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声音,不争气地慢慢低了下去——
冷暖自心知
听着鬼影子的话,慕容筠玉更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一时呆立在原地。
鬼影子看着慕容筠玉的神情,心觉有异,疑道:“你这是什么表情?臭小子我告诉你,你若是敢辜负菲儿妹妹,我鬼影子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你!”
慕容筠玉依然是一言不发。
“当日,正因为白云山庄的白老庄主为了救你,白云山庄才得罪了自在城,惨遭灭门之祸。菲儿妹妹家中突逢横祸,白老庄主被害,虽然白霄已经被逍遥宫的那妖女杀了,可是菲儿妹妹从此便流离失所,孤身一人。寻你的途中,她随我吃了多少苦,直到今天,她所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鬼影子居然开始数落起慕容筠玉。
筠玉在心中想了千万遍,他的确不能辜负菲儿的一片深情,可是……
看着慕容筠玉面露难色,鬼影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臭小子,你到底在想什么!今天你一定要给我个交代,我们与菲儿妹妹一起经历生死,难道……说出你心里的想法就那么难么!”
良久,慕容筠玉抬起头,艰难地对鬼影子道:“我不能……”
鬼影子闻言神色大变:“臭小子,你说什么!”
“菲儿妹妹很好……可是我……”慕容筠玉只觉一阵困窘。
“你——”鬼影子气得一把抓住筠玉的衣领!
“鬼影子,筠玉!”呼唤声传来,林边,白菲儿正向两人挥手示意,饭菜已经备好。“你们在做什么呢?”
鬼影子和慕容筠玉齐齐看向白菲儿,大感尴尬,鬼影子匆忙将慕容筠玉的衣领放下,扶正,笑道:“没做什么……哇哈哈!没做什么!菲儿妹妹,我们这就过去……”
白菲儿这才微笑着点头,转身走远。
“臭小子你!”见白菲儿转身,鬼影子再次狠狠抓起慕容筠玉的衣领:“你真是欠扁,菲儿妹妹哪里不好,你居然说不!”
慕容筠玉看着鬼影子叹道:“菲儿妹妹是很好,可是,我从来都只把她当做我的妹妹一样看待!更何况,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听到慕容筠玉的话,鬼影子如遭电掣……
手登时木然地松开,鬼影子惊呆地看着慕容筠玉。
“我已经有了意中人!”慕容筠玉看着鬼影子的样子,只得又重复了一遍。
“你……说——什——么!”鬼影子艰难地从嘴里吐出这四个字,一声巨吼!
“鬼影子,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呢!”白菲儿见两人还不出来,再次转了回来。
“哇哈哈……菲儿妹妹,没什么,我只是太久没见筠玉了,有很多话想跟他讲!哇哈哈……我们这就过去!”鬼影子的愤怒脸色立刻变作如沐春风,可暗地里右手一拳重重抡上慕容筠玉的后背!
“唔……”慕容筠玉顿时痛的闷哼了一声,有口难言,脸上却依旧笑着看向白菲儿。
鬼影子一把抓起慕容筠玉后背上的腰带,筠玉生怕鬼影子再度施袭,右手也伸向背后,紧紧地扯住鬼影子的臂肘。一时两人挤在一起,缓步向林外走去。白菲儿笑着看着两人古古怪怪的神情,又笑着转身走到前面去了。
“你……敢再说一遍!”鬼影子恨恨地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微弱到只有慕容筠玉可以听见的字。他现在,恨不能一口吃了慕容筠玉,咬碎他的脑袋!
“鬼影子,你放心,我一定会跟菲儿妹妹解释清楚的。可是现在时机未到。我知道现在你肯定不能理解,可是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否则,此时我若是娶了菲儿妹妹,定会害她一生!当着菲儿妹妹的面……我们还是不要再提此事,以免她起疑。以后……我自会向菲儿妹妹说明的!”
慕容筠玉说的又快又轻,鬼影子听着,黑着脸叫了一声:“臭小子,你找死!”本来抓着慕容筠玉后背的右手,却不由地拧了一记,又加重了力道……
慕容筠玉痛的龇牙咧嘴。见白菲儿走远,双手一把扯过鬼影子的右臂,押在鬼影子身后轻声道:
“鬼影子不要闹了!一世人两兄弟,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一边一把将鬼影子又抓回自己怀里,慕容筠玉一边笑着看向正回头的菲儿,点点头。
“走吧,菲儿妹妹还在等着我们。之后我再慢慢解释给你听。”
鬼影子做瞠目结舌状……
汴京皇宫。慈宁殿。
紫金炉中余香未散。四下一片沉静,宫女们垂首侍立,一声息意也无。朱紫色的珠帘后,一位凤仪霞披的中年妇人正在一处软榻上歇息。
不知过了多久,那妇人凤目微张,问向身侧的婢女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启禀太后娘娘,现在是巳时。”那宫女轻声道。
软榻之上,正是当朝天子与楚淮王的母亲,陈太后。
“太后娘娘,皇上他……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了。”那宫女见陈太后小憩醒来,匆忙回禀。
“让他进来吧。”声音中带着冷漠。
片刻之后,赵玄德便已走进内阁,上前施礼:“皇儿参见母后。”
“起来说话吧。你不在文德殿处理政务,来哀家这里做什么。”陈太后从榻上坐起身,宫女已经端来茶水。
“政事都已处理完毕,皇儿特意前来看望母后。”赵应天(字玄德)恭敬地道。
“唔……哀家这里没什么,你只要,好生管理我们大宋祖上留下来的基业便可,无需惦记哀家这副老骨头。”陈太后说毕,头也不抬,淡笑着饮茶。
“近日天气转凉,母后还要当心身体。”赵玄德关切地问道。
“有这么多宫女太监服侍着,哀家怎么会生病呢?”陈太后看也不看赵玄德,将茶杯搁下。
“母后,儿臣……”赵玄德正要开口,却被陈太后的问话打断。
“可有乾儿的消息?”
“哦,十三弟几日前方寄来书信,他一切安好,母亲不必担心。”赵玄德忙道。
“你这个弟弟,他为了你可是没少奔波出力。”陈太后放下茶杯叹道:“他日乾儿回来,叫他一定先来见我,哀家实在是想他!”
“是,到时乾弟回来,皇儿一定让他先来看您。”赵玄德笑道。
“唔……没什么事的话,你就回去吧。”陈太后挥一挥手。
“母后……”赵玄德一时动容道。
“去吧。”陈太后又道。
赵玄德无法,只得再拜,揖手退出。走出慈宁殿的殿门,却又回身看向屋中人的方向。
“皇上,这里风大,皇上还是回宫吧。”身边的太监总管福林关切地道。
赵玄德轻叹了口气,点点头,走上御撵,同众宫人离去。
“赵大哥,此行吉凶难定,你一定要多加小心!”站在军营里的密使帐中,司空毓儿看着赵应乾,不无担忧地道。
几日下来,司空毓儿才知道,原来军中兵士,尚不知赵应乾的真正身份。赵应乾前来西江大帐,是以密使的身份前来,知晓他楚淮王爷身份的,也不过是几个高层将领和当地的枢密使罢了。明日一早就要起行,毓儿只能此时多加叮嘱。
“不必担心,我不是已经带了华将军同去?他向来足智多谋,这次去未必如你想象的那么凶险。”赵应乾放下手中的书卷,看着司空毓儿笑道。
“可是,五百兵士是不是太少了……”司空毓儿不由地轻叹一声。
“我只是去谈判,又不是去打仗。这五百军士都是精壮之士,一可挡十,毓儿过虑了。”赵应乾笑的牵强。自己亦是心知,若是完颜乌烈有心为之,自己此去前程确是十分险恶。
“这次出行十分紧要,你的身份又必须保持隐秘,明日毓儿只怕不能为你送行。”司空毓儿又叹道。
“你只需安心呆在军营等我回来即可,不必忧虑。有什么事,你可以同方将军商议便是。”赵应乾笑着站起身,看得太久,忍不住伸了一个懒腰舒展筋骨,又看向司空毓儿……
司空毓儿此时是男装打扮,身着白色罩衣,长发整齐地绾起,面上不施粉黛,皮肤白皙通透,眼眸流转之间,愈显清秀可人。
“毓儿……”赵应乾轻唤出声。
“赵大哥。”司空毓儿将整理好的包袱放在案上,微笑着应道。
“若我此行可以平安归来,有一事,我一定要告诉你。”赵应乾目沉如水。他想告诉她,他想她永远地留在他身边,让他照顾她一生。此时此刻,他才真的觉得,这就是寻常百姓、男女之间的真挚情爱,没有身份地位的隔阂与鸿沟,没有羁绊,只有最简单不过的对相守的期冀……
“什么事?很重要么?”司空毓儿惊声问道。
“很重要……你就安心在军营里,等我回来。到时我自会告诉你知道。”赵应乾笑了笑,又道:
“已经很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司空毓儿看着赵应乾的神色,点点头,走出大帐。
卓南风缓步走进秋风小筑。
“少宫主……”一个婢女手持扫帚,正在扫洒庭院,见卓南风突然回来,大惊失色,慌忙施礼。卓南风见了,挥手示意她起身,便要进园。
“少宫主!”那婢女似乎还要说什么,却为时已晚。
卓南风还未走近,便已远远地看见,小筑园中,赫然出现了几个聘聘婷婷的身影,数名丫鬟立在花丛中,围侍着的,却是一个形容陌生的红衣女子。
那红衣女子面上微有愁色,正对着园中的几株开的正闹的菊花伫立不语。那女子确也有沉鱼落雁之容,形容清瘦,白皙的皮肤在珠钗的点缀下愈显几分娇媚……
这是……
“少宫主……”这时那婢女匆忙上前道:“少宫主有所不知,这位是宫主不久之前刚为少宫主娶下的少夫人,柴雨霏小姐……”
卓南风顿时定住。
握了握手中的剑,园也不进,他转身飘出小筑。
终于寻到一处水榭,母亲月姬正立在那里,同几个婢女一道喂着湖中的锦鲤为乐。抬头见到南风,月姬顿时笑意在脸上荡漾开来:“风儿,你回来了。”
卓南风一言不发,走到月姬面前。
“听闻你在麒麟山头被困的消息,母亲实在是悬心,四处命人打探你的消息。如今你回来了,而且平安无恙,母亲就放心了。”月姬一想到这段时间南风在外面可能会风餐露宿,便觉心疼。
看着南风冷漠的神色,月姬将手中盛有鱼食的锦盒递与婢女,依旧是笑道:“怎么,见到新夫人了?可还满意?”
“她是什么人?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卓南风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愠怒。
“她叫柴雨霏,是自在城城主柴少康的妹妹。”月姬淡淡地道。
“为什么?”卓南风痛苦地问道。
“母亲原以为,我不必解释,你便会明白。”月姬幽幽地道。
“就算是为了要与自在城达成一时虚无的联盟……你已经把毓儿给卷了进去,现在还要牵扯更多的人进来么?”南风生气地问道。
“你这次走了那么久,也该玩够了。母亲本以为可以和你好好的畅谈一番,想不到,你竟为了这么一点点小事来责问母亲。你真是,太让我生气了?”月姬转过身,不悦地道。
“毓儿到现在都不知道你把她嫁给柴少康的事,现在,你却和柴少康……在这里用一些无辜的人作苦苦纠缠!”
“我已然答应让你亲自去找她。本是件小小谋划,可是你却不肯告诉她!况且,你根本就知道母亲当时送去的,并不是真正的寒星!罢了……本宫知道,就算寒星知道了,也不会有何异议。”月姬生气地看着自己的儿子。
卓南风双拳紧握。
“当日,眼看着武林大会的日期即将临近,柴少康想将自在城与逍遥宫绑在一条船上,悉心营谋,特地命人前来逍遥宫向寒星提亲。虽然他居心叵测,母亲也是经过几番权衡,才出此下策。此时逍遥宫与自在城同面大敌,总好过要孤军奋战!”月姬慢步走至水榭中,坐在大理石圆凳上,神色冰冷。
“柴雨霏不过也是颗棋子罢了。你以为她就真的是柴少康的妹妹?柴少康不过是礼尚往来,在江湖中造势罢了。风儿,既然不过是颗棋子,你就摆在那里又有何妨,何须跟母亲生这么大的气。”月姬端起石桌上的香茗道。
卓南风难以置信地看着母亲。
母亲月姬所说却是属实,当日自在城与逍遥宫联姻的消息,一经传出,就在江湖中掀起一时滔天的声浪,引发武林正派人士多番揣测。柴少康这么做,必是为了坐实两派势力的盟友身份。可是……
“毓儿她现在在哪里……告诉我。”
“她现在,人在塞北之地的西江古城。你不用担心,虽然曾被柴少康打成重伤,现在已经痊愈。此时她正和名满天下的小王爷赵应乾在一起,很安全。你放心,完成母亲交代给她的任务,她自然就会回来。”月姬见卓南风低头不语,一时神色舒缓了许多,微笑着站起身,走到南风身前,轻轻为他掸去肩上的风尘。
卓南风转身就走。
“风儿,回去好生安歇。这么久没见到你,母亲实在是想念,晚上记得来和母亲一起用饭。”看着南风的背影,月姬仍不忘叮嘱。
吐露心迹
翌日破晓,赵应乾与华将军一行,二百精兵随列,徐徐驰出大营。
司空毓儿站在营帐前,看着那支队伍缓渐渐远去。心中不由一阵怅然……
战争,那是她从来都不曾想到的字眼。
即便是当年自己年幼之时,与慕容燕东奔西走,历尽艰辛冷暖,四处讨生活的时候,她也不曾觉得,这两个字眼的威压,竟是如此的令人透不过气,又如此逼近。
她失神了,一时竟轻笑出声,暗叹生命的渺小。一场战争,究竟可以打到多惨烈,她一时想象不出……
竟有一种苍凉的感觉涌上心头,倘若真的有那么一天,也许,他们所有这群人所谓曲折的命运,都会被悄悄地抹平,正如眼前的的众多兵士,他们或在巡营,或在营棚前聊天,或在守卫之处立着打盹,不管这所有的人从何处来,有着什么样的追求,无一是例外,无一是特殊,也许……都会被,不着痕迹地抹平……
摇摇头,晃醒自己杞人忧天的思绪,走回营帐。
一时用过饭,慕容筠玉和白菲儿、鬼影子坐在草棚下桌旁。
“就是这样了……”慕容筠玉将自己在墓中的经历和盘托出。
鬼影子不由地惊叹道:“臭小子,你是不是发烧脑袋烧坏了!竟想要和那紫衣人卓南风做朋友!他是你的杀父仇人!还有那个神秘的灰衣人,到底是谁,竟然会如此帮你……”
“那紫衣人杀死我的父亲,也是无心。当日他受到摄心术的影响,才会杀人行凶。这其中,罪魁祸首是自在城城主柴少康。”想到这里,慕容筠玉握了握拳头。
“置于那神秘灰衣人,我亦是猜不出他的身份。而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