滁州集结”。也许,他是想尽量保存战斗力最强的zhong yāng军jing锐,但这样一来,计划被全盘打翻,上述各部自然不会向正面突围,而会选择从相对比较安全的下关渡江,而友邻部队则不明就里,也纷纷跟着一起撤退,秩序大乱。
甚至,他还在会上说什幺如果因为部队已经无法指挥时,在座的诸位可以同他一起过江云云,结果,让那些贪生怕死的高级将领有了逃命的借口,王敬久等长官就在唐公馆里打电话通知部队撤退后,便扔下弟兄们一溜烟地跑了。更要命的是:这唐长官既然宣布在无法正面突围时可用轮渡过江,却一不准备渡船,二不通知扼守挹江门的三十六师,陷十万大军于有路没有门、有水没有船的绝境。
会议是傍晚七点召开的,仅仅一个小时后,唐生智就背弃了与南京共存亡的誓言,在数十名jing卫的护送下,穿过挹江门,乘坐一条专为他保留的小汽艇北渡长江逃走。这条小汽艇是下关码头上唯一停靠的船只,船上架着两挺重机枪,jing卫十分森严,谁也不准上。
唐生智的率先逃跑,果然应验了俞济时的话。会上,他本还想认真地讨论一下如何突围的,见这位长官又大话无边,众将领也都心不在焉,心就凉了一大截,索xing也不做声了,反正自己手里有船,怕个鸟啊。一散会,从唐公馆里出来,天已经黑透了,紫金山上的火光映红了半个夜空。见情况紧急,他不敢怠慢,派随行的军部参谋火速把突围命令送给五十一师,要王耀武率部立即设法过江,自己则带着五十八师连夜乘小火轮撤往浦口。
当张灵甫刚刚赶到赛虹桥时,一五一旅已经接到师座的撤退命令,退到八卦洲附近,把江边堆积如山的木料扎成一个个木排;王耀武因在城里,便率师直属队、一五三旅经中山路准备出挹江门,到下关设法找船过江。一路上,兵败如山倒,几乎倾城军民都涌向下关,把中山北路挤得水泄不通,黑压压的绵延十里长,不见首尾,哭喊声、呼救声、怨恨声,搅成一片。不少伤兵拄着棍子一面走一面骂:“当官的都逃了,把我们甩到这里,他妈的,早知如此,谁肯打仗!”挹江门的三个城门紧闭,三十六师师长宋希濂忽见友军狂退而来,以为是逃兵,当即大怒,下令开枪shè击,戴有黄底黑字“卫戍”臂章的哨兵便毫不犹豫地就扣动了扳机,自己人跟自己人再度大打出手,混乱的局面更加无法控制。撤退至此的装甲团战车营第三连竟以牙还牙,出动战车,冲开一扇门洞,败退的士兵和逃难的市民便顿时一涌而入,人推人,人踩人,人挤人,一辆马车被挤翻在地,可谁也顾不上把马车拉开,都竞相踩着马车往门洞里挤,结果更是拥挤不堪、相互践踏,曾在光华门指挥部队勇拒ri军的教导总队第一旅第2团团长谢承瑞竟在这里不幸遇难。随后,第三连的七八辆战车也轰鸣着,从被挤倒踩死的人身上通过挹江门。
王耀武率队终于挤出挹江门后,下关江边的情形比战场更凄惨、更严峻,滚滚的江水闪着寒光无情地流淌,江面上只有十几条大大小小的船只在来回摆渡,码头上乱哄哄的,到处都是散兵、伤员、眷属、老弱妇孺,个个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辎重、车辆、武器丢了一地,四周还不时时响起一阵阵枪声,那是没有船的溃兵在抢船,等不到船的绝望之极,纷纷跳下水,以拼死一搏的决心向对岸游去。连人都没有船,那些好不容易冲出挹江门的宝贝疙瘩只得忍痛烧毁,坦克兵们含着泪,把瞄准镜、机枪、报话机一一卸下,又一把火点燃汽油后,有的用轮胎泅水过江、有的夺下一条jing察的木船逃生,至此,十七辆德制五吨重的并列双机枪新式战车,在短短五天的南京保卫战中全部损失殆尽。
城中的爆炸声如大年三十的爆竹不绝于耳,火光将残破不堪的南京城照得如白昼般明亮。街上到处都是路障,成群的难民拖儿带女,挑着铺卷,杂物,边哭边走,三三两两的伤兵或柱着棍子向下关前进,或被遗弃路旁。
触目惊心的大溃败,让王耀武的心情沮丧到了极点。两行清泪顺着脸颊在耀武的脸上流下。
耀武等了好久,正为没法过江而发愁,这时,从人群之中挤过一个人来,原来是军部的张副官。
张副官迫不及待地说:“军座和冯师长等都已过江了,军座见战事失利,早派人预备好了一只小火轮,这只轮船每次可以装载300多人,叫我带着来接你和部队,请赶快上船。”
耀武在卫兵的护送下快速走向江边。江边烂泥如浆,江水一会儿就把人们扑得满身泥浆。
耀武在勤务兵老黑的搀扶下,从泥水中登上小火轮。由于jing神十分困乏,一只脚没有在船上登稳,身子一滑,掉入了齐腰深的水中。江水刺骨的寒冷,耀武只觉得眼前一片黑暗……
老黑大叫着扑身下水,拼命爬到耀武的身边,咬着牙用肩膀把王将军顶上了火轮。
李天霞带人经过的时候,一个脚踝缠满绷带的伤兵双手抱住李天霞的左腿,哀求道:“长官,行行好,带我走!要不就补我一枪,给我个痛快!我不愿死在东洋人的手里呀!”
“兄弟,船就来了,你放心。”说着,却悄悄摸出手枪,对着伤兵的太阳穴扣动了扳机。
“砰!”,红的热血、白的脑浆飞溅出来,模糊了李天霞的双眼。
他缓缓站起身来,取下了头上的钢盔,向这位不知名的好弟兄作最后的哀悼。
这悲壮的一幕,让站在不远处的高敬看得惊心动魄。
057兽性大发
057兽xing大发
中华军人的眼泪,是要用倭寇的鲜血来尝还的!——张灵甫
因为前几天刚下了连绵的暴雨,长江的水位上涨了不少。江面上,寒风刺骨,ri机的扫shè、轰炸溅起不少的水柱。
弹药倾泻光的ri机呼啸而去,小火轮开始吐着黑烟,开足马力,向对岸驶去,连夜接运弟兄们。当王耀武上船后,发现身边的李天霞还在踮起脚尖不断朝岸上看,还以为他惦记着失散的弟兄们,便拍拍他的的肩膀说:“别担心,船还要再回去接人的。”李天霞心事重重地点了点头——他是在惦记着他的小青青,不知道毛老七是否平安把她带出来?
306团团长丘维达突围时中弹,醒来时人已在下关。夜已深,依然无法过江,码头上依然山人人海。忽然,夜空中窜出一架小鬼子侦察机,扔下几颗照明弹,吓得人群四处逃窜。后来,他回忆到,远处的江面上,似乎有人在喊他的名字,犹如天降喜讯!忙屏住呼吸、侧耳细听,才发现远处有一艘小火轮,卫士们抬着他就狂奔而去,当船离岸还有三十米远,岸上就不断有人跃进江里,向船游去,几乎把船弄翻。后来,他被一条绳索系着腰,从水中拉上船,血淋淋的伤口被寒冷的江水一浸,人又昏死过去。此时此刻,在赛虹桥,ri军已尾追而来,七十四军在这里打了最后一仗,把南京保卫战的尾声刻成了千古绝唱——为掩护大部队撤退,已不足两百人的302团第1营拼死抵抗,一直坚持到十三ri上午全城沦陷为止,无一人生还。
此时此刻,在八卦洲,弟兄们已用绑腿扎好木排。
张灵甫是最后一批登上木排、离开南京的。当陈公勇等弟兄用工兵锹作浆奋力划向对岸之时,赛虹桥畔的枪声依然清晰入耳,回望京城,紫金山满山都在焚烧,雨花台、中华门、通济门一带全是火光,把南京城照耀得如同白昼,十几架敌机仍在京城上空肆意地盘旋、俯冲、轰炸。江面上,人头点点,像数不清的野鸭一样在泅水,有的蹲在木盆里,有的趴在门板上,有的抱着电线杆,悲惨之状目不忍睹。
别了,南京,我的首都……
别了,南京,我们还要再回来的……
不知是谁,在小声的抽泣。
又不知是谁,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泪流满面的卢醒,把一面国旗牢牢地插在木排上,这面被炮火和弹雨打得破破烂烂的国旗,在寒风和硝烟中苦苦地迎风招展。
这时候的张灵甫也热泪盈眶。一个壮烈的念头在他心中激荡:中华军人的眼泪,是要用倭寇的鲜血来尝还的!
十八师团又晚了一步。
望远镜里,看到右翼的第六师团最先冲上南京城墙、把太阳旗插上高高的中华门,渡边纯一郎嫉妒得命;再看看自己对面的水西门,几名大ri本皇军依然被五花大绑吊在城墙上,他的脸都气歪了。
今天凌晨,他的联队在坐了好几天冷板凳、憋了好几天的闷气后,被司令官牛岛贞雄中将当做杀手涧放了出来,撤下其他伤亡惨重的联队,把他们换上场,本指望他们会化羞辱为力量、在攻城拔寨中抢个第一的,那知道他们在水西门前却遭到更大的耻辱,不仅从早打到晚,依然寸步难行,眼睁睁地看着第六师团率先破了城;更令他颜面扫地的是:有一次好不容易登上墙头,却又很快被打下来,眼睁睁地看着几名堂堂的大ri本皇军被生俘后,竟被小小的支那军胆敢挂在城墙上当了盾牌!
这也是勇士看到ri本兵拿中华女兵当肉盾受到启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这一丑闻迅速传遍全军,甚至让远在上海的松井石根大将都知道了,打电话训斥了牛岛贞雄中将,牛岛贞雄中将又把自己骂了个狗血喷头。面对司令官在电话中的责难,诚惶诚恐的渡边纯一郎,只得一个劲地点头哈腰说:“斯米吗塞恩斯米吗塞恩(对不起对不起)!”有炮不敢用,有气不知朝何处撒,他心里的那个窝火呀,恨不得自己扇自己一个大耳刮子,恨不得一个个生吞活剥了南京城里的支那兵。
拿拿居玉哟阿米、拿拿居玉哟阿米(七十四军、七十四军),八嘎牙路!
联队指挥部里,他像一头关在笼子里的饿狼不停地兜圈,由于鼻子还裹着纱布,从喉咙管里发出的喘气声格外沉重。渡边也的确很饿,自杀进南京外围以来,由于支那军队的坚壁清野,给大ri本皇军的补给造成极大困难,到处找不到粮食,更别谈猪肉和蔬菜了,他已经有多少天没有闻到肉香都不记得了。一位大佐联队长尚且如此,士兵们就可想而知了,一个个半饥半饱的,一从火线上下来就都像田鼠似的,弓着腰在野地里刨食,能够挖到一个拳头大的红薯就算运气来了。
比渡边更窝囊、更狼狈的是小队长山田洋次少尉。今天中午,当他亲率突击队架着云梯跃进城墙时,不料地上尽是黄豆,一踩一滑,纷纷摔得前仰后翻。山田洋次还没看清敌人在那里,脚刚一落地,也一下子摔了个嘴啃泥,然后只感觉到自己被几个散发着酸臭味道的支那兵死死地按住,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当了俘虏。狂傲不羁的他,拼命挣扎,手脚动不了就用嘴乱咬,结果招来一顿暴打,又被一条粗铁丝左一道、右一道捆得严严实实,和他的几名部下一起挂在了城楼外面。
遭到如此羞辱,山田洋次生不如死。面对城墙下正在攻城的伙伴们,他的烧饼脸涨得通红,不停地哀嚎着:“打死我!你们打死我!求求你们了!”直到喊得喉咙嘶哑,再也说不出话来。
守这段城墙的是七十四军的一个团。团长阵亡,团副上;团副阵亡,营长上,最后竟是一名副连长行使团长职权,双方一直硬拼到晚上九、十点钟后,城墙上的枪声才逐渐稀落下来,当渡边联队终于牢牢地攀上水西门时,才惊奇地发现:城墙上除到处都是战死的支那军以外,竟没有一个人影了。
“支那军跑了!”
“天皇万岁!”
经过千辛万苦才登上城墙,鬼子兵们欢喜若狂,有的匍匐在地,喜极而泣,有的欢呼跃雀,仰天长笑,一个个丑态百出。看到自己的联队终于突破了支那军的防线,渡边纯一郎也立马提着战刀,兴冲冲地紧跟着爬上水西门城楼,望着烟火与夜幕中这座美丽的中华京城,眼前仿佛出现数不清的美女、财宝和筵席,不由得心花怒放,举起战刀,指着城内恶狠狠地喝令道:“南京!南京!踏平南京!”
杀戒一开,万劫不复。早就等不急了、早就杀红了眼睛的ri军们,就像一群猛兽下山,“哇哇”地嚎叫着,纷纷从城墙上、从门洞里争先恐后地扑进了城,杀光支那男人、激an尽支那女人的强烈渴望,极大地刺激着这群法西斯的兽xing。刚刚被解救上来的山田洋次,又冷又饿,又羞愧万分,全身都被捆麻木了,站都站不稳。在部下的搀扶下,他怀着满腔的复仇怒火,重新挎上王八盒子,也迫不急待地裹在疯狂的兽群中,连滚带爬地进了城。
“开门!开门!”
“嗵嗵嗵!嗵嗵嗵!”
在漫天火光的映照下,水西门附近的大街小巷里,ri军凶狠的叫门声和枪托砸门的敲击声响成一片,然后就是不断响起的枪声和男女老少的惨叫声。渡边率队冲上了莫愁路,沿着路两边的房屋,挨家挨户地进行烧杀强激an。作为指挥官,他是讲品位的,要一锄头下去挖出一个金元宝来。
058惨绝人寰
058惨绝人寰
儿呀,回来为你媳妇、为你的贝贝报仇呀。——刘一民的母亲
绿树丛中,一条青石板路,前方有一座牌坊,上书清雅小筑四个大字,牌坊后一栋典雅的民居扑进了渡边的眼帘。
这座两层高的小楼,靠近秦淮河边,院子里还有几棵树,看样子是个有钱的主,说不定还有小家碧玉、金屋藏娇的艳遇呀。
抑制不住满心的冲动,戴着白手套、握着手枪的手一招,一群鬼子冲上前去就用枪托砸门。“来、来啦……”随着一阵紧张的应答,门开了,开门的是一位身穿棉袍、恭恭敬敬的老人。小鬼子一涌而上,揪住老人的衣领就是几耳光,边打边问:“米西米西的有?花姑娘的有?”
老人的嘴角、鼻孔顿时鲜血淋漓,尽管全身战战兢兢,却沉默着连连摇头。急不可耐的鬼子兵,一把将老人摔翻在地,径自向小楼里闯去。老人发出低沉的吼叫,抓起院子里一块练功用的石锁,朝着身边最近的一个鬼子就要砸下去。说此时那时快,渡边刚好也进了院子,见老人要拼命,甩手就是几枪,石锁轰然落地、老人双手捂着胸口摇晃几下,也摔倒在自己的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