得破解之法走不出去,外面的人不明就里也会被阵法引向别处。
司空毓儿又回头看看黑暗中的小驼子。他到底是什么人?
几束月光静静地投在屋内,淡淡地映着他的面容。
司空毓儿不由心生愧意。
将自己身上的几件首饰褪了下来,拿出锦囊中仅存的银两,放在他身侧,转身走出屋门。
对不起了,小驼子。我必须要尽快离开这里,我必须要去找到他……
夜尽天明。
司空毓儿疾行在茂密的林间,厚厚的积雪,在脚下簌簌有声。
她的伤势的确如小驼子所说,并未痊愈。她想回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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