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筠玉听着,心中不由地又打了个激灵。是啊,他一定要找回自己的亲人,重建家园!母子两个又观赏了半天,回味无穷。
忽地半空中响起一个女子飘渺的声音:“两位可是遮幕山庄的后人?”
方柔一惊。走到筠玉前面护住筠玉:“我们正是遮幕山庄的后人,敢问你是?”
半空中的声音幽幽一叹:“云山深处,得遇故人。”
方柔惊呆了,想这声音,像极了一个人!
“是你!”她激动地将筠玉拉到身前:“你看到了么,这是筠玉,他……他已经长大成人!”
“育儿不易。方姑娘,遮幕山庄欠你一份大恩!”那声音虽然空咧,却也带着欣喜。不时又说道:“筠玉,你过来。”
慕容筠玉不知那人是谁,见母亲的模样,知道必有端倪,走上前去,半空中却落下来一个三尺来长的锦盒。
“务必勤加修习,不得懈怠。重振慕容一族,将是一条很艰辛的路,我且问你,你怕么?“
慕容筠玉低头一看,将那锦盒打开,里面赫然放着一把古朴的宝剑,雾气中熠熠生辉,剑的旁边,放着一本剑谱,那是……慕容一族名震天下的催风剑法!”
“这锦盒中的剑,是你的祖辈慕容青宜的贴身佩剑,就连你的太爷爷慕容长风都不曾用过。它是我遮幕山庄的象征,如今交给你,再合适不过。而这本剑谱,你定要好生收存,不得遗失。”
慕容筠玉大惊失色,忙捧着锦盒跪下,叩了三个头:“筠玉虽然不知前辈是谁,但筠玉定不会有负我慕容山庄的威名,不论前途有多艰辛,筠玉一定竭尽所能,重振我遮幕山庄!”
“嗯。如此甚好。筠玉,你要切记,他日出了影子谷,一定要前往正韬门前去投奔东方清衡老盟主,他与你太爷爷慕容长风乃是生死之交,必会对你重建遮幕山庄一事多多庇佑。至于这影子谷,虽然杀机四伏,但此行你会有另一番际遇。你年纪尚轻,江湖人心险恶,遇事要处处仔细谨慎才是!我要走了。你们且多多珍重。”
“为什么你不肯现身与我们相见?”方柔闻言向前一步,看着半空中,急急问出声。
“如今我已投入碧游门下,师门严苛,此行正是得恩师获准,前来寻访故人,了结一桩心愿。方姑娘,筠玉,我们有缘再会了……”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声音已经飘至数里之外——
“前辈!前辈!”筠玉还想要解开心中的几个疑惑,这剑法该如何修习等等,那位前辈却已经不知去向。只得又起身问母亲:“母亲,这位前辈是……”
方柔不觉拭泪,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儿子:“她是你的太姑姑,慕容羽!”
司空毓儿似乎听到了有什么声音,回头看了看岸上,并不见有人,又仔细地梳理自己的头发。转念一想,万一慕容燕大哥醒了,见自己不在出来寻自己如何是好?忙匆匆洗了走上岸,将衣物穿好。用干燥的方巾将头发擦了,绾好,又恢复了俏公子模样。走回义庄,却忽然发现,四周微微地起了一层薄雾。
回到大堂,天色已经大亮,只见慕容燕果然醒了,正在大堂的火堆旁弄吃的。
“毓儿,你去哪了?我还以为,你被恶鬼抓走了呢?”慕容燕笑吟吟地开着玩笑。
司空毓儿一下子想起昨夜的事情。“燕大哥,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昨天夜里,我真的快被吓死了!”又走到那尊造像前面,那造像的眼睛依然是没有动。“真是奇怪,难道真的是我看花了眼?”
“不要再想了,现在我们都没事不是很好么?快来吃东西!”
司空毓儿走到慕容燕旁边坐下问:“燕大哥,那我们现在怎么办,离开还是?”
“这次我们虽然来到义庄,却并没有看到王三的踪迹,王三依旧是生死不明。既然收了王五的钱,我想,我们还是再往谷底走一走,若是还没有什么发现,我们再出谷。”
“大哥说得对,既然拿了人的榜钱,就一定要做得尽善些才是。我们一会儿就出发。”就在此刻,两人都没有注意到,门外的山路上,渐渐地,雾越来越浓……
二人走出义庄,见到眼前的雾气将视线中的山路挡住了大半,不由得一愣。
“怎么会这样,我刚才回来的时候还没有这么大的雾呢!”司空毓儿看向慕容燕。慕容燕也不由地摇头,非常疑惑,抬步往前走去。
二人离开那义庄的大堂,却见那大堂之上的修罗造像,如同活了一般,发出“呜呜”地可怖笑声……
在雾中不知走了多久,警惕地留心着四周的情况,两人都没有说话。不知不觉之中,两人走进了一片树林。迷雾之中,一块巨大的石碑出现在小径不远处。上面赫然写着:影子森林,擅入者死。
两个人小心翼翼地走入林间,竟都没看到那块巨石。
慕容燕想到了什么,忽然回过头对司空毓儿说:“毓儿,这雾似乎越来越浓了,你紧紧抓着我的手,千万不要松开!”
司空毓儿正要答应的时候忽然听见慕容燕又说:“毓儿,这雾似乎越来越浓了,你紧紧抓着我的手,千万不要松开!”
司空毓儿听话地把手伸出去抓住慕容燕的手臂,不由地笑了起来:“燕大哥,你怎么一句话说两遍?”
却只听见一个女声娇笑起来:“燕大哥,你怎么一句话说两遍?”和她刚才说的话一模一样!
这是……自己的声音?!!!毓儿惊骇万分,紧紧地抓住慕容燕的手。
慕容燕也发现了有异,站在司空毓儿身前大喝一声:“阁下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有胆的话现身相见!”
却只听得半空中又响起了一个声音:“阁下是谁,在这里装神弄鬼?有胆的话现身相见!”与慕容燕刚才讲话的声音,语调,如出一辙!他顿住。
这次就连司空毓儿听了,也是神色惊慌,紧紧地闭了口,不敢再讲话。
慕容燕左手紧紧拉住毓儿,右手拿着宝剑,警觉地继续往前走。
两人不知走了多久,司空毓儿实在忍不住了,害怕地出声道:“燕大哥,我们走了这么久,还是没什么发现。不若……不若我们回去吧。”
半空中再次响起一个女声:“燕大哥,我们走了这么久,还是没什么发现。不若……不若我们回去吧。”
一时之间,如同有两个鬼魅般紧紧相随着他们一般。毓儿被吓得魂飞魄散,全身惊栗。
慕容燕不由地心中一凉。只见四周不知何时多出来一些树木,他们二人不知何时走进了一片树林当中。难道,这就是那个店小二口中所说的“影子森林”?只得叹了口气对毓儿说:“毓儿,我们怕是进了影子森林!”
毓儿正要回答,却不想那半空中的声音也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说道:“毓儿,我们怕是进了影子森林!”
“你到底是谁!躲在雾里捉弄人,算什么英雄好汉!”司空毓儿惊恐地大喊。她实在是受不了了!
半空中的女声再次响起:“你到底是谁!躲在雾里捉弄人,算什么英雄好汉!”
毓儿吓得倒退了几步。这难道就是影子谷的可怕之处?难道真的有鬼魅跟在人的后面学人说话,直到令人神经渐渐消弱,生生把人给折磨死……她不由地想起了那个小二所讲到的那个被救醒却又厥死过去的人!
慕容燕紧紧拉住毓儿:“毓儿,你别怕,有大哥在!”
那声音果然又响起:“毓儿,你别怕,有大哥在!”
这次就连慕容燕也要有一种想发疯的冲动。
慕容燕拉着毓儿,沿路在树干上做下记号,在林子里兜兜转转了半天,担心那鬼魅一样的影子还会学他们说话,两个人都不敢说话,不由地心烦意乱,在林子里乱走一气,依然找不到出去的路。
慕容燕检查着路旁的树干,却迟迟不曾发现自己做的记号,不由地在树干上重重地一拳。慕容燕沉闷了若久,只得又开了口:“毓儿,我们迷路了。”
毓儿一时情急,慕容燕话还没说完就疾疾地接道:“那怎么办,难道我们就这样被困死在这里么!我还没有查明自己的身世,我还没有找到南风,我还没有为师父报仇,大哥你也还没有找到嫂嫂和筠玉,我们不可以就死在这里!”她说的又快又急,与慕容燕的声音叠在一起,令人耳不暇接。
只是奇怪的是,这次那个声音却并没有出现。
慕容燕和毓儿同时呆住。两个人都察觉到了。
慕容燕蹲在地上,拿起路上的一根树枝,飞快地在地面上写下:“鬼谷无鬼。那声音是人扮的!”
毓儿也捡起一根树枝写道:“我也这么认为。而且学我们说话的,是一个人。”
“如果是一个人的话,那么影子他迟迟不肯动手,定是忌惮我们两人联手对付他。”
“燕大哥,那现在我们该怎么办?”
“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我们分开走。”
“这怎么行,燕大哥!”
“只有这样,那个影子就只能跟着我们中的一个人。另一个人才有可能走出这树林,去谷外求救,然后再去救另一个人。”
“不行,燕大哥,我害怕。”
“毓儿,你要勇敢。你是女子,所以我想那个影子定会对你有所松懈。一会儿我会想办法将那影子的注意力引到我这边,你就尽快地跑,跑得越远越好,找到出路之后,再去谷外想办法来救我。”
“不行,燕大哥,我不能放下你不管。”
“毓儿,你若不听话,我就再也不认你这个妹妹!”
“燕大哥!”
“毓儿,难道你忘记我们还肩负着使命,还要找寻我们的亲人么!所以,我们两个,必须要有一个人活着!听话!”
毓儿的眼泪流了出来。
慕容燕站起身,对着半空中大声的说道:“你不要再跟着我了!你功夫那么差,跟着我也是拖累,我要自己去找出路,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半空中的影子果然又重复慕容燕的话。
司空毓儿难过地哭了起来。“慕容大哥,你怎么可以……”
半空中又传来女子的哭泣声,又是同样的一句话。
“你走吧!”慕容燕将装着食物和衣物的行礼分给司空毓儿一半,往地上一扔,一甩衣袖,转过身。半空中的声音如法炮制。
司空毓儿擦干了眼泪,捡起行李,转身跑进了浓雾之中。
“阁下难道还不肯现身相见么?”慕容燕对着半空中大喊。
“阁下难道还不肯现身相见么?”半空之中很快就传来了回应。
慕容燕反而安下了心,那影子果然选择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这方。胡乱地用树枝将那字迹擦掉,但因为急切,却并未除尽。
毓儿,希望你能找到出路……转身,他也走进了浓雾当中——
林中烈斗
慕容筠玉和母亲离开了那凉亭,迎着雾气,走过那座木桥,终于来到了那座破败不堪的房子前,只见上面的匾额赫然写着“义庄”两个字。
方柔心中不由地一阵失落:“原来,还是没有人住的。
幽幽地叹息,方柔拾级而上。
推开木门,是一间宽敞的大堂,灰尘遍布,看起来很久没有人来过了。一些杂物凌乱地摆在地上。奇怪的是两人并没有看到义庄中通常会摆放着的棺材。正对着大堂的是一座供台,上面赫然站立着一座面目狰狞的黑色造像。两人在大堂里面巡视了一番,忽然发现屋子的一角有一个用干草搭成的简铺,上面还铺着一件衣物。不远处还有一堆燃尽的火堆。
“母亲,你看,这里昨夜似乎有人住过!”
一定是父亲……慕容筠玉不由自主地就这么想。方柔也现出激动的神色,说道:“他们一定还在谷中!我们追上去!”
两人走出义庄,外面的雾依旧很浓。沿着依稀的山道小径继续往深谷中走,两个人不知走了多远,发现两边不知何时由植被稀疏的山壁变成了树木茂密的森林,他们似乎走进了一片森林。前面的路越来越难走,小径已经看不到了,到处是浓密的树林,脚下因为昨夜下雨的缘故,很是泥泞。
“母亲,我们好像走错路了!”慕容筠玉一时似乎感觉到什么。
“我们顺着来时的路走走,看看是不是能找到出路!”两人继续前进。
时间不知过去了多久,两个人无从得知。没有太阳,树林又被大雾笼盖。根本无法辨别方向。两个人始终靠着一股信念坚持着,走的筋疲力尽。
“母亲,我们似乎在林子里打转!这棵树……这棵树……我刚才已经见过了几次,上面有人用匕首做下了记号!”筠玉指着身旁的一棵树大喊。
怎么会这样!方柔扶着那棵树,不由地心中升起一阵悲凉。难道……老天始终不肯让他们夫妻相见?
“母亲,你快来看!”筠玉又发现了什么。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地上,密密麻麻地写着一些字迹,却是两个人的对话。被树枝草草地划过,还留下一些痕迹。筠玉和方柔都不明白对话当中的“影子”是什么意思,只是,方柔认得,这其中一个,每在写横笔时都会向右微挑,分明是慕容燕的笔迹!
“筠玉,这是你父亲的字迹,我认得!只是,似乎他们也被困在这片树林里,好像还遇到了什么麻烦……”筠玉看着母亲,不由得大吃一惊。
两人歇了半天,好在食物和水都还充足。两个人都无法确定时辰,只知道此时约莫应该已过了正午。
忽然前面传来了一阵打斗的声音。两个人站起身,循着声音走去。只见大雾之中似乎有好几个人!筠玉看清楚了,其中的一个,竟然是赵多金!
看起来他们也被困在了树林里。
只是人群中当中的一个,一身紫衣,他并不认识,此时正用手中宝剑与赵多金战在一处。两人正打得十分激烈。那紫衣男子的剑术十分高明,出剑十分凌厉,招招直奔赵多金的要害!但是,赵多金的武艺也十分强劲,两人打得十分激烈,难分难解。
慕容筠玉暗暗惊叹,想不到赵多金居然有此等身手。
正惊叹之际,却见那紫衣男子躲过赵多金的飞身一踢,一个转身,长剑宛若游龙,直探向赵多金的面门。赵多金一跃而起,那紫衣男子手中的宝剑,盛气只得直下落空。
慕容筠玉向一旁看去,赵多金的那两个手下,一个是英武的中年男子打扮,像是在一旁奉命不得出手,站在那里。还有另一个,看起来嚅嚅诺诺,不男不女的跟班,很是紧张地看着战局,躲在一旁的树枝后。
两个人正打得难分难解的时候,那中年男子实在是按耐不住,拔出手中长剑,跳入战圈,想要助主人一臂之力。
不想,旁边的母亲方柔却看着那紫衣男子大惊失色,暗暗地对筠玉道:
“筠玉,那紫衣男子所用的剑法既多且杂,看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