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不要动了。”有人终于支撑不住,高度紧张下喊了出来。
啪嗒,灯亮起来,屋里被照的透亮,所有人都大白于那水晶灯下。
“弟兄们,将曾经和我们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带回家吧。”高斌的手从开关上移开后高声说道。
“就这么走了?”有个长得十分邪气的男人收起枪,看向床上的米渔,笑的猥琐,“那里可有个裸着的美女,你们这是怎么了?不玩玩?”
“巨雷,如果你敢碰她一下……”云苏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只要我活着,我就有一百种整死你的方法。”
巨雷显然被云苏的气势吓到了,他咽了口吐沫,逞强的喊道,“叛徒,你他娘的还威胁我?我不碰她,我碰你。”
说着他举起枪的后座狠狠的打在了云苏的腹部,云苏没有躲闪没有还手,生生的忍住。
而高斌,似乎也乐得见到这种情况,“你们先搞着,留口气,家里还有七十多号兄弟等着呢,总要让他回去给个交代,咱们到时候按照规矩办了他。”
云苏刚被打的那一下还没直起身,又被人从后面踹了小腿,他吃痛的单膝跪地,立刻又被一人用枪座狠击了一下头,这一下是狠的,他双手撑地半天没动,而其他人见他这样,没胆的也有了胆子,上前一阵拳打脚踢。
米渔已经泪流满面,她死咬着被子瞪大眼睛看着云苏毫不还手的被人殴打,她从没觉得自己这么可恨过。
“我去看看那美人儿。”巨雷还不放过米渔,似乎觉得已经被打倒的云苏不足以对他有任何威胁了。
巨雷还没走到米渔床边,那边突然有人惨叫起来,一人捂着手腕哀嚎,显然是手骨被折断了,而一直单膝跪地的云苏,突然起身捏住了另一个人的下巴,另一手一推,那人捂着下巴倒地,这一系列动作快的让人反应不及,当他们准备端起枪那刻,云苏已经抓住了巨雷,他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出来他那把战无不胜的军刀,军刀上没有血迹,但巨雷脖子上的动脉却开始呲呲冒血,此刻他们才知道,云苏已经在他脖子上划了一刀。
已经动手了的军刀上没有血迹,可想而知,云苏到底有多快,快到杀人不见血。
“这是你的第一种死法,再不走你就要流血致死了。”云苏像是地狱来的幽灵一样,表情算不上凶恶,但就是让人觉得恐惧和颤抖。
他回头看向每个拿枪指着他的人,“谁要敢打她的主意,下场比他还惨。”
云苏的厉害,这里的人都见过,他们知道他可以轻易切了巨雷的动脉,也可以轻易捏断他的气管,他可以扭掉他的脖子也可以击碎他的头骨,总之,他的恐怖,不是人云亦云,而是亲眼所见。
显然云苏此刻的威胁也很有威慑力,或许是后面流血不止的巨雷太恐怖,或许是云苏给他们留下了太多的阴影,总之当云苏一字一句的和他们说完这话的时候,有个人激动了,他惊恐的看着呲血的巨雷,颤抖着双手喊道,“我先杀了你,啊,我先杀了你。”
砰砰两声枪响,一枪打在了他的胳膊上,而另一枪,米渔清晰的看到,云苏的胸前,那个心脏的位置,渗出大片血迹,当时是一种什么心情呢,事后她总是回忆不起来,总觉得那时候像是在做梦,恍恍惚惚的,看到云苏倒到自己身上,看到他苍白的脸出现在自己眼前,看到他用一种不舍的遗憾的眼神看着她,看到他眼角流出的泪水,那是怎样一种情绪,能让他这样一个人流出眼泪,总之,米渔觉得自己也跟着他死去了,她感觉不到自己的心,所以都不知道痛不痛。
在自己的爱人面前死去,或许是最大的一种折磨,看着她就在眼前,自己却将要和她说永别。
而活着的人,也是死一般的折磨,看着他倒下,无能无力,看着他的痛苦,撕心裂肺。
“我他妈的说了别搞出人命,就接电话的这会儿功夫,你们就整死了?谁开的枪,谁!!”高斌显然被气到了。
不管周围怎么混乱,这时候的米渔,只觉得自己四周,什么都不存在了,眼前只有云苏惨白的脸,他就那样无声的看着她,那样让人痛心的眼神,似乎,她的灵魂也随他走了。
“听说来人了,我们得赶紧走,把Shining带走,巨雷得赶紧上车让人包扎下。”高斌下命令。
巨雷的伤口被人用浴巾盖住,两个人搀扶着他走出去,他似乎还有一口气,但是Shining,显然生存的希望不大,有人问道,“尸体我们带走干嘛?”
“尸体也带走,回去给其他兄弟有个交代,叛徒是要极刑的,死了也不放过。”高斌摆摆手,先下楼了。
似乎,这些人都忘了米渔的存在。
可能,她已经像是一个死人了,所以他们才忽视了。
如果不仔细听,绝对听不到她是在呼吸,她就那么毫无声息的躺在那里,看着天花板,静静的静静的,满屋的血腥味和外面下完雨后的泥土香混在一起,形成了一种难以忍受的气息,这种让人厌恶的味,米渔在这之后的很多年都不能闻到,不然就会浑身起红疹,当然这是后话了。
当那些人开车呼啸而去,这里恢复宁静后,隔壁的马红丽也出现在了米渔的房间。
这时候外面的狂风暴雨也停了,安静的房间中只有房檐上滴下来的雨滴咚咚咚敲击窗台的声音,这个屋子静就像从来没人来过一样。
饶是见多识广的马红丽,也被这屋子里的样子吓的半天说不出话,她愣了良久才冲到床边去看米渔。
“米渔,你没事吧?”开口后,马红丽才发觉,自己的声音是颤抖的。
而米渔,像是没听到一样,就那样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米渔,你说句话。”马红丽知道她没事,其实在那些人进来的那一刻马红丽就醒了,她小心的藏在门口那落地钟后面,看清了屋里发生的一切。
因为米渔一直没反应,马红丽急了,用力的扇了她一个大嘴巴,因为力量太大,她的头都偏向了另一边,视线终于离开了天花板,米渔这才动了动眼珠,“丽丽姐啊,我刚才做梦了吧。”
“米渔,刚才不是梦。”马红丽说。
米渔猛地扭头看向身边的位置,“云苏呢?他出去看玉米种子去了?或者去洗手间了?”
“你都知道,别骗自己了。”马红丽不会拐弯抹角,她想让她快些面对事实。
“……不!”米渔显然不能接受。
“这是真的。”
直到马红丽一遍一遍像是催眠一样告诉她这是真的,她才确定,这一切真的都是真的。
可是这怎么可能,明明记得就一个小时之前,或许是半个小时之前,他们还在做着最亲密的事,他们还在互相亲吻爱抚,他还在说着让人面红耳赤的话,可是仅仅就这一会儿,他怎么就消失了……
“你身上的被子全是血,也许你身上也是血,警察要来了,现在你应该起来洗个澡穿个衣服。”马红丽说。
最后,她也不知道怎么进浴室的,坐在浴缸里多久也忘了,总之,马红丽进来的时候,浴缸里的水都已经是凉的了。
马红丽一直是个很合格的贴身服务人员,她换了新的热水,又帮她用沐浴露打了全身,而米渔,就像是个木偶一样,任其摆弄,她看米渔这样,刚稳定下去的情绪又浮上心头,鼻头一酸,马红丽也为云苏伤心起来。
“我已经录完口供了,而你一直在西侧第二个房间睡觉,当时出事的时候什么也没看到,直到枪响才醒,后来因为害怕没敢出来,所以外面发生了什么你都不知道,就这样说知道吗?”
马红丽又跟米渔重复了一遍。
“我看到云苏被他们打,我看到云苏用刀切了那人的动脉,我看到云苏胸部中枪,我看到他倒在我身上,我看到他和我说,对不起……我什么都看到了。”米渔喃喃自语。
“不,你什么都没看到。”马红丽气急,狠狠的掐了米渔腰侧的嫩肉,米渔好半天才察觉到疼痛,她疑惑的看向马红丽,马红丽无奈只能再次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为了你自己,一定要那么说,也为了云苏的名誉。”
最后一句话,更能说服米渔。
后来的一些事,米渔依旧觉得记不清,那天所有的情绪,似乎是被封住了一样,就像刚知道老米死了的时候一样,很多事都想不起来,总觉得忘了很多,记起的也只是些片段。
米渔不记得自己和警察说了什么,但看马红丽满意的表情,应该是正确的重复了她的话,后来米渔怎么离开的那里她也不记得了,只朦胧记得老王去局里领她,看她傻呆傻呆的样,当时就火了,差点没和工作人员干起来,指着人家鼻子骂,骂完还摸着她的脑袋说到底怎么搞的把她聪明伶俐的女儿弄成了一傻逼。
米渔当时是想反驳的,想让她收回形容她的那个很伤感情的词,可是,就是没力气,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后来再有记忆就是在自己的床上醒来,小米渣舔醒的。
当时醒的那刻,她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这是小米渣,就像老米没了之后她亲妈来接她,她想了很久才想起来自己还有个亲妈,当然忘了的还有亲妈还给她生了个同母异父的妹妹的事。
后来的半个月,她都是浑浑噩噩的,片段式的生活似乎让她少了些许痛苦。
老王好几次尝试和她沟通,想知道她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不过都是以她不耐烦的发火咆哮着离开而结束,随即她骂骂咧咧的拎着饭桶去给还在医院的王子善送饭。
再后来米渔有所改观是二十天后王子善出院回家。
、意外,怀孕
王子善痊愈那天,老王带着她那餐饮王国的什么总裁什么董事什么顾问一帮人去到医院,将王子善风风光光的接了回来。
老王一直是高调又爱现的女人,而那些人也是会拍马屁的家伙,说到王子善,都知道被这大boss宠的不得了,所以在老王面前,他们自动把善去掉,一提起就是你家王子啊,说的老王笑的合不拢嘴。
王子善对于米渔没去看他的事一直耿耿于怀,直到后来听说她在隔离也就释然了,可是,没想到的是,只这没到一个月的时间,他亲爱的妹妹,竟然完全像是变了个人,。
他敲门进入她的房间,本以为她看到他会高兴,不扑过来也会甜甜的叫声哥哥,可是,半天,屋子里一点动静都没有。
小米渣带他向阳台走去,王子善立刻猜到,米渔应该是在阳台上。
有时候盲人比正常人更敏感,他们可以感知你的情绪状况,王子善明显的感觉到,阳台躺椅上的米渔,浑身散发着一种绝望的气息。
“哥。”直到王子善蹲在躺椅旁边,那个躺椅上的人才恍惚的认出了他。
“米渔,妈妈说你生病了,你生什么病了?很严重吗?”王子善伸手去摸米渔的脸,小米渣伸着前爪也去挠米渔。
“哥哥,你瘦了好多。”米渔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呆呆的看着王子善明显消瘦的脸庞。
“好像你瘦的更多。”王子善摸着她的脸,有些心疼。
她十分不对劲,王子善对这样的米渔很没有把握,只觉得一种自己掌握不住的情绪在滋生。
“米渔,和我说,你怎么了,你这样我很不安。”王子善想要让她对他敞开心扉的说说。
“我没怎么呀。”米渔小声说。
“你这样,妈妈很担心,我也,很害怕。”
王子善说,她这样,折磨的不止是她自己。
米渔这才认真思考到了别人,她一直沉浸在自己那悲伤的世界中,忘记了很多过去,无法控制现在,感觉不到未来。
但是,她忘了,不管是什么时候,她身边还有亲人,最重要的两个亲人。
“哥哥……”她哽咽的叫了一声,“哥哥,我也好害怕。”
这是离开那个地方后,她第一次哭。
从小声抽泣到不可抑制的痛哭失声。
她一边哭一边说话,断断续续的说着乱七八糟的话,王子善虽然听的云里雾里,但他感受到了她的伤心,感受到了她从未有过的悲伤。
这样一个上午,他一直抱着她,轻抚着她的背,轻声哄着她,直到她哭累了睡着。
王子善给她拿了一个毯子盖上,又用热水冲洗了一条毛巾来帮她擦了满是泪水的脸,这一系列行动他没让别人代替,全部由自己摸索着完成,其实,他也只是假装镇定,刚刚米渔的样子,他听着真的难受死了。
她一直在说‘他’,他猜测到她嘴里的‘他’就是那个云中校。
据她所说,他应该是出事了。
女大不中留,他家的姑娘恋爱了,却受伤了,他很无力,他什么也做不了,这种感觉差极了。
越是伤心就越是感到难受,本来王子善是坐在躺椅另一侧的沙发上,可是他渐渐觉得胸闷,闷得呼吸困难,同时头也跟着疼起来,疼到他躺倒在沙发上半天动弹不得。
楼下的管家察觉到不对,通知了老王,老王火急火燎的冲到米渔的房间,抱着王子善急急的问道,“阿善,不要吓妈妈啊,阿善,你怎么了?”
王子善紧闭着眼睛,像是很痛苦,但他依旧伸手拍了拍老王的那颤抖的手,表示自己还可以。
“没事,妈妈,我只是有点头疼,医生说这是后遗症,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半个月后我会回去复诊,你不用担心。”镇定了一会,他咬牙完整的说出这段话。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老王一直重复。
————————————————割割吉祥——————————————
米渔自从那天哭过之后,她的状况好了很多,起码会和老王和王子善有所交流,虽然很多时候依旧在发呆。
学校一直请着假,老王的意思是让她回去上课,或许多和人接触一下她就又变成了那个活泼开朗的姑娘了,但建议提出后就被米渔拒绝,她说,她想在家,哪也不想去。
这要是以前,老王肯定破口大骂,不过现在,米渔是祖宗,别说骂她了,和她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了。
在米渔宅了两个月后,家里来了她许久不见的两个朋友。
周清和楚楚。
“米渔,你失踪了好久啊,你真是神出鬼没。”楚楚盘腿坐在她家客厅的沙发上,十分不自觉。
“瘦了好多?你到底去哪了?”周清看着米渔,总觉得她变了,但又说不上具体哪里,就是一种感觉,以前感觉到她温暖,总是喜欢笑,偶尔毒舌一下,现在,她整个人,都有一种萎靡低沉的气息。
“你们,最近见到云礼了吗?”米渔没有回答她们的任何问题,其实她还抱有一丝希望,希望云苏可以回来,但是她又不敢去打听,她怕最后一丝希望都破灭。
此话一出,气氛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