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走。
殺到天明，張梁、張寶引敗殘軍士奪路而走。忽見一彪軍
馬，盡打紅旗，當頭來到，截住去路。爲首閃出一將，身長七
尺，細眼長髯，官拜騎都尉，沛國譙郡人也，姓曹，名操，字
孟德。操父曹嵩，本姓夏侯氏，因爲中常侍曹騰之養子，故冒
姓曹。曹嵩生操，小字阿瞞，一名吉利。操幼時，好撸ЙC，喜
歌舞，有權郑鄼C變。操有叔父，見操撸師o度，嘗怒之，
言于曹嵩。嵩責操。操忽心生一計：見叔父來，詐倒於地，作
中風之狀。叔父驚告嵩；嵩急視之，操故無恙。嵩曰：“叔言
汝中風，今已愈乎？”操曰：“兒自來無此病；因失愛于叔父，
故見罔耳。”嵩信其言。後叔父但言操過，嵩並不聽。因此，
操得恣意放蕩。時人有橋玄者，謂操曰：“天下將亂，非命世
之才不能濟。能安之者，其在君乎？”南陽何見操，言：“漢
室將亡，安天下者必此人也。”汝南許劭，有知人之名。操往
見之，問曰：“我何如人？”邵不答。又問，劭曰：“子治世
之能臣，亂世之奸雄也。”操聞言大喜。年二十，舉孝廉，爲
郎，除洛陽北部尉。初到任，即設五色棒十余條於縣之四門，
有犯禁者，不避豪貴，皆責之。中常侍蹇碩之叔，提刀夜行，
操巡夜拿住，就棒責之。由是，內外莫敢犯者，威名頗震。後
爲頓丘令。因黃巾起，拜爲騎都尉，引馬步軍五千，前來潱�
助戰。正值張梁、張寶敗走，曹操攔住，大殺一陣，斬首萬餘
級，奪得旗幡、金鼓、馬匹極多。張梁、張寶死戰得脫。操見
過皇甫嵩、朱，隨即引兵追襲張梁、張寶去了。
卻說玄德引關、張來潱ǎ牭煤皻⒅暎滞娀鸸鉅T
天，急引兵來時，僖褦∩ⅰＰ乱娀矢︶浴⒅欤叩辣R植之
意。嵩曰：“張梁、張寶勢窮力乏，必投廣宗去依張角。玄德
可即星夜往助。”玄德領命，遂引兵眩亍�
到得半路，只見一簇軍馬，護送一輛檻車；車中之囚，乃
盧植也。玄德大驚，滾鞍下馬，問其緣故。植曰：“我圍張角，
將次可破，因角用妖術，未能即勝。朝廷差黃門左豐前來體探，
問我索取賄賂。我答曰：‘軍糧尚缺，安有餘錢奉承天使？’
左豐挾恨，回奏朝廷，說我高壘不戰，惰慢軍心；因此朝廷震
怒，遣中郎將董卓來代將我兵，取我回京問罪。”張飛聽罷大
怒，要斬護送軍人，以救盧植。玄德急止之曰：“朝廷自有公
論，汝豈可造次？”軍士簇擁盧植去了。
關公曰：“盧中郎已被逮，別人領兵，我等去無所依，不
如且回涿郡。”玄德從其言，遂引軍北行。行無二日，忽聞山
後喊聲大震。玄德引關、張縱馬上高岡望之，見漢軍大敗，後
面漫山塞野，黃巾蓋地而來，旗上大“天公將軍”。玄德曰：
“此張角也！可速戰。”三人飛馬引軍而出。張角正殺敗董卓，
乘勢趕來，忽遇三人衝殺，角軍大亂，敗走五十餘裏。三人救
了董卓回寨。卓問三人現居何職。玄德曰：“白身。”卓甚輕
之，不爲禮。玄德出，張飛大怒曰：“我等親赴血戰，救了這
廝，他卻如此無禮！若不殺之，難消我氣！”便要提刀入帳來
殺董卓。正是：
人情勢利古猶今，誰識英雄是白身？
安得快人如翼德，盡誅世上負心人！
畢竟董卓性命如何，且聽下文分解。
第六回
焚金闕董卓行兇匿玉璽孫堅背約
卻說張拍馬趕到關下，關上矢石如雨，不得進而回。八路
諸侯，同請玄德、關、張賀功，使人去袁紹寨中報捷。紹遂移
檄孫堅，令其進兵。
堅引程普、黃蓋至袁術寨中相見。堅以杖畫地曰：“董卓
與我，本無仇隙。今我奮不顧身，親冒矢石來決死戰者，上爲
國家討伲聽憣④娂议T之私。而將軍卻聽讒言，不發糧草，
致堅敗績，將軍何安？”術惶恐無言，命斬進讒之人，以謝孫
堅。
忽人報堅曰：“關上有一將，乘馬來寨中，要見將軍。”
堅辭袁術，歸到本寨，喚來問時，乃董卓愛將李傕。堅曰：“
汝來何爲？”傕曰：丞相所敬者，惟將軍耳。今特使傕來結親：
丞相有女，欲配將軍之子。”堅大怒，叱曰：“董卓逆天無道，
蕩覆王室；吾欲夷其九族，以謝天下，安肯與逆俳Y親耶？吾
不斬汝，汝當速去，早早獻關，饒你性命！倘若遲铡酃撬�
身！”李傕抱頭鼠竄，回見董卓，說孫堅如此無禮。卓怒，問
李儒。儒曰：“溫侯新敗，兵無戰心。不若引兵回洛陽，遷帝
于長安，以應童郑！战质型｛曰：‘西頭一個漢，枺�
頭一個漢。鹿走入長安，方可無斯難。’臣思此言：‘西頭一
個漢’，乃應高祖旺于西都長安，傳一十二帝；‘枺^一個漢’
，乃應光武旺於枺悸尻枺褚鄠饕皇邸Ｌ爝合回，丞相
遷回長安，方可無虞。”卓大喜曰：“非汝言，吾實不悟。”
遂引呂布星夜回洛陽，商議遷都。
聚文武於朝堂，卓曰：“漢枺悸尻枺兖N年，氣數已
衰。吾觀旺氣實在長安，吾欲奉瘢餍摇Ｈ甑雀饕舜傺b。”司
徒楊彪曰：“關中殘破零落。今無故捐宗廟，棄皇陵，恐百姓
驚動。天下動之至易，安之至難。望丞相鑒察。”卓怒曰：“
汝阻國家大計耶？”太尉黃琬曰：“楊司徒之言是也。往者王
莽篡逆，更始赤眉之時，焚燒長安，盡爲瓦担е兀桓嫒嗣�
流移，百無一二。今棄宮室而就荒地，非所宜也。”卓曰：“
關枺起，天下播亂。長安崤函之險；更近耄в遥臼u瓦克
日可辦，宮室營造不須月餘。汝等再休亂言。”司徒荀爽諫曰：
“丞相若欲遷都，百姓颍齽硬诲敢印！弊看笈唬骸拔釥懱煜�
計，豈惜小民哉！”即日罷楊彪、黃琬、荀爽爲庶民。卓出上
車，只見二人望車而揖，視之，乃尚周毖、城門校尉伍瓊也。
卓問有何事，毖曰：“今聞丞相欲遷都長安，故來諫耳。”卓
大怒曰：“我始初聽你兩個，保用袁紹；今紹已反，是汝等一
黨！”叱武士推出都門斬首。遂下令遷都，限來日便行。
李儒曰：“今錢糧缺少，洛陽富戶極多，可籍洠牍佟５�
是袁紹等門下，殺其宗黨而抄其家貲，必得巨萬。”卓即差鐵
騎五千，遍行捉拿洛陽富戶，共數千家，插旗頭上，大“反
臣逆党”盡斬於城外，取其金貲。李傕、郭汜盡蝽村陽之民數
百萬口，前赴長安。每百姓一隊，間軍一隊，互相拖押；死於
溝壑者，不可勝數。又縱軍士淫人妻女，奪人糧食；啼哭之聲，
震動天地。如有行得遲者，背後三千軍催督，軍手執白刃，於
路殺人。卓臨行，教諸門放火，焚燒居民房屋，並放火燒宗廟
宮府。南北兩宮，火焰相接；長樂宮庭，盡爲焦土。又差呂布
發掘先皇及後妃陵寢，取其金寶。軍士乘勢掘官民墳塚殆盡。
董卓裝載金珠緞匹好物數千余車，劫了天子並後妃等，竟望長
安去了。
卻說卓將趙岑，見卓已棄洛陽而去，便獻了汜水關。孫堅
驅兵先入。玄德、關、張殺入虎牢關，諸侯各引軍入。
且說孫堅飛奔洛陽，遙望火焰沖天，黑煙鋪地，二三百里，
並無雞犬人煙。堅先發兵救滅了火，令兄T侯各于荒地上屯住
軍馬。曹操來見袁紹曰：“今董傥魅ィ沙藙葑芬u；本初
按兵不動，何也？”紹曰：“諸兵疲困，進恐無益。”操曰：
“董俜贌龑m室，劫遷天子，海內震動，不知所歸。此天亡之
時也，一戰而天下定矣。諸公何疑而不進？”兄T侯皆言不可
輕動。操大怒曰：“豎子不足與郑 彼熳砸f余，領夏侯
惇、夏侯淵、曹仁、曹洪、李典、樂進，星夜來趕董卓。
且說董卓行至滎陽地方，太守將徐榮出接。李儒曰：“丞
相新棄洛陽，防有追兵。可教徐榮伏軍滎陽城外山墸е裕喝�
有兵追來，可竟放過；待我這裏殺敗，然後截住掩殺。——令
後來者不敢眩贰！弊繌钠溆嫞至顓尾家翎帷２颊�
間，曹操一軍趕上。呂布大笑曰：“不出李儒所料也！”將軍
馬敚ч_。曹操出馬，大叫：“逆伲〗龠w天子，流徙百姓，將
欲何往？”呂布罵曰：“背主懦夫，何得妄言！”夏侯惇挺槍
躍馬，直取呂布。戰不數合，李傕引一軍從左邊殺來，操急令
夏侯淵迎敵。右邊喊聲又起，郭汜引軍殺到，操急令曹仁迎敵。
三路軍馬，勢不可當。夏侯惇抵敵呂布不住，飛馬回陣。布引
鐵騎掩殺，操軍大敗，回望滎陽而走。走至一荒山腳下，時約
二更，月明如晝。方才聚集殘兵，正欲埋鍋造飯，只聽得四圍
喊聲，徐榮伏兵盡出。曹操慌忙策馬，奪路奔逃，正遇徐榮，
轉身便走。榮搭上箭，射中操肩膊。操帶箭逃命，踅過山坡。
兩個軍士伏于草中，見操馬來，二槍齊發，操馬中槍而倒。操
翻身落馬，被二卒擒住。只見一將飛馬而來，摚У犊乘纼蓚�步
軍，下馬救起曹操。操視之，乃曹洪也。操曰：“吾死於此矣，
賢弟可速去！”洪曰：“公急上馬！洪願步行。”操曰：“�
兵趕上，汝將奈何？”洪曰：“天下可無洪，不可無公。”操
曰：“吾若再生，汝之力也。”操上馬，洪脫去衣甲，拖刀跟
馬而走。約走至四更餘，只見前面一條大河，阻住去路，後面
喊聲漸近。操曰：“命已到此，不得復活矣！”洪急扶操下馬，
脫去袍鎧，負操渡水。才過彼岸，追兵已到，隔水放箭。操帶
水而走。比及天明，又走三十餘裏，土岡下少歇。忽然喊聲起
處，一彪人馬趕來，——卻是徐榮從上流渡河來追。操正慌急
間，只見夏侯惇、夏侯淵引數十騎飛至，大喝：“徐榮無傷吾
主！”徐榮便奔夏侯惇，惇挺槍來迎。交馬數合，惇刺徐榮於
馬下，殺散餘兵。隨後曹仁、李典、樂進各引兵尋到，見了曹
操，憂喜交集；聚集殘兵五百餘人，同回河內。卓兵自往長安。
卻說兄T侯分屯洛陽。孫堅救滅宮中餘火，屯兵城內，設
帳于建章殿基上。堅令軍士掃除宮殿瓦担А７捕克蛄陮嫞�
盡皆掩椋Аｌ短珡R基上，草創殿屋三間，請兄T侯立列拢裎唬�
宰太牢祀之。祭畢，皆散。堅歸寨中，是夜星月交輝，乃按劍
露坐，仰觀天文。見紫微垣中白氣漫漫，堅歎曰：“帝星不明，
俪紒y國，萬民塗炭，京城一空！”言訖，不覺淚下。
傍有軍士指曰：“殿南有五色毫光起于井中。”堅喚軍士
點起火把，下井打撈。撈起一婦人屍首，雖然日久，其屍不爛；
宮樣裝束，項下帶一迥摇Ｈ￠_看時，內有朱紅小匣，用金鎖
鎖著。啓視之，乃一玉璽：方圓四寸，上鐫五龍交紐；傍缺一
角，以黃金鑲之；上有篆文八字雲：“受命于天，既壽永昌。”
堅得璽，乃問程普。普曰：“此傳國璽也。此玉是昔日卞和於
荊山之下，見鳳凰棲于石上，載而進之楚文王。解之，果得玉。
秦二十六年，令良工琢爲璽，李斯篆此八字於其上。二十八年，
始皇巡狩至洞庭湖，風浪大作，舟將覆，急投玉璽於湖而止。
至三十六年，始皇巡狩至華陰，有人持璽遮道，與從者曰：‘
持此還祖龍。’言訖不見，此璽眩龤w於秦。明年，始皇崩。後
來子嬰將玉璽獻與漢高祖。後至王莽篡逆，孝元皇太后將璽打
王尋、蘇獻，崩其一角，以金鑲之。光武得此寶于宜陽，傳位
至今。近聞十常侍作亂，劫少帝出邙，回宮失此寶。今天授主
公，必有登九五之分。此處不可久留，宜速回江枺瑒e圖大事。
”堅曰：“汝言正合吾意。明日便當托疾辭歸。”商議已定，
密諭軍士勿得泄漏。誰想數中一軍，是袁紹鄉人，欲假此爲進
身之計，連夜偷出營寨，來報袁紹。紹與之賞賜，暗留軍中。
次日，孫堅來辭袁紹曰：“堅抱小疾，欲歸長沙，特來別公。”
紹笑曰：“吾知公疾，乃害傳國璽耳。”堅失色曰：“此言何
來？”紹曰：“今興兵討伲瑺憞Γ挥癍t乃朝廷之寶，公
既獲得，當對辛綮睹酥魈帲蛘D了董卓，眩龤w朝廷。今匿之
而去，意欲何爲？”堅曰：“玉璽何由在吾處？”紹曰：“建
章殿井中之物何在？”堅曰：“吾本無之，何強相逼？”紹曰：
“作速取出，免自生禍。”堅指天爲誓曰：“吾若果得此寶，
私自藏匿，異日不得善終，死於刀箭之下！”兄T侯曰：“文
台如此說誓，想必無之。”紹喚軍士出曰：“打撈之時，有此
人否？”堅大怒，拔所佩之劍，要斬那軍士。紹亦拔劍曰：“
汝斬軍人，乃欺我也。”紹背後顔良、文醜皆拔劍出鞘。堅背
後程普、黃蓋、韓當亦掣刀在手。兄T侯一齊勸住。堅隨即上
馬，拔寨離洛陽而去。紹大怒，遂寫一封，差心腹人連夜往
荊州送與刺史劉表，教就路上截住奪之。
次日，人報曹操追董卓，戰于滎陽，大敗而回。紹令人接
至寨中，會兄镁疲c操解悶。飲宴間，操歎曰：“吾始興大
義，爲國除佟ＶT公既仗義而來，操之初意，欲煩本初引河內
之校R孟津；酸棗諸將固守成臯，據敖偅@、太谷，制
其險要；公路率南陽之軍，駐丹、析，入武關，以震三輔：皆
深溝高壘，勿與戰；益爲疑兵，示天下形勢。以順誅逆，可立
定也。今遲疑不進，大失天下之望。操浮異u之！”紹等無言可
對。既而席散，操見紹等各懷異心，料不能成事，自引軍投揚
州去了。公孫瓚謂玄德、關、張曰：“袁紹無能爲也，久必有
變。吾等且歸。”遂拔寨北行。至平原，令玄德爲平原相，自
去守地養軍。兗州刺史劉岱，問枺ぬ貑惕＝杓Z，瑁推辭不
與。岱引軍突入瑁營，殺死喬瑁，盡降其小ＴB見腥烁髯�
分散，就領兵拔寨，離洛陽，投關枺チ恕�
卻說荊州刺史劉表，字景升，山陽高平人也，乃漢室宗親；
幼好結迹c名士七人爲友，時號“江夏八俊”。那七人？—
—汝南陳翔，字仲麟；同郡范滂，字孟博；魯國孔昱，字世元；
渤海范康，字仲真；山陽檀敷，字文友；同郡張儉，字元節；
南陽岑晊，字公孝。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