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世开呵呵笑道:“拈酸吃醋本无可厚非,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弃小节而全大义。”
林若华不由得暗地里翻了个白眼。何为小节何为大义?对一个女人来说,爱情至上,丈夫至上,家庭至上,她又不是刘胡兰,谈什么小节大义,那简直就是扯淡
赵世开见她沉默不语,那搂住她纤腰的手就缓缓游移,轻轻探进了她的衣内,低声说道:“这几日,好似丰满了些。”
林若华顿时羞得满面通红,也不知他说的是她胸部丰满还是整个人都丰满,不过他那轻扣在她胸前的大手却不给她过多害羞和窘迫的时间,在她敏感地带上下游移,他的唇也随之压了下来,让她不由自主地呼吸急促起来……
这一回,他异常温柔,让她坐在他的身上,托着她的腰,她的身体随着他的动作而微微轻颤,满头的青丝也随之而缓缓滑落,让这一刻的柔情变得格外地生动……
次日清晨,林若华早早醒来,赵世开已不在身边。她摸了摸身畔犹有余温的被褥,脸上没来由地有些发烧。对于他那样的要求,她竟然没有想过去拒绝她这是怎么了,难道变成了一个贪恋他肉体的索求者了吗?或者说,她已经离不开他了么?
她瞪大眼睛望着床顶发呆,就听屋外有人低声说话:“侯爷不是吩咐过了么,任何人不许打扰夫人歇息。这几天夫人的身子都不太好,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事还是等她醒了再说吧”分明是秋梓的声音。
又有一人说道:“夫人身子哪里不好了?分明是……昨日夜里,不是还有两个小丫头送了热水进来么,你当真是什么也不知道?还是假作不懂?”却是锦春的声音。
秋梓当即就啐了一口道:“你这丫头真是……亏你还是个未婚姑娘家,这往后要是嫁了人,还不知会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来要让夫人听见,看你这脸还往哪儿搁去”
锦春冷笑一声道:“我不过是个普通丫头,终究比不上你是夫人从嫁家带来的,夫人本就对我存了成见,我就是犯了错,横竖不过是被赶出去,或者随便指个小厮配了,又有什么脸面可言?就是清浅,当年还不是侯爷跟前最得意的人儿,现如今还不是也落了这样凄惨的下场?更何况我这样不值一提的丫头?说不定哪一日就死了……”
秋梓急忙打断她的话,拽着她走远,低声说道:“你今天是疯魔了不成,存心让夫人听见么?清浅这样了,她心里正难过呢……往后有事没事别在人前说这些不相干的,我们几个知道你的为人倒也无所谓,就怕别的院里的人听见了,指不定又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锦春不满地冷哼一声,也就不再说了。
林若华在屋里听得清清楚楚,心里不免又添了些堵,遂穿衣下床,扬声叫道:“人呢?”
守在屋檐下的小丫头听见了,忙去叫秋梓。秋梓匆匆进来,看见林若华已起床,遂急忙上前替她整理衣裳,仓促间已看出她脸色不虞,当下眼睑一垂,便叫门口的小丫头打洗脸水来。
林若华见状,浅浅一笑:“方才外头好像有人说话来着?”
秋梓眼皮一跳,讷讷说道:“是我和丫头们说了几句闲话,是不是吵着夫人了?”
“吵倒是没吵着,那会儿恰好醒了,好像听到有人说什么脸面不脸面的话,还以为是你在教训新来的小丫头呢”林若华从妆台上的镜子里瞟了身后的秋梓一眼,“你如今也算是我身边最得力的人了,往后这院子里要有什么人坏了规矩,你只管处置就是,也别顾着什么情面脸面的,与其咱们缩着脖子做人让别人来踩上一脚,还不如昂首挺胸活出几分气概来,看谁的脚还敢往我们面前显摆试试”说到后来,她声音突然拔高,连外头侍候着的小丫头都听得清清楚楚,便是立在墙角边的锦春也不由得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来。
秋梓自知林若华言有所指,便连连点头道:“夫人的话,我都记在心里了,往后绝不会再任人欺到头上。”
“这就是了,老太太如今病着,这府里的奴才仆妇们打量着我年轻,说三道四的那是试探,往后还指不定会生出什么妖蛾来了呢你赶紧传饭,我还得去喜福院老太太那里请安。”林若华说道,脑中不由自主地就出现了王熙凤协理宁国府的场面,以凤辣子那样厉害的人物都有人敢小觑她,更何况自己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小夫人?她心中一阵沸腾。困难肯定是有的,不过,她有排除万难的决心和勇气当初老侯爷的葬礼她都顺利办了下来,那几个乱嚼舌根的长舌妇还能难倒她不成?
秋梓在她吃着早餐的时候,顺便把赵世开的行踪作了汇报,说是与沈文宣去了城外,具体地点倒是没说。
林若华记起昨夜赵开开曾说过为清浅选一块墓地好好安葬的往左来,这大清早外去,想必是挑墓地去了,连沈文宣竟也同往,更说明清浅在他们心中的份量了。那这葬礼就更马虎不得。
她慢慢吃着,心里却想着清浅。她这样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子,深得赵世开的重用,却还是死得这样不明不白,无声无息,这襄阳侯府的水有多深,就可想而知了。想着想着,她心里压着那块石头不禁又沉了几分,吃在嘴里的东西也全没了滋味,形同嚼蜡一般,只扒拉了几口就放下了碗筷。
走出房门,就见晨蔼蒙蒙,天地间似是罩上了一层薄纱,朦胧的雾气中夹杂着淡淡的老桂树的香气在她耳边飘浮,令她有一瞬间的恍惚,恍如回到了儿时老家的院子。
秋梓跟在她的身后,见她脚步一滞,当下便问道:“夫人可是觉得有些冷清?”
这入秋的清晨,凉意沁入骨髓,的确让人觉得浑身冷嗖嗖的。林若华不禁点了点头。
秋梓便入内拿了件薄棉褙子出来为她披在身上,又唤淳静出来随行。
林若华忽回头来问道:“方才锦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说?”
秋梓一愣,旋即说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就是刚才听二门上的小厮说有一帮人在府门前闹事,说是清浅族中的表、堂叔伯们嚷着要抬了清浅的遗体出去发送,我就纳了闷,便去喜福院问了云织,云织说清浅卖的是死契,当初卖她那会儿怎没听说有什么堂叔伯,这会儿人死了,倒一个个找上门来了,分明是想趁火打劫的,叫我不管她是否真有这些什么堂叔伯,这丧事还是要由咱们府里按规矩来办。”
“哦?侯爷昨天跟我说过清浅的事,说当初卖的是死契,也不知从哪里钻出来的这些族叔伯,竟还到这里闹起事来了?”林若华眉头一皱,便下了台阶。这起人消息这般灵通,必是有人从中指点,这指点之人,很可能还是府中的某一位,只是既然同为赵府中人,应是荣辱与共,却为何要将此等不光彩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呢?这人具的又是什么心思?
秋梓也看出她心中的疑虑,只恨自己想不出什么主意,眉宇间不禁流露出一抹忧色。
林若华遥遥回头,唇角带着一丝笑意道:“你别担心,还有侯爷在呢,他们……成不了气候。”
秋梓就勉强应声,遂叫过锦兰去二门上问问情况。
淳静便上前扶了林若华的胳膊,主仆两人并不停留,一径往喜福院而去。
到了喜福院,已有三三两两的仆妇前来回事,云织与云缣两个正满脸肃然站在穿堂廊下,看见林若华过来,便迎她入门,一众的仆妇也都躬身行礼。
这襄阳侯府原本专设了一个回事厅,位于知愧堂的西侧,叫敬事堂,高氏主事那会儿就在那里办事,后来赵老夫人重新掌管,那敬事堂就弃之不用了,改在了喜福院东侧的回事厅,府中各位管事婆子卯时一到,就准时前来汇报各自专管事务,云织与云缣则随老太太办事。
云织走在最前,领林若华在回事厅上首的太师椅上坐下,自己侍立在侧,见众管事仆妇都窃窃私语,当下就扬声说道:“各位管事的妈妈,老太太昨日已决定把主持府里中馈之重任交付予林夫人,由我和云缣暂时协理,你们就按往日的惯例,拣紧要的说来就是。”
林若华原以为云织还要让她发表一下就职感言,不料她三言两语就步入正题,当下更是端然而坐,让众仆妇丫头按顺序依次上来。
这第一个上来回事的妈妈,林若华有些眼熟,仔细一看,便想起来了。因这妇人姓高,是高氏的陪房,又识文断字,还打得一手好算盘,人还生得端庄清秀,又掌管着府中月例银子的发放,所以也算是个肥差,让人眼红得紧,林若华自然也就常听丫头们说起,故此有些印象。
高妈妈上前便躬身回道:“夫人,小的要的事,是您园子里清浅姑娘的事。”
林若华不由一愕,这高妈妈不是只管月例银子么,怎么竟管上清浅的事了?她微微一忖,便道:“哦?你且说来听听。”
卷二 初入侯门 137、横生事端
137、横生事端
高妈妈徐徐说道:“两个月前初清浅姑娘到帐上预支了一百两银子,说是看中了福顺行一只上好的玉镯,叫我在以后的月例银子中扣除,我本想着她是侯爷身边最得力的丫头,卖的又是死契,这一年还有六十两的月例,不过年余时间也就扣完了,只是没想到她竟然会这样就……没了,虽说没有跟死人算帐的道理,可这毕竟是公中的帐面,一百两也不是个小数目,这亏空大了,我连个说理的地方也没有,所以趁着这还是热帐,特来向夫人讨个主意。”
屋里垂手而立的众位管事婆子们听罢,不禁飞快地瞟了林若华一眼,又各自垂下头去,低声与相邻的人窃窃私语,直到云织咳嗽一声,众人这才安静下来。
林若华先前听说府门口有清浅的族人的闹事就觉有些意外,这会儿又听高妈妈不慌不忙地说了这一大通,就更是觉得事情有些蹊跷,说不定是有人借机生事也未可知。这一百两银子的确不是个小数目,那是自己十个月的月例钱呐放在那些月例不过数百文的小丫头面前,简直就是天文数字,难怪那些管事婆子们会面露惊容。这样的事情,大概也只有出在清浅这样的一等大丫头身上才会让人相信,搁在别人身上,那就是天方夜谭了。她这样一忖,就向云织扫了一眼。
云织也恰好向她看了过来,似是半信半疑。
林若华便慢悠悠地问那高妈妈:“清浅预支月钱的事,可有佐证?”
高妈妈唇角现出一丝冷笑来:“那上头有她亲笔画押,夫人要是不信,大可亲自验看。”
林若华心里顿时有些不悦,淡淡说道:“既然知道一百两银子不是个小数目,高妈妈先前预支笔银子的时候,应该向老太太或者老夫人请示过了吧?既然有她们的首肯,又有清浅的亲笔画押,即便没有佐证,也由不得我不信。”
高妈妈没料到林若华说出这句话来,唇角的冷笑就渐渐隐去,支支吾吾地说道:“因清浅姑娘是侯爷身边最得宠的人儿,当时她又要得急,小的便没去跟太夫人和老夫人请示,就想着第二天再跟太夫人和老夫人说去,哪料到第二天小的婆母病故,因此又耽搁了,这一搁就是月余工夫,这会儿想起来,当初还真是小的大意了。”
林若华却向云织笑了笑,“我来府里的时间不长,像清浅预支一百两银子的事,不知道咱们府里有没有先例?”
云织便道:“好像也不曾有过,清浅……她是个特例。”她说的倒是实话,清浅无论是从长相品貌、为人行事上来说,都是襄阳侯府丫头们当中的一个榜样,所以,高妈妈这样对她,本也无可厚非。
高妈妈脸上又恢复了平静,接着说道:“此事小的原也有错,只是现在死无对证、,这亏空小的也是有口说不清了。”
林若华的目光扫过高妈**脸,心知这画押的事是不会有假的了,要是作假,她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拿来说事了。且不论当初清浅预支那一百两银子到底是做什么用的,或者清浅根本就没有支这笔银子纯粹是这高妈妈这伙人捏造出来糊弄自己的,这笔帐现在终究是要自己来处理了。她本不是个擅长心计的人,也没有宅斗经验,不过也知道不论如何处置,对自己都是个挑战。若是拿公中的银子填上,不仅让大家不服,也会给人留下草率处理的印象;若是推到高妈妈身上,虽勉强说得过去,却也会让人觉得她以势压人;再一种处理,无非是她自己拿银子出来把这窟窿给堵上,可这样一来,也是给自己添堵了——别说她自己没有多少私房钱,就是多得烧得慌,又凭什么让自己给一个丫头去擦屁股?
云织见她目光闪烁,也情知此事有些棘手,略想了一想,便道:“要不这样——清浅原是侯爷身边最得力的人,侯爷待她就如自己的亲妹子一般,若按府中往常处事的办法,未免有失妥当,不如等侯爷回来,再跟太夫人、老夫人几个商量后再作处置,夫人,您看怎样?”
林若华自知也难找出什么更好的处理办法,只得微微皱眉:“云织姑娘这么一说,我倒想起来了,侯爷说要去城外为清浅姑娘寻块好的墓地,晌午时分应该会回来……这事,且等他回来再说吧”
高妈妈原本存着为难的心思,这会儿见她顺水推舟把此事抛到一边,当下心虽有不甘,却也不好再强,便答应一声,退了出去。
随后便有一个五十余岁的精瘦婆子前来回事。
林若华并不认得,只拿眼睃了下那婆子道:“什么事?”
精瘦婆子道:“徐姨娘的老爹昨日没了,小的来讨夫人示下。”说一句便不再说。
云织的眉头就跳了一下,却不说话。
林若华忽然觉得有些好笑。这些人当真把她看成是个纸糊的人儿了么?她不由得斜睨了那婆子一眼,轻声说道:“这个可有旧例?”
那精瘦婆子顿时一滞,便应道:“要说旧例,往年也是有的,也有赏二十肉的,也有赏三十两的,也有五十两的……”
云织就打断她的话:“你是老人了,往年老姨太太们是怎么置办的,这会儿就怎么置办,怎么还这么吞吞吐吐?”
那婆子脸上就一红,旋即讷讷地说道:“我也记不清了,要不,我这就去查查旧帐?”
林若华顿时笑道:“你办事办老了的都不记得,倒来问我?素日里你在太夫人跟前回事,也是这么丢三忘四的现查去么?”
那婆子的脸就更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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