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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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渡-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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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策满意,点头。不知为何,还是觉得她像萧缘书。即便明知她是女子,而萧缘书是男子,他终究忍不住会下意识的将她当做萧缘书,忍不住想和她说话,忍不住想对她好点。

众人用过午饭稍作休息后,便上马赶路。

萧缘书坐在马背上感觉身体有些发烫,腹中绞疼,脸上的红点好像变大了许多,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手也开始浮肿起来。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们晚上住店、吃饭,萧策斜眼看坐在另一张桌子上的她,不自觉的蹙了蹙眉头,他怎么觉得才一个下午,这个马扁画就变得更加丑了!

脸,好像微微胖了些,脸上的点点忽然长大了许多,整个人,好像都虚浮起来了。

难道说,她身上的怪病加重了?

想着,萧策朗声说道:“马扁画,你可是不舒服?”

萧缘书的神志有些涣散,心里却很清楚,定是奶糕吃得太多了,才会如中毒一般。她记得大夫叮嘱过,她吃不得奶糕,若是多食还会有性命之忧。

可,她不能说。

她望向萧策,瞳孔微微失去了焦距,憨憨一笑,说:“我没事!”

“本王怎么觉得你好像更丑了!”

“哦!”

见她不咸不淡的样子,萧策顿觉自己有点瞎*心,不再看她,专心吃饭。

萧缘书坐在长凳上,只觉腹中绞痛一阵胜过一阵,疼得她额头直冒汗,力气也开始消失。

直到众人吃完东西离席,她跟着站了起来,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再醒来时,她听到有人谈话。

“大夫,本王的婢女身患何症?”

“草民刚才为她把脉,并且查看了她的口舌及脸上的红疹,发现她并非是患病,而是吃错了东西!”

“吃错了东西?你的意思是说她脸上的红疹也并非是怪病所致,而是吃错了东西?”

“是!她唇舌和眼帘皆有浮肿症状,脸上红疹遍布,而且腹部绞痛,脉相却并不凶险,明显是吃错了东西!”

“那大夫可看得出她吃错了什么?”

“这个草民无能为力!只有靠平时对饮食细心观察方能发觉!”

听到这里,萧缘书一阵心惊胆战,一不小心被萧策发现了她不是身患怪病,这,这该如何是好?

胡思乱想间,萧策已经走了进来,命身后的侍卫将药递给她喝下,方才问道:“马扁画,你可知罪?”

“我……”

“你竟然敢欺瞒本王,好大的胆子!”

闻言,萧缘书呜呜呜就哭了起来,虽然只是雷声大雨点笑,那眼神却甚是可怜,道:“王爷,我有不得已的苦衷呀!”

“哦?本王倒是要听一听,是何苦衷令你哄骗本王说你身患怪病!”

“王爷不知,我一个女子无依无靠四处漂泊,受了不少的欺凌。还曾遇到歹人对我做那……呜呜呜……后来,我也想一死算了,可总也不甘心。我来世上一遭不容易,怎能轻易放弃性命?以后也曾遇到过别的歹人……可惜我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任由他人欺凌!有一次,无意中我吃了奶糕,身上出了许多红点,脸也跟着浮肿。虽然,虽然这样子吓人了一些,可我却觉得这是我自保的方法。从此后,便装作身患怪病,也不再有歹人欺凌我了!”

听她这样一说,萧策的怒气缓和了一些,眼前的女子是个可怜人!

他曾觉得她的五官有萧缘书的影子,若是没有了这些红疹和浮肿,就单凭她的五官,大概也是个美人,难免会招歹人垂涎。

本来萧策不欲再问,忽然又想到她说到华荣庙是为了祈福,而到湘西是为了治病,既然她无病,这便也说不通了!

思及此,他问道:“你为何去华荣庙,又为何要赶往湘西?”

“我去华荣庙确实是为了祈福,因为*前认识一男子……我曾救济他一次。他对我说,他是湘西人士,若是我不嫌弃日后可以投奔于他!”

说着,萧缘书的脸上还显出了一些羞涩。

萧策将她的表情看在心里,她所谓的投奔怕是想要以身相许了。萧策心里微微不悦,随即又自我嘲讽一通,她不过是有些地方像萧缘书,自己还真把她当成萧缘书了!

她要嫁人自去嫁,与他何干?

“好了,你安心休息吧,明早还要赶路。你到了湘西后想要离去便自行离去,本王送你些银两做本钱,安安稳稳的在湘西做些小本买卖吧!”

“谢王爷,王爷对我的恩情我永世难忘!”

“哼!谁要你记这些!若不是你长得像本王的一个故人,你的事情与本王何干?”

“王爷说我像王爷的故人?但不知道是哪一位?有几分像?”

萧策看她一眼,又觉得不像了,忽然有些生气,恶狠狠地说道:“哼!本王不过随便一说,其实仔细看来,她与你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还真没有几分像!”

说着,萧策收衣袖,转身走人。



正文 第五章 相见应不识(五)



第二日萧策一行人路过一小镇,萧缘书欲寻奶糕却被萧策阻止,萧策冷眼看她,说道:“你以为本王是面捏的?连个奴婢也无法保全?你在本王这里,有谁敢欺凌于你?还要吃奶糕作甚?难道你想一辈子就此下去?”

萧缘书顿时语塞,不敢坚持买奶糕。好在算算路程,不需两天便能到达湘西境内,届时她只需离去便可。而她脸上的红疹,没有个三五日怕是难以散尽。

她安心跟着众人走进一家饭店,楼上雅间异常冷清,楼下倒是十分热闹。

萧策及众侍卫穿的皆是常服,因而无人识得他的身份,只道是哪家贵公子出游,才会如此前呼后拥。

他们在二楼寻了位置坐下,那薄薄的门帘阻挡了众人的视线,却隔不掉楼下的高声议论。

“大家听说没有,蜀都被西夷人和湘中王围了将近三个月,如今全城下上都找不出一碗米饭来,怕是坚持不了多久了!”

“朝廷为何不派兵?”

“谁知道呢!”

“我听说呀,肃王虽然得民心,有贤王之名,却难免功高盖主。当今圣上一直想将他除掉,却苦于他从不犯错,找不到托词堵天下悠悠众口,只得作罢!如今有了这大好的机会,圣上只怕不会放过!这才迟迟不发兵救援,欲借湘中王和西夷人的手将他除掉!”

“你也听说了?我也曾这样听人说起!说来,不只是朝廷不派兵。你就说长公主的封地在湘西,那里有重兵把守,粮草囤积,却也是隔岸观火。”

“可不是嘛!说起来,朝廷的做法委实不厚道,难道说为了让圣上安心便要牺牲蜀都的大好河山,牺牲掉无辜的百姓?”

“哎!说起来肃王也是可惜了,想当年圣上还未登基之时,内忧外患,龙椅都是遥遥晃晃的。要不是他以少年之资力揽狂澜,莫说是皇位,就是这江山究竟姓什么也未可知!”

“你们这群酒疯子,喝了几口猫尿就在这里胡言乱语,妄议圣上是死罪!还不快速速散开!”饭店的老板本来在二楼招呼萧策等人,听见楼下说得越来越放肆,忍不住走到楼梯口大吼。

他这刚一吼完,底下一片哗然,有胆小者纷纷散开。也有胆大者,不屑一顾,依然畅所欲言。

“张老板,我说你这就是不对了!这事怎么叫做妄议呢?如今天下谁人不知,圣上为了一己之私要置肃王于死地,弃蜀川百姓于不顾!”

“你还说,你还说!你就是要说也请你行行好挪个地,你在我这里说,不是存心给我找麻烦吗?”

“张老板,瞧你这个孬样,有什么可害怕的?西夷人都要打过来了,你还惧怕朝廷?哧!要我说呀,你这饭店也趁早关门吧!听说西夷人烧杀抢掠无一不做,等他们打过来,你这饭店只怕也就是一把火的事情!”

“怎么?你听谁说的西夷人就要打过来?”

“这还用谁说吗?这明摆的事,若是肃王死,属川失守,西南一线便再也保不住。还有湘南的将领,那都是肃王的部下,你以为圣上如此不仁义的做法,还值得这些个将领誓死保护?”

萧策听得震怒,一拍桌子喝道:“大胆刁民,竟敢妄议朝政,还不快快将官府的人找来,将他们拿下!”

他此话一出,楼下本应噤若寒蝉,谁知却一下哄了起来。

有人骂道:“楼上是哪家贵公子,有种的下来说话!怎的就是妄议朝政了?天下人说天下事,难道只许你们这些吃坏粮草的人做,不许我们这些人说?”

又有人怒说:“这些个贵家子弟只知道逗鸟、玩小倌,在这里逞威风,有本事倒是上战场保家卫国去啊!”

老板眼见越吵越烈,只得慌忙下楼,抱手道:“我给大家作揖了,请你们赶紧走吧,不要再惹事了,要是朝廷的人真的来了,你们也没有好果子吃!”

萧策欲走出去追究,萧缘书忽就站了起来,冷冷笑道:“王爷难道不知悠悠众口不可堵,防民之口甚于防川的道理?”

闻言,萧策的脚步滞住,半响才回身坐到原来的位置上。脸色有些灰暗,不知道是伤心他的父皇被百姓非议,还是伤心百姓所说可能为事实。

萧缘书的脸色也不好,只是满腹心事的萧策并未发觉。以刚才大家所说,蜀都随时可能城破,而她虽有令牌却连湘西都尚未到达。

而且……萧缘书下意识的看向萧策,她虽然没有确切的消息,却十分肯定他到湘西是想以朝廷的命令,以德昌帝的圣旨,趁着时局动乱之际夺取兵权。

而她,就是拼上一死也不会让兵权旁落!

她和萧策,昔日的同窗好友,终是免不了敌对!

德沛公主生前的话到底还是说中了,只要她想帮夫子或者萧允,必然要对付德昌帝,要与萧策为敌!

她眼神复杂的凝视一脸阴郁的萧策,若是上阵,她必然不会手软。他要护他的父皇,如同她要护她的夫子一般,为了所护的东西,注定是你死我活!

被这般一闹,萧策的心情十分不好,草草用了午饭便开始赶路,整天都没有再说话。

日落之后,他们经过一家破庙,萧策命众人在此歇息。

经过一个时辰的忙碌,庙里已经升起了火把,柴火烧得噼噼啪啪。

萧缘书看向庙外,黑漆漆一片。她心中琢磨着现下已经到了湘内,最晚后天早上便能抵达湘西。她不如就此离去,连夜赶路也好早萧策一步到达。不然,他毕竟是皇子,若是同他一起到湘西军营,怕是很难有机会夺得兵权。

她这般想着,就站起身来往外走,想要去牵匹马。

忽然,外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随后一个青衣男子将马停在了寺庙外面,慌慌张张冲进来,跪拜道:“王爷,急报!”

萧策蹙眉,问道:“是王府出什么事了吗?”

“听说是小公子病重……”

闻言,萧策慌忙走向送信之人,一把将信拿过去拆开。他看着信,脸越来越阴沉,甚至于拿信的手也开始发抖!

信读完了,他眼睛赤红,大步走向萧缘书,将信甩在她的脸上。

萧缘书不解,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小公子因受寒腹泻不止,御医言及恐有性命之忧!

萧缘书心里咯噔一下,以萧策对孩子的喜爱程度,此刻定是心急如焚,她想安慰他,沉吟片刻道:“王爷,你别担心,都说吉人自有天相……”

萧策暴怒,道:“闭上你的嘴!若不是你当日把我儿的衣裤脱去,他何至于受寒?要不是你当日阻止本王陪伴我儿,他何至于现在小小年纪一人承受病痛!”

这……完全是迁怒!萧缘书其实有些心虚,听说孩子的肚子是冷不得的,那天她将孩子在马车里扒 光,或许真的会让他腹泻。

可……这也不能全怪她呀!要不是萧策误导,后来他也没有阻止,她何至于去脱小孩的衣裤呢?

不过,萧策现下难过,她是应该体谅的。

她张了张嘴,并未生气,说:“王爷……”

可是,萧策正值盛怒,哪里听得进她的话,不及她说完,他便喝道:“本王今天便杀了你!”

说着,他便回身找长枪,欲将她杀死。

萧缘书见状慌忙躲窜,向着庙外不断靠近,却不想,他手下的侍卫纷纷围上来和她交手。

虽说她到玉门关后一直苦练身手,可到底架不住人多,应付十来个人的攻击不到半刻便是气喘吁吁。

眼见着她背对萧策抵挡侍卫的夹攻,萧策眼底凶光一现,上前朝着她的后腰使劲一踹,她立时向前扑倒。

这一脚踹得狠,萧策已然用尽了全力,又刚好在她腰窝的位置,她趴在地上直冒冷汗,想哼却强忍住,半天没有力气动弹。

萧策朗声道:“将她绑到外面的树上喂狼!”

他的侍卫应了声,如同提鸡崽子一般将萧缘书提起往外拖。

萧策焦急的心还是未曾因此而平复,孩子,若是有个三长两短,他该如何向缘书交代!这个孩子是他所有的希望,是能向萧缘书索取未来的筹码,要是没有了,一切便都完了!

他后悔,当初怎么会觉得这个丑八怪像萧缘书,又怎么会因为这几分相似将她留在身边,更因为她的背影在她脱孩子衣裤时而发呆未及阻止。

他知道,她其实有点无辜,可孩子是他的命,他绝不能在孩子病重之时,还任由她这个祸首快活的活着。

萧缘书被拖到树林里,眼见着就要被绑在树上,她开始用力挣扎。这里是荒郊野外,若是真被绑住不用一个时辰,定然会将野兽招来。

拎她的侍卫连忙拿住她的胳膊,她狠狠踩了侍卫一脚,侍卫吃痛下意识的抬脚。她抓住机会,趁势弯腰,用手反拿住侍卫的胳膊,用力一甩,将他空翻甩出。

这个动作做完,她已经是全身冒汗,倒不是说侍卫的身手多好,而是萧策刚才的那一脚,定然是伤到了她的肾脏。她每动一*体,腰窝便是钻心的疼痛。

眼见她要逃,另一个侍卫忙迎了上去。

她抓住一根枝干,当做长枪使用,在空中虚晃一下,趁着侍卫后仰躲避之际,上前一步,重重踹在他的肚子上。

身边两人都被放倒,机会来到,她毫不恋战,拔腿就跑。

两个侍卫都拦她不住,忙大喊起来说:“来人呀,马扁画要逃了!”

萧策站在寺庙门口,心中说不出的郁结,闻此言,提起长枪便向着萧缘书方向冲去。他正需要发泄,她既然如此不识好歹,他便不客气了。

萧缘书其实已是樯橹之末,力气不够,腰窝更痛,跑起来简直想哭。

还没逃出两步,便感觉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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