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拓不去理会那种嘲讽,而是上前双手落到那纤细的肩膀上,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是的,我们一起回宫,一切重新开始好吗?”
重新开始?这可能吗?云静初唇边勾起一抹讽刺,低下头,神情冷淡的说道:“我要换衣服,你出去吧。”
宇文拓握着那肩膀的手忽然停住,神色因那冷漠的口气而黯然,他收回手,直起身子后退两步,缓缓朝着门外走去。
看着宇文拓离去的背影,云静初眼中莫名闪过一道光芒,看来,无论是这一世,还是上一世,她最终都无法逃离那个皇宫,终究还是要回到那个地方,也罢,一切又回到原地,也是时候要在那里终结这一切了。
经历了几日,马车终于来到了京城,最繁华的长安街,商楼林立,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因为街道行人很多,所以马车也行走的很慢,云静初这个时候也听见外头百姓的议论,说南帝宇文轩带着军队来到了长安城,似乎有大动作,还四处悬赏找一位姓云的姑娘,听着这些议论,云静初的心莫名的狂跳起来,可是她现在怀着身孕,又不会武功,在宇文拓的身边根本无法逃脱……
“静初,你在想什么?”马车里,宇文拓高大的身子坐在一旁,忽然开口说道,打破车内的寂静。
云静初并未回答,只是转过脸庞,不去看身旁的人一眼,用沉默代替回答。
宇文拓看着那张冷漠的脸,一双眼眸又扬,魔眸微微一闪,随后柔声说道:“只要你愿意,你还是我的皇后。”
“我不愿意。”云静初斩钉截铁的说道,这辈子,她不会在让皇后这个称呼出现在自己的身上。
宇文拓皱了眉一下子又挑了起来,“你说的是真心话?”毕竟在他的心中,没有一个女人会拒绝皇后这个身份,这是全天下女人梦寐以求的位置。
“是。”云静初虽然只说出了一个字,但是却已经能坚定无比的表明自己的回答。
听着这个字,宇文拓的瞳孔一缩,只感觉气血上涌,这样的回答对他是一种打击,他转过头,一双大手握成拳头,声音中带着愤怒,大声说道:“为什么?是因为宇文轩吗?”
听着这个名字,云静初的心莫名一怔,但还是很快平息心中的思绪,说道:“这与他无关。”
然而,刚刚云静初那瞬间的神色却落入了宇文拓的眼中,心中瞬间一疼,那双眼眸再也掩饰不住悲凉,那是一种从灵魂深处直接透露出来的悲凉,他低下头,薄唇张了又合,许久都找不回自己的声音……
第二百二十七章
文元皇宫城外,吴卫海早已在此等候。
初阳升起,英武不凡、意气风发的吴卫海并排立马于大军旗下,气势宏伟……
当见到那渐渐而来的马队,所有人立刻翻身下马,以吴卫海率领,上前恭迎:“微臣恭迎皇上回宫。”
顿时,城外黑压压的跪下一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宇文拓深紫色锦袍袭身,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迷人的王者气息,负手而立,雄姿英发,霸气十足。
他们要换上御用的马车回宫,所以云静初也缓缓从马车走了下来。
吴卫海看着那从马车出来的人,心里顿时一怔,震惊的看着云静初,没有想到云静初并没有死,还好好的回来了。
“摆架,回宫。”宇文拓深沉的开口说道,瞬间打断了吴卫海的思路。
御驾的队伍气势恢宏的从正门进入皇宫,直直的入了内宫门。
永华郡主死而复生回宫,也称得上是文元朝后宫在今年的头等大事,昭阳殿早就被人打扫的窗明几净,等着迎接本该属于这里的主人回归。
而柳如烟也站在恭迎的后宫之首的队伍中,一身碧绿色的罗裙,秀气的小脸未施脂粉,面似满月,眉如远黛,那如夜般乌光滑的发丝上,云鬓高绾而起,金钗珠饰,高贵却有丝毫不露半点俗气,眼眸,如星辰般灿烂,看起来温婉柔雅。
这时,当宫门打开,柳如烟看着那明黄色的马车缓缓而来,只有皇后才配乘坐这颜色的马车,众人看这马车的眼神中又羡慕的,在这后宫的女人谁不想坐上这象征着名誉的马车,但更多的是好奇,里面坐着的真的会是一个多月前死去的云静初吗?
马车挺稳后,领头的公公恭敬的开口说道:“恭迎永华郡主回宫。”
因为宇文拓还有事情要处理,于是云静初就自己先回后宫,在宫女将帘子掀开之后,云静初从车内走了出来,看见不远处的柳如烟,声音清冷的说道:“静初参见贵妃娘娘。”
柳如烟立刻上前将云静初扶起,眼中尽是震惊,没有想到她还活着,现在还回了宫,难道皇上还打算让她成为皇后吗?
云静初自然看出柳如烟眼中的猜测和疑惑,她也不必多说,只是,她现在回宫也不过是权宜之计,迟早她还是要想办法离开。
柳如烟收回思绪,目光看向云静初那微隆的小腹,忽然闪过一道神色,很快消逝,恢复了以往的温婉动人,落落大方的开口说道:“妹妹一路辛苦了,等下妹妹还要去慈宁宫去给太后请安,那姐姐就不打扰你休息了。”
话落,柳如烟便转过身子,在几位太监和宫女的簇拥中离去,云静初看着那离去的身影,嘴角轻扬,柳如烟终究还是柳如烟,或许自己可以利用她离开皇宫。
而现在,最主要的就是要回昭阳殿,先吃饱肚子,毕竟这一路真的太累太累,真是辛苦肚子里的宝宝跟她一起受罪了,想着,云静初伸手覆在自己微隆的小腹上,嘴角勾起一道宠爱的弧度……
***
慈宁宫大殿,皇太后衣着华贵,高座早上座的凤椅上,雍容华贵,但是头上却带着白纱,始终看不见太后的真实容貌。
当宇文拓带着云静初走进来的时候,面纱下太后脸上浮现出一抹难以置信的神色,握着茶杯的手也激动的有些颤抖了起来,很快,目光落到云静初那微微隆起的小腹,就在这一瞬间,她的眼神中闪烁着一种不明的情绪,但是却能透着白纱看见那嘴角反倒勾起一道温和的笑。
云静初恭敬的福着身子,一动也不动,这还是自己头一次见到这个冠太后,但是对于刚刚她那细微的动作却轻而易举捕抓到,看来自己最要小心的还是这个太后。
一旁的宇文拓看着这太后久久没有反应,蹙起眉心,低沉浑厚的声音开口道:“母后,赶紧让静初起来吧。”
这时,冠太后才缓缓放下手中的青花瓷茶杯,又过了一会儿,这才柔声的说道:“瞧哀家乐的,快快,静初快起来吧。”
云静初这个时候才站直了身子,看着高处的冠太后恭敬说道:“谢太后。”
冠太后似乎并未有将云静初留下的意思,只是扬起手说道:“你一路回来也累了,就先回去休息,改日哀家在好好跟你聚聚。”
“好,那么儿臣告退了。”宇文拓到了慈宁宫除了进来那会儿,就一直没有说话,这时,他便是第一个站起身,像是一早就想离开了,云静初不明是什么原因,感觉们母子间似乎有些奇怪,但是却不知道哪里奇怪。
这也不容许云静初多想,毕竟自己真的很累,于是便恭敬的告退,离开了慈宁宫。
宇文拓也不容易云静初多想,因为看云静初的模样,一定是累坏了,于是,便带着她离开了慈宁宫。
宇文拓亲自将她送会昭阳殿,这一路行的十分缓慢,在到了昭阳殿门前之后,宇文拓便快速地下了步辇,转身要伸手扶云静初的时候,却被云静初拒绝了。
“不用了,我没有事了,皇上还是去办自个的事吧。”这冷清语气响起,云静初自己小心翼翼地走了步辇,完全不希望他的帮忙。
宇文拓心知有些事不能太急,物极必反,反正他就是怕她在从自己的身边离开,“那好,一会儿朕处理完政事,就与你一同用晚膳。”
云静初没有回应,就朝着殿内走去,只留下宇文拓一人在殿外。
而宇文拓看着那一抹绝决的身影,心如刀割,瞬间某种决定在他的心中柔然而生……
他知道,宇文轩已经在京城,所以该是他要主动出击的时候,想着,宇文拓转身登上步辇,朝着御书房而去……
回到御书房,就在宇文轩刚坐下之后,门外便想起一道尖细的通报声,“太后驾到——”
宇文拓微微皱了皱眉,抬起双眸,便见头戴白纱,一位衣着华丽满身贵气的妇人已绕过屏风朝他走了过来。
宇文拓立刻站了起来,弯腰行礼,十分恭敬的说道:“儿臣参见母后!母后若有事尽可遣人传召孩儿,何须您亲自跑一趟……”
只见冠太后走了过来,十分慈爱的拉起宇文拓的手,几分斥责的说道:“拓儿,你我母子多年,这里又没有外人,为何你总会对哀家这么生疏呢?快起来!”
宇文拓立刻起身,脸上并未过多亲切的神色,反而保持着恭敬说道:“母后说得极是!孩儿以后多注意便是!母后,您坐。”他扶着太后走到桌旁坐了,然后在她对面落座,叫人奉了茶来,才恭敬有礼问道:“母后今日来找朕有何要事?”
冠太后双手双手交叠放在膝上,标准的端庄坐姿,面纱下看不出任何神色,声音轻柔的说道:“皇儿,这次你带云静初回来,究竟有何用意?”
宇文拓微微一愣,并未立即答话,而是低眸想了想,才道:“母后有话不妨直说!”
太后面纱下那双眼眸微闪,一道阴狠的目光划过,很快消逝,似乎不曾表露过,很快恢复神色,柔声的说道:“你别多想,母亲也是为你好,毕竟这静初肚子里的未必是皇室的血统……”
“母后!”宇文拓微笑着打断道:“孩儿知道,让母后操心是孩儿不孝,但是朕可以肯定的告诉您,静初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朕的孩子。”他虽是笑着,但那神色却是坚定无比,仿佛谁也动摇不得。
“你……唉!”冠太后叹气,“你怎么就不肯清醒一点呢?她根本就不是心甘情愿要回到你身边了!”
这话犹如大把的芒刺在他心头搅动,这件事情他一直都忽略,但在母后的口中说出,却是让他心痛,他声音微微一沉,低声叫道:“母后!孩儿一毗自有分寸。”
冠太后眸光一闪,似有无限心疼,“好,母后不说就是,你也别太难过了。你要记住,我们走到今天这个位置实属不易,所以你绝对不能出任何岔子,不要忘记,现在宇文轩还未除去!”面纱下的冠太后脸色又沉了几分,眸光几转,声音也清冷了几分,道:“拓儿,不如这一次我们就来个一箭双雕?”
一箭双雕?宇文拓看着自己的母后,看着她手挥舞的动作,瞬间明白母后的意思,看来他们终究还是母子,都想到一块去了,只是在这之前,他必须要委屈一下静初了。
不过,这只是暂时的委屈,相信以后加倍对静初好,她一定会打开心结的,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要除去宇文轩,想着,于是便瞬间赞同的点了点头,瞬间,整个御书房弥漫着一股阴森的气息……
***
夜幕降临,昭阳殿中,云静初感觉有些心神不宁,有些坐立不安,总感觉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昭阳殿的宫中和太监见主子走来走去,也不敢多说一句话,只是恭敬站在一旁静静的守护着。
窗外,一阵夜风吹起,就在这个看似平静的夜里,这个皇宫中每个人都各怀心思的迎接着明天的……
第二百二十八章
清晨,皇宫宫墙巍峨壮观,红色的琉璃瓦面将阳光反射得亮灿刺眼,宫内随处可见亭台楼榭、小桥流水,春日怡人的风景如似人间仙境。
这时,昭阳殿门口的传来一阵侍卫的低喝声:“站住,你们是什么人?”
“大胆,我们奉了太后的命令前来接郡主的。”领头的太监忽然冷声说道:“不知道郡主可在里面。”
殿内的云静初并未看见这些人,但是听见这声音,知道太后派人来请,她不可能不去,只是这个时候,冠太后见她做什么?
想着,云静初便缓缓站了起来,朝着殿外走去,而两名宫女也随之快速的紧跟上主子的步伐。
慈宁宫,冠太后已经穿戴整齐,依旧是白纱遮挡着脸上,站在窗边,面纱下的目光有些晦暗,她紧紧盯住窗外某一处,,眼睛一眨不眨,似是等待着什么。白纱下,那模糊不清面容带着一丝阴郁,眉心紧紧皱起,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事情。
云静初随着那名太监进屋后,正准备行礼,就见太后想她招了招手,说道:“静初,快来哀家的身边……”
云静初迈着缓慢地步伐,走到窗边几步的距离忽然停住,并未上前,而是恭敬的站立在一旁。
“你们都出去吧,静初,来,跟哀家一起坐下。”冠太后上前,伸出手拉出云静初的手,便朝着高处走去。
云静初看着那只握住自己的手,手指修长,十分的白皙,但就是因为白皙,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越发明显,而冠太后的母后始终透着白纱落在云静初的身上,对周围的人仿佛看不见一般。
很快,周围的人除了纪姑姑,所有的人都退下,冠太后拉着云静初坐在高处的凤椅上,口中吐出关心的语句:“最近身子可有觉得不舒服吗?”
“没有,谢太后关心。”云静初微微低下头,恭顺的回答道。
“静初,你是在怕哀家吗?”冠太后笑着松开她的手,语气轻柔的说道。
云静初微微一愣,连忙将手收回去,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太后总是会让自己觉得浑身不自在,于是她便慌乱的站了起来,恭敬的说道:“不知道太后让静初来,所为何事?”
冠太后透着白纱看着云静初的眼睛,刺眼的光芒闪烁不定,只眸底惊涛暗汹,但语调依旧不变的说道:“没有什么事,只是想让静初陪哀家说说话。”
这话一落,云静初蹙眉,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陪着这个太后,你一言我一语了,很快到了响午时,她忽然感觉到一阵饥饿,最近她总是饿到快,所以总是一日多餐。
冠太后看出云静初的不适,便关怀的问道:“静初,怎么了,是不是饿了?哀家立刻让人为您准备午膳。”
云静初立刻站了起来,说道:“不必麻烦太后了,静初回到昭阳殿用膳便好。”素闻这个太后不会与人用膳,所以她就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赶紧离开,毕竟与这个太后多待一秒都感觉心里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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