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戏院初遇
作者有话要说: 这是小影第一次写民国文,花了很多的时间和精力,真的是非常认真的咬文嚼字,希望能展现给大家一段最唯美,最浪漫,最刻骨铭心的爱情!大家多多支持哦!
“少帅,玎珂小姐马上就来!” 何副官恭敬的半弯下身伏在袁尘耳边小声说道。
袁尘没有回答,只是挥手示意何副官离开,何副官有力的叩响军靴简单的行了军姿,立即躲进四周的黑暗中,却看得清袁尘嘴角不经意的上扬,他双眸犹如烈火,一路摧枯拉朽直焚烧到人的心底。
“三年了!”袁尘像自言自语又似在对谁小声低吟,他看似镇定自若,目光却不离不弃的紧盯着垂地幕帘的戏台,三年了,他终于能再见到她了!
原来不是不爱,而是情深不寿,强极则辱。
三年前的上海街头,雪白色的洋装湿嗒嗒的贴在她的后背上,漆黑的卷发带着水滴一丝丝渗透衣襟,她不由微缩起双肩,仿若受伤的小兽一般,细弱的腰肢更是不盈一握。
那时他们的距离不过横着一条短街,他却错失了她。
两年前的美国,茶色玻璃外一袭红装在白天雪地间分外刺眼,瞳孔中烙印下她如火似血的红艳背影,犹如雨打红荷,却点点打在他的心跳间,直至蔓延到他的呼吸中,竟是如此的鲜润夺目。
那时他的指尖只差半寸就能拥她入怀,她却扑进了另一个男人的怀中。
她修长如柔夷的手指游动在黑白键盘上,跳跃的指尖滑过琴键,乐曲在优美而柔情的喃喃细语中结束,她从容地完成整篇乐章,却起身站在钢琴前坚定的说:“Just for You!”
那时袁尘就在饭店昏暗的隔间内,她竟在对另一个男人炽热的表白。
他曾经以为她已随风而逝,一切都变得云淡风轻,可当此刻他再次回到黑暗中,所有的回忆如同汹涌的海浪铺天盖地袭来,不断的拍击着敲打着,袁尘只觉自己已被嫉妒折磨得近乎发狂,原来整整三年,他从不曾有一刻忘记过她……
序幕徐徐拉开,空荡的戏台下仅坐着袁尘一人,何副官站在他的身后如雕塑般一动不动,光影交错间隐约可见不少持枪侍卫立在角落处。
袁尘伸手扯了下戎装内紧扣的衬衣,衣领似乎勒得他有些喘不过气,他双手交叉放于膝上,急促的呼吸却泄露出他的紧张。
台上顿时灯光璀璨,一抹倩影顺着灯光徐徐转出,女子却是背身而对,时而微抬皓腕,时而轻舒秀手,手中花枪竟转得眼花缭乱,玉袖生风。
细长的花枪转甩划,流水行云龙飞凤舞却不及她的背影风姿绰约。
昏暗的戏台下,摇曳的灯光中尤可见一对冷眸,傲似寒冬的独梅,他嘴角看似无却有的微勾。
果然是她!只要一个背影他就能一眼认出她!
袁尘的喉结上下移动,他几乎紧闭呼吸,生怕一不留心她便会破茧而出化蝶而去,目光更是一寸不差,顺着她的背影缓缓移动。
一瞬间,她忽然侧脸回眸,眉蹙眸闪男装女相灵韵散溢。她微仰首凝立,脚步轻云般慢移。
台上女子缓缓转过身,眼眸恰好对上袁尘,却是不卑不亢,睥睨的神色中甚至略带鄙夷。
袁尘双手紧握露出发白的骨节,连同心也在一瞬间停止了跳动。
她正是何副官口中的绝色名伶玎珂小姐。
玎珂肤若凝脂,雪肤红唇相映,回眸间却明净清澈,双眸如星复作月,朱唇轻启,柔媚的声音却带坚毅,字字铿锵有力,花枪在手如旋风般疾转,鬓珠作衬胭脂气浓,戎装战场却是绝代风华。
玎珂字字珠玑莞尔唱来,脚步轻盈身体缓缓旋转,刹那间花枪居然脱手而出,如利箭般离弦飞去,直朝着袁尘扎来。
黑暗中看不清袁尘的表情,他却稳坐泰山波澜不惊,花枪尖锐的箭矢闪着寒光瞬间撕裂空气,何副官正看得认真竟是不留意,他眼疾手快却不及花枪速度。
“嗖”的一声滑开空气,花枪如利箭般竟稳稳立在了袁尘面前的木桌上。
如四两拨千斤,花枪轻易滑出她的手掌,木屑顿时四溅,竟足足在木桌上扎出了半寸深的痕迹,袁尘却轻瞥了眼竖立在自己面前的花枪,居然面无惊色!
玎珂甩出花枪便急奔向后台,何副官掏出手枪却立刻被袁尘制止下,袁尘不但不气,反而眯得狭长的眼眸略带笑意。
玎珂掂起包还没跑出两步,“啊!”猛的尖叫出声,整个身体顿时一个踉跄,竟忽然被人从身后揪住了一倾长发,她下意识转身抬腿便踢去,却瞬间被有力的手掌紧握住了膝盖。
袁尘一把将她按在墙上,后台纱帐帷帘卷着秋风摇荡,玎珂右腿的膝盖还被他握在手掌中,另一只手已牢牢的按住了她的肩膀。
这姿势太过暧昧,连玎珂也忍不住满脸通红,可眼眸前的人却携来无边的柔情,正如钟离弦所说的,真人可比照片俊朗多了!
他一袭军装勃然英姿,如琼枝一树,栽于黑山白水间,终身流露着琉璃般的光彩,漆黑不见底的眼眸,如一潭深水直淹没得人无处喘息。
袁尘本想开口,他有太多的话要问她,她叫什么名字,她来自何处,为何要在上海美国不断搅乱他的心,可僵持了许久问出口的却是,“为什么?”
为什么?
他的声音沙哑而略带慵懒,如爆发在黑夜里的烟火,展开的刹那便绽放出朵朵内敛的茶花。
玎珂直觉心跳得慌,以为他问自己为什么要拿花枪扎他,竟不慌不乱的莞尔一笑,敢对上海司令的长女如斯,拿花枪吓你算是轻的!
她的一颦一笑入骨三分,他的心却在不觉中一口口被她吞噬着。
“少帅?”玎珂朱唇吐幽兰,眼眸满是勾魂的妖媚,手如丝绸般滑过他的衣领,另一只手却慌忙朝包里乱摸。
少帅?
袁尘一怔,心早已被她的话语熔化了。
玎珂的手如同一块薄冰,慢慢顺着他脖颈滚烫的肌肤触摸着,生硬的勾引却已撩拨得他心猿意马,袁尘伸手想去碰她娇嫩的脸庞,可轻瞥间竟注意到她另一只不安分的手。
她在掏枪!
袁尘倒不惊不慌,反而干脆紧随着她的引诱,笑而不答的将她的双手剪在背后,直接逼迫她紧靠着自己的身体,让两人的脸庞紧紧贴在一起。
“玎珂小姐,莫不是在找这个?”
精致的勃朗宁手枪赫然握在袁尘的另一只手中,冰冷的枪管对准她的太阳穴,他们居然趁她上台之际把她的枪拿走了!
“卑鄙!”玎珂瞬间失去了方才的娇媚,紧蹙着双眉狠狠吐出两个字。
可她却不知道自己蹙眉生气的样子,犹如午夜摇曳的花枝,无意间却散发着更诱人的清香。
袁尘再也忍不住竟低头吻了下去,他一手拿枪抵住她的额头,另一手将她的双腕扣在身后,她抵着墙壁的身体丝毫也不能挪动。
他的舌尖巧妙的撬开她的贝齿,贪婪而渴望的游动着,玎珂使劲扭动着挣扎着,他却如一堵巨墙纹丝不动,袁尘身上带着淡淡的薄荷香强烈而霸道的袭来,不容半分反抗。
忽然玎珂上下贝齿用力咬下去,顿时一阵血腥味滚动在他们的唇齿间,袁尘冷哼一声,轻蹙了下眉头却依旧不肯放开她。
“袁尘?”
熟悉的声音刹那间撕裂这暧昧的空气,阴暗的后台层层帷帐纱帘间,却可清晰的看到对面竟是一行人走来。
“钟离叔叔?”袁尘松开怀中的玎珂,回眸去看卡其色军服的人。
玎珂趁机推开他如滑鱼般溜走,袁尘不及反应,正欲抬腿去追,却再次听见身后人的叫喊,他不舍的回头凝望着消失在夜色里的身影,却只能转身将手枪塞在腰间,用拇指随意揩拭过嘴角的血迹,便笑迎着撩开帷帐走了出去。
正文 飞行比赛
作者有话要说: 时光随着回忆快速倒转。
三年前,淡紫色的纱帘顺着风摇曳在窗边,半开的玻璃窗上投映出园内蓝色泳池的斜影,白玉墙琉璃瓦的建筑在阳光下分外妖娆。
“小姐,等等!”
欧式花园的碧地上却是倩影幽然一闪而过,身后竟随数十人齐追赶,却见那袭白衣女子转身跳上角落里的脚踏车便疾驰而去,平坦的大理石地板糅合了中西韵味,她虽一路频频回头却早已将人群甩在身后,可穿过偌大的庭院竟是半晌才到达金色铆钉的红漆大门。
“让开!”
朱门旁成排犹如松柏的侍官猛然立正,叩脚时整齐的响声为她开出条狭长的道路,色彩一致的戎装反倒更衬托出她的清雅秀婉,“谢谢陈叔叔!”她头也不回的喊着,只留下一串如银铃般的朗朗笑声。
骑在脚踏车上似飘摇的羽翎,微卷的青丝散落在身后犹如宣纸上泼墨浸染,清颜白裙飘逸,若仙若灵般悠扬而去,这连贯的瞬间仿佛一气呵成,看得众人皆叹无奈。
院邸前迎风的士兵如同木雕般伫立不动,唯有最前面的侍官看着那身影淡然一笑,早知道这难得一见的航空飞行比赛,无论北平还是上海都会派出各自优秀的飞行员,如此精彩的表演,她钟离玎珂岂能错过,就凭司令那两根绳子断然是捆不住她的,这样想着许久方才转身回去,军靴却踏得石砖啪啪直响。
穿过交错的街道竟无半踪人影,玎珂蹬得愈发飞快恨不能速达。
“滚开!”却听身后一声怒吼,随之便是汽车尖锐的鸣叫声。
“滚?在上海谁敢对我说滚这个字!”玎珂怒气冲天,蹙眉蓦然回首,一双瞳人剪秋水灵灵有神,光采溢目,纯白色洋裙衣袂飘然,分明是棱角清晰冷艳惊人的面庞,却带着甜腻可爱的嬉笑。
“想叫我给你让路,没门!”她不仅不理睬反而刻意放慢速度堵在路中央,本就不宽的道路却让司机左右难避。
“眼瞎了是不是!”身后司机不断的按着喇叭探头喊叫着,玎珂却更加嚣张的一只脚撑地,另一只脚踩着脚踏车悠然自得,我还偏不走了,玎珂直接双手抱肩趴在车把上赖着不肯动,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少帅?”身边人低声轻唤,隔着厚重的茶色玻璃,却见车内后座上靠着一袭戎装男子,微暗的车内看不清他的表情和面容,却见他紧闭双目眉头轻蹙,伸出修长的手指略微用力按了下突突直跳的额头。
“绕路!”他冷冷的吐出两个字,却丝毫没有睁开双眸,仿佛里面装满了不屑和慵懒。
“少帅?”司机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少帅挥手止住,他已是头痛欲裂,连抬起眼皮的半点力气也尽无,“不必和这些上海女人一般见识!”
不必和这些上海女人一般见识。
若是堵在车前的玎珂听到,想必定会提出所谓的女权主义和地方歧视大闹一番,可惜她只有秀美的背影对着车头。
而他冰冷的话语带着毋庸置疑的口吻,司机看看后视镜中倚靠在皮质后座上的少帅,不敢再说什么,只得朝车前堵路的女子暗自嘟囔些骂娘的话。
玎珂倒是不亦乐乎的转过头准备看场好戏,却见那车子擦身转入另一条小道内,别走啊!我还没玩够呢!她本欲开口视线却落在车尾的白牌上,白色的车牌赫然印着绛红色的字迹:京。
京?
北平来的军车?
她的心怦的一跳,眼眸里洒满了诧异,那竟是一辆晶黑色劳斯莱斯改装的军车,不仅保存了劳斯莱斯如梦如幻的优雅,更多了几分军色峥嵘。
这几日全国各地的军官都坐着专列前来,不少纨绔子弟少了自己的爱车却是寸步难行,竟是用专列载着专车而来,以至如今上海遍街都是各省的白牌军车,而这辆劳斯莱斯却太过夺人眼球。
“啊!”玎珂猛的回过神奋力蹬着脚踏车朝海港奔去,可脑海中却是那辆擦也擦不去的劳斯莱斯,她早先就在杂志上看到过这款限量的车型,可怎奈万分央求,父亲也不肯买给她,没想到现在摇身一变居然成了辆来自北平的军车!
随着阵阵的海风夹杂着腥咸味拂而来,她的思绪也飘得遥不可及,人群渐多竟挤得不大的码头比肩继踵。眼见如此阵势她慌忙丢下脚踏车直奔人群中,可怎奈整个上海的民众都拥挤于此。
飞机何样恐怕无几人见过,而这首次飞行比赛更是纠动了千万人的心,玎珂点着脚尖却依旧只能看到前方乌黑的头顶。
“呀!谁的银元?”甜腻的声音捏着嗓子尖声叫起来,众人慌忙低头看脚下,玎珂趁机如游龙戏水般鱼贯其中,任小巧的身躯在人群里穿梭,竟也扭到了码头最前的海水边。
她慌忙刹住脚站稳以免自己跌入海中,却难以抑制兴奋,不住的张望着天空,少许云朵镶嵌在蔚蓝的苍穹上,海天相映平静得犹如两面对放的银镜一般。
“你赌上海还是北平?”“老子押的是两广!”“要我说还是河南胜算的可能大!”与之不和谐的声音从人群中逐渐扩散开来,如同肿瘤般各个击破逐一瓦解。这刺耳的声音听得玎珂极不顺畅。上海虽远离战乱到处笙歌糜烂,可此次航空比赛是显示各地军阀空军实力的时候,这些人却只顾着个人利益实在不耻!
玎珂生来便是倔脾气急性子,此刻她早已怒不可遏,恨不能揪住那些好赌之徒质问国家安危何在。却不料众人呼声徒然增高,她也视线紧追,却见天海相接处忽升起一架雪白色飞机,犹如海天连线间的一抹云彩,穿梭其间竟划过云层,优雅的留下一叠惊叹。
紧随其后的是三架金色飞机穿云过海,恰似繁星坠地,分明是碧海蓝天,它的出现倒像夜幕袭来,旋转上升下降星星点点错落有致。
蓝色的光环呼之欲出,凝眸细看原是五架淡蓝色飞机绕为环形并驾齐驱,仿佛欲和这蓝天融为一体,前退后进形影相随,整个环形依次展开成一字排列,犹如被海水染做蓝色的海鸥疾驰而来,看得人眼花缭乱。
刹那间各式飞机在空中划出一条条绝美的弧线,这边未停那边又起,如同百花争奇斗艳,天水一色顿时变得春意盎然,姹紫嫣红。
惊心动魄的大回环、滚转激情四射的竞速飞行在天空中竞相绽放,本以为这已是极致,却不料在人们的欢腾声中另一架飞机却猛然闯入视野,犹如漆黑的闪电般惊人,顿时将天空劈裂开来,各色飞机都恰如其分的成为了配角,唯有它似深渊的枭龙带着炽热的火焰喷薄而出,玎珂看得心惊肉跳,不仅是惊叹更是痴迷!
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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