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碾玉成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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碾玉成尘-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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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能爱他,那就变成他!

正文 学生游行

玎珂从人群中钻进路旁的云霓裁缝店,“老板?”老板眼瞧是玎珂来了,慌忙关上门隔开外面的吵杂,“夫人,您怎么亲自来了?”玎珂倒是笑若灿花,“老板,我今日可有事要求您!”她说着附到年迈的裁缝耳边。

“夫人,这年头可没人敢穿那衣服!”老裁缝吓得慌忙摆手,玎珂却不依不饶,“我知道您这里有一套,我就穿着玩玩!”老裁缝一听赶紧去锁一侧的柜子。

玎珂本是玩笑话,谁料老裁缝如此举动,她赶忙一个闪身跳到老裁缝面前顺手拉开了柜子,“原来还真有一套现成的!”老裁缝来不及反应,玎珂却直接拽去柜内衣服奔进试衣间内。

“有点大,不过还凑合。”

镜子前玎珂一袭学生装,她散下微卷的青丝,长发被她分成两股放在前面,水蓝色上衣别着精致的盘扣,过膝的黑色百褶裙将玎珂装扮得如同出水芙蓉。

“夫人,您别再为难我了,快换回来吧!”老裁缝近乎恳求的叫嚷着。

镜子里玎珂一双晶亮的眸子,不知她想到了什么,对着自己抿嘴一笑,明眸皓齿便是光芒荡漾,“行了,我回家啦,不然少帅又要催了!”玎珂身着学生装笑着蹦出裁缝店。

老裁缝听说她要回家才喘了口气,可眼瞧她竟如游鱼般钻进人群,和成群着校服的女学生混在一起难以辨认,“夫人,您的包!”喊的再大声也被一浪高过一浪的游行声盖过。

“卖国可耻,坚决抗日!”玎珂直觉声音回荡在耳边,激奋人心。

她本就才满二十岁,如今此装扮俨然一副学生摸样。

“这可怎么办,人都跟丢了!”跟踪的两人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们瞧着一个个身着校服的学生从自己身边走过,喊的口号震天动地,“跑哪去了。”另一个人嘟囔着却不曾注意到玎珂就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可他们竟未认出套在蓝黑校服里的她。

“要不然咱就跟何副官说没见那女的出门,估计晚上她就回去了!”“这样行吗?”两人急得直打转,却被游行的队伍挤的无处可寻,“杂不行,反正她成天不出门,照样说没见人肯定行!”两个人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只得如此,“算了,喝酒去,钱咱照拿就是!”两人打着哈哈便挤出了游行人群。

“你是哪所学校的学生?”身边一个眉目清朗的男孩子问起,玎珂笑着脱口而出,“汇文大学!”男孩子竟一脸惊讶,“是吗,我也是汇文大学的,一会我们组织的还有演讲呢,汇文大学的学生都要参加,你也来吧!”在亚拉巴马州读书时玎珂就是学校里的演讲高手,倒也笑着揽下“好啊!”。

“怎么回事?”啪一声大帅将手中文件摔在办公桌上,袁尘行了军姿立在大帅面前,“我身体不好,这些事都交给你处理,看看你怎么处理的!”大帅说着咳个不停,常年的征战早已耗损了他太多的体力。

“其实学生提出的要求我们应该满足,不过是表个态罢了!”袁尘的话未说完却被大帅打断,“表个态?什么态,表态坚决抵日?我看你是读洋书读傻了!”

大帅坐在轮椅上却气的恨不得掀翻办公桌,“老子好不容易打下这块地儿,现在国内混战,表个排日的姿态,那小日本和各地军阀还不一口吞了咱们!”

袁尘站在原地并不吭声,他不是不知道形势危急,如果表态排日就意味着北平将孤军作战,恐怕还没开始抗日,别的军阀就先合伙日本消灭了他们。

“老子虽是土匪出身,可还不想落个卖国贼遗臭万年,况且老二是被日本人杀的,我怎么可能投日,就现在的情况,抵日,基本不可能。”大帅点上了一支雪茄,他说起老二是被日本人杀的时候袁尘身体微微一震,却立刻恢复寻常,“那这些学生该怎么办,游行已不是一两天了。”

大帅并未察觉到袁尘方才的异样,只是将雪茄扔到一旁,“什么怎么办,这点事儿还要你老子告诉你?一个字:杀!”

袁尘似乎早料到他的行为,并不命令行动,“何副官,你立刻派人去镇压学生,把带头闹事的全给我关起来严刑拷打!杀一儆百,一群毛孩子闹事还管不住!”何副官军靴扣脚,一个立正却被袁尘拦下,“不能这么做,学生不过是要求民主,我们给他们便是,或者和校方谈判缓和下!”

“民主个屁!你跟老子讲民主?谈判,谈判,都谈了几天了,一点也没缓和,抓,带头的全给老子抓起来!”大帅气得猛拍桌子指挥何副官出去。

虽然大小事务皆交给了袁尘,但大帅活着一日他便有权干涉,袁尘立于军部的窗前望着外面喧闹的街道,成群的士兵如同匕首般,□蓝色校服游行的队伍中。

三年前上海之行,他驾驶黑色霹雳滑过天空,出色的表演却换来父亲一顿骂,飞机上只标中华二字,谁知道你是北平的飞行员!

可又有谁能清楚,他的抱负根本不在北平,而在国,在中华!

玎珂曾听过沈淙泉无数志在家国的理想,但如今真切的处在漩涡的中心,感受他们深切的爱国热情,玎珂只觉热血沸腾,仿佛浑身也被燃烧一般。

“试问倭寇窥觊中华国土,吾等岂能坐以待毙……”玎珂站在街道边的戏台上,她同汇文大学的学生一起慷慨激昂的演讲着,她的话语充斥着强烈的激情,竟听得下面的学生激昂不已。

“嘭!”一声枪响却彻底打乱了人群,学生满街道乱涌动着,成批的士兵疯狂的抓捕着学生,台上的玎珂顿时被吓得不知所措,倒是那眉目清朗的男孩子赶紧拽着她朝台下奔去,两人乱窜乱撞却依旧没能逃过士兵的围捕。

“他们都是带头的!”士兵嚷嚷着将玎珂拽得生疼,她出众的外形实在令人过目不忘,激情澎湃的演讲更具煽动性,以至还未来及逃跑就被士兵一把揪住,“放手,你知道我是谁吗?”玎珂的声音却被众多学生的叫喊所淹没。

何副官常年跟随袁尘,袁尘虽对敌军心狠手辣,可待学生始终是关怀备至,以致何副官也不忍再看这血腥的场景,羸弱的学生不过是为国为家却逐个倒下,何副官双手剪在背后大步转身离开,任由士兵逮捕游行学生。

一些顽强抵抗的学生甚至瞬间倒在了枪口下,玎珂看着这一幕幕残酷的血战,手无缚鸡之力的学生在全副武装的士兵面前毫无抵抗,除了束手就擒便只能血洒街头,“原来我们还未上战场,已倒在自己人的枪口下了。”玎珂感慨着竟不敢再反抗,只得被一同逮捕。

吴妈辗转难寐,眼瞧着天已大亮,却不见玎珂的人,这少帅彻夜不归怎么连小姐也如此,她实在忍不住,哪怕要挨骂也得打电话给少帅了。

“怎么回事,人呢?”袁尘军装未换显然是笔不停辍的熬夜工作,一早接到吴妈的电话慌忙赶回家来,吴妈却坐在沙发上哭哭啼啼,“我也不知道,小姐就说出去走走,我只当她去院子里骑马了!”

正文 军部监狱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爱死你们啦!袁尘奔到楼上推开她的房门,屋内摆设依旧,他才喘了口气,幸好她没有主动离开!可心瞬间又被提起悬浮在了空中,梳妆台上那支勃朗宁手枪依旧崭新,如今外面这般混乱,她绝不能出任何事!

袁尘几乎调动了军部全部的力量暗地寻找玎珂,毕竟这件事不适让大帅知道。“那两个地痞说什么?”何副官来不及擦溅了一脸的血迹,他只是愀然将抽打犯人的鞭子背在身后,“他们只说跟丢了。”

袁尘猛地将桌子上的文件全推到在地,瞬间文件散落凌乱,“早告诉过你,应该派士兵去跟踪,两个地痞能干什么!”何副官不敢回答,当初自己提议让地痞去跟踪夫人,只觉玎珂太过聪明伶俐,她自小长在军部,对专业军人熟悉了解,只怕她会轻易发现。谁料这两个地痞跟丢了却还说玎珂未曾出门,如今找不到玎珂,袁尘恨不得立刻枪毙他们。

“你还愣着干嘛?继续打!打到他们交待为止!”袁尘一声怒喝,何副官踉跄着只得拿着鞭子转身离开,他的军靴所踏之处皆留下一串血印。

袁尘立在窗前看着军部外面不远的监狱,里面关满了游行的学生,大帅派去的叔伯正在里面严刑拷打,袁尘却无心顾及学生一声声尖锐的喊叫,他的心已被玎珂塞的太满,太满!

两个地痞已被打的晕死过去,“有消息吗?”何副官面对袁尘的提问摇摇头不敢回答,这似乎是预料中的事,不断的暗中搜遍却毫不见人,“已经暗地里挨家挨户的搜查,整个北平都快被掀个底朝天了,却还是不见夫人。”

“那就接着搜!”袁尘冰冷而残酷的声音吓得何副官连连退出。

窗外仍在飘雪,地上堆积出厚厚一层的白雪,在夜色里映着月光分外明亮,夜如此长连雨水顺着屋檐滴落的声音也显得异常诡异,“少帅,您吃点东西吧?”吴妈端着碗筷却不敢靠近,袁尘依然默不吭声,他坐在玎珂的梳妆台前,抚摸着每一件她曾使用过的物品。

勃朗宁手枪在水晶吊灯下闪着鬼魅的光芒,梳妆台前摆放着一件件精致的首饰,大多是她从上海带来的,抽屉里塞满了成堆的盒子,有些盒子连丝带都尚未解开,袁尘认得那是平日他为玎珂精心挑选的首饰,可她却拿到手中总是莞尔一笑,客气的说声谢谢,之后便再也不曾佩戴过。

书桌上摆放着成卷的宣纸,砚台里还留着已经干涸的墨迹,“真是个怪人!”袁尘说话间却流露出丝丝温情。满房子的西式装修,玎珂却偏偏在屋内摆上中式的砚台宣纸和毛笔,不中不西实在逗笑,袁尘想着嘴角一勾却又瞬间落下,眼眸也变得黯然,此刻她又在何处?

袁尘伸手打开一卷卷宣纸,跃然眼前的竟是晕开墨色的柳体,她的笔迹清秀媚妍,却骨力遒劲,结体严紧,字字透着英气。

“恨君不似江楼月,南北东西,南北东西,只有相随无别离。

恨君却似江楼月,暂满还亏,暂满还亏,待得团圆是几时?”

这是吕本中的采桑子一诗,袁尘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却瞥见宣纸下方正盖着“钟离玎珂”四个赤红色的小篆,砚台边摆放着一枚小巧的寿山石方章。袁尘时常见玎珂拿在手中把玩,方章上蹲坐着威武的貔貅,仿佛也在凝视这沉寂的夜色。

袁尘倒出些墨汁,毛笔在手中挥舞的游刃有余,在玎珂原先写的诗下又添上些字,他的颜体不同于她的柳体,他的点捺撇遒劲有力,线条的起落移动中灌注着一腔豪情,栉比鳞次的字迹在宣纸上激射光辉,挥墨落笔间龙飞凤舞:

“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

她可以无论南辕北辙时刻思念沈淙泉。

可对袁尘而言,其实只想得她一人,白首不相离!

“少帅!少帅!有消息了!”吴妈狂敲着门,袁尘不知何时竟已伏在桌子上睡着,听到有消息他一个激灵立刻站起,“云霓庄的裁缝送来小姐的包和衣服!”吴妈念叨着跟袁尘同下楼去。

木制地板被军靴踩的咯咯作响,袁尘人还未到楼下就喊道:“到底怎么回事?”老裁缝瞧见是袁尘过来也不敢怠慢,赶紧将怀中叠好的衣服和挎包交给他,“前天夫人在我这里要走了一套女学生装便回家去了,我看都两天也没人来取衣服,这不就亲自送来了!”袁尘抚摸着旗袍和狐狸毛的外套,依旧散发着淡淡的兰香。

“混帐,你怎么能给夫人学生装!这事为何不早说!”袁尘斥责着,老裁缝也吓得面色苍白,“夫人非要穿,她说穿了就回家去,谁知包落在店的更衣间里,我只以为这两天府上会派人来取,可” 袁尘懒得再听他的解释,脑中只有一个地方:监狱!

“叫何副官立刻开车去军部的监狱!”何副官一路疾驰,袁尘却仍是坐立不安,不停催他再快些,路上行人瞧见这白牌的黑色军车皆知是少帅的专座,飞快的车速吓得众人慌闪到一旁。

袁尘坐在车内,他下意识将左手的婚戒放到唇边,仿佛这样才能感受到她的丁点温度。

他越发焦急起来,他的军部办公室同监狱不过一街之隔,拿起望远镜他就能看得清楚,可万万没想到他掀翻了整个北平,而她就在他的身边,一想到大帅那日说的话他就不寒而栗,“将带头闹事的全给我关起来严刑拷打!”袁尘的父亲是土匪出身,跟他一同打天下的老将士更是烧杀抢掠之人,不知会如何对学生动刑,往日学生那些尖锐的喊叫,现在袁尘想来真是撕心裂肺,若是玎珂真在其中……

车刚到军部的监狱还未停稳,袁尘便跳下车直奔进去,士兵看是袁尘立刻行军姿,齐齐的军靴叩脚声却带着死一般的沉寂。袁尘手里紧握着银色手枪快速上了膛。

所有人都知道但凡瞧见少帅拿枪不是杀人便是开战,反正足以令人提心吊胆,稍不留神便会丧命。

“你没事吧?”玎珂挤在学生中央安抚着眉目清朗的男生,他刚被一顿毒打后丢了进来,汩汩的血顺着他的身体流到玎珂的裙摆上,他瞧着玎珂却是强扯出一丝微笑,“我们汇文的学生绝不会轻易投降!”他的笑容仿佛感染了更多的学生,阴暗潮湿的监狱里大家顿时精神饱满,使劲呐喊着:“我们绝不投降!”

玎珂看着他勉强的微笑,不觉心头酸楚,这两天她见了太多太多的学生被拽出去毒打,可他们顽强不屈的毅力却堪比上阵杀敌的将士。

“你,出来!”玎珂扶着那男孩子却听到狱官的叫喊,狱官从人群中一把拽出她来,使劲将玎珂朝隔壁屋内拖去。

“别碰她!”眉目清朗的男孩子想制止狱官,可他已身受重伤根本无力起身,竟只能眼睁睁的望着玎珂被猥琐的狱官拉进隔壁刑房内。

正文 失而复得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大家多多留言,多多收藏哦~~“你到底是受谁的指使?”狱官拿起沾着盐水的鞭子使劲抽在玎珂的身上,她尖利的叫声回荡在监狱内分外凄凉,听得隔壁关押的学生也毛骨悚然。

玎珂挨了一鞭子却面无惧色,蓬头垢面依旧难掩绝美的面容,“快放开我,不然少帅绝不会饶了你们!”狱官瞧着玎珂被绑在柱子上,明明挨了一鞭子连水蓝色上衣也被抽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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