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女儿回了房在她准备追上时,几个仆人拦了下来再回头一看,只见院落里的柳府众仆,一个个都怒形于色的
这一幕,不止是五伯母和柳式,便是六伯母也是不解的她们愕愕地看着四周众仆,过了一会,柳式跳起来叫道:“他柳文景比我还小呢,他敢这样对我?不行,我要跟八叔说道说道”说罢,他身子一转,朝着柳行舟所在的书房走去,而他一走,另外几人也跟了上去
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吴叔凑到柳母身边嘀咕道:“大人家的这些亲戚,可真是没什么品……”
柳母淡淡地回道:“千年世家,百年风范,这可不是说笑的……柳行风刚有了点成绩,就想把柳氏弄成世家,我看他要弄巧成拙了”
吴叔转头看了自家夫人一眼,高兴地想道:夫人这话说得真有风范,要是她一直这么清醒可有多好?自来到汝南后,柳母的病情比在吴郡时,还有所加重经过分析之后,连同柳父在内都觉得,是目前富裕的接近官宦世家的生活方式刺激到了柳母不过现在听到她这一番话,吴叔又觉得,这一种刺激,未必全是坏事
柳婧冲出了家门
她坐着马车,在汝南街中转了一圈后,越转越是无聊,便赌气般地朝着驭夫叫道:“去梅园”
刚刚叫出这两个字,她头一转,看到前方的酒家二楼中,那个熟悉的身影后,便又叫道:“停车”
马车晃了晃,退下来
柳婧一下马车,便朝那酒家走去
来到酒家,示意小二不要理会自己后,柳婧上了二楼
然后,她来到一个厢房前
厢房门大开,金色的阳光下,邓九郎正高大挺拔地站在那里,而他的面前,黑压压匍匐了七八个官员令得柳婧凝住的是,他手中那寒光闪闪的剑,正指在一个官员的咽喉上!
没有想到柳婧会来,厢房中都是一静
在一阵短暂的让人窒息的宁静中,邓九郎右手一收,嗖地一声还剑入鞘,然后,众人听到他冰冷的声音传来,“都滚出去”
“是,是”忙不迭地应答声中,只见一个官员双手抱头,就地一滚,当真骨碌碌地滚出了厢房……
看到这人朝自己滚来,饶是柳婧本已僵赚这时也忙不迭地跳了开来
有一就有二,当柳婧看到这七八个官员当真‘滚’出厢房时整个人都不会思考了
……她知道南阳邓九这个名号惊人,也知道天下间,有无数的人想攀附邓九郎,可直到这一刻看到这些平素衣冠楚楚,对自己从来不假以词色的汝南官员,竟然因为他一句话,真个以‘滚’的方式离开厢房时她才惊骇的明白过来:原来,他真的是一个高高在上的大权贵
她与他相处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次有这个感觉呢
在柳婧木头一样杵在那里半天后,厢房中,传来邓九郎低沉的声音,“柳文景,进来!”
柳婧走了进去
背着阳光高大挺拔得宛如雕像的邓九郎,盯了她一眼后,压低声音轻柔地问道:“怕我了?”
柳婧寻思了一会摇了摇头
她这头一摇窗口旁的邓九郎便是嘴角一扬一时之间,原本寒冷的厢房变得春暖花开
他凝视着她,低声道:“过来”
柳婧走了过去
他握着她的手蹙眉道:“怎地这么冰?”见柳婧不答,他也不追问只是说道:“你似是怒气冲冲而来,怎么,我又做了恼你的事了?”
“没”只是迁怒而已,要不是他放出那风声,怎会连她的那些堂兄伯父也把她当成那种人,还对她说出那么难听的话?只是,她一路上蕴莨的迁怒情绪,给现在这么一吓,早就不知所踪了
见她乖乖地摇头,邓九郎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低低笑了起来
低笑中,他凑近她,暖暖地说道:“真给吓坏了?看你这脸都给白了”说罢,他的爪子爬上了她的脸,从下巴慢慢转向唇瓣,再在唇间轻轻游移着
柳婧脸一红,连惊骇也忘了,她啪地一声打落了他的爪子
随着那‘啪’的一声轻拍声传来,邓九郎似乎凝了凝,他低头定定地盯着柳婧,语气放慢,声音轻柔地说道:“看来是真的不怕我了,这胆子给大得,都敢对我动手动脚了…”
柳婧:动手动脚这个词,是这样用的么?
这时,她额头一热,却是他的额头抵上了她的暖暖的呼吸喷在她的脸上,在独属于他身上的清冽男性气息熏得柳婧脸颊绯红时,邓九郎温柔地声音轻轻地传来,“刚才我跟人说,我要离开汝南了,结果这些官员喜癫了哟,这些喜癫了的官员的下超你刚才看到了另外还有一个很不舍的,于是我就对那个不舍我离去的官员说,我虽然很是满意柳文景,奈何他太过刚直,不欲与我同行……文景艾那个官员有没有教训为难你?”
他以一种十分心疼她的语气,慢悠悠地说道:“看,你不欲与我扯上关系,我就在要离去时,把你给掰清了……文景,你感激我不?”
感激,她感激个屁!怪不得柳式那等外围人也这么快就知道邓九郎要离开的事,原来是他自己放出来的!
见到柳婧呼吸加快,奋力地挣扎着,邓九郎慢悠悠地放开她,然后他歪着头看着得到自由后,涨红着脸怒瞪着自己的柳婧,伸出食指放在唇瓣间,轻嘘一声,温柔地说道:“别恼,文景,我这次是下定了决心要对你好刚刚我还派了几十百号人去盯着看着,要是有谁闹着骂着柳文景,非要说柳文景攀附了我邓九,我就把那些人通通拿下,打入大牢治以重罪文景你说这样好不好?”
好,好个屁!
这个时候,别人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说她柳文景攀附邓九郎?要说,也就是她那几个从小地方来的,一门心思想一步荣华,恨不得取代她来攀龙附凤的亲戚们说要骂,也只会是那些人在骂!
不对!邓九郎要真为了这个原因抓人下狱,事情就会闹大,而他们柳府,更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想到这里,柳婧咬着唇轻轻地说道:“这只是小事,郎君还是把人收回吧”
“不行!那些人竟然敢辱及我的文景,我怎么也要让他们知道厉害!”
柳婧欲哭无泪,她只得张他最喜欢看的乌黑水润的眸子,眸中似有千言万语般,语气也软软糯糯地求道:“别,把人收回好不好?我不想把事情闹大”
邓九郎狐疑地看着她,怜惜地说道:“文景,你别胡思乱想了,这招是杀鸡给猴看的有了这么一次,以后就不会有人说你闲话了”
柳婧差点吐出一口老血来,她只好努力地眨巴着眼,越发软糯地求道:“别,求你了”
“真求我?”
“是,求你”
“过来,抓着我的袖子摇一椰再按你刚才的语气重述一遍刚才我耳朵蒙了,没有听清”
柳婧:“……”
“咦,居然又生气了?罢了罢了,我就知道文景最是口是心非行了,我这就下令,通通把他们打入大牢”
柳婧:“……”
看到她终于走过来,看到她抓着自己的衣袖摇晃起来,邓九郎一边含笑听着她软软地求饶,一边严肃地说道:“表情不对”
“恩,不错,就是这个表情”
“乖了……其实我刚才的话是骗你的,有所谓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好端端的,我怎么会派人去抓言语犯罪的人呢?再说了,归根结底,他们都是一片好心,而且他们说的话,大多数都蛮合我的心意的,我赏他们都来不及呢”
这一下,柳婧的那口老血,真地涌到了嘴边,差点一喷而出
邓九郎歪着头忍着笑看了她一阵,过了一会又道:“文景,刚才你的眼睛冲我眨巴眨巴的样子很可喜,以后多做点”在柳婧双眼瞪得滚圆,又气又羞地怒视于他时,邓九郎最终长叹一声,好不忧伤地说道:“看,一把我利用完了就是这表情了……”
柳婧嗖地一声转过头去背对着他
她狠狠地吸了一口气,突然想道:这不对劲,我明明过来时,是想发火的,结果给他唬几句,不但火没有发成,警告的话也没有出口,反而还在他面前出尽了丑相
想到生气的地方,柳婧牙一咬提步就走看到她又想逃之夭夭,邓九郎叫道:“等一下,我送你下去吧”
他不说这话也就罢了,一说这话,柳婧跑得更快了看到她一抹烟似的蹿出老远,邓九郎单手支着下颌,暗暗想道:柳文景的那些个亲戚,像样的还真不多,一旦进入我家门,这些亲戚都会令得她承受攻击,令她处于被动之地看来是得找个机会,替她处置了这些人
转眼他又想道:乾三他们应该快到了,等他们一来,我就带着文景马上上路汝南这个小地方,真是呆得腻歪了
第一百零四章 第三次惨败的邓九郎
柳婧回到府中时,远远便看到父亲正一脸铁青的与三伯父柳行风说着什么。
她脚步加速,不一会便出现在院落里。
看到柳婧,柳行风抬起头来,他最喜欢这个优秀的侄儿了,连忙挥着手唤道:“文景快过来。”
柳婧走了过去。
朝着父亲和柳行风各行一礼后,柳婧在另一侧坐好,转头打量着两个长辈那有点难看又有点失望的脸色,柳婧说道:“父亲,三伯父,你们是在谈论柳式他们么?”
她这话一出,柳行风便长叹一声,他失望地说道:“是啊,我柳氏一门,还真没甚人才。哎,我把众兄弟都叫到汝南来,原本是想他们助我一臂之力,现在看来,只怕他们不但帮不上忙还会拖我后腿了。”顿了顿,他又头痛地说道:“我看别的家族,却是兄弟齐心,子侄辈中英才尽出,全不似我们柳氏。”
柳婧寻思了一会后,慢慢说道:“三伯父此言差矣。”对上两个长辈投来的眼神,柳婧说道:“自古以来,一个家族要想兴旺,都不是一日之功。几位伯父不是庶民但是小商人,能识得几个字就算了得,更不说知书达礼,世事洞明了。他们知识浅薄,自然不可能让堂兄堂弟们精明能干。”她说的这话,是把知识神化的时代最典型的观点。有所谓‘愚昧无知’,其本来的意思便是因为没有知识所以愚昧。
柳婧这话一出,两个同样对知识神化的长者都点了点头。
顿了顿后,柳婧又道:“文景以为。当务之急是把他们统统送到书院,我已经打听过了,开封长洛书院最是严格,他们的山长有规定。不能悟透一经者,便是就学十载,也不能离开书院。”
说到这里,柳婧一字一句地说道:“把他们送去长洛书院。让他们专治《中庸》一经,当他们把这圣人经典参悟透彻,能够离开书院回到汝南时,也就可以为伯父所用了。”
她这话一出,柳行风和柳行舟兄弟相互看了一眼后,同时点了点头。柳父更是赞同得大点其头,“不错,这是个好法子,有所谓读书才能明理。他们不明理。是因为没有读书。《中庸》教导君子执中之道。学出来的人肯定能够做好人,当好官。”
三伯父皱了皱眉,道:“只怕他们受不得这苦。”
他这话一出。柳婧蹙起了眉,她见柳父也是一脸为难。便徐徐说道:“三伯父叫他们过来,是想获得帮手,是想让我柳府成为汝南一族,而不是找些拖后腿,只会享乐不会做事的蠢笨之人。受不得苦的,那就驱离汝南,从哪里来回哪里去!以后不管是当庶民还是当商人,通通不用理会。”
她这话,那是少有的坚决果断,着实令得两个长者吃了一惊!
他们齐刷刷转头看向柳婧。
三伯父柳行风最先出声,他高兴地笑道:“没有想到,我家文景竟是如此有决断之人。不错不错,男人要想做大事,就得有这魄力!”
他笑得欢快,柳父却苦笑起来。这样的婧儿,与七年前的她几无二样。
柳行风是越想越兴奋,他站起来搓着手不停地说道:“谁说我柳氏无人?我看文景就是大才。行舟啊,这下我柳行风也算是有指望了。”说到这里,柳行风转向柳婧,叹息连声地说道:“文景既有这等魄力眼光,怎地邓九郎那里,你却老是想不透彻?孩子啊,你不明白的,世间的闲言闲语算什么?以那南阳邓氏的权熏,你便是在他身边为奴三年,放出来后也是人人敬仰的角色,何况你还是身份清贵的门客?”
面对着三伯父的指责,柳婧垂眸笑了笑,她慢慢说道:“三伯父,百年才能成就一个世家,您心急了。”柳父更是拂然不悦地低喝道:“三哥,谁说世间富贵,只能通过这种腌脏攀附?”
柳父这话一出,三伯父也拂然不悦。他正要回些什么,柳婧马上在一侧打了圆场,“三伯父,你别看现在南阳邓氏繁华似锦,可从来盛极必败,三伯父就不怕我们柳氏一族还没有扎下根享到真实的好处,便要承受它败落时的牵连吗?”
见柳行风被柳婧的话唬得沉吟起来,柳父有点好笑,他瞪了信口开河的女儿一眼。
这时,柳行风回过神来,他朝着柳婧叫道:“倒叫文景给唬住了,这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现在咱柳府什么也不是,还需要南阳邓氏这根大树。”
柳婧不想与他争论,便站了起来笑道:“我的事我自有主张,三伯父你不用着急。”
他怎么不急?柳行风叹了一口气后,终于转了话题,“对了,你那没有出阁的堂妹,也不似大家闺秀,文景可有什么想法?”
“这个简单,从洛阳请人来教教她们规矩便可。”
“这事可行。”
柳行风的声音落下后,柳婧朝着两人一礼,微笑道:“父亲,三伯父,文景有事,就先告退了。”
目送着柳文景不紧不慢离去的身影,柳行风蹙起了眉头,转向柳父埋怨道:“这孩子聪明是聪明。可这性子也太过清直了,都与你年轻时一模一样。还有你也是,这么多年了一点没变,还是那么迂腐。哎,真是愁人……”
“我的孩子,自然与我相似了。”
身后的对话,柳婧并不清楚。
她估莫着,那些个乞丐已经到了汝南了,当下带着吴叔出了城门一趟。
百来号人的安置,实是一件大事,柳婧忙了两天后,还只是暂时理顺。她还得找个生财之道,让这些人一边学习一边养活自己呢。
第四天,当柳婧被邓九郎的人押上马车时。邓九郎还在狐疑地打量着她。盯了她一会,他冷笑着说道:“文景很忙啊。马上就要离开汝南了,怎么我看到文景,竟是一点也没有临行地打算?”
柳婧低下头轻声说道:“准备工作。不是郎君在做么?”
这话一出,邓九郎倒是满意,他微笑道:“看来文景还是明白的。行了,你的包袱行李都带了吧?没带也一样。下了船,我给你重新置齐。”
转眼,他又温柔地说道:“这次我带的人,都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