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血 热泪 热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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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血 热泪 热土-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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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盘而立了解这个规矩。一般领导来,在县里等着就可以了。省委书记、省长以及中央首长大驾光临,班子得几次三番开会,仔细研究接待的细节。然后,在领导到来的大概时间,至少提前半个小时,早早地等候在领导进入丰安地界的第一个点上,也就是丰安与外县的接壤之处。县委书记在前,依次是县长、副书记等。盘而立看过电视里地方大臣迎候皇上的镜头,感觉就那么回事。虽然,有时上头三令五申,领导是轻车便从下来做调查研究的,不要搞那些排场。然而,领导好不容易来一趟,谁敢掉以轻心?别说战战兢兢,起码也是小心翼翼。不过,有个规矩,只能等在自己的地头上,千万不能越界跑到别人的地界上去了。
  廖远山说的金先生是何许人也?能够享受这么隆重的礼仪?金先生叫金子顺,台湾人,金海岸电子集团董事长,在深圳、东莞、江苏等地都有自己的生产基地,生产的电子产品畅销世界各地。曾经有传言,金海岸集团要是一天不开工,全世界的电子产品都要提价。不管传言是真是假,已经说明了这个集团非同一般的实力。
  廖远山是在担任副省长严实的秘书的时候,认识金子顺的。上任丰安县委书记后,廖远山主动联络金子顺,并两次专程到深圳拜会金子顺,目的只有一个:请金子顺抽空到丰安走走看看。金子顺当然明白这走走看看的含义,满口答应,一定要找时间去一趟。可是,一年多了,金子顺也没有来成。几天前,廖远山深夜忽然接到金子顺打来的电话:“过两天,我有半天时间,去你那看看。”“这是一个很好的时机。”廖远山想。
  两辆小轿车疾驰而来,前头是黑色别克公务车,后面是银灰色的奔驰560。两部车在两县交界处慢慢减速,进入丰安县,停在路边。廖远山大步走上前去。头发漆黑、身材发胖、神采奕奕的金子顺从奔驰车上下来,一踩到地上,哈哈地笑着说:“廖先生,噢,廖书记,我还以为,你会派一辆警车给我开路呢!哈哈……”
  廖远山紧紧握住金子顺的手,也用玩笑的口吻说:“派一队警车都可以,别说一辆了。不过,比得上我亲自在这里迎候隆重吗?这可是省长的规格!”
  “好多地方的官员都用警车给我开路,闹闹哄哄的,难受。说实话,我是个实干的人,喜欢实在。这样最好。”金子顺说话中气十足,豪爽直率。六十开外的人看上去五十来岁的样子。
  “金先生,几年没见,你比以前更年轻,精神更好了。有什么养生秘诀?不像我,这两年,头发白了不少。”廖远山笑说。
  金子顺看了看廖远山的脸,点头说:“唔,看上去气色不怎么好,是不是太辛苦?你现在是父母官,当然比以前辛苦啦。不过,这样也好,成熟了。”
  廖远山把盘而立、梁小磊介绍给金子顺。金子顺也逐一介绍了他的随行人员,项目部总监、策划部总监、还有财务部总监。廖远山心里高兴,看来金先生是有备而来。
  寒暄过后,廖远山直截了当地问:“金先生,你看是先休息一会,还是现在就参观?”
  金子顺说:“休息什么!现在就走。”
  廖远山说:“太好了,那我们随便走走看看。丰安的工业正在起步,还没有多少可以看的,我就带你看看自然风景,怎么样?”
  金子顺说:“我不管,你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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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远山建议说:“在乡下,还是吉普车方便。金先生要是不嫌弃,体验体验吉普车走山路的滋味,怎么样?”
  金子顺哈哈大笑说:“没问题。我跟你说,吉普车、人货车、小四轮,我都坐过,我也不是生来就有奔驰坐的。”
  汽车沿着明亮的国道,由南向北而去。老龙河、果树林带、温泉池、丰安水库、大尖山一一呈现在眼前,汽车走走停停。廖远山一路讲解,重点谈了丰安的有利条件,未来发展的构想,政策方面的优惠。金子顺兴致勃勃地听着,不时提一些问题。
  站在大尖山脚,看飞瀑流泉,青山叠翠,红叶片片,菊花飘香。金子顺赞不绝口,连说好风景。见半山腰有人好像在修建房子,问廖远山。廖远山简要地回答:“那是尖山古庙,正在重新修建。”金子顺听了,沉吟不语。
  
大老板、一袋稻谷、一个生产基地(2)
离开尖山镇,汽车走的是老公路。走过一条狭长的山谷,两边山峦,夹着一沟金黄稻田,梯田由低而高,层层排列,或长或短,或圆或方,巧夺天工。正是收获季节,三三两两的农人,或是弯腰收割,或是踩着打谷机脱粒,恬静古朴,悠然自在。
  “停一下。”金子顺突然叫了一声。
  金子顺走下车,一步一步走到稻田里,蹲下身,双手抚摸着稻穗,喜悦的神态,犹如一个孩童。
  “好久好久,没有看见这样的场景了。很小的时候,我家在台湾的农村,我的爸爸妈妈,就是这样收割稻谷的。”金子顺喃喃说着,忽然抬头看着廖远山说,“我还会踩打谷机,会割水稻。”一边说,一边乐呵呵地走向正在收割的农人,对一个四十开外年纪的大嫂说,“让我试试,可不可以?”
  大嫂笑了,把镰刀递给金子顺。金子顺左手抓住稻秆,右手挥动镰刀,饶有兴味地忙碌起来。动作有点笨拙,逗得大嫂笑弯了腰。一旁踩打谷机的男子也跑过来看。男子说:“你别笑,他这样子,还真像是做过的。像是那么回事。”
  金子顺得意地说:“那当然,我是个老农民了。”
  金子顺带来的几个总监,先是面面相觑,随即会心地笑了。项目总监走过来,对廖远山说:“公司这半年碰到不少事情,董事长几个月都没有睡好,我们好久没看见他这么开心了。我们都很担心,再那样下去,他的身体会吃不消。今天真难得,董事长这么开心。”
  金子顺叫廖远山:“你不试试?我们比赛,怎么样?”
  廖远山拿起镰刀,摆起架势,兴冲冲地说:“没问题。”
  一上阵,廖远山明显处于劣势。他在城市长大,从来没有干过农活,有限的几次学农活动,也是走马观花。金子顺见廖远山不得要领,高兴得哇哇大叫:“哈哈,别看我老,干农活你比不上我。”
  廖远山不服气,跑去踩打谷机。谁知道看上去轻巧,踩起来却不简单。累得满头大汗,只得败下阵来。走到金子顺跟前,双手抱拳,学一招古人礼节,“前辈功夫,实在了得,晚辈甘拜下风!”
  金子顺开怀大笑。
  大嫂说:“这位阿伯,看你这么喜欢水稻,我送你一袋新谷吧。晚茬新米好吃,很黏,很糯,很香,在外面买都买不到的。”
  金子顺大喜过望,他根本没有想到,这位素不相识的朴实的农妇,如此热情,如此好心肠。他看看旁边的男子,估计是大嫂的丈夫。男子朝金子顺憨厚地微笑着说:“也不是什么金贵东西,自家种的。要是不嫌弃,就送你一袋。”
  廖远山故意问:“怎么不送我?”
  大嫂直爽地说:“看得出来,阿伯是打心里喜欢这稻谷。我们餐餐吃这东西,可是,打心里爱惜和喜欢的,没有几个。”
  廖远山一愣。
  金子顺连连说:“没想到,没想到啊……”惊奇和感动得无法言说。
  男子把一蛇皮袋稻谷放进别克公务车后车箱时,金子顺的手在口袋里动了动。他想留下一点钱。可是,转念一想,觉得是对淳朴和神圣的一种亵渎,赶紧打消了这个念头。
  上车后,廖远山说:“金先生,还是你行。我在丰安一年多了,也常常下乡,常常碰见村民,可是,从来没有人送我东西。有一次,我很想跟一个村民讨要几条地瓜,我说不出口,人家也没说要送我。还是你厉害!”
  金子顺说:“人与人,人与一个地方,是讲缘分的。这是我母亲的话。只可惜,我的母亲已经不在了。你说奇怪不奇怪,刚才在稻田里,我心里一直想着我母亲,好像她就在身边。”
  廖远山问:“老人家过世几年了?”
  金子顺长长地叹一口气说:“三年喽,活了八十九岁,也算是有福气的了。”
  廖远山附和说:“你们家族一定都是长寿的。虽然人们都说,做生意的人没有什么情意,但是,我能感觉出来,金先生,你的心地很善良,很慈悲。你的妈妈一定也是个很善良很慈悲的人。”


  “是啊,我母亲非常善良。还是个虔诚的佛教徒,每天念经拜佛。人活一辈子,即使是八十九岁,也很短暂。”金子顺好像触动了什么心事,感慨万千。
  金子顺一行本来准备在丰安逗留半天时间,结果当天晚上他们留在了丰安。第二天上午,廖远山带他们重点在长岭和南水看了看,然后,回迎宾馆吃过午饭才离开。
  上车前,金子顺对廖远山透露,金海岸集团在深圳的生产基地厂房租期即将满期,考虑到长期稳定的发展,公司有意向把生产基地做战略性转移,正在物色合适的地方。廖远山热情洋溢地说:“欢迎到丰安来!我想,这里不会让你失望的。”金子顺说,回去考虑考虑,商量商量。
  三天后,金海岸电子集团公司项目部总监给廖远来打来一个电话,告诉廖远山,金海岸集团已经决定,第一期投资五亿人民币,在丰安长岭镇建立生产基地。
  
牛惠珠的初夜(1)
吃过晚饭,牛惠珠洗了澡,换了一套干净衣服,收拾得整整齐齐,哼着“我爱你,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楼上楼下跑。
  牛小满抽着烟,眯起眼睛问:“唱的什么呀,猪叫唤似的。”
  牛惠珠瞪了老爸一眼,撇嘴说:“你懂什么呀,这是最流行的,叫作《天堂》,腾格尔唱的,好听死了!”
  牛小满问:“天堂?在哪?”
  牛惠珠说:“在草原。你听听。‘蓝蓝的天空,清清的湖水哎耶,绿绿的草原,这是我的家哎耶。奔驰的骏马,洁白的羊群哎耶,还有你姑娘,这是我的家哎耶。我爱你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我爱你我的家,我的家我的天堂!’”
  牛小满不解地问:“你的家?不是在这,在坝子村吗?怎么在草原了?”
  牛惠珠跺脚说:“懒得跟你说,反正你也不懂,浪费我的表情。”打开音响,这里按按,那里摸摸,一会,腾格尔唱的《天堂》传了出来。
  牛小满恍然大悟地说:“就这个呀?我说,怎么跟你唱的不一样?”
  牛惠珠冲他喊:“人家是歌星,当然有一点点差别了。”故意把声音调得震耳欲聋。牛小满受不了,捂住耳朵走了出去。牛惠珠穿好鞋子,出门前又回到房里,特意照了照镜子,才一边哼着歌,一边推出摩托车,准备出门。
  “上哪去?”牛惠珠母亲宋勤玉在门口择花生,冲牛惠珠喊。
  牛惠珠应:“出去一下,去同学家。”
  宋勤玉叮嘱:“别太晚了,当心路上。”
  牛惠珠答应着,骑上摩托车,一溜烟不见了。
  牛小满进屋把音响关了,坐在宋勤玉对面的竹椅子上,嘟囔说:“这死丫头,最近晚上老是出去,不知道野哪儿去。”
  宋勤玉猜测说:“八成,是找那个广义村的楚克明去了。”
  牛小满在老龙河工地上见过楚克明,年轻人高高大大的,看上去很机灵。
  宋勤玉脸上微露喜色,说:“是惠珠高中的同学,也是没有考上,回家后办了一个磨菇场。看样子,人很勤快,也厚道。”
  牛小满奇怪地问:“咿,你平日又不出门,怎么知道?”
  宋勤玉解释说:“你没在的时候,来过两次。”
  牛小满不做声。
  宋勤玉说的没错,牛惠珠出了坝子村,直奔广义村而去。中午跟楚克明约好,晚上去他的磨菇场看。牛惠珠去过一次,那是白天,楚克明的老爸在。这段时间,牛惠珠老想着楚克明,有一天突然接到牛得法的信,才意识到,已经把牛得法忘记了。牛得法在信中告诉他,寒假准备回丰安。“我没想到,你依然这么纯真,这么朴素,依然对未来充满理想,对人生有着美好的憧憬。这简直是一个童话。你要知道,在现代的时代,像你这样的人,基本是绝迹了。我向你致敬!”牛得法信中的话,让牛惠珠兴奋了好些天。忍不住就跟楚克明说了。楚克明酸酸地说:“现在上了大学的人,没有一个不变坏的。”
  月亮出来了,半边,静静地晾在天上。收割过后的稻田,昆虫在叫,热闹中更显得静谧。扎成一束一束的稻草,随意地站立在田里,有点像成群结队在玩耍的小孩。稻草散发出来的独有的清新气息,在风中幽幽飘散开来,让人感觉温暖舒适。牛惠珠想,要是跟楚克明在这田间走走,看看月亮,听听虫叫,也是很好的。又想,在这样的月色下,两个人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情。禁不住耳热心跳,连忙收住念头。摩托车穿过机耕路,一会就进了广义村,到了楚克明的磨菇场。
  磨菇场有一排五间平房,一个大大的棚子。棚子的墙头是泥砖砌的,草草地刷了石灰,用油毡盖顶。磨菇大都种在棚子里,也有一些种在平房里。灯亮着,却不见人影。牛惠珠把摩托车停在平房前,叫了声:“克明。”
  没有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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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牛惠珠走进平方,一间一间地看过去。磨菇架子很高,差不多到屋顶了,一层一层的。有的长满了磨菇,有的刚刚铺上新料,湿湿的,看得出来刚刚浇过水。牛惠珠不时猫着身,双眼透过磨菇架子,搜索楚克明。五间平房全搜索过,楚克明还是不在里头。牛惠珠走向大棚,边走边喊:“克明,你在吗?克明!”
  大棚的灯也亮着,还是不见楚克明。牛惠珠想,可能吃饭去了。自己在大棚慢慢参观起来。从小到大,牛惠珠见过不少磨菇。山上的,树上的,菜田里的,果园里的,圆的,扁的,大的,小的,站着的,躺着的,白色的,褐色的,红色的,黄色的,可是,她只知道一种叫做“牛屎菇”的蘑菇,别的就说不上名字了。那些蘑菇都是野生的,谁管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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