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修业摇头:“我也不知道,但是谁也不会嫌钱多,对吧?”
“风险太大。”陈泰东道,“他拿着副本,独自一人前往广州,从广州跟随着当时逃港的那些人去香港,光是走这条路,就得冒很大的风险,他有这个必要吗?没有,我认为没有玛法档案最新章节。”
刑术插嘴道:“还有个疑问,连九棋跟着你们那些年,知道你们的规矩,也知道你们迟早会知道他卖了副本,可为什么他不干脆留在香港,或者借香港这条路去其他地方,偏偏还要回来送死呢?难道是因为他认为师父们不会对他下此毒手?还是说,想回来拉你们入伙?”
钱修业听到这,也点头道:“刑术说得对,这的确是个很大的疑问,为什么呢?”
陈泰东:“我们得捋一捋头绪,仔细回忆下,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都老了,几十年前发生的事情都记不清楚了,只能靠几个快生锈的脑袋凑在一起,把那件事给拼凑出来。”
钱修业点头:“尽力吧,刑术,你带了笔或者其他什么东西吗?可以记录的?”
刑术掏出手机:“我录音吧。”
“不行。”陈泰东摇头,“不能录音。”
刑术会意,重新拿出纸笔:“我知道了,我尽量记录。”
就在钱修业与陈泰东回忆当年所有细节的同时,董国衔已经发现了消失在隆德宝库仓房中的刑术,他站在门口,看着已经穿戴整齐,坐在床边直视着他,还带着微笑的马菲。
在马菲根本不回避他眼神的五分钟后,董国衔又扭头看向门口的那名低着头的警察,但目光仅仅只是扫过,随后看着站在钱修业卧室门口的佘采香。
佘采香用挑衅,明显充满嘲讽的笑容看着他。
董国衔离开门口,走向傅茗伟,在其跟前站定,张开嘴要说什么,但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他不是傻子,在发现刑术不在仓房内的那一刻,他就立即回忆起在刑术进房前,傅茗伟对他说了什么,换言之,傅茗伟很清楚刑术会离开。
董国衔心跳加快,呼吸变得急促,看着傅茗伟的双眼也开始模糊,他抬手指着傅茗伟的胸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因为他很想动手一拳揍在自己这个老上司,可以说是师父的脸上。
周围的警察都在看着他,也有不少人推测出下一步董国衔要做什么,他们都等待着董国衔挥出那一拳之后,他们才冲上去抱住他,阻止他,同时也知道,阻止他这件事不能现在制止,即便是他们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
傅茗伟看着董国衔,眉头微微皱起,明知故问:“你怎么了?”
这句话就像是火柴点燃了火药桶一般,董国衔举拳就朝着傅茗伟挥了过去,但拳头还未靠近傅茗伟,就被陈方一把抓住。
董国衔举着被抓住的手,瞪着傅茗伟,陈方也看着傅茗伟。
傅茗伟道:“国衔,冷静点,你会惹麻烦的。”
董国衔依然不放下拳头,傅茗伟道:“陈方,放开他。”
陈方松手,松开的那一瞬间,董国衔一拳打在了傅茗伟的脸上,傅茗伟中拳摔倒在地上,随后再次扑上去,这次陈方一把抓住董国衔,一个过肩摔,将其摔倒在地上,然后跪在其胸口上,制住他。
两名警察上前搀扶起傅茗伟,傅茗伟擦去嘴角的血,拍打了下身上的灰尘,看了一眼董国衔,抬脚就朝着外面走去:“陈方,走吧。”
陈方松开董国衔,跟随傅茗伟离开,其他警察都站在原地,没有人上前搀扶董国衔。
因为大家都清楚,几分钟后,董国衔将会被解除指挥权。
第十八章背后的人
在回快捷酒店的路上,陈方问道:“傅队,您是故意让董国衔打你的,对吗?”
傅茗伟道:“对。”
陈方又问:“那您应该知道,他这一拳下来,后果是什么?他怎么说也是你的老下属。”
“就因为他是我的老下属,所以我才故意激怒他。”傅茗伟驻足停下,看着陈方,“董国衔很聪明,精力旺盛,但和一个刚上学的孩子一样,有一个很大的毛病,那就是注意力无法集中在该集中的事情上,而且缺乏经验。这次上面调他来,说到底,其实也是认为他适合呆在我的身边,让他借此机会积累经验,找机会能回来重新跟我,可惜他仅仅只认为这是让自己展现实力的好机会。”
陈方点头:“可是,您的方式是不是错了?”
傅茗伟道:“要想快速破案,单凭一个人是不可能的,这么多年来,我破获的案子,都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即便是局外人不清楚,会对你佩服,甚至是阿谀奉承,你都必须自清,所以,我故意激怒他,让他尽快退出,否则他的后果比现在还惨。”
陈方在那寻思许久,点头道:“傅队,我能理解。”
傅茗伟笑道:“真的能理解?”
陈方道:“真的,实不相瞒,我经历过与董国衔类似的事情,但是当年我在某些方面还不如他欧皇。”
傅茗伟抬脚继续向前走,一副对此事完全不感兴趣的模样,这让陈方很疑惑,追上去问:“傅队,你不想知道是什么事吗?”
傅茗伟边走边说:“我迟早会知道的。”
陈方笑了:“也许,我下次就不说了。”
“不可能。”傅茗伟看着他,“你真的以为上面调你来,仅仅只是为了让你在我到北京的这段时间辅助工作吗?其用意和调董国衔来一样,上级很重视文物侦缉部,你们都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这里只是个锅炉,我呢,只是个烧锅炉的。”
陈方听着傅茗伟的比喻忍不住笑,随后表情一沉,认真地说:“报告,我以前是卧底。”
傅茗伟有些诧异:“我猜了个七七八八,但没有想到你还做过卧底。”
“边防武警,缉毒大队。”陈方压低声音,“新兵头一年,就被抽调去卧底了,一呆就是五年,前年案子告破,我也负伤,在北京养伤,随后被安排到特警队学习了半年,接着就调到派出所待命,一直到昨天才接到辅助您工作的命令。”
傅茗伟点头:“我知道做卧底是什么滋味。”
“说句话您别不高兴。”陈方的表情黯淡了下来,“您根本不知道在毒贩那卧底是什么滋味,其实我所谓负伤在北京养伤,其主要目的是为了戒毒,因为要在那个圈子一步步往上爬,必须先当马仔,而在那里,当马仔的,几乎没有不吸毒的。”
傅茗伟叹了口气:“理解,我只能说理解,不过,你的观察力很敏锐,也很敏感,这是好事,有时候干我们这行的,需要短暂放下自己警察的身份,但同时也得时刻铭记自己就是警察,走吧,回酒店吧,我估计上面很快就会有其他的命令下来。”
就在两人回到快捷酒店门口的时候,迎面便遇到了连九棋和郑苍穹,可因为傅茗伟根本不知道连九棋长什么模样,他并没有意识到跟前人是谁。虽然他在连九棋提供的资料上,以及自己的调查中,看到过郑苍穹的照片,但因为并不熟,那张脸在脑海中还有些模糊的缘故,所以,四个人就那样平静地擦肩而过。
连九棋和郑苍穹站在酒店门口等了不到十秒,一辆黑色的轿车便开来停住,随后连九棋为郑苍穹开门,两人上车离去。
而在酒店内,站在电梯口等待的傅茗伟,忽然间想起什么,下意识扭头看向门口。
陈方问:“傅队,你认识刚才那两个人?”
“不认识。”傅茗伟摇头,“只是其中有一个人,我感觉有些面熟,但记不清楚到底是谁了,最近我看的资料太多,一时半会儿还没有彻底消化。”
陈方抬手看表:“我现在去追,还跟得上。”
傅茗伟寻思了一下道:“算了,我们现在的注意力应该放在钱修业的绑架案上,先找到他再说。”
电梯门开了,两人走进电梯,等门关上后,陈方问:“那个刑术,他会回来吗?”
傅茗伟道:“会,因为马菲还在这里,他不会扔下自己的同伴不管,而且,他是个有人情味的人,我放他走,这个人情他一定会还我。”
电梯门再开的时候,陈方笑道:“傅队,我觉得你的这些做法,反倒是不像警察。”
傅茗伟看着他:“怎么?觉得违反工作原则?”
“不。”陈方摇头,“我们不是常规的部门,也不应该用常规的办法来查案。”
傅茗伟走出电梯:“所以,上面才调你来寂灭万乘。”
……
那辆行驶中的轿车在某个路口停下,司机随后下车离开,连九棋落座驾驶位上,看着后视镜中的郑苍穹问:“师父,你真的确定要这么做?”
郑苍穹平静地说:“几十年前我错了一次,我不想再错,如果这次我躲起来,就会有更多的人因为那场事故而牺牲,我心甘情愿当你的人质,希望能换取你停止杀戮。”
连九棋有些疑惑:“杀戮?是的,我可能丧心病狂到焚烧了万清泉的尸体,但是他不是我杀的。”
郑苍穹脸色猛地一变:“你说什么?万清泉不是你杀的?”
“我连九棋做事,只要做了就会认。”连九棋冷冷道,“我只是想用这种方式把当年的真正主谋给逼出来。”
郑苍穹摇头道:“不是你,那会是谁?”
连九棋道:“也许就是那个主谋,当年你们九个人当中,至少有一个或者两个人陷害了我,但到底是谁,我不知道。不过,现在我想多嘴问一句,当年你决定杀掉我的时候,害怕吗?”
郑苍穹听到“杀掉”这个词的时候,浑身一震,捏紧了手中背包的肩带,并未回答。
连九棋又问:“我换个问法吧,当你打晕我,把我活埋之后,你后悔吗?”
郑苍穹淡淡道:“后悔,非常后悔。”
连九棋看着后视镜中郑苍穹那张似乎瞬间又老了几十岁的脸:“为什么?是因为你心疼我这个弟子,还是你意识到自己做事不过脑子,不经思考?”
郑苍穹闭眼:“都有。”
连九棋却是笑了:“这个答案我喜欢。”
说着,连九棋挂档踩下油门,汽车飞驰离开。
……
旧仓库中,听着钱修业和陈泰东叙述的刑术,大致捋出当年事情的经过来——上世纪七十年代中期,在幽州王钱修业的提议下,全国九个地区最有名气,最有实力的九名逐货师齐聚在哈尔滨,编写了那本记载有九个古遗迹地点和坐标,以及详细情况的书籍,被命名为《九子图》。
这九个分部在华夏大地各处的遗迹,是这九名逐货师各自率先找到,并未被他人涉足的地方,因为这九个地方涉及的秘密太多,不敢轻易披露。
如钱修业所说,编著《九子图》的初衷其实仅仅是因为对他们职业生涯的一种肯定,同时也想为后世留下点什么东西,但拿不准到底应该何时公诸于众,所以在编写的同时,设计了一套特殊的解读方式,等同于是密码。
为了公平起见,这套特殊的解读方式,被故意拆开,分成九部分,九子各持一部分。
《九子图》编写完成之后,他们也做了一本假的,故意现世迷惑其他人,目的是为了,让其他人知难而退,同时也起一个“炫耀自我成就”的目的,但就因为这种古怪又诡异的虚荣心作祟的关系,导致行当内外不少人都盯上了这本《九子图》。
九名逐货师不可能一辈子都聚在一起保护《九子图》,所以,这本书最终放在谁那里,成了一个问题,毕竟到那时候谁也不相信谁,但担心有人会用自己的聪明才智解读《九子图》,所以,他们最终选择了让连九棋来守护《九子图》,并且按照约定让连九棋拜了九人为师,没人教连九棋一项所谓的绝技。
回忆到这里的时候,钱修业叹气道:“这就是我认为连九棋最可怕的一点,可以说,他是集众家所长于一身,而且他原本就是郑苍穹的徒弟,天资聪明,底子又好,学东西很快,只是半年的时间,就基本上掌握了其他八名逐货师教他的绝活功德之主。”
刑术问:“你教了他什么?”
“瓷器方面的知识他底子已经很好了,所以,我教了他关于多年来破解一些邪术的法门,通俗点说,就是将我当年破除封建迷信的一些法子交给了他,这样说还是不清楚,怎么说呢?”钱修业半眯着眼睛思考着,“说玄乎点,就是所谓的‘读心术’、‘相人术’之类的,说到底就是心理学相关,但全都是我自己累积的经验,他学得很快,只用了一个月。”
刑术点头,并未将惊讶表现在脸上,又问陈泰东:“陈师叔,你呢?”
陈泰东摇头:“我是个半路出道的人,能教他的东西很少,我是少林寺出来的,又学了些木匠活,便赠了他一本当年我手抄的《地藏菩萨本愿经》,人的一辈子业障深重,修行不易,成佛既然不可能,至少要避免自甘堕落,那多读《地藏经》是不二选择,借此可以消除业障,多行善事,积累公德。”
刑术问:“仅此而已?”
“不,我还教了他一些木匠活,还有半吊子的鲁班术。”陈泰东说到这,自己苦笑道,“半吊子就是半吊子,只是些在民俗民风中积累下来的知识,但即便这样,他依然学得很认真。”
钱修业此时道:“青肚皮马归远教他的是医术,但可笑的是,马归远最终是病死的,这就是所谓的医者不自医,而且马归远死脑子,抗拒西医,自己害死了自己。”
刑术点头:“其他人呢,都教了什么?”
陈泰东道:“扁长虫万清泉教他的是‘地缚术’,这只是个好听的名字,实际上就等于是风水堪舆之术,换了个说法而已,毕竟风水堪舆就会涉及到阴宅,而逐货师最大的禁忌就是触碰死物。佛山雀叶素心教他的是偷窃之术,因为叶素心原本就是三只手出身,而叶素心的丈夫开山豹蔡拿云教连九棋的是洪拳。”
刑术此时回忆起在酒店走廊与连九棋打斗的时候,他的确是用了洪拳,但只是用了几招。
“小青莲唐思蓉教连九棋的是炼丹术。”钱修业回忆着,“这个炼丹术,一部分与医术相同,但更多的是化学方面的知识,至于连九棋学得如何,我不太清楚,还有就是铜长城伍自安,他教的是硬气功入门,也就是俗称的铁布衫,因为这种功夫需要时间,所以当时连九棋只是学了点皮毛。”
刑术边听边记录:“果然是集众家之所长,不过真巧,我从小到大,我师父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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