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血为证- 第40部分

而后，巨人袭击边缘人的事件不断发生，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而边缘人，开始回击了。

这日，血族士兵在巡视战区时在一片沼泽地旁发现了十三具巨人的尸体。从现场看，他们是在抢劫某些小村落得手后返回自己的堡垒时遭遇了伏击。除了帝国军人，竟有人胆敢挑战巨人，这勇气实在可嘉。而传送回来的画面更令人惊讶，他们中有五人倒在地上，身下的血汇成了一个小洼，全都是被狙击手用激光猎枪击中颈部大动脉导致丧命的。而另外八人被吊在树上，显然是在搏斗后被活捉，之后很悲惨地被放干了血，那些人还怕他们没死透，又在心脏处补了一刀。十三个巨人的装备被劫掠一空。

这之后，从边远乡村到中小城镇，巨人与边缘人的冲突越来越激烈。而从各地传递回的信息显示，比边缓人高大彪悍的巨人一点便宜也没有占到。休战时期出现了这样的事，实在有些诡异。血族一方面冷眼旁观，一方面仍在与毛人族讨价还价。而蓝血族坐卧不安，边缘人的做法会破坏他们和巨人本就十分脆弱的关系。

这时，帝国的间谍探听到了一个秘密，边缘人有了自己的首领，名叫M。据说M的力量十分强大，能够徒手战胜十个巨人的围攻，受到边缘人的一致推举成为他们的领袖。M？军情部的工作人员在帝国档案库中反复搜素，始终不能确定此人的身分。

然后又发生了一件事，帝国陆军第一将军罗兰伯爵被袭击。长老会震惊了。

那夜云淡风轻，一轮圆月和三弯大小不一的弦月挂在暗紫色穹窿上别有一番情调。罗兰在视察完防线后返回里贝城指挥部，在一片密林上空被人用强弓射了下来。其实并没有射中他，他身手敏捷抓住了那只箭。谁想到那箭头会爆炸，一阵香气过后他和龙一起掉下去了。他的护卫队有五百人，都是训练有素的精英军人，有一半也中了毒跟着他掉进密林中。剩下的人立刻降落冲进树林进行救援，很快发现了同伴。并没有人死亡，只是被熏晕了。罗兰是最后被找到的，那时他已经清醒了，只不过四肢无力头还有点犯晕。

这场伏击意味着什么？

蒂文盯着显示屏上仍有些气急败坏的罗兰问：“你掉进树林后什么知觉都没有了么？仔细回想一下，有什么可疑的情况？”

罗兰摇着头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

“再想想。”蒂文口气十分严厉。

罗兰仔细回想，他是先被迷晕的，掉下去时应该是挂到了树杈，才摔到地上，因此伤得不是很重。但骨头还是断了几处，醒来时自身休复已经完成，痛感却未消失。真是奇耻大辱啊。那麻药太厉害了，虽有解药，也防不胜防啊。不过，因为疼痛，丧失的意识回归了一些，当时身边似乎有人……

罗兰忽然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殿下，我想起来了，有人割开了我的手腕取了我的血。”

帝国陆军第一将军遭遇袋击并被割腕取血，什么人胆敢这么做？目的又是什么呢？

蒂文亲王沉思后下命：“史东，通知兰斯·罗素伯爵，边缘人在战区内的一切动态，我要在第一时间掌握。那些边远小村镇的安防系统也要接入帝国的监控网中。这件事限期两个月完成。凡是有边缘人出现的地方，无论是否可疑，都即时转播过来。你从帝京卫戍部队中抽调人手，专门监控边缘人的行动。罗兰，既然现在是休战期，前线军务暂由罗伯特伯爵接管，你先回帝京来。”

“遵命，殿下。”





、五十、监控

作者有话要说：亲们，本来以为今天能写到雷诺出场滴，不过捏，明天，明天一定让他出来！

兰斯罗素伯爵的风格一向是雷厉风行的。一个月后，战区内无论大小远近所有城镇乡村的安防系统都被接入帝国监控网络中来。而伯爵在条件许可的情况下，还在边缘人经常出现的场所以及野外路径上加装了功能强大的“龙眼Ⅲ号”新型隐蔽针形摄像头。战区和帝京都密切关注着这个群体的动向。

令帝京老长会吃惊的是，在那些边远地区，血族民众对边缘人的包容度远远超出了他们的认知。战区中恢复了生机的小城市中常常可以看到众多边缘人的影子。他们大多在白天活动，身穿日防服、头戴护目镜、脸上抹着油腻厚重的防晒霜，走进街上的昼店购买生活必需品，不过也有少数人敢于在夜晚出现在市内。在繁华的闹市区，高大的血族身边时不时会现出一两个矮小的身影。血族平民相当温和地和他们打交道，他们手中总是有一些稀罕玩意，像威斯山林深处著名的香料、只有诺维亚盆地森林出产的草药、一些罕见的兽皮、兽筋，甚至还有马拉大雪山的玉参、紫心雪莲等等。因为战争，血族已经不再深入毛人族聚居的森林开采资源了，而马拉大雪山，雪人族从不容许血族涉足。边缘人无疑给血族的生活带来了很大便利。那些玉参、紫心雪莲，帝京的贵族都买不到呢。而帝国的平民给边缘人的回报则是，尽可能地为他们提供野外生活用品，如质地上乘的遮阳帐篷、睡袋、高效驱虫剂、保鲜持久的罐装鲜血、各种血酒等等。甚至某些电影院特意在白天为边缘人开设了专场，播放的竟然是太空隧道关闭前传来的地球最著名的好莱坞电影。

蒂文亲王接通了兰斯伯爵的可视通讯：“兰斯伯爵，战区城市在你的管理下，平民生活有序，一切有条不紊，你功不可没。”

兰斯伯爵十分谦逊：“殿下谬赞，这是我份内的事。”

蒂文微微一笑，转上正题：“看来边缘人的活动区域很广，他们竟能出入诺维亚盆地森林和马拉大雪山那种地方，出乎我的意料。”

“他们的处境特殊，生存环境恶劣，但他们一直在努力生存下去，很值得钦佩。”

蒂文知道兰斯向来同情边缘人，不过他的话的确是事实。他又问：“这几日比较平静，你发现什么异常了吗？”

“罗伯特伯爵一定已经向您报告了，无人侦察机发现在流冰洋大沙雕地带边缘人又袭击了巨人，不过那是在巨人占领区，具体战况不明。”

“巨人会报复，你和罗伯特要守护好帝国治下地区民众的安全。”

“是，殿下。”兰斯伯爵顿了一下说出了心中的想法，“如果在血族辖区内边缘人和巨人发生了冲突，我建议尽可能地帮助边缘人。”

“我同意，不过血族民众的安危要放在首位。”

通话结束，蒂文注视着监控大屏幕上分栏跳动的一幅幅画面，沉思着。罗兰上前：“殿下，我请求回前线，整天在这里看这些动态监控图像很无聊。”

蒂文盯着屏幕没理他，他之所以调罗兰回来本是想请雷诺从他血液中搜寻一下他的记忆。他自己在半昏迷状态下或许会忘记某些事，但只要他经历了、看到了，记忆就会储存在他的血液里。可没想到雷诺不知何时离开了神殿，连戴维也不知道他去哪了。

罗兰不死心：“殿下……”

“咦？”蒂文忽然指着一个分屏图像，“放大，打开声音。”

“是。”史东立刻照办。

那是金星城位于北区辰星大街上的一个小店铺，白天仍在营业。一个身材修长头带兜帽的边缘人正在货架旁挑选商品。显然店铺老板和她很熟，很热心地为她推荐一些野外用品。

罗兰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这个身影太熟悉了。隐形摄像头悄悄推进，可惜兜帽连着面纱看不清她的相貌。

此时，史东已报出两串数字：“龙眼探测身高一米七五，体重六十一公斤，女性。”

蒂文亲王与罗兰对视一眼，又都看向屏幕上的那道身影：“小家伙的身高要略矮些。”

“是的，殿下。不过，太像了。”罗兰眼中血光闪闪，“史东，能不能让那个平民拉下她的兜帽看看？”

“哦，伯爵大人，这种可视听监控是单向的，他那里没有接收装置。不过我可以通知该市的法警，令他们立刻去查证此人身分。”说着史东开始连接金星城警务厅，可是没人应答。

“不必了，只是相像而已。”蒂文摇摇头，“地球裔女性的体态特征都有些类似，更何况身高体重差了那么多。”

这时，店门被推开了，走进来一队执行巡逻任务的帝国士兵。原本在前排货架处的那个女孩子瞬间躲到最里排的角落里。

“西尔大叔。”

“哦，卡尔，很久没见你们了。有什么需要吗？”老西尔大声回答着，眼晴盯着女孩子藏身的地方。

“我们只是例行巡视路过这里，一切都好吗？”卡尔小队长刚刚看到了那个纤细的人儿，他边问边往里走。

“好，一切都好，这里没事。”

其他士兵一听就说：“卡尔队长，西尔大叔说这里没状况，我们向别处去吧。”

“嗯，不急。”卡尔已经走到最后排货架旁，一侧身与那女孩子面对面。他笑了，露出了果然是你的开心表情。

“他们认识。”罗兰皱眉，“帝国军人见到边缘人竟不进行盘查，实属失职。”

这时泽维尔公爵也走进了监控大厅，看到那个纤细的身影也愣住了。

不知道自己的行为已经落入帝国最高统治者眼中的失职小队长正在向一个边缘人女孩献殷勤呢。只见他咧嘴笑着，露出白森森整齐的牙齿，接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金属瓶递到女孩子面前。那是一瓶高级鲜血，是作战勇猛杀敌百人才能得到的奖赏。

“麒麟血！太不像话了，他竟把帝国的奖励送给一个地球裔杂种。”

泽维尔侧目，蒂文直接斥责他：“罗兰，注意礼仪。”

“哦，请恕我失礼，殿下。”

那个女孩子摇摇头表示不能接受，卡尔直接拉起她的手，塞到她掌心里，接着就打算离开。女孩子看清瓶子上的字显然愣了一下，而后拉住了他，从斜挎的布包中掏出一件东西。那是一株连着根茎已经结了果实的七角星花。卡尔太激动了，包括蒂文在内众人无不动容。

七角星花是一味药。休战前联军在和血族的战斗中使用了一种新型烟雾毒剂，这种毒雾是毛人族针对血族研制出来的，属于二级危害性毒雾。它不致命，却会导致受伤的血族自身修复能力降低甚至完全丧失，伤口无法愈合直至失血休眠。目前战区医院里的伤员大都是接触了这种毒雾导致的重创难愈。而帝国医学院配制解药时，缺少的就是七角星花蕊中含有的一种成分。而这种花只长在诺维亚盆地森林中，各地苗圃中没有栽培。罗兰曾派出数支小分队潜入诺维亚盆地森林寻找这种花的种子，全都伤亡惨重无功而返。想不到，一个边缘人竟得到了它。对于血族来说人工培育太容易了，多则半年，少则三月，解毒药剂就会研制出来。

卡尔激动地把那株药草放到收纳袋里，又冲女孩子笑笑，转身离开。

老西尔松了口气，帝国士兵对边缘人的态度大都冷漠生硬，因为他们都曾与蓝血族短兵相接过。蓝血族不够强大，却狡猾机变善于使诈，旧恨新仇加在一起血族官兵痛恨不已。巡逻队已走远，老西尔问：“孩子，你怎么认识卡尔的？”

不过他倒不指望她回答，这个女孩子到他店里七八次了，像个哑巴似的很少说话，也许是天性羞涩，也许是出于谨慎吧。老西尔当然不会难为她。

果然女孩子不开口，选了十大瓶高效防晒霜和几套厚实的日行服，男款女款都有，原来不光是为自己买的。

西尔报出一个公道的价格，女孩子不讲价，直接付了钱，还掏出一条手指粗细两米多长的四翼吸血蜥蜴的筋来送他。一看就很新鲜，抽下来不超过一个月。这种筋和草药一起煎水服下，可以使血族年轻二十岁。以前根本一钱不值，而今却很抢手。因为休眠地沦陷，许多血族老了需要长眠却不能不排队等候。这种日子，又悲摧又令人恼火。

老西尔真心感动，没有推辞收下了，却又送给女孩子两瓶特效驱虫剂。老人的目光中流露出怜惜和疼爱，他遇到的边缘人都是很好的孩子，被那些贵族抛弃了艰难却顽强地活着，很可怜也很让人敬佩。血族最看重生命的意义，顽强地活着，值得人敬重。

蒂文等人一直盯着监控画面看，女孩子提着物品袋正准备离开。罗兰忽然奇怪地哼了一声：“史东，用龙眼测一下她穿的衣服是什么质地。”

“是，大人。”

不过一分钟屏幕上显示出一行文字：太空部队医用多功能纳米服，制服款式于霍曼纪元37150年淘汰，功效正常。

太空医用纳米服，比空军普通官兵的纳米服防护级别还要高，因为医护人员在救治伤员时首先要保护好自己，为他们配发的制服是最好的。

“我的陆军高级军官都还没有配备这种太空级防辐射纳米服呢。”罗兰心中有些不忿，“这是谁的宠，真奢华啊。”

“难道是太空舰队某位贵族的后裔？”泽维尔推测。

“该不是太空部队统帅埃尔维斯·梵·沃恩弗里特公爵的后裔吧？当然，也可能是另一位沃恩弗里特氏的艾瑞克公爵的后裔。”

“不可能，光之族除了那两人没有其他后裔了。”

“但肯定和太空部队脱不了干系，那可是军需品。这种以权谋私的行为让人鄙视。”

蒂文亲王适时咳了一声，打断了罗兰的话。亲王心里想，罗兰这小子以权谋私还少了，亏他说得出口。

那个女孩子拉开店门就要离开，看来也没什么异常，蒂文一挥手示意关闭大屏幕。这时，金星市的警报响了，紧接着一束光射了过来。女孩子个子矮，光束从她头顶掠过，击中了她身后两米高的老西尔。老人头部被击穿，砰地倒地，鲜血流了一摊。血族头部受伤属于重创，因为一瞬间，身体中的血液会有一半流失掉，不补充大量鲜血，机体无法自行修复。这巨变太快了，长老会监控大厅的军职人员全都跳了起来。

那个女孩子镇静地掩上玻璃门，按下柜台上的控制钮启动了合金升降大门。只是道道光束射过来，下降的大门变形卡住了。然后，从辰星大街的拐角处冲出来几个巨人。他们的胆子真大，居然闯到市中心来了。不过金星城是小城，本来也没多大。

那个女孩子迅速把老西尔拉到柜台后藏起来，拿出柜橱中的激光猎枪。她是那么平静，动作流畅毫不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