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并不仅仅只是我会用精神力量隔空移物这种本领。
真遗憾,为什么我不能像九幽神君那样强悍,如果我可以用意念挡住子弹的话,那么眼前这个小老头肯定已经中毒了,就等着过一会儿蹬蹬腿死掉。
小老头得意洋洋地笑:“对我玩这种小把戏,你还嫩了点。”
我指挥着身材像侏儒的纸人和小型纸兽组队向小老头冲过来。
老太婆动手了,她站在二十几米外,张开大嘴,喷出一道黑乎乎的烟雾,很奇怪的是她看上去像是肺活量并不大,却能够喷出这么大的一团气体,并且不断扩散,喷射的距离还很远,就像一只原始类型的火焰喷射器一样。
这些黑色气体挨到了纸人和纸兽,然后我的造物们现了原形,变成一张张小小的剪纸,在风中飘动了几下之后缓缓坠地。
我的纸人和纸兽这么容易就完蛋了,此事有些出乎预料,我没了再往地下扔纸人的勇气。
同时还有一个很要命的问题就是,小小的针筒仍然停留在距离我的脸仅有二十几厘米的空中,随时可能往前飞刺,扎到我的脸上。
、脓血
我抽出桃木剑,往面前一抹,将装满了毒药的小针筒拍落,同时转过脑袋闪开,以避免出现意外被扎伤的情况。
与对手相比,就精神力量控制物体的能力,我稍逊一筹,估计还得再努力一些日子才能够达到同样的高度。
小老头冷笑:“嘿嘿,知道自己不行了吧。”
我:“你这么老,我得让着你点,否则一下子赢了你,后面那些枪手忍不住开火,恐怕就有点儿麻烦。”
小老头:“在气势上,你已经完全落在下风,因为你胜也是死,败也要死,无路可逃,无处藏身,我如果是你的话,就干脆自杀得了。”
我:“了解,自古以来,你们对付本民族的人一向心狠手辣、斩草除根、穷凶极恶。”
小老头:“保龙一族的宗旨就是保卫当权者免受妖邪之物骚扰,要不是你们这些神棍捣乱,我们根本不会出手,我们不会参与普通人之间的战争。”
我:“知道,别解释了,越描越丑,一堆屎怎么打扮还是粪便,不会变成其它东西。”
这时小婉念动咒语,从脚底冒出一道黑色的印迹,像水流一般缓缓涌过去,直指老太婆。
这个法术有些新鲜,以前我没见小婉使用过,不知是什么招,想来有可能是某种绝技。
几秒钟之后,黑色的印迹顺利抵达老太婆站立的位置,然后砰一声响,一团黑雾从地上涌现,笼罩了老太婆的下半身,黑雾还未散尽,她的两条腿已经开始溶解,流出大量褐色的粘稠液体。
尖厉的惨叫声中,老太婆倒下,用两只手在地上划拉,往回爬行,仓皇逃蹿,立即有几名武装人员跑过来,扶起了她,将其拖回行列当中。
枪声立即响起,许多子弹飞过来,在空中划过一道道闪亮的线。
被子弹穿透的感觉非常难受,炽热并且尖锐的硬物从体内钻过,所到之处带来并不算强烈的疼痛。
想必对我和身体是有些伤害的,虽然并不严重。
这帮家伙射击的水准很高,几乎大部分的子弹都能够准确打到我和小婉的身上,看得出平时训练得不错,不像一般的武装人员。
我们都处在钻地状态,所以不会受伤。
后方的墙壁上不断溅起火星和泥灰。
小老头举起一只手臂,示意停止。
枪声立即没了。
空气中弥漫开刺鼻的硝烟味,非常难闻。
老太婆的两条腿已经露出了骨头,某些部位还沾着一些正在快速溃烂的褐色血肉,地上流出一大滩脓血。
两名医生模样的人快速地齐大腿中部锯断,试图挽救老太婆的小命。
我看了看小婉,发现他正得意洋洋地咧开嘴笑。
如果是我重创了一位保龙一族成员,恐怕我也会很得意。
小婉:“搞定了一个,还有两个,咱俩一起努力,看能否打赢这一场。”
我:“你露这一手好厉害,什么时候教教我。”
小婉:“你学不了的,基础和体系都不一样。”
、闪电
我问小婉为什么刚才不袭击小老头,而是选择老太婆为攻击目标,他说小老头比较强,估计不可能成功,所以先找个软弱一些的击破,然后再考虑其它。
我说赶紧再来一次,他说不行了,得休息几个钟头之后才能够聚集起足够的能量。
这时小老头突然暴吼一声:“现在该我出招了。”
小婉说:“出就出呗,谁也没拦着你。”
我:“待会再动手行不行,没事先聊聊,你们带着那么多东西也吃不完,送点过来分享一下吧,以免浪费。”
一名保镖模样的男子回应:“就算扔垃圾堆里,也不给你这样的贱民吃。”
小老头没有理睬我的建议,而是直接举起了双手。
天花板上有两道仿佛闪电的光芒落下,与小老头的手联系到一起,看上去颇为壮观。
我心想必须得做点什么,看能否打断这家伙发功的过程。
一时找不到什么特别合用的东西,于是我拿出一把沉重的斩骨刀,使劲扔出去,心里祈祷这玩艺儿能够击中小老头。
然而结果却有些令人绝望,刀子从小老头脑袋上方一米多高处飞过,严重偏离了目标。
当然,我也没指望可以击中,这老家伙能够用意念隔空移物,想来让刀子偏移一些也不成问题。
但是看得出,他并没有移动刀子,而是镇定自若地目视着这玩艺儿飞过。
然后,出乎预料的一幕展现,我扔出的斩骨刀居然落到了后面站在人堆当中的干瘦老头身上,正中肩膀与脖子交界处。
这把斩骨刀很沉重也很结实,大概有一公斤多,我一直有些嫌它太重,此时把这刀扔出去其实也有些减负方面的考虑。
干瘦老头在挨了这一刀之后一声不吭就倒下,刀刃还卡在他的身体上没有掉出来,保镖和服务团队乱成一锅粥,急吼吼地展开急救,只见人头立即围拢过去,再瘦老头包围于其中,再也看不到。
我愕然想,这个运气未免也太好了吧,居然能够误打误撞弄伤了一位强大的对手。
这时小老头手里的电光更强烈了,就像凝聚成为实体一般,想来会鼓捣出一个威力极强悍的大招。
小婉哈哈大笑,开心地说:“这样也能够打中,真是服了,看来老天爷真有很照顾咱们。”
我:“咱们是不是该走了,已经打赢两场,如果再赢下去,未免有些不好意思。”
小婉:“可是刚刚我试了一下,最多能够沉下去半米,也就刚刚淹没膝盖而已,下面似乎被设了什么禁制,让我无法再继续往里钻。”
听到这话,我急忙一试,让自己下沉,发觉情况果然如此。
小老头狂笑:“哈哈哈,弄伤了我的两个跟班,还想逃走,没那么容易。”
话音刚落,两只小胳膊一挥,两道像是闪电一样的光柱横扫过来。
我和小婉避无可避,因为来得太快,只好眼睁睁看着这玩艺儿冲过来,撞到自己的身体上。
、黑暗
光柱划过我的腰,有些奇怪的是,没有任何感觉,就像是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没疼痛,没有哪里不舒服,甚至还感觉到一点莫名其妙的轻松,好像身体变轻了。
转头看小婉,他同样一脸茫然,大概没想明白,为什么自己还活得好好的。
我甚至活动了一下腰和腿,以证明自己的上下半身仍然保持完好的连接。
曾经看过的一些小说里有这样的描述,某人遇到高手,从头到脚被一刀斩成两大片,然后还表扬一句诸如‘好锋利的刀’或者‘好刀法’,然后血流如注,身体分开,呜呼哀哉。
然而类似的情形没有发生在我身上。
我有些得意,想展露一个轻松愉快笑容,以激怒小老头,刚开始这么做,却突然发现情况不妙。
眼前的影像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团黑暗,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没有,我像是陷入到某种失重状态,就这么飘浮在虚空中。
我举手摸自己的脸,想象中手应当挨到了面部,然而体验到的触感却很陌生,有点像别人的手在摸自己的脸。
两只手相互触摸,同样很奇怪,手掌和手指的接触就像隔着一层什么东西。
然后小婉的声音从旁边很近的空中传过来:“我俩的魂魄被小老头给赶出躯壳了,并且落到了另外一个空间里,至于这里是什么地方,我也不清楚。”
小婉的语调有些缓慢和无力,大概由于魂魄离体的缘故,竟然恢复了从前的女声,听着很轻柔很细腻,堪称悦耳。
我沮丧地说:“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让咱们可以回去?”
小婉:“没有。”
我:“死掉的感觉是不是就这样?”
小婉:“我死过很多次,对于魂魄离体的感觉非常熟悉,可以肯定,咱们目前就是这种状态。”
我:“接下来估计小老头会用某种法术把咱们打得灰飞烟灭,然后又把咱俩的躯壳毁掉,这样一来,就彻底完蛋了。”
小婉:“用不着这么悲观,我琢磨着,现在我俩可能在一个没人知道的空间里。”
我:“为什么会这样?”
小婉:“小老头在施术之后认为我和你已经死掉,却没想到我俩其实还存在,只是生存状态发生了一些变化而已。”
我:“我们难道不是阴魂吗?”
小婉:“也许在别人看来,我和你已经魂飞魄散了,可是咱们却依然存在,只是待的地方有些不对劲,这么说吧,现在我和你可能是阴魂死掉之后的那种状态,就是传说中的鬼死掉之后又变成的鬼。”
我:“还能够回得去吗?”
小婉:“我正在想办法。”
我:“我很沮丧,居然一点还手之力都没有,一下子就被弄成这样。”
小婉:“放松一点,我做还魂妖尸一百多年,对于这方面的经验有很多,或许可以找到某种回去的办法。”
我:“请赶紧赶快,我好像正在消散中,已经有几只脚趾没了。”
小婉:“请坚持住。”
、另一个空间
我喃喃问:“怎么坚持?现在我看不到自己的身体,手和脚的触觉很差劲,就像不是自己的一样,这算什么状态?”
小婉:“你是身具出色天赋的阴阳师,精神的力量远远超越普通人,只要你保持镇定,努力维持整个形体与思维之间的联系,你就不会完蛋。”
我:“好的,我会按你的建议做,只是不知道能否成功。”
然后我保持沉默,不再言语。
就思维而言,感觉与活着的时候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四肢以及身体其它部分却像是不怎么听使唤,有些像是睡到半夜醒来发觉自己的一条腿或者一只胳膊被压得麻木了那种体验,可以动弹,只是不怎么灵光,触摸到什么东西的时候,感觉很迟钝,就像隔了一层皮革。
好讨厌的感觉,我一点也不喜欢。
我努力尝试用精神的力量来维系形体的存在,保持住不要散开,应当说做得还可以,不算太糟糕,至少脚趾头没有进一步消散。
思维却像是不受控制一般变得很活跃,毕竟我生平第一次落到这样的境地,有些激动和慌乱是非常正常的。
我想起一些未经证实的传说,据称,鬼也是会死的,死掉之后就掉落另一个空间去,由此推想,以往被我打得魂飞魄散的鬼想必也不会彻底完蛋,很可能只是离开了原来的世界,进入到另一个完全不同的空间当中,而此时我在这里,很可能会遇上他们。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为何我感觉自己好像并没有变笨,一般情况下,刚离开躯壳的魂魄会经历一次智力严重下降的过程,尤其是在死后的头几天里,只有过了头七天之后,才会慢慢恢复到接近于生前的水准,但是记忆力却不怎么可靠,常常会忘事,就目前情况看,我自己好像没有这样。
转念一想,我又觉得可能自己已经变笨了许多,只是没有意识到而已,据说笨人的一大特色就是意识不到自己的愚蠢,人如此,鬼亦如此,很可能我的智力下降得非常严重,但是却没有感觉到。
为了弄清楚自己的智力状况,我决定做一个测试,先从背诵古诗开始,我这样想,如果连小学语文课本里的内容都还记得,那么就可以证明自己没怎么变笨。
我在思维当中回忆,‘王师北定中原日’的后一句是什么,想了片刻,觉得好像是‘霜叶红于二月花’。
‘举头望明月’的后面是什么?似乎是‘粒粒皆辛苦’。
‘少壮不努力’接下来可能是‘长大当苦力’,好像不太对,也许是‘木兰当户织’,要不就是‘床前明月光’。
太复杂了,还是想点轻松的,比如这个,我初中的班主任叫什么名字?哎呀,有点奇怪,怎么想不起来了,好像叫杨美花,还是李丽珍?还是滨崎步?
然后我意识到,我的智力真的下降了许多,至少记忆力是不成了,简直到了过目就忘的境界。
、沮丧
我沮丧地想,怎么会被小老头如此轻而易举地从躯壳里给赶出来了呢,真是奇怪之极,连对方使用了什么样的招式都弄不清楚就败得一塌糊涂。
小婉仍在沉默状态,我看不到她在哪里,也许距离很近,触手可及,也许很远。
我希望她的脑子仍然保持灵光状态,不要像我一样差劲。
又过了一会儿,由于我对时间的流逝似乎没了概念,所以不知道有多久了,可能是几分钟,也可能是几个钟头。
我仍旧按照小婉的要求,努力用精神的力量维持形体的存在,让自己不要消散,而是保持着一个整体,至少维持着外部形状。
四周依旧是无边无际的黑暗,感觉什么都没有,时间也许并不存在,谁知道空间有没有,至于我自己,也许根本就没有我……
小婉说话我能够听到,这个说明有空气,因为声音在真空当中是无法传播的,但是也可能并非如此,没准我和她此时通过意念而交流,并非语言。
在胡思乱想当中,不经意间我猛然发现,自己的一只脚齐足踝消失了,原本应当是脚掌的位置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真糟糕,我好像弄成残疾人士了——不对,应当是残疾鬼。
我不想这样,谁能帮我一把。
思维当中一阵惊慌掠过,精神力量有些分散,于是又感觉到另一只脚也在溶解和消失,虽然感觉不到痛苦,但是那种失去肢体的恐惧和绝望却让我再也无法保持平静。
我再也忍不住,大吼一声:“小婉,你想出办法没有,我的两只脚都没了。”
小婉的女子声音慢慢悠悠响起:“刚才不小心睡着了,不好意思,我接着想。”
我愕然:“这种时候你居然能够睡得着!切,你是不是猪变的。”
小婉:“当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