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嫁皇妃帝宫沉浮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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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嫁皇妃帝宫沉浮妃- 第1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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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锦望着那白绫,突地,咯咯笑出声来。

 “皇后,你还有什么话要说么?”太后问道,语意里并没有因着她这份不和适宜的笑,有任何的愠意。

“太后,有啊,臣妾有好多话想说,不过,没有说的必要了。这宫里,无论真话假话,不讨人喜欢的,就是死活。”

“那,临行前,皇后还有什么心愿未了么?”太后象征性地说出这句话,其实,她自个知道,不过是在拖延,离别的时间。

因为,这毕竟,是她们陈家的血脉啊。

若早知道进宫,是将这血脉生生抹煞,她又是否,会在轩辕聿亲征斟国前,做出册后的决定呢?

说到底,还是自己害了陈锦。

总想着,陈家的庶系能长兴不衰,到头来,还是败了。

“有,让本宫穿着礼衣走。”陈锦没有犹豫,也没有丝毫胆怯地说出这句话。

当一个人例死亡很远时,会有惧怕。

但,当知道,死亡就在眼前,不容避让时,再惧怕都是无用的。

太后没有想到陈锦提出的竟是这个心愿她滞了一滞,吩咐道:“去,替皇后把礼衣拿来。”

哪怕,如今的陈锦已是庶人,不得在穿这皇后品级的礼衣,可,她愿意成全陈锦这最后一个心愿。

毕竟,从陈锦入宫至今,她没有给她多少的好脸色,每每传她,除了恨铁不成钢的斥责之外,再没有其他。

今日,陈锦走到这一步,她,怎会没有一点责任呢?

宫女应声退出牢外,不一会,便捧来了崔衣和凤冠。

这套品级宫装,是陈锦昨日参加洗三典礼时穿的,后来,发生那件事后,她换上的,只是医女的服饰。

太监皆退至牢外等候,陈锦在宫女的伺候下,穿上崔衣和凤冠。

初进宫,她就穿着崔衣,这种服饰,纵复杂繁冗,却是宫中最高品级的女子方能拥有。

是,如今,当宫女伺候着她,系好腰间最后的白玉双佩时,心底,再不会有充足的满盈感,仅有无边的失落,袭扰住她所有的思绪。

从小到大,她是在父亲刻意的教诲下成长的。

她所学的,所谋的,都是为了日后在宫里更好的生存。

因为,太后这一系血脉的适龄女子,仅有她。她也一定会在年满时入宫的。

而她,也一直告诉自己,一定要做皇后。

十年前,她还那么小时,曾让府中的小厮替她搭起人墙,她透过墙外往外瞧去,锣鼓喧天中,倾仪皇后西籣維进宫的鸾仗是那样的壮丽,她趴在墙头,想象着等她被册为皇后,该是怎样的风光啊。

但,那时,她知道,后宫仅能有一位皇后。

是以,她不安分地有了嫉妒。

八年前,西籣維难产致死时,她的心里,说不喜欢,是假的。

 原来,从那时起,她的性格就是自私和寡薄的。

只想着自己,从不会替别人着想。

但,能怪她么?

父亲对她的教诲就是,皇后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做到皇后的位置,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也正由于这层教诲,自小,她就想做皇后。

可,真的做了,才发现,哪怕做到尊贵的中宫之位,每日里,皆是如履薄冰,时时都是提心吊胆。

因为,除了太后的血脉关系,她什么都没有。

皇后对她,显然是不待见的,她愈是努力想抓到什么,愈是抓不住。

哪怕,大愚若智,大智若愚,她都扮过,但,结果,没有一个尽如人意。

直到今天,一扮再扮中,赔了自己的命。

她真的不甘心,不甘心啊!

父亲说过,只要懂得谋算,善于去挣,终是能巩固深宫里的地位。

可,为什么,她这么做了,还是输到一无所有呢?

“退下吧。”太后,看到,宫人将那七尺白绫悬于梁上,并打好死结。

那道白绫飘飘荡荡地于牢房的森冷,显得那般的不和谐。

然,死亡和生存,本就是不和谐的,不是吗?

“阿锦,上路吧。”太后说出这一句话,慢慢行至她的眼前。

陈锦的脸上没有任何失态,她仅是抬起脸,看着太后,问:“太后,我想问你,倘若,我没有这么做,是不是,皇长子,真的会是由我抚养长大?”

这句话,若在昨日,太后会不假思索告诉她答案,但在今晚,她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会么?

从轩辕聿这些刻意隐忍的表现去看,分明,是不会的。

“阿锦,不管怎样,哀家始终没有把你当作外人,倘若,你愿意信哀家一次,也就没有今日的下场。其实,从一进宫开始,你就没信过哀家一次,不是么?”

是的,她是处处连太后都一并地提防。

难道,真的,是她错了吗?

“太后,是您对我说,我死了倒是干净的,我不怕死,但我不想这么白白地去死。太后,为什么,如果今晚,换成是她刺伤了我,如果换成,是她把下了附子粉的汤药端给周昭仪,是不是,她也根本不用死啊?”

陈锦问出这句话,泪水,低落于身。

“阿锦,世上的事,没有绝对的公平,宫里的事,亦如是。哀家当年也并没有得到圣宠,可,走到今日,除了宫心谋算外,还有一个字,是最重要的,忍。你如果,能听哀家一句,能信哀家,有何至于走到几日这步呢?”

太后说出这句话,手扶上陈锦的眼下,替她拭去泪水。

这么多年,除了陈媛外,或许,再没有人信过她的话罢。

很可悲的人生,表面,却是光鲜的。

陈锦的泪随着太后的话,渐渐止住,她开始笑,笑着,望向那白绫,锦履踏上白绫下的椅凳,将脸套进那个死结中:

“太后,其实,我真的很喜欢皇上,可是,你知道么,唯一的一次,他临幸我,喊得,却是那个女人的名字,也是从那晚开始,我做不到不介意啊,我是个女人,哪怕再怎样,还是脱不开情字。因为,嫉妒,才乱了最初的方寸,哪怕,他不是第一次给我设下圈套,我却还是心甘情愿地跳了下去。”说完这句话,她闭上眼睛,语音渐轻,“太后,帮我……”

是的,所以,最后,她会在知道自己难逃一死时,想杀了那个女子。她得不到皇上,她也不想让那个女子得到。

可惜,到头,是她错了,她错在,不愿意相信任何人。带着戒备的心态去看待一切。

原来,是她自己,才是最不值得信任的。

原来,这种戒备到了最后,只演变成把自己逼上绝路的催命符。

太后知道她的意思,她走进陈锦,轻轻,却迅疾地,将陈锦足下的脚凳踢翻。

凳,落地,有声。

绫,勒脖,无声。

这片无声中,陈锦的表情,不过是瞬间的难受,很快,就安详地闭上眼睛。

只这份丹蔻,渲染了宫里女子花样的年华,也是落寞时最悲凉的凭吊。

太后,没有立刻离开。

她不是第一次,看着生命离逝,她的手,也沾满了血腥。

只是第一次,她突然,想一个人静静地待一会。

陈锦这条命,说到底,是她一手葬送的。

若不是用自己太沉重的祈望去逼着她,她有何至会这样呢?

轻轻予出这口气,她上得前,颤巍巍地,抱起陈锦的身子,身子没有僵硬前,不会很重,她把陈锦从死套中放了下来,随后,轻轻地抚着陈锦开始冰凉的脸,慢慢道:“阿锦,你入宫被册封为皇后,哀家在皇上出征前安排了那场假的临幸,哪怕,最后,你不得不为前朝的制衡关系‘有孕’,哀家也不会让你去送死的。因出征的时候心无旁骛就成了,别让那些人提前就把皇太弟的事,放到朝上来说,否则,乱的,就是军心呐!但,哀家没想到,这一仗赢得那么快,快到前朝根本来不及有那些个反应,也没有想到,反让你对哀家有了计较。”

“阿锦,其实,皇上,还是给你留了活路,那附子粉,是宫里常有的东西,你会有,其他人也会有,若只当成寻常的发落亦是可以的,只是,哀家气你的愚傻,才说重了口气,是哀家的错,哀家的错……”

又是一条命,葬送在了她的手上。

太后抱着陈锦,长久地,不再有一丝声响。

 牢房外,月渐凄冷……

银啻苍坐着那健行如飞的轿,行至一处空旷处,轿稍停了一下。

其中一名抬轿的红衣男子,将一方血色的缎带密密地将他的视线遮起,在一片黑暗中,轿又前行去。

不知行了多久,轿方再次停下,停下间,他由红衣男子牵引着,往前走去,一直走到,可闻越声萦绕处,红衣男子方松开牵引,由他一人站在那。

他解下眼前的缎带,循乐声望去,一秋水绿的背影正于不远处,犹自弹着琵琶,半截藕臂轻纡,看似清雅悠远的乐声里,却隐隐透着一种说不出的味道。

几个转拍,乐音拔了一个高,响彻穹宇时,恰是裂帛归心,万籁静。

那女子收了琵琶,缓缓转身,那容颜,足以让熟悉的人惊愕,但,他却是不会惊的。

那女子,原是除夕那晚死于暮方庵火中的慕湮。

这场谋划看来,真的不简单。

“风长老。”三字称谓响起时,他这才看到,一半玄黑,一半月白的身影出现在慕湮的身旁。

而,也在这时,他注意到,他被引到之处,四周皆环绕着水银,独他站的一出空地,凌空于这水银上,水银中,横恒着几朵雪色的莲花,恰延伸至那身影处。

那身影是背对他的,他看不清身影的容貌,也全然没注意到身影是何时出现的。

不是他走神,实是这身影的动作十分之快。

慕湮抱着琵琶,木无表情地站在一旁。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不知该怎样称呼呢?”银啻苍笑着,似乎并不在意,四周隐隐闪现的危险。

刀口舔血,对于他来说,不会怕。

他从来都是喜欢在危险里,求的生机的人。

“风长老,该遭猜出老夫是谁了吧。”

“哈哈,惭愧,惭愧。我却是猜错了一次。”

“猜错一次,现在猜对,也为时不晚呐。只要风长老愿意,任何事,都不会晚。”

“譬如呢?”

“譬如,只要风长老,继续为苗水的长老,那么,风长老的妻子,仍会是苗水的族长伊汐。”

看似不经意的一句,终是让银啻苍的心底浮过一缕悸动,原来,他还是个俗人。

“哦,可惜,风长老已死,死于大半年前的瘟疫。”

“死,有什么要紧,苗水,向来崇尚的是长生天,在长生天的庇护下,风长老再生,族人都不会见怪的。”

“若,我不愿意呢?”

“风长老和伊族长伉俪情深,假若,风长老真的去了,恐怕,伊族长,也不甘独活的。必是在祈福完成后,追随风长老而去。”

这句话,无疑是中威胁,如若他不愿意回苗水,那么,对夕颜的命,就会不利。

 而,他如果回了苗水,眼前这人,要的,恐怕,是更大的一场灾难。

到时候,夕颜所要维护的族人,难免,再遭受生灵涂炭。

“风长老,如果你按照我的话去做,我可以保证,你失去的东西,会加倍地再次得到,否则的话,这里,就是风长老的归处了。”

“加倍地得到,这样不错的买卖,我想,应该没有人会拒绝的。”银啻苍没有任何犹豫地道。

“风长老果然爽快,我希望风长老尽快回到苗水,然后,我会告诉风长老,怎样加倍得到这一切。”

“可惜的是,远汐侯目前仍需要留在檀寻,否则的话——”

“这,你大可以放心,对于不久的檀寻来讲,少了一个远汐侯,都是无人会在意的。况且,远汐侯擅长易容,不是么?”

“看来,你真的很了解我,也了解,这一切。”

银啻苍的目光看了一眼慕湮,她仿只站在一旁,面无表情。

“风长老,看来,对这名乐姬甚感兴趣?”

“只是觉得很像一位故人。”

“哦?是么,很可惜,这名乐姬,是即将送予夜帝的,不然,我很乐意地送予风长老。”

“这,倒是不必,君子不夺人所好。”

“哈哈,风长老,果真是君子,连妻子都可以让予那人的。”

“那倒是,不知道,我该唤你一声岳丈呢,还是——”


结局卷 夔龙锁绮凤 醉卧君怀笑  【42】



银啻苍邪魅的一笑,道:

“那倒是,不知道,我该唤你一声岳丈呢,还是——”

既然,话都挑明到了这,他若在装作不知道他是谁,岂非是太刻意了呢?

那黑白背影闻听此言,哈哈一笑见,居然转过身来,正是早在三年前就‘死’于泰远楼的襄王纳兰敬德。

“风长老,果然认出了老夫。”

“哪里,我与襄亲王素未平生,谈不上认出,只是,猜出罢了。”银啻苍邪魅地一笑,冰灰的眸子微微眯了一下。“我开始倒是猜错了。我本以为,火长老才是你。”

“那师傅让风长老失望了,火长老其实并不是老夫。”

“谈不上失望,不过是惊讶。能让火长老背叛族后,甘心留在王府这么多年,只为一名花匠,足以说明,襄亲王更是不容小觑的。”

“风长老守在王府废墟,等的,不就是老夫再次出现么?说明老夫的死还是没能瞒得过风长老。”

“可惜我猜错了人,也等错了人。襄亲王的谋算,以及城府,远远是出乎我的意料。”银啻苍说出这句话,语意有些干涩。

三年前,泰远楼的绝杀,看上去,像是三国再次会盟前的一场完美金蝉脱壳,他也因此,更将纳兰敬德当做了火长老。

只是,到头,不过是场错误的猜测。

源于木长老对于火长老一事,从头至尾,若非临终前,一直是三缄其口的,这其中的缘故,他无法知道,能确定的,是这场隐于暗处的谋算,很快就将全部浮出水面。

但,这场谋算背后的残忍,让他的眉间终是挑了一下。

姑且不论夕颜的生父是谁,夕颜总该算是他抚养数十年的养女吧,一个连自己曾经朝夕相待数十载的养女性命直至现在都用来作为筹码的男子,这点,恐怕连自诩绝情残酷的他,都是做不到的。

当然,随着纳兰敬德的出现,也让他开始相通之前的一些事。

譬如,真正的火长老突然遇袭惨死。

显示他并不愿意火长老说出更多的话。

譬如,轩辕聿赴旋龙谷时于巽、夜两国交界处的遇袭。

假若不是夕颜意外的步骤,恐怕,三国早在那时,就该兵力大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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