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热感染的比例来 说,由于起居工作方式不同,其结果也不一样。在这些矿工居住的村子里,我 们看到有些是感染率最高的之一。
到底有多高?那很难说。对这些矿工们往的村子进行调查简直是一场恶梦。 每当一位矿工离开这里回到自己的村子时,他所经历的严酷现实粉碎了他想突 然致富的梦想。然后又有一个抱着自己新的梦想的人取代了他。在我们的有些 调查中,我们会发现一个村子的人口在几周内增加一倍或减少一半。当塞格布 韦马附近一个小村子里发现了几个大的钻石矿时,原来的 2500 人一夜之间增加 了一倍。矿工们都拼命想成为第一个发现更多钻石矿的人,因此他们向松土层 挖掘得非常快,结果一个矿井突然倒塌了。也许有 15 人或 20 人丧生,确切的 死亡人数不详,因为从未找到过所有人的尸体,此外,由于大多数矿工都是非 法移民,没有家属询问他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事故发生后,村子又为之一空。 人们认为这是邪恶的魔力笼罩了这个村子。 调查拉沙热的发病率是一回事,但对已经染上了这种病的人又怎么办呢? 这是我们每天都碰到的问题。当我们登记一个个病人时,他们都恳求我们结予 帮助。由于我们几乎无能为力,因此越来越感到沮丧。
就在这时。我们碰见了来自塞格布韦马的一位受人爱戴的教师约翰·卡马 拉(johnkamqra)。我们看护他,给予他通常的治疗:吃『药』退烧,给他输『液』以防 止脱水。他疼得非常厉害,不能咽东西,找不到一个令他感到舒适一些的睡觉 姿式,也无法人睡。这一景象简直难以令入置信。病人的脸肿了起来,由于体 『液』从受到损坏的血管流进了脸与脖子的软组织(水肿),因此他的面孔几乎都认 不出来了。当他还能够回答问题时,往往也不切题。我们知道他已经得了脑病, 意味着他的脑子正受到感染。我们现在知道这是一个可怕的症兆,预示肯定会 发生抽搐,然后死去。可是,当时我们对这一症状的必然严重『性』还『摸』不太准。
在他整个患病期间,他的妻子一直在他身旁。虽然我们不能肯定她自己是 否也受到了感染,但我们一定要她像我们的工作人员一样,穿件罩衣,戴上手 套。自然,她心烦意『乱』。我们试图让她放心,但我们无法使她安静下来,因为 她看见了她丈夫脸上的表情,她知道什么事情正在发生。她看见了他眼中的恐 惧。她恳求我们帮忙,做点什么都行。据我们所知,可能只有一种有效的治疗 方法,也许它对约翰·卡马拉能起作用。
为了进行血浆治疗,我在“疾病控制中心”搜罗了一些大的离心机,并且 不厌其烦地先把它们运到了塞拉利昂,然后沿着很长一段高低不平的道路运到 了内地。血浆疗法是从拉沙热病愈者身上采血,将红血球分离出来,然唇将它 们送回献血者的体内。然后我们把含有抗体的血浆收集起来,将它注入拉沙热 急『性』病患者的静脉里。采用这种免疫血清疗法是因为血浆疗法对另一种病毒 『性』出血热一一一种来自南美的朱宁(junin)病患者治疗有效。现在只在呵恨庭 发现了朱宁病毒,也是由老鼠传染的。这种病的死亡率高,并且与拉沙热非常 相似,最重要的是,朱宁是一种砂粒病毒,这意味着它与拉沙病毒是近亲。我 们想,如果这种疗法能对朱宁病毒有效,那么,对拉沙热也该能起作用了。
可是,在分离血浆时,我们碰到了一个难题。我们有离心机,但当我门试 验这些机器时,我们发现电线装得不对。我踢了自已一脚。离开亚特兰大之前, 我没有时间险查那些线路一一为什么会这样?——自那以后我还设有抽出时间 来做这件事。现在在塞拉利昂,我到哪里去找一个懂得分离血浆离心机的人, 更不用说找一个会修理它的人了。我设想到我们在医院进行检查的第一个月就 会碰到如此多的病人。我们仅想先试一试看,却没想到一下子全卷进去了。
所以,我发现自己的处境非常尴尬:没有血浆,没有为我们病人进行治疗 的『药』物。难道我只有束手无策地站在那里,眼看着约翰·卡马拉死去吗?这个 人的悲剧激励我要采取行动。如果我要起点作用,我不仅得做点什么事,而且 在做这些事时得与病人有更多的接触。我在凯内马设立这一项目的原因,是因 为它正好位于两个大医院的当中,与来自弗里敦的公路相通,而不是因为我想 那里会有很多拉沙热病患者。所以我得想法使潘古玛和尼克松两所医院的实验 室也用作医治拉沙热的实验室。这样,我就有把握至少能在现场进行一些基本 的实验室工作。但是,在我对潘古玛或尼克松医院能做点什么之前,我得先使 这些离心机启动起来才行。
我拆开离心机进行检查,立即发现当工人将离心机改装成 220 伏特时,他 忘了在线路里放进定时器。这种机器的设计是不开动定时器,它就不旋转。要 改变这一状况,我只得对离心机进行拆修,使主要线路通过定时器,然后进入 发动饥。我花了一天时间才找出它的问题,然后又花了一天将机器修好。那里 没有电工可寻,我就是电工。
下一个难题是将这两台老式过时的但现在很起作用的离心讥运到这两所医 院去。每一台重约 600 磅,在凯内马我们没有能够运载它们的车辆。此外,它 们是有冷藏设备的离心机,所以,我们得肯定,压缩机要尽量固定在下面,以 防止它们与冷却盘管相连接的铜管被压破。如果管子破了,碳氟化合物就会漏 出来,这不仅会污染大气,而且会使冷却设备失去功能。所以我们到处寻找交 通工具。后来找到了两部很结实的卡车可以把我们宝贵的物资运上搓板似的道 路。费了很大劲以后,我们总算把离心机搬上了卡车。然后我们用绳子将它们 绑牢,尽量将压缩机固定好,开车将它们运往潘古玛和尼克松医院。希望能 够成功。
终于,我们将机器运到了目的地,但我们的问题仍没有完。我们安装在潘 古玛医院的离心机运转很好,但是在尼克松医院的那一台不能制冷。这是我最 害怕的事情。在塞格布韦马周围没有可以信赖的制冷方面的技术人员,即使有, 他们对离心机制冷也无经验。
我只得再动动脑筋。在我离开“疾病控制中心”时,一位制冷专家曾教过 我如何修理冰箱和如何再向里面装满冷却剂。我希望这一程序能与修理离心机 的制冷器相似。我又拆开了离心机,发现压缩机的铜管在进入冷却盘管的地方 折断了。我只有把它割断,使它再次成为凸缘形,将它放在盘管中恰当的位置。 然后我得用钩钩住我们在实验室使用的真空泵,用它将压缩机里的空气排除, 造成真空。几小时后,我使机器里的压力降得很低,以便将盛冷却剂的容器 连起来,重新向盘管充电。一切似乎都正常,但真正的考验是要看温度能否降 得很低,使离心机能冷却下来。我等待着。当我看见缸里面形成了一层霜时, 我高兴极了。现在我可以开始了。下一个问题是:血浆能行吗?即使我使离心 机运转起来,我还要克服其他一些困难。我们还需要一条供应线和通讯设备。 我们没有可以工作的电话系统,电气系统也很不稳寇,所以我们不得不依赖一 台备用发动机,如果我们需要电,我们就发电。如果我们要通讯,我们就用曲 柄启动我们的单旁带无线电设备。医院的发动机每天早上只能向潘古玛和塞格 布韦马医院的实验室供应几小时的电。供电是有限的,手术室要优先,所以实 验室往往得不到最起码的电力供应。而且,发动机还容易出故障,零件也不易 找到。我到处想方设法,最后总算凑够了钱为我们的每一个实验室购置了一台 当地可以买到的本田小发动机。有自己的电力了!真是大棒了。
要建立一条供应线则更加困难。通常,我们依靠弗里敦美国大使馆的帮助, 能便捷地运送“疾病控制中心”的供应品和器材。并保证它能通过海关,安全 地运到内地。最重要的物品是用于诊断拉沙热的试剂。就在这个问题上我们真 的碰到了困难。“疾病控制中心”的首批物资是通过泛美航空公司经塞内加尔的 达喀尔运来的。但它们在达喀尔附近消失了。真见鬼!虽然这是我们唯一一次 丢失的物资,但它给了我们一个教训。我们需要一条更加可靠的运输线,特别 是如果我们要检查病毒的话。我们与荷兰航空公司进行了联系,它每星期四晚 上都有班机飞到隆吉(1oingi)机场。机场就在弗里敦的海岸上游,位于红树 科沼泽地中间的空地,在弗里敦港湾的对面。荷兰航空公司同意直接从亚特兰 大经阿姆斯特丹(它们之间每天有航班)将物资运来,然后经过同一航线从弗 里敦将我们在这里做好的样品运回亚特兰大。我们无法在当地将病毒分离出来。 这一程序需要组织培养,而这又要有无菌的工作条件。在敞开的工作台上用 病毒处理临床抽样是一回事,但在组织培养时使其形成高浓度则完全是另一回 事。总之,这种病毒是第四级病毒,只有在适宜的实验室里才能安全处理。只 有在疾病控制中心才能处理。
在研究病毒时,最后的化验或试验都是分离病毒。化验不仅告诉你在血『液』 或组织的样品里是否有病毒,而且还能告诉你有多少病毒。如果我们要绘制和 记录疾病的传播,然后对它进行治疗,我们必须要分离病毒,并且不仅是对每 个病人的一次抽样,而是对他的几次抽样进行病毒分离。事情还要更加复杂。 我们不能就在一般的冰箱里将抽样冷冻起来,用一般的冰袋将它们运走。如果 要保存好抽样,将它一直送到亚特兰大,我们需要干冰。在凯内马根本没有干 冰,即使在费里敦也没有。最近的来源是象牙海岸的阿比让。我们设法与阿比 让的美国大使馆建立了联系,它也试图帮助我们摆脱困境。但是他们送来的头 两盒干冰,到达时却是空的。干冰已全部挥发了,剩下的只有一点二氧化碳。 显然,阿比让这条路线行不通。
所以我们又找到效率总是很高的荷兰航空公司里的荷兰朋友,他们告诉我 们,如果我们事先预订好,他们可以每星期四傍晚从阿姆斯特丹将干冰送来。 这就使我们有时间包装好抽样,当飞机第二天早晨返回隆吉时,就能把抽样运 回亚特兰大(途经阿姆斯特丹和芝加哥),剩下的工作就是要想出一个办法,在 使馆的帮助下,使包裹内装物在融化之前经过渡船运到弗里敦,再送回去。我 们得确保我们能按时到达弗里敦,这样我们就不会误了飞机。 因此我们毒星期四晚上总是非常忙『乱』。最后,我们在大使馆的地下室里放 了一些大冰箱。在这里,我们可以储存我们宝贵的抽样。使人放心的是冰箱已 和大使馆的大发电机连接起来了。用这种方法储存拉沙病毒似乎没有使我们国 务院的朋友感到担心。星期五下午,当荷兰航空公司的班机带着我们的盒子起 飞后,我们都精疲力竭地瘫倒在非洲大陆最美丽之一的弗里敦海滩上。
没有美国国务院的斡旋,我们的许多工作都做不成。我至少与四大洲 15 个国家的美国大使馆和领事馆里有过工作关系,我总能指望得到他们的合作。 记得有一次,一位比利时朋友陪我去金沙萨的美国大使馆兑现支票,他很惊奇 我竟然能办成这种事。他说他从他的使馆无论如何也得不到这种服务。
无论我们作出多少努力,无论我们最后克服了多少困难,但对约翰·卡马 拉来说,效率仍不够快。他的高烧和全身剧烈疼痛有增无减。我们仍抱着希望 一一这希望来自我们对拉沙热的一点点了解。但到了他得病的第 8 天,他一度 明亮和锐利的眼睛变得迟钝了,(在我看来)充满了无可奈何的神情。当我靠近 一点再看时,可以看见他眼白里有火焰似的红点。
现在他的眼睛出血。
约翰的妻子再也受不了了,她不时站起来,但几分钟后又跑回去握着他的 手,试图缓解他的痛苦。
到了他得病的第 9 天,约翰·卡马拉时而有些『迷』『惑』,时而神志失常。虽然 我们对这种疾病没有很多经验,但恐怕许多人都过不了这一关。我们得承认我 们正在失去他,他的妻子似乎也有与我们相同的预感。她开始变得令人惊奇地 安静,因为她已接受了不可避免的事实。
在医学上,这是令所有医生感到卑微的一刻。它提醒我们:众神也是虚弱 的。
约翰完全陷入了昏『迷』。当病毒宣布战胜了他的脑子时,一系列的发作摧毁 了他的身体。
然后他陷入完全休克,已测不到血压。他的心肺衰竭了。
为了证明他给人们留下的精神财富,塞格布韦马所有的人都出来哀悼他一 一他们非常尊敬的老师和行为的榜样。他们想要知道,这是什么世道,竟要夺 走这样一位好人。带看两个要抚养的孩子,他的妻子一个人如何过下去?谁来 照料他年迈的双亲?谁来教育他的学生?准给予他们劝告和帮助他们为自己的 国家创建未来?我的四周,沉寂是唯一的回答。
第一卷 11。魔弹
争取从亚特兰大获得物资和器材的持续斗争开始得到了回报,我有理由相 信会继续不断地得到试剂供应。现在我们更加接近我们的目标,向病人提供免 疫血清治疗。头一项工作是开始对潘古玛或塞格布韦马医院里曾经患过拉沙热 但后来幸存下来的病人进行调查,他们现在对拉沙病毒应该有高的抗体滴定量。 我们对含有最高抗体滴定量的病人最有兴趣,因为我们认为他们的血浆会是最 有效的。我们也得找到一些完全康复的人,因为他们能捐献血浆,而不会损害 他们的健康。自然,我们还得希望他们的血『液』里没有拉沙病毒在活动。为了确 保血浆是安全的,我们力图只挑选那些至少已病愈三个或四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