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九棋将日记递还给墨暮桥:“暮桥,日记就辛苦你看了。”
墨暮桥点头,拿过日记,当连九棋、马菲、庵古都拿着东西离开山洞之后,墨暮桥用身体故意挡住了刑术,示意他留下。
刑术低声问:“怎么了?”
墨暮桥道:“有件事,我不得不告诉你,你师父和陈泰东回去,主要的目的,是为了找到幕后黑手,而且,你师父给我的感觉是……”
刑术皱眉:“是什么?”
“视死如归。”墨暮桥终于还是将那四个字说了出来,“他说了,做完这件事,他就真正的退休了。”
刑术沉默着,就在墨暮桥要走出山洞的时候,他问:“我师父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墨暮桥停下来,叹了口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师父也不例外,当然了,你要相信,你师父不是坏人。”
刑术皱眉:“我问的是关于连九棋的事情,我觉得连九棋的身份没那么简单,你应该知道,他原本姓赫连,赫连是什么姓,出自于什么,你清楚,我师父更清楚,奇门原本就与契丹有扯不清楚的关系,另外,连九棋的身世,我师父也好,你也好,你们从来都没有说过,连九棋自己也稀里糊涂的,这难道不奇怪吗?”
墨暮桥点头转身:“刑术,不得不说,你的思维能力几乎是没有局限的,你想得比其他人多,也比其他人要周密、广阔,但是,有些事情,我也知道的不多,我不是一个好打听的人,原因在于,我一旦好打听,就会引得人家来研究我,你懂我的意思吗?”
刑术摇头:“我不懂,你说清楚点。”
墨暮桥笑了:“有些事情,说不清楚的,就像是庵古一样,他现在就算死,都不愿意说出当年他进入四季山之前那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保守秘密的原因,他也有,我也有,你师父也有,你要想把秘密挖出来,就得做好牺牲的准备,也得做好接受秘密背后事实的准备。”
墨暮桥又要走的时候,刑术上前两步,问:“最后问你一个问题。”
墨暮桥点头:“问。”
刑术看了一眼洞口,确定那里没人,问道:“连九棋和我是什么关系?他是不是我父亲?”
墨暮桥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刑术。
刑术攥紧拳头:“我知道你们都瞒着我,连九棋和我有太多的联系了,我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特别是连九棋那天说玉片的事情时,我就想起来了,我养父对我说过,我妈活着的时候,一再叮嘱他,让我养父不要让我接触玉,接触古董,否则的话会万劫不复,然后没事的时候,她就会唱那首何日君再来,还有,她临死前,我养父问她,有什么愿望,她说,她想再看一次玉片,我养父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我也不明白,直到那天连九棋说出玉片的故事,我才反应过来……”
墨暮桥面无表情道:“那你为什么不认他?”
刑术看着地面:“那他为什么在死里逃生之后,不回来找我和我妈?”
第二十七章:雪山战场
刑术不知道,他在与墨暮桥对话的时候,连九棋就站在洞口一侧,他原本是想回去找那个从皮带中掉出来的玉片,却没想到听到了刑术的那番话。
就在刑术问出“那他为什么在死里逃生之后,不回来找我和我妈”之后,连九棋险些冲进去解释,却被身旁的马菲一把拽住了。
连九棋看着马菲,马菲对他微微摇头,示意他不要进去,因为现在的刑术情绪不稳定,现在不管多合理的解释,刑术都不会接受。
马菲偏头示意连九棋离开,同时低声问:“你是不是落了什么东西?”
连九棋点头:“我妻子留给我的那个玉片,好像掉在洞里了,麻烦你帮我找一找,谢谢。”
马菲道:“知道了。”
连九棋转身走了一步,停下道:“好巧,我以前从来没有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掉出来过,这次头一次,天意吧?”
马菲没说话,连九棋尴尬地笑了笑,朝着远处走去。
马菲进洞的时候,墨暮桥走了出来,洞中只剩下了刑术一个人,他呆呆地站在那,看着地面,脑子中乱成一团。
马菲什么也没说,只是来到连九棋睡过的地方,没有费什么力气就找到了那个玉片,当她拿起那个玉片的时候,刑术却走到了她的跟前。
马菲转身的时候,发现刑术正盯着她手中的玉片。
刑术伸出手去:“我拿给他。”
马菲迟疑了一下,将玉片放进刑术手中:“有什么话好好说。”
刑术点头道:“其实得多谢你们一直瞒着我,要是我早知道了,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来。”
马菲道:“当时你的情绪本来就不稳定,应该说你现在的情绪也不稳定,有些事,或许你还没有放下来。”
刑术立即明白马菲所指的是什么,当然指的不是他与连九棋之间的矛盾,所指的是他与贺晨雪之间的纠葛。
“我已经放下了。”刑术微笑道,“我不是傻子,放着一个这么爱我,关心我的女人不要,偏偏要去挂念一个伤害我,背叛我的人?”
马菲故作镇定:“真的假的?你以后肯定有机会见到她的,如果再见到,你会不会哭天喊地扑上去抱住人家的大腿?”
刑术笑道:“怎么可能,你别那么夸张好不好,还哭天喊地呢?”
马菲摇头,往外走去:“那可说不准,万一呢?我可是把话说在前头,我这人,眼里容不得沙子。”
刑术跟在马菲后面,像只温顺的猫:“知道了,已经死死记在心里了。”
两人走出洞穴的时候,刑术一抬眼就看到连九棋站在不远处的岩石边,虽然没有看向这边,但明显是在等他们,刑术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
马菲向连九棋点了点头,连九棋朝着她走过去拿玉片的时候,马菲却径直从他身边走过,连九棋愣在那了,正想说什么,却看到了走到自己跟前的刑术手中的玉片。
连九棋很尴尬,也意识到了什么,伸手拿过去,低声道:“谢谢。”
刑术站在那冷冷道:“不用客气,连先生。”
连九棋将玉片揣好,不知道该说什么,刑术也站在那,直勾勾地看着他,根本不挪动步子。
走在前方的墨暮桥、庵古、马菲和托尔烈四人也站在那看着两人。
“走吧。”刑术终于开口道,“时间不等人。”
“那个……”连九棋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欲言又止,“那个……”
刑术停下来,侧身看着他:“怎么?连先生,你想说什么?”
连九棋终于看着刑术:“刑术,我当年死里逃生,没有马上回去找你和你妈,是因为……”
“走吧,时间不等人。”刑术没有让连九棋真正展开解释。
连九棋看着刑术大步离开,叹了口气,只得慢慢跟上去。
队伍依然按照墨暮桥、连九棋在前,托尔烈、庵古在中间,刑术和马菲断后的顺序前进,原本行走在狭窄的山脊之上危险重重,但因为有三只狼牧开路的关系,他们只需要沿着狼牧的脚印前进,便可以平安无事。
如连九棋所料一样,走了没多久,他们又发现了两具尸体。
连九棋吃力地将尸体翻了一面,看着其颈部和胸口的伤口道:“是被枪打死的,看样子,他们是出现内讧了。”
墨暮桥伸手在伤口部位量了量:“大口径步枪,这么大口径的步枪,就近能搞到,而且能方便弄过来的只有俄罗斯。”
刑术在一侧道:“听唐倩柔说,之前勘察队的人员配置数量都是二十人,先前在峭壁上发现了十具尸体,这里又发现了两具,那么这支勘察队还剩下八个人。”
马菲看着前方:“不是说有两支吗?这应该是第一支,还是第二支?”
连九棋道:“从之前尸体上搜出来的票据来看,这应该是第一支队伍。”
马菲皱眉:“不是全军覆没了吗?”
刑术摇头:“确切的说是音讯全无,第二支队伍去找第一支队伍的人,但是没有看到任何痕迹,难道他们走的是另外一条路?”
连九棋起身:“不管了,走吧,这两具尸体上有用的东西都被搜走了,我们继续前进。”
正说着的时候,托尔烈看到前方的狼牧突然间趴在了雪地之上,开始用前爪刨着雪地,将身子掩埋进去,托尔烈立即转身道:“趴下!全部趴下!千万不要动!”
众人立即按照托尔烈的吩咐趴下来,趴在雪地当中一动不动,微微抬头看着前方。
庵古低声问:“怎么了?”
“麻烦了。”托尔烈盯着前方山体一侧的天空,又扭头朝着后面看了一眼,“狼牧的这个反应明显是遇到劲敌了。”
庵古立即明白了:“你是说附近有金雕?”
托尔烈“嗯”了一声,庵古立即将有金雕这件事传了下去,托尔烈也赶紧告诉了前面的连九棋和墨暮桥。
众人检查了武器,枪支上膛,趴在雪地之中严阵以待。
马菲低声问:“刑术,金雕真的有那么可怕吗?”
刑术看着四周:“不知道。”
前方的庵古扭头道:“等下来了你就知道了,最大型的金雕能轻松叼走一只羊,叼走一个人,也是轻而易举的,特别是像你这样的女人。”
马菲皱眉,捏紧手中的枪,托尔烈立即道:“庵古,闭嘴。”
刑术安慰马菲道:“别怕,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嘘——”托尔烈回头示意他们不要说话,再回头看向前方的时候,发现三只狼牧中其中两只已经退了回来,飞快钻进了刑术和马菲身后的雪地之中,只剩下魂烙一只在前方刨着雪地缓慢地前进。
随着一声怪异的鸣叫之后,一只白金相间的金雕从山后飞了过来,但没有径直朝着他们这里来,飞高之后,却是突然间俯冲下来,朝着山脊左侧滑去,滑到一定距离之后,又猛地抬高,直接朝着他们昨日爬上来的峭壁位置飞了过去。
刑术微微回头去看:“没看到我们吗?”
“不知道。”马菲无比紧张,“你看到了吗?那雕的羽毛是白色和金色的,而且体型好大,像是秃鹫一样。”
庵古在前方道:“应该是饿了,去吃尸体了,再等一会儿,如果那金雕叼着肉飞回去了,我们就大概安全了,我也就能确定发生什么事了。”
托尔烈问:“你什么意思?”
庵古不直接回答:“等等看,等下我再解释。”
众人在雪地中趴了近半小时之后,那只金雕终于又飞了回来,如庵古所料一样,金雕口中叼着一条人的大腿,以极快的速度从他们头顶掠过。
“腿!?”马菲看清楚之后,脸色一变,刚说完,那只金雕突然间在空中将那条人腿扔了下来,猛地朝着他们这边飞了回来。
“糟了!”庵古将脑袋埋进雪地当中,“别抬头!装死!装死啊!”
众人按照庵古的吩咐立即趴在雪地当中,一动不敢动。
那只金雕在山脊之上徘徊着,一直看着山脊雪地之中的刑术等人,转了足足十来圈之后,这才低空掠向扔在雪地中的那条人腿,重新叼起来,朝着前方大雪山之后飞去。
那只金雕完全消失在雪山之后,抬眼看着的庵古才慢慢起身来:“安全了,暂时安全了,我们得抓紧时间前进,不进山,要是金雕回来,我们很容易被发现。”
马菲提着手中的步枪道:“我们有枪,只有一只金雕,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前方的墨暮桥道:“如果那只雕真的冲下来了,我们除非都是受过严格训练的人,否则要打中的几率很小,再者,一旦这只金雕冲进我们当中来,袭击我们当中的某一个,其他人是开枪还是不开枪?朝着近在咫尺的金雕开枪,这东西一挥翅膀,就会拨开枪口,也许一个偶然,我们就会被自己的子弹全部杀死。”
马菲想象了一下墨暮桥所说的场景,倒吸一口冷气,看着庵古问:“你刚才要说的是什么来着?”
连九棋和墨暮桥继续朝着前面前进,虽然他们很想快点到达雪山,但因为这里是山脊的关系,随时都有可能一脚踩空,而且雪这么厚,只能维持先前的速度。
庵古边走边说:“铁鹰部要不已经在山里边遭遇了重创,要不就已经全军覆没。”
“为什么这么肯定?”前方的连九棋问。
庵古解释道:“一般来说,金雕出来觅食,因为它们是被人养大的,所以都是五六只一起的,而且在没有办法的前提下,金雕都不会吃冻肉,也就是动物或者人的尸体,因为它们不仅要自己吃,还得给主人带回去,金雕部落的人是不能吃人肉的,哪怕是快饿死了,都不会。”
墨暮桥盯着雪山顶端:“这么说,也许进山的铁鹰部都死了?”
“大概吧,就算不死,也离死不远了。”庵古皱眉,满脸的担忧,“如果主人死了,他的金雕绝对不会离开主人的尸体,会一直守护着,直到自己死的那一天。”
托尔烈在旁边道:“和狼牧一样。”
庵古苦笑道:“动物虽然残忍,但至少有一点比人强,它们比人更懂得什么叫忠诚。”
等众人来到前方那座大雪山的半山腰时,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望山跑死马”,目测不远的距离,等他们走到的时候已经天黑了。
刑术抬手看着表:“八点了。”
连九棋道:“托尔烈,让狼牧赶紧去找山洞,气温已经很低了,按照前几天的情况来看,过了九点之后,气温就会开始急剧下降,我们都会被冻死的。”
狼牧果然不负众望,在十来分钟之后,终于带众人在一个乱石岗中找到了一个由几块巨石组成的“山洞”。
众人看着这个不是山洞的“山洞”,又看着一旁盯着他们的狼牧,知道这是狼牧能找到的最好的容身之所了。
连九棋四下看着:“先用炉头煮点热食吧,马菲,这事你负责,托尔烈你也休息下,庵古你帮马菲,暮桥、刑术,你们在周围勘察下,注意安全,不要走太远,不要走出这里五十米的范围。”
连九棋说完,爬上旁边的岩石,打开望远镜的夜视功能看着周围,刑术则和墨暮桥一起,朝着右侧的山体斜坡后走去——因为从地形上来看,那里是最佳的埋伏地点,不论是动物还是人。
两人前进的时候,魂烙也奔了过来,跑在两人的前方,速度飞快,瞬间就消失在了山体斜坡之后,月光下再也看不到它的身影。
刑术跳过一块岩石,停下来休息:“那狼牧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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