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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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国演义- 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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準備;欲待問時,被田續一刀斬之。鄧忠亦死於亂軍之中。後
人有詩歎鄧艾曰:
自幼能籌畫,多稚朴帽
凝眸知地理,仰面識天文。
馬到山根斷,兵來石徑分。
功成身被害,魂繞漢江雲。
又有詩歎鍾會曰:
髫年稱早慧,曾作秘郎。
妙計傾司馬,當時號子房。
壽春多贊畫,劍閣顯鷹揚。
不學陶朱耄В'魂悲故鄉。
又有詩歎薑維曰:
□水誇英俊,涼州産異才。
系從尚父出,術奉武侯來。
大膽應無懼,雄心誓不回。
成都身死日,漢將有餘哀。
卻說姜維、鍾會、鄧艾已死,張翼等亦死於亂軍之中。太
子劉璿、漢壽亭侯關彜,皆被魏兵所殺。軍民大亂,互相邸ぃ
死者不計其數。旬日後,賈充先至,出榜安民,方始寧靖。留

衛瓘守成都,乃遷後主赴洛陽。止有尚令樊建、侍中張紹、
光祿大夫譙周、秘郎郤正等數人跟隨。廖化、董厥皆託病不
起;後皆憂死。
時魏景元五年,改爲咸熙元年。春三月,吳將丁奉見蜀已
亡,遂收兵還吳。中丞華奏吳主孫休曰:“吳、蜀乃唇齒也,
‘唇亡則齒寒’;臣料司馬昭伐吳在即,乞陛下深加防禦。”
休從其言,遂命陸遜子陸抗爲鎮枺髮④姡I荊州牧,守江
口;左將軍孫異守
南徐諸處隘口;又沿江一帶屯兵數百營,老將丁奉總督之,
以防魏兵。
建甯太守霍戈聞成都不守,素服望西大哭三日。諸將皆曰:
“既漢主失位,何不速降?”戈泣渭曰:“道路隔絕,未知吾
主安危若何。若魏主以禮待之,則舉城而降,未爲晚也;萬一
危辱吾主,則主辱臣死,何可降乎?”腥黄溲裕耸谷说铰
陽,探聽後主消息去了。
且說後主至洛陽時,司馬昭已自回朝。昭責後主曰:“公
荒淫無道,廢賢失政,理宜誅戮。”後主面如土色,不知所爲。
文武皆奏曰:“蜀主既失國紀,幸早歸降,宜赦之。”昭乃封
禪爲安樂公,賜住宅,月給用度,賜絹萬匹,僮婢百人。子劉
瑤及群臣樊建、譙周、郤正等,皆封侯爵。後主謝恩出內。昭
因黃皓蠹國害民,令武士押出市曹,淩遲處死。時霍戈探聽得
後主受封,遂率部下軍士來降。
次日,後主親詣司馬昭府下拜謝。昭設宴款待,先以魏樂
舞戲於前,蜀官感傷,獨後主有喜色。昭令蜀人扮蜀樂於前,
蜀官盡皆墮淚,後主嬉笑自若。酒至半酣,昭謂賈充曰:“人
之無情,乃至於此!雖使諸葛孔明在,亦不能輔之久全,何況
薑維乎?”乃問後主曰:“頗思蜀否?”後主曰:“此間樂,

不思蜀也。”須臾,後主起身更衣,郤正跟至廂下曰:“陛下
如何答應不思蜀也?倘彼再問,可泣而答曰:‘先人墳墓,遠
在蜀地,乃心西悲,無日不思。’晉公必放陛下歸蜀矣。”後
主牢記入席。酒將微醉,昭又問曰:“頗思蜀否?”後主如郤
正之言以對,欲哭無淚,遂椋淠俊U言唬骸昂文怂凄S正語耶?
”後主開目驚視曰:“杖缱鹈!闭鸭白笥医孕χU岩虼
深喜後主諏崳瑏K不疑懀Аa崛擞性姎U曰:
追歡作樂笑顔開,不念危亡半點哀。
快樂異鄉忘故國,方知後主是庸才。
卻說朝中大臣因昭收川有功,遂尊之爲王,表奏魏主曹奐。
時奐名爲天子,實不能主張,政皆由司馬氏,不敢不從,遂封
晉公司馬昭爲晉王,諡父司馬懿爲宣王,兄司馬師爲景王。昭
妻乃王肅之女,生二子:長曰司馬炎,人物魁偉,立發垂地,
兩手過膝,聰明英武,膽量過人;次曰司馬攸,情性溫和,恭
儉孝悌,昭甚愛之,因司馬師無子,嗣攸以繼其後。昭常曰:
“天下者,乃吾兄之天下也。”於是司馬昭受封晉王,欲立攸
爲世子。山濤諫曰:“廢長立幼,摺Y不祥。”賈充、何曾、
裴秀亦諫曰:“長子聰明神武,有超世之才;人望既茂,天表
如此:非人臣之相也。”昭猶豫未決。太尉王祥、司空荀顗諫
曰:“前代立少,多致亂國。願殿下思之。”昭遂立長子司馬
炎爲世子。
大臣奏稱:“當年襄武縣,天降一人,身長二丈餘,腳迹
長三尺二寸,白髮蒼髯,著黃單衣,裹黃巾,拄藜頭杖,自稱
曰:‘吾乃民王也。今來報汝:天下換主,立見太平。’如此
在市撸腥眨鋈徊灰姟!四说钕轮鹨病5钕驴纱魇

二旒冠冕,建天子旌旗,出警入蹕,乘金根車,備六馬,進王
妃爲王后,立世子爲太子。”昭心中暗喜;回到宮中,正欲飲
食,忽中風不語。次日病危,太尉王祥、司徒何曾、司馬荀顗
及諸大臣入宮問安。昭不能言,以手指太子司馬炎而死。時八
月辛卯日也。何曾曰:“天下大事,皆在晉王;可立太子爲晉
王,然後祭葬。”是日,司馬炎即晉王位,封何曾爲晉丞相,
司馬望爲司徒,石苞爲驃騎將軍,陳騫爲車騎將軍,諡父爲文
王。
安葬已畢,炎召賈充、裴秀入宮問曰:“曹操曾雲:‘若
天命在吾,吾其爲周文王乎!’果有此事否?”充曰:“操世
受漢祿,恐人言論篡逆之名,故出此言。——乃明教曹丕爲天
子也。”炎曰:“孤父王比曹操何如?”充曰:“操雖功蓋華
夏,下民畏其威而不懷其德。子丕繼業,差役甚重,枺黩岏Y,
未有寧歲。後我宣王、景王,累建大功,布恩施德,天下歸心
久矣。文王併吞西蜀,功蓋寰宇,又豈操之可比乎?”炎曰:
“曹丕尚紹漢統,孤豈不可紹魏統耶?”賈充、裴秀二人再拜
而奏曰:“殿下正當法曹丕紹漢故事,眩B受禪壇,布告天下,
以即大位。”
炎大喜,次日帶劍入內。此時,魏主曹奐連日不曾設朝,
心神恍惚,舉止失措。炎直入後宮,奐慌下禦榻而迎。炎坐畢,
問曰:“魏之天下,誰之力也?”奐曰:“皆晉王父祖之賜耳。
”炎笑曰:“吾觀陛下文不能論道,武不能經邦。何不讓有才
德者主之。”奐大驚,口噤不能言。傍有黃門侍郎張節大喝曰:
“晉王之言差矣!昔日魏武祖皇帝,枺幬鞒险鞅庇懀
容易得此天下;今天子有德無罪,何故讓與人耶?”炎大怒曰:
“此社稷乃大漢之社稷也。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自立魏王,
篡奪漢室。吾祖父三世輔魏,得天下者,非曹氏之能,實司馬

氏之力也:四海鹹知。吾今日豈不堪紹魏之天下乎?”節又曰:
“欲行此事,是篡國之僖玻 毖状笈唬骸拔崤c漢家報仇,
有何不可!”叱武士將張節亂瓜打死于殿下。奐泣淚跪告。炎
起身下殿而去。奐謂賈充、裴秀曰:“事已急矣,如之奈何?”
充曰:“天數盡矣!陛下不可逆天,當照漢獻帝故事,重修受
禪壇,具大禮,禪位與晉王;上合天心,下順民情,陛下可保
無虞矣。”
奐從之,遂令賈充築受禪壇。以十二月甲子日,奐親捧傳
國璽,立於壇上,大會文武。後人有詩歎曰:
魏吞漢室晉吞曹,天咿捜Σ豢商印
張節可憐忠國死,一拳怎障泰山高。
請晉王司馬炎登壇,授與大禮。奐下壇,具公服立于班首。
炎端坐於壇上。賈充、裴秀列於左右,執劍,令曹奐再拜伏地
聽命。充曰:“自漢建安二十五年,魏受漢禪,已經四十五歲
矣;今天祿永終,天命在晉。司馬氏功德彌隆,極天際地,可
即皇帝正位,以紹魏統。——封汝爲陳留王,出就金墉城居止;
當時起程,非宣詔不許入京。”奐泣謝而去。太傅司馬孚哭拜
於奐前曰:“臣身爲魏臣,終不背魏也。”炎見孚如此,封孚
爲安平王。孚不受而退。是日,文武百官,再拜於壇下,山呼
萬歲。炎紹魏統,國號大晉,改元爲泰始元年,大赦天下。魏
遂亡。後人有詩歎曰:
晉國規模如魏王,陳留蹤迹似山陽。
重行受禪台前事,回首當年止自傷。

晉帝司馬炎,追諡司馬懿爲宣帝,伯父司馬師爲景帝,父
司馬昭爲文帝,立七廟以光祖宗。
那七廟?漢征西將軍司馬鈞,鈞生豫章太守司馬量,量生
潱ㄌ厮抉R雋,雋生京兆尹司馬防,防生宣帝司馬懿,懿生
景帝司馬師、文帝司馬昭:是爲七廟也。大事已定,每日設朝
計議伐吳之策。正是:
漢家城郭已非陽,吳國江山將眩
未知怎生伐吳,且看下文分解。

第一百二十回
耍Ф蓬A老將獻新纸祵O皓三分歸一統
卻說吳主孫休,聞司馬炎已篡魏,知其必將伐吳,憂懀С
疾,臥床不起。乃召丞相濮陽興入宮中,令太子孫雨
单出拜。吳
主把興臂、手指雨
单而卒。興出,與群臣商議,欲立太子孫雨
单爲
君。左典軍萬彧曰:“雨
单幼不能專政,不若取烏程侯孫皓立之。
”左將軍張布亦曰:“皓才識明斷,堪爲帝王。”丞相濮陽興
不能決,入奏朱太后。太后曰:“吾寡婦人耳,安知社稷之事?
卿等斟酌立之可也。”興遂迎皓爲君。皓字元宗,大帝
孫權太子孫和之子也。當年七月,即皇帝位,改元爲元興元年,
封太子孫雨
单爲豫章王,追諡父和爲文皇帝,尊母何氏爲太后,
加丁奉爲右大司馬。次年改爲甘露元年。皓兇暴日甚,酷溺酒
色,寵倖中常侍岑昏。濮陽興、張布諫之,皓怒,斬二人,滅
其三族。由是廷臣荆冢桓以僦G。又改寶鼎元年,以陸凱、
萬彧爲左右丞相。時皓居武昌,揚州百姓溯流供給,甚苦之;
又奢侈無度,公私匱乏。陸凱上疏諫曰:今無災而民命盡,無
爲而國財空,臣浮粗N魸h室既衰,三家鼎立;今曹、劉失
道,皆爲晉有:此目前之明驗也。臣愚但爲陛下惜國家耳。武
昌土地險瘠,非王者之都。且童郑叄骸板革嫿I水,不食武
昌魚;寧還建業死,不止武昌居!”此足明民心與天意也。今

國無一年之蓄,有露根之漸;官吏爲苛擾,莫之或恤。大帝時,
後宮女不滿百;景帝以來,乃有千數:此耗財之甚者也。又左
右皆非其人,群黨相挾,害忠耄зt,此皆蠹政病民者也。願陛
下省百役,罷苛擾,簡出宮女,清選百官;則天悅民附而國安矣。
疏奏,皓不悅。又大興土木,作昭明宮,令文武各官入山
采木;又召術士尚廣,令筮蓍問取天下之事。尚對曰:“陛下
筮得吉兆:庚子歲,青蓋當入洛陽。”皓大喜,謂中丞華本本
曰:“先帝迹渲裕诸^命將,沿江一帶,屯數百營,命老
將丁奉總之。朕欲兼併漢土,以爲蜀主復仇,當取何地爲先?”
本本諫曰:“今成都不守,社稷傾崩,司馬炎必有吞吳之心。陛
下宜修德以安吳民,乃爲上計。若強動兵甲,正猶披麻救火,
必致自焚也。願陛下察之。”皓大怒曰:“朕欲乘時恢復舊業,
汝出此不利之言!若不看汝舊臣之面,斬首號令!”叱武士推
出殿門。華本本出朝歎曰:“可惜謇C江山,不久屬於他人矣!”
遂耄Ь硬怀觥l妒丘┝铈倴|將軍陸抗部兵屯江口,以圖襄陽。
早有消息報入洛陽,近臣奏知晉主司馬炎。晉主聞陸抗寇
襄陽,與泄偕套h。賈充出班奏曰:“臣聞吳國孫皓,不修德
政,專行無道。陛下可詔都督羊祜率兵拒之,俟其國中有變,
乘勢攻取,枺鼌欠凑瓶傻靡病!毖状笙玻唇翟t遣使到襄陽,
宣諭羊祜。祜奉詔,整點軍馬,預備迎敵。自是羊祜鎮守襄陽,
甚得軍民之心。吳人有降而欲去者,皆聽之。減戍邏之卒,用
以墾田八百餘頃。其初到時,軍無百日之糧;及至末年,軍中
有十年之積。祜在軍,嘗著輕裘,系寬帶,不披埃祝瑤で笆
衛者不過十餘人。一日,部將入帳稟祜曰:“哨馬來報:吳兵
皆懈怠。可乘其無備而襲之,必獲大勝。”祜笑曰:“汝腥
小覰陸抗耶?此人足智多郑涨皡侵髅グ挝髁辏瑪亓瞬
闡及其將士數十人,吾救之無及。此人爲將,我等只可自守;

候其內有變,方可圖取。若不審時勢而輕進,此取敗之道也。”
袑⒎湔摚蛔允亟缍选
一日,羊祜引諸將打獵,正值陸抗亦出獵。羊祜下令:“
我軍不許過界。”袑⒌昧睿褂跁x地打圍,不犯吳境。陸抗
望見,歎曰:“羊將軍有紀律,不可犯也。”日晚各退。祜歸
至軍中,察問所得禽獸,被吳人先射傷者皆送還。吳人皆悅,
來報陸抗。抗召來人入,問曰:“汝主帥能飲酒否?”來人答
曰:“必得佳釀,則飲之。”抗笑曰:“吾有鬥酒,藏之久矣。
今付與汝持去,拜上都督。此酒陸某親釀自飲者,特奉一勺,
以表昨日出獵之情。”來人領諾,攜酒而去。左右問抗曰:“
將軍以酒與彼,有何主意?”抗曰:“彼既施德於我,我豈得
無以酬之?”薪糟等弧
卻說來人回見羊祜,以抗所問並奉酒事,一一陳告。祜笑
曰:“彼亦知吾能飲乎!”遂命開壺取飲。部將陳元曰:“其
中恐有奸詐,都督且宜慢飲。”祜笑曰:“抗非毒人者也,不
必疑懀А!币鈨A壺飲之。自是使人通問,常相往來。一日,抗
遣人候祜。祜問曰:“陸將軍安否?”來人曰:“主帥臥病數
日未出。”祜曰:“料彼之病,與我相同。吾已合成熟藥在此,
可送與服之。”來人持藥回見抗。袑⒃唬骸把蜢锬耸俏釘骋玻
此藥必非良藥。”抗曰:“豈有鴆人羊叔子哉!汝腥宋鹨伞!
遂服之。次日病癒,袑⒔园葙R。抗曰:“彼專以德,我專以
暴,是彼將不戰而服我也。今宜各保疆界而已,無求細利。”
袑㈩I命。
忽報吳主遣使來到,抗接入問之。使曰:“天子傳諭將軍:
作急進兵,勿使晉人先入。”抗曰:“汝先回,吾隨有疏章上
奏。”使人辭去,抗即草疏遣人齎到建業。近臣呈上,皓拆觀
其疏,疏中備言晉未可伐之狀,且勸吳主修德慎罰,以安內爲

念,不當以黷武爲事。吳主樱М叄笈唬骸半蘼効乖谶吘撑c
敵人相通,今果然矣!”遂遣使罷其兵權,降爲司馬,卻令左
將軍孫翼代領其軍。群臣皆不敢諫。吳主皓自改元建衡,至鳳
凰元年,恣意妄爲,窮兵屯戍,上下無不嗟怨。丞相萬彧、將
軍留平、大司農樓玄三人見皓無道,直言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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