啐了口唾沫,双手环胸:“醒了坐好,我有几乎话要问。”
黎正夕头还晕乎,可是还是强撑着坐起身,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小心包扎过,隐隐传来的既熟悉又陌生的药味。这药味火离教的人无人不知这种断续膏的奇妙之处,只是有市无价,多少人难求一瓶。
而且,似乎错骨的手脚都被自己纠正,板子夹着……甚至打得结还是他小时候习惯系成的蝴蝶状。
其实他这个小师叔只是脾气差了点,对他还是很好。
“你和景毅怎么了?”男人神色一正,深锁的眉头,明亮的眼睛微微一暗。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谢菇凉该知道仇恨的人是谁了
☆、切骨之仇3
俨然,小师叔的话让黎正夕一头雾水。
自从,他违背师命没有接任火离教教主,从那日起他便没有再回过火离教的总坛。主要是因为景毅已经接任了教主,他的身份不尴不尬不能再回去。所以除了师父的忌日,基本上已经很少再碰到景毅。
男人看黎正夕似乎陷入了深思,好不容易消停点的暴脾气有起来了,双手环胸,声音颇为响亮的冷笑了声:“小时候,我觉得你挺机灵,怎么现如今连一点人样都没有了!”
这话深深让坐在后面噤声的赤烈都觉得脸红,要知道也是二十好几的人,被人这么没头没帽脑的数落是面热。
以前觉得黎大人性格扭曲,可是现在真觉得黎大人应该扭曲。
黎正夕也不说话,只是大吸了口气,因为幅度大,系这风骚蝴蝶结的棉布也跟着晃动来晃动去。
小师叔看着久久沉默的黎正夕,似乎还没琢磨过来味儿。不耐烦的绷了绷唇,深深地觉得自己是个好人。
于是接着补刀:“你那个小情人哪?”
“你见过她?她现在怎么样?”闻声,黎正夕的神色顿时明亮了下!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身上的余毒不知道师叔会不会有办法?那毒他总觉得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谁知道,人才掀开被子,就被男人一手给从新摁下去了。
“老实呆着!”男人不像是开玩笑,口吻初期的冷傲:“自己都半斤八两,还能顾得上别人。我师兄你师父说得对,你早晚死在女人手上……以前因为那个女人,连火离教都不要,偏偏入了朝廷,现如今又弄得自己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这一头白毛,看着就让人觉得没食欲。”
“……”其实,呲牙咧嘴的黎正夕很想插上一句嘴,师叔你说得前后不是一个人。
但是俨然威武的小师叔没有给黎正夕这个机会,自己一股脑的把自己想说的全说了:“景毅为了她,你也为了她……景毅为了她要杀了你,你为了他把自己高成这副样子?要不是我答应师兄要看着火离教,老子真想顺手就把你们给灭了!”
黎正夕却彻底愣住了。
脑海里反复回荡着师叔刚才的话,景毅为了她……难道是婉儿?
她和景毅……
莫名其妙的就想起关于过去的一点记忆,小时候,因为选入宫中伴读,开始几年还很安分,不敢造次。后来长大了些,偶尔在轩辕婉儿穷追不舍下,也带着她混出宫玩。那时候没多余的地方可去,总会去火离教。也就是那时候,景毅才认识轩辕婉儿。
可是,那时候总是被师叔提成赖利头的景毅很害羞,高高瘦瘦的,总是躲在他后面,甚至一句话都不敢和明艳动人的轩辕婉儿多话。
要是他和轩辕婉儿,他怎么都觉得……微妙。
于是,习惯性的皱起了眉毛,一副不太相信的嘴脸。
小师叔什么人,一看就知道黎正夕不信。
眯了眯眼,从袖口里面掏出一张纸,然后飘飘然然的就丢到了黎正夕大腿上:“自己看。”
纸上写道:教中众人令,一月内务必找到雪域灵芝,若是遇到尊者黎正夕,但凡反抗格杀勿论。结尾上盖上的圣火令,正式火离教教主的主令牌!
“难道真是景毅?”
小师叔已经至少第四次冷哼:“这次若不是我感到,就凭半死不活的你还有那个,”说着看了眼坐在身后尴尬的赤烈,一点不留情面到:“傻不愣登没眼色的暗影,估计你们已经是刀下亡魂了。”
闻声,赤烈一提气,不自然的握紧了拳头,扯动的伤口疼得直冒汗。傻不愣登,应该不是他吧。他可是响当当的暗影头号种子选手!!!
“景毅要灵芝做什么?”可惜赤烈激烈的内心情感没人看得到,黎正夕还是开口问自己最关心的事。
当初,夏侯浊锦说是没有取得雪域灵芝,他自然知道是说谎,只是没有点破,要知道除非已经有人打开过宝藏,否则灵芝必定在里面。当时只是缓兵之计,一切等找机会再多定夺。没想到,自己却不争气的倒下了。
他需要这个世上独一无二的雪域灵芝,是为了接了谢布衣身上的毒,可是景毅要他做什么?
难道这和轩辕婉儿有关。
……
小师叔估计是站着说话类,于是挑了个软乎的地方坐下,才在黎正夕渴求的目光中,缓缓地额张嘴:“要知道当初师兄可是叮嘱过,那里不能动!!
你没说不当教主的时候,师兄可是什么底都撂给你了。”
“……”
“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火离教神秘面纱其中之一,就是这个藏宝图。甭管里面多少钱,虽然咱们教也不在乎那点玩意,但是那可是个引人注意的大噱头。如今不知道多少个新起来的小门小派为了找点吸引人的点,削尖脑袋的想办法!多少教内外的人,心神向往。可是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怎么就是自己人把自己给卖了!”
“……”从师叔嘴里这么轻松就把他们几百年的一个立法森严的大教,变成了一个招摇撞骗有点小钱的江湖术士,这让他有点接受不能。
“你先说你为了谁?我再说瘌痢头。”
在师叔灼热的目光下,黎正夕苍白的嘴角几次抽动,还是说出了谢布衣。
果然,名字才落下,就见师叔一个跳脚就蹦起来了。
“这丫头谁啊这是?”对于名字的孤陋寡闻,这让爱好八卦的师叔面子有点维持不住。
“我娘子。”黎正夕缓缓道,像是为了让师叔颜面无存,补充道:“我名门正娶的娘子。”
“……”
于是,师叔好一阵子沉默,似乎需要消化今天获得的信息。
好一阵子沉默,就在赤烈以为这事情可以翻篇了,他可以再躺下养伤的时候,又听见师叔孜孜不倦的求知。
“那个娇滴滴的前皇妃呐?”
“……”黎正夕觉得脑仁疼。
“我就说,那个怎么看没印象的女人怎么会这么人见人爱。景毅这个赖利头傻就算了,怎么连你也见坑就往下跳……不过以你以前没眼光的历史,这个叫什么衣的,怕是和公主一样也是个冰山美人?”
“咳咳,师叔你扯太远了,我现在只想知道事情经过。”黎正夕深吸了口气,觉得实在和师叔没得聊。
“轩辕婉儿的脸毁容了,你知道吗?”
闻声,黎正夕刚才还从容的模样,顿时陷入了僵硬。
太过明显不自然的表情,让师叔微微眯了眯眼。
更加好奇道:“景毅帮他找灵芝是为了治疗脸的疤痕。
这段日子听说因为这张脸,整个人已经早没了往日冰山美人的冷傲,越发的偏执,好几次都要自尽被景毅拦下了,如今身子更是一日不如一日。正所谓心病需要心药医,雪域灵芝能活死人肉白骨,自然也能治了她的脸。可是,没想到你也……”
说着,小师叔忽然恶劣的笑了:“一颗雪域灵芝,你是要给新人还是旧人?呵呵……”小师叔心情不错,看着脸色从惨白的黎正夕,一扫刚才的怒气。
缓缓站起身,背着手,看了眼同样好奇的赤烈,挥了挥手:“看什么看,养你的伤!”
作者有话要说:这张写多了~~下章公主出来呗
☆、切骨之仇4
一路上,谢布衣的情况像是有了些好转,可是实际上,随行的人都知道,情况似乎更糟糕了。
除了偶尔喝点水,一路上,基本上是吃什么吐什么。
好不容易等挨到进入王府,终于有了太医连夜诊断。谁知道,看过的人都只是摇头,一副束手无策的样子。若不是夏侯浊锦发达雷霆,恐怕太医连开药都省了。为今之计,只有每日服用下去不少奇珍药材,也只是为了吊着一口气。
赤炙怎么都想不明白?
明明雪域灵芝也在手上,如今也已经回了王府,为何不干脆用在她身上,这个时候死马当成活马医才是唯一的选择。
可是,王爷却无动于衷。
又或者,明月在王爷心中的份量微乎其微,还不值得一株半枯死的灵芝?
不过更让他觉得不对劲却是至今仍不见的赤烈。
赤烈带着黎大人离开,就算在路上寻求一直,现如今也应该回来了。可是现在却丝毫找不到任何关于他得消息。莫非在路上除了什么意外?
因为觉得事有蹊跷,所以也向王爷说了不止一次,可惜王爷的心思,似乎都没有在这个上面。说了几次没有回应,赤炙也只能作罢。
府上少见得安静。
胖教头和惜美人偶尔也会来府上看看明月,虽然都不点破,但是任谁都能看得出,随着明月的情况越来越糟糕,王爷的脸色似乎也越来越难看。
因为主子的心情不好,做事的丫鬟和小厮更是战战兢兢,昨天有个小丫鬟因为在守着明月的时候偷懒,被王爷发现了,差点就被活活被打死。
下人们紧张,暗影也是人心惶惶,事情还是到了几乎崩塌的边缘。
直觉告诉他,最近,肯定会有事情发生。
……
“王爷,明月已经为了药睡下了。”房门外,赤炙小声道,语落,似乎又有些犹豫不决,可还是开口道:“……可是太医临走的时候说,若是再找不到法子,恐怕人……也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房里一如既往的安静,他猜不出王爷此时究竟是什么样的心情。
没有得到离开的许可,也不敢妄动。
于是只是守在门前,耐心等候。
于是这样,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开了。
夏侯浊锦似乎也没有休息好,深黯的眼底充满了暗涌,脸上还挂着浓浓的黑眼圈。
“王爷……”
“时候不早了,你下去休息吧。”
赤炙很少见夏侯浊锦如此矛盾且有气无力,想说点什么安慰,但是话到了嘴边还是咽下去了。暗影的职责就是执行命令,其余的,就留给主子自己做决定吧。
深夜,月朗星疏。
明明已经很困了,四肢百骸仿佛都叫嚣着困意,可是却反转难眠,怎么也睡不着。好像只要稍微闭上眼睛就能看得见她那张越发苍白的脸。
坐起身,不注意间却发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披上了斗篷,拿起桌旁的纸条,朝着谢布衣的住处而去。
推开门的时候,屋里面小心伺候的丫鬟,可能因为连日的伺候,所以正困得打盹,冷不丁听到动静,慌忙睁开眼。
等看清楚是王爷,吓得紧忙双膝跪地,要知道之前值班的丫鬟可是差点被打死。
“王,王爷……奴,奴婢知错了。”小丫鬟的声音几乎带着哭腔。
“下去吧。”夏侯浊锦这一刻,也觉得自己出奇的仁慈,竟然什么也没说,只是让人离开了。
得令的小丫鬟,顿时犹如得了大赦,慌慌张张的退下了。
不过是,原本房屋还值班的三五人,顿时只剩下夏侯浊锦和谢布衣。
夏侯浊锦也不说话,只是站在一旁看着躺在床上瘦得不成样子的谢布衣,那脆弱的脖颈,好像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彻底的折断。
好像,只要她真的这么死了,他连日来的不安和痛苦,也可以彻底做个了解。
即使只是目光看着,可是那深邃如寒潭的眼神还是让人觉得害怕。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以为双腿都站得发麻的时候,夏侯浊锦却走近了些,看着谢布衣昏睡的脸,略点低沉的声音打破了这屋子里的死静。
“……本王已经越来越看不透你了。”
“……”
“那时候,惜美人曾经说过,让人猜不透的女人才是最让人难忘的。没想到你真的学到了精髓。”夏侯浊锦像是回忆到了什么有却的事情,少见的微微勾起了唇角。
“可是,这也同样让人觉得厌恶。”
“……本王知道你还有意识……听得见我说什么。”
“……”
见谢布衣毫无反应,夏侯浊锦嗤笑了声,却没有料到自己的声音,更显的疲惫了。
“你瞒不过我的。”
“……没人告诉过你吗?本王小时候因为忌惮皇兄,也为了能平安的活下去,很小的时候,就学会生存,更知道察言观色,学者在人前演戏,装得越是懦弱无能,就越是让身边的人安心。于是,一日一日,装给父皇母后看,装给群臣百姓看,就算每日都是折磨,但是只为了能够有朝一日可以权倾天下,能有机会千倍百倍的还回去,本王就觉得值了。”说着,夏侯浊锦似乎停顿了下,忽明忽暗的蜡烛,照应的他俊朗的脸也随之明明暗暗:“现在的你很像是那时候的我……不过又有些不一样,至少,我从不会真正伤害自己,拿自己当赌注。”
“……”谢布衣的睫毛微微颤了下。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因为只有本王还有几乎活着,就一定会有机会翻本,一切才有彻底有机会再回到我的掌控中。”
这时,夏侯浊锦忽然靠近,走在谢布衣的床边,伸手摸了摸她面黄干涩的脸,微凉的手轻轻地滑到脖颈。
纤细的脖颈似乎透过清透的皮肤,甚至可以感受到从脖颈下血液流过的温热。
“可是,你更狠。”
“……”
“你在拿自己的命在和我赌……”夏侯浊锦突然微微受尽了手,握紧了那脖颈,赤红色的眼睛,仿佛像是被人逼到了绝境的野兽,濒临死亡前最后的挣扎,带着些几近疯狂的味道:“你有什么资格?!”
“你以为你是谁?!”
夏侯浊锦喘着粗气,将谢布衣拽起来。
“……在荒漠的时候,本王差点就被你骗了,几乎真的以为是你真的昏过去,快不行了……那时候,本王被你骗得好苦,一心只想着若是回了王府,也不顾之前的打算,只想为你找这天下最好的大夫,为你用雪域灵芝做药引,将你医治好。”说着,竟然笑了起来:“可是,你还是棋差一招,明明差点就真的骗过我……”
这时,夏侯浊锦扣着谢布衣衣领得手,收紧了些:“回到王府,你为什么要把太医找来续命的药全都倒了!?作践自己,你倒是有一手!你真狠,一点都不给本王考虑的时间!!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额度,你一步步的让自己这副身子变得越来越糟糕,也逼得本王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