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术趴在地上,侧着脸,眼角余光看着上面交错飞出,在那来回转动的圆斧,应声道:“没事,我没事……”
贺晨雪摸索着要过来,被匍匐过来的胡三千喝斥住:“别动!别添乱了!”
胡三千爬过去,站在门口的位置,又看了看四周之后,确定所站的位置不会触动机关,这才抓着刑术的双手将其拖拽过来,再搀扶起来他,喘着气问:“你怎么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
刑术虽然一个劲的点头,但目光下意识放在贺晨雪的身上,胡三千顺着他的眼前看了一眼贺晨雪,摇头道:“上辈子你欠她的,我欠你们俩的。”
“什么?”贺晨雪还未意识到胡三千说什么,刑术却有些紧张起来,忙道:“没什么,继续找吧。”
胡三千拦住刑术,指着贺晨雪道:“你看着贺小姐,守着她,我来想办法,别再犯低级错误。”
胡三千这么一说,贺晨雪一下就意识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感动的同时脸也红了。
胡三千看着贺晨雪脸红,下意识用电筒照了一下她的脸,笑道:“脸怎么红了?”
贺晨雪没有任何表示,不知道该说什么,倒是刑术鬼使神差地在旁边补充了一句:“精神焕发!”
胡三千笑着看着刑术:“你演《林海雪原》呢?你以为你是杨子荣,我又没和你对黑话。”
刑术立即岔开话题:“那图到底在哪儿呢?”
胡三千摇头,此时贺晨雪忽然道:“对了,先前我凑近看的时候,好像发现拼图门下面,就是那些方块下面有一幅图,但你们的眼睛应该看不到,特别细小,是针眼那么大小的孔组合在一起的,像是地图。”
“真的?”胡三千立即问。
刑术马上道:“三千,晨雪是绿瞳,单瞳眼,不能看太远的地方,但看近距离绝对不会错,就像放大镜一样。”
胡三千虽然听刑术说起过贺晨雪,但一直半信半疑,毕竟“绿瞳”只是在传说中出现过,他虽然也曾经听父亲提起过,但从未见过,甚至也没有听真正见过的人谈起过,就连刑术说起的时候,他都认为不可能,但碍于面子没有详细询问。
胡三千道:“那麻烦贺小姐去试试,顺便给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贺晨雪点头上前,移动开了几个方块,指着方块下面道:“你们能看到吗?下面针孔组合在一起的图案?凑近之后就能看到是图案,但麻烦的是,太近了,我无法看全面,只能一步步慢慢的挪。”
刑术和胡三千分别凑上前,都无法看清楚贺晨雪所说的东西。
胡三千寻思了一下道:“贺小姐,那麻烦你先拼,我和刑术想想其他的办法。”
贺晨雪点头,凑近慢慢地拼凑,但是非常吃力,因为看清楚方块下面的图案后,还必须在整扇门上仔细寻找着对应的方块。
胡三千用手电帮贺晨雪照着门,刑术抬手看表,摇头道:“我们从下地铁到现在,已经耗了好几个小时了,连门都没有进去。”
胡三千道:“最麻烦的是,我们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模样,也许进去之后花的时间更多,而且我现在不仅担心小白,也担心阎刚,更担心警察会找过来。”
刑术摇头:“警察方面我现在倒不担心,相反希望他们快点赶来,不过他们就算来,也不一定能找到咱们,因为阎王肯定把暗门给推上了,只要门推上,他闭嘴什么也不说,警察也找不到地铁故障与他的直接关系,充其量是拘留,不过这件事完了之后,我也得去自首,我毕竟妨碍了警察办案。”
胡三千看了一眼刑术,摇头道:“你这个原则性是不是可以稍微改改?从我爸和我认识你开始,你就是这幅模样,不知道的会认为你在装,知道的,还是会认为你在装!”
刑术笑了,也亮起手中的电筒照过去,但照过去的瞬间,电筒光从门上晃过的时候,他恍惚间看到了什么,立即又晃了一遍,但这次没有看到,随后他示意胡三千不要动,继续照着门,自己则拿着电筒变换着角度照着门。
胡三千在一侧问:“你在干什么?”
“光!”刑术变换着角度,“在天地府的时候,我就发现了,那个叫铸铁仙的家伙,很会利用光线来做文章,那个天地镜中的秘密,其实就是光影制造出来的,刚才我无意中晃动电筒的时候,好像看到门上有什么。”
刑术终于站到侧面的时候,发现门上面隐隐约约出现了地图的模样,但不是很清晰,他立即指着对面的位置道:“三千,你站在对面与我相同的地方,用手电保持侧光照射。”
胡三千点头,立即站在对面的位置,提起手电照过去的时候,门上的地图终于清晰了。
刑术松了一口气,笑道:“果然是光影,还是那一套,心理诡计,这个机关制造者还是在利用人的心理。”
贺晨雪此时累得一屁股坐了下来,刑术上前搀扶着她起来,让她休息一会儿,戴着头灯坐在先前胡三千的位置,与他对应照着,而胡三千则蹲在门前,对应门上的地图拼着上面的方块。
贺晨雪看着门道:“其实刚才那一瞬间,我还在想这一切会不会与绿瞳有关系,现在来看,完全没有,制造机关的人,是故意在下面作出那种小孔拼接图案的,我看到也只是偶然而已,我想,制造机关的人说不定考虑到了相关情况,让人误以为,必须要具备某种视力的人才能看到,可是,如果按照我的办法去拼,等不到我拼完,我的眼睛就会暴盲,变成真正的瞎子。”
刑术听着贺晨雪的话,却想起来了另外一件事:“晨雪,关于关芝青当年的事情,是你爸妈说的吧?他们为什么要那么说呢?谁告诉他们的?我至今想不通这件事,我们查明白天地府的事情之后,就发现关芝青与你没有丝毫关联,你父母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件事?”
贺晨雪一愣,随后摇头:“我不知道,我也没有问他们,但是我试探过他们,我说关芝青的亲儿子刘志刚根本就不是我的父亲,我只是这么提了一嘴,希望他们能接着话题告诉我真相,可是他们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把话题岔开了。”
刑术“哦”了一声,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觉得铸玉会的人太奇怪了,贺晨雪的身世不明不白,关键是还有个双胞胎姐姐贺月佳就是双瞳,但下落不明,贺晨雪也没有明确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另外便是凡君一的儿子凡孟,凡孟是怎么死的?直觉上与铸玉会好像是有关联,凡君一虽然表面上表现得很平静,但实际上,他提到凡孟的时候,刑术都几乎能感觉到他体内那股气好像快要爆出来了。
不到半小时,胡三千就拼好了拼图,就在他拼好最后一块的瞬间,跟前的那扇门发出了异响,接连不断的异响之后,门上的拼图开始自行移动,移动的同时,门也在缓缓打开,等门完全打开的时候,上面的图案又恢复到他们最先看到的模样。
刑术站在那呼出一口气:“没事了,就算是警察进了暗门,到这里来,也是没有办法打开的,除非爆破。”
胡三千摇头:“不可能,这种门如果使用暴力打开,门就会崩塌,你看门框周围的连接处,里面有暗架,一旦暗架毁坏,上面的石柱外层石块就会崩塌,直接将门口掩埋。”
胡三千说着,戴着头灯,背着背包就朝着门内走去,刚走进去,照向里面看清楚之后就为之一愣。
刑术拉着贺晨雪上前,看着里面也是很吃惊,因为门内只有四平方米的空地,周围全都是堆砌起来的石壁,高低举架也不过两米,只有正对面的石壁下方有一个能让一个人爬进去的方形洞穴,类似通风口。
刑术和胡三千蹲下来,看着下面的那个方形洞,刑术叹气道:“造这里的不是人,是耗子吧?要不就是猫狗,反正不是人!”
胡三千将背包解下来,趴下来朝着洞里面爬去,同时道:“我先进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你们先等着。”
胡三千很快就爬进去了,虽然在他趴下来那一刻,刑术下意识退了一下,担心他会拿出自己那条可爱的胡胡蛇出来……
爬进方洞中的胡三千立即发现,这个洞穴里面很深,在漆黑一片的前提下,他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就算打开电筒,因为方洞狭窄,洞壁周围的石块大小几乎相同,加之混在其中的石英砂还会反光的缘故,他眼睛都看花了。
胡三千趴在那里,微微侧头朝着外面喊道:“刑术,你在我脚踝上绑一根绳子,我朝着里面爬,如果有不对劲的地方,我就喊你,你立即拽我出去。”
“好!稍等!”刑术蹲下来,将安全绳栓在胡三千的脚踝之上,“三千,这一卷绳子只有十五米,最长的绳子还挂在平台那里,取不下来。”
“没关系,别忘了,这里面的直径只有十五米!”胡三千说着就朝着里面爬了进去。
刑术看着贺晨雪道:“你闭眼休息一会儿,养养神,这次不比上次,肯定没那么多时间给我们休息,有时间你就尽量多休息。”
贺晨雪靠着一侧,虽然闭眼,但还是开口说道:“我一直没有告诉你双瞳贺月佳还有未婚夫凡孟的事情都是有原因的。”
“嗯。”刑术点头,“我觉得你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说了。”
“我姐姐是读高中的时候消失的。”贺晨雪淡淡道,“高中二年级,那天是周五,原本我们俩打算,放学后去逛玉石市场,你知道的,我们的养父母是铸玉会的首工,我们从小耳濡目染,自然会感兴趣,应该说,女人其实天生就喜欢宝石玉石什么的,但那时候,我们的父母都不允许我们乱跑,不管发生什么事,放学的时间,我爸总会准时出现在校门口,我们俩的眼睛有问题,一个是大近视眼,一个是大远视眼,不过我们这样的,在特殊学校都算是正常的……”
贺晨雪说到这,刑术一愣,立即问:“你刚才说什么?特殊学校?”
“对,我和我姐只能读特殊学校。”贺晨雪说完后,立即明白刑术想说什么了,“我们小学、初中和高中都是在道里、香坊的特殊学校读的,和潘峰应该不是一个地方。”
刑术点头,也不说什么,但已经走神了,脑子中突然想到的全都是玉兰孤儿院和玉兰特殊学校的事情,和傅茗伟所想一样,他意识到,只有这一条线索,他们并没有去调查,会不会有什么与那个孤儿院、学校有关系呢?
贺晨雪见刑术没有说话,也知道他又在想潘峰的事情,也不再说下去,只是靠头休息。
刑术想到玉兰孤儿院和特殊学校的时候,人在江北的傅茗伟也刚好从玉兰孤儿院的办公大楼走出来,出来的那一刻,他驻足停下,扭头看着办公楼墙体从上至下的四个字——“玉兰之家”。
傅茗伟在与王玉兰的交谈中,并没有发现任何的不对劲,似乎也没有什么破绽,但是,这个孤儿院,紧邻的这座特殊学校,是眼下唯一没有调查清楚的一个线索,一定有什么藏在这里。
!!
第二十五章:困死的线索
傅茗伟多年的办案经验,让他很肯定一件事,那就是齐八爷不是真凶,而如今被他们定为第一嫌疑人的潘峰,也必定是有人在背后辅助他,原因很简单,如果他真的是个天才,他就会将这个网织得更好,不会出现明显的漏洞,例如说他们绑架纪德武,导致纪德武断了十指,这件事就是起因,就是最大的漏洞,也是完全没有必要去做的事情。
当然,齐八爷认罪也太绝对了,作为齐八爷这个做了多年字画生意的人,他也应该很清楚,画家这类的艺术家脾气都是很怪异的,单单用威胁绑架这种办法是根本无法让对方就范的,只能适得其反。
傅茗伟看着操场上那群玩耍的孩子,看着他们就连玩耍都得在老师的辅助下,更觉得像王立天、刘达、穆聪这样的人,怎么可能做出那种事情?而且潘峰又怎么可能为了灭口,如此残忍地烧死他们三个。
傅茗伟正准备起身在校园里面再逛一圈的时候,董国衔来电,傅茗伟接起电话,董国衔只是简单说了句:“傅队,阎刚醒了,要和你说话。”
“把电话给他。”傅茗伟重新坐下来,听到阎刚在那头虚弱地“喂”了一声后,他立即道,“阎教官,没事吧?”
阎刚在电话那头道:“好多了。”紧接着,阎刚将他们追下去之后发生的事情说了一边,说完后立即道,“现在就算你带人追下去,估计也追不上,那扇暗门一旦关上,要打开很困难,而且,里面具体有没有其他什么东西,我也不清楚。”
傅茗伟看着远方道:“我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带人追下去,隔行如隔山,这个道理以前教官您教过我,您说过,监视与跟踪罪犯的其中一个要素,首先就是要搞清楚对方的身份,就如同医生要查明病人的症状才能开药方一样,那是刑术的领域,我想插手都不行,我只是希望,刑术不要违反法纪。”
“放心,不会,这点原则性他有,我可以担保。”阎刚立即道,“另外,我手中有之前潘峰假装快递员送来的东西,有一幅字,一幅画,还有一张钢笔写下的纸条,那幅字是齐八爷用来给张护士下套的赵模塌本草稿,很值钱,也是案子的证物。”
傅茗伟立即问:“纸条上写了什么?那幅画又是什么?”
“纸条上写着一句话——已经打开了,仔细找找,也许就能找到。”阎刚躺在病床上,放下纸条后,拿起那幅铅笔草稿画,“铅笔画上画的是一个画室的内外,窗口站着四个孩子,三男一女,从画的样子来看,应该就是潘峰、王立天、刘达和穆聪,而画室摆着很多画架,只有其中一个画架跟前坐着一个长发的女孩儿,画室中没有其他人,画室也没有顶,不像是个屋子,就像是拍电视剧电影搭建的那种影棚。”
傅茗伟听到这,很镇定地说:“阎教官,你先休息,把画和纸条交给董国衔。”
阎刚听完,将东西和电话都给了董国衔,董国衔拿起电话,就听到那头的傅茗伟道:“国衔,你把所有的东西都先带回去放到证物室,把铅笔画和纸条各复印两张,然后马上来玉兰孤儿院找我,抓紧时间,要天黑了。”
傅茗伟说完,挂了电话,朝着操场走去,上前就问那名正带着孩子玩耍的老师:“请问一下,这学校有画室吗?”
那名老师点头:“有,请问您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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