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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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音渡- 第8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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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们五十里开外的地方,萧缘书的人已经安好营帐。

从离开取水点到现在,又过去了三天。三天来,没有发现半点西夷人的踪迹。沙漠之中,因为风沙流动很快,气味消失得也就快,猎狗虽然闻了味道却帮助不大。

偏偏天公不作美,令她生了病,耽误了进程。加上气候的问题,他们的行军速度根本无法加快。

萧缘书心里着急,再有一个取水点,西夷人便要到达草原了。入了草原,她们怕是难再有机会救出德沛公主了!

她坚信,西夷人就在不远处,若是晚上能够行军,不出三个时辰定能找到他们。

可是,向导说了,他们已经深入戈壁滩,夜间行走必定迷路。迷路,在沙漠里只能意味着死亡!

她救楼韧心切,可以不顾个人的生死。但是,身为一个参将,她不能不顾手下这二百人的性命!所以,为了楼韧,她还是要冒险一试。只是这险,只由她一人去担!

待到众人入睡之时,她用剑在她的帐篷里写了字。告知査君然她先行去找西夷人,并吩咐二百人暂时归他号令。

做好一切,她悄悄出了营帐,牵了一匹马带上些许的食物和水,并领了一条猎狗,转身准备走。

哪知道,动作还是过大,被负责放哨的张胡子看见。

张胡子走到她面前,道:“萧参将,你这是要做什么?去找西夷人吗?”

萧缘书先是心虚,转而板起脸道:“你站好你的岗,本将的事勿须你过问!”

对于她的冷言呵斥,张胡子不以为意,双手握拳,铿锵有力的说:“萧参将,你营救公主之事是为了我们大懿朝的安定,小的是个粗人,说不来那些道义的话。只有一句话要说,小的愿誓死跟随萧参将!”

“你要跟我去?”

“是!”

“你不怕吗?夜间在沙漠里行路,很可能迷了路,或许我们再也回不来了!”

“参将不怕,小的自然不怕!”

他们这边一说开,其他几个放哨的士兵也走了过来附和。

见状,萧缘书心头一热,道:“既然如此,大家便随我走!”

一行总共八人,两条狗,一匹马。在黑暗、空旷的戈壁里,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还有脚下的沙沙作响声。

人说否极泰来,萧缘书的时运大概也是如此。连日来的风沙今夜忽然停了,找不到方向辨不清位置的猎狗,因为风沙的停止,一下变得虎虎生威。

它们,嗅到了一直要寻找的味道,一边吠叫着,一边不断往前奔。

见状,萧缘书等人大喜,不敢有半分大意,紧紧跟在猎狗的后面。

她们离开营帐一个时辰多一些,两个时辰不到,便见到了星星的火光。众人皆激动不已,难道是找到了西夷人?

一个身形较轻的兵士请命前往查看,众人在原地等候。

没多大一会,那个兵士便带回了消息,应该是西夷人。看对方营帐,人数不到三十,营帐外面有三人站岗、放哨。

萧缘书略微沉吟,命令两个士兵牵了一条猎狗往回走,去找査君然让他带兵前来。她们几人则在原地等候!

一个时辰过去,两个时辰过去,眼看着天已经放亮,而査君然他们却未见踪影,萧缘书心下急切。

现在营救,未必有万全的把握。可若是不救,援兵又不知何时能到。机会,转瞬即逝!

最后,萧缘书一咬牙,和张胡子他们嘱咐一通,便猫着腰,小心翼翼的接近西夷人的营帐。

她们借着沙丘的遮挡,在距离营帐百步的地方站定,细细观察,现下西夷人皆在睡梦里,帐外看守的三人站在一处。

萧缘书看了看张胡子,幸好他经过她的训练后也算得上是个百步穿杨的高手。

她寻了个极好的角度,确定能一箭站在一线上的两个西夷人射死,然后上好了箭,点头向张胡子示意,和他一同举弓,对准了放哨的哨兵。

两人几乎是同时发力,箭嗖的一声飞了出去,营帐边看守的三个哨兵还不及叫喊,便失了性命倒地不起。

确定没有了危险,萧缘书这才带着几人快速的向着营帐靠近。对方共有三个帐篷,两顶小帐篷,一顶大帐。

萧缘书先是走到最近的一顶小帐篷边,屏住呼吸,轻轻掀开了帘子,匆匆一眼瞥去,只看到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毡,一左一右睡着两个人。

其中一人的脸刚好能看清,竟是书院的厨子,方铭!萧缘书脑袋嗡的一下,他,竟是西夷人!

她还以为,他只是家道中落的可怜人,还以为他们算是朋友!呵呵,识人不清,认贼做友!

另一人,因为背对着门,萧缘书看不见他的脸。不过可以肯定不是德沛,该是个男子才对。

只是,那后脑勺和肩膀都透着熟悉之感……

救人要紧,她忙收回心神,轻轻将门帘放下,走至另一顶小帐篷边。

一掀开帘子,便见到形容狼狈的德沛公主躺于毛毡之上。

萧缘书大喜,上前轻轻推了推她,道:“公主!”

德沛悠悠转醒,看到她尤不敢相信,不确定的问:“萧缘书?”

“是我!公主,我来救你了!请跟我走!”

德沛摇了摇头,道:“我受了伤,走不动!”

萧缘书慌忙叫了两个士兵上前,将德沛公主扶起,悄悄走出营帐。

这一切都很顺利,当他们走到营帐五十步开外的地方时,却不想,她们带着的那条猎狗忽然狂吠起来!

众人心道不好,张胡子索性背了德沛公主火速的跑了起来。

奔跑不到十步,只听有人大喊:“德沛公主被救走了,德沛公主被救走了!”

这一喊,西夷人的帐子里立马骚动,二十多个人倾巢奔出,朝着萧缘书他们追了过来。

张胡子眼见追兵越来越近,忙一把将德沛交给一个士兵,对萧缘书道:“萧参将,你们先走,小的断后!”

萧缘书略略迟疑,看向张胡子,又看了看追来的西夷人。

张胡子知她心思,急切的说:“请萧参将以大局为重!”

萧缘书算了算身后的羽箭,道:“我既把你们带出来,便要将你们带回去!他们不到三十人,我和你身上的羽箭不下四十!我们现在便找一处沙丘,用箭射杀他们!”

张胡子应了,几人迅速窜到一个沙丘之后,掩护好。

初时几箭十分顺利,西夷人三三两两的倒下。但是,几箭过后,西夷人一改刚才一窝蜂狂奔的架势,顺着沙丘来来回回的奔走。

萧缘书只见到西夷众人以沙丘作掩护,忽左忽右的跑,出现得十分诡异,令她根本无法射杀!

张胡子大急,再耗下去,全得死!



正文 第十六章 少小虽非投笔吏(七)



思及此,张胡子说:“萧参将,你赶紧带着公主走吧,再不走,我们大家都走不了!”

萧缘书迟疑,让她放弃同伴,她很难做到!

张胡子着急,大吼:“难道,萧参将忘了我们来这里的目的了?”

“我……”

不及萧缘书说完,另外几个士兵齐齐跪下,道:“萧参将,今日我们几个兄弟是难逃一死。但我们希望我们不能白死,起码,你要把公主带回去,驱除西夷!”

萧缘书眼眶一红,重重点头,将德沛从地上扶起,牵了马匹带她纵身跃上。

她走了很远,回头看,依然能见到张胡子几人与西夷人厮杀的情景。忍不住,泪水流了下来,喃喃道:“张胡子,我一定为你们报仇,驱除西夷!”

这是她人生第一次,意识到战争不仅是金戈铁马的豪壮,更是生离死别的悲剧!少年时,立志成为飞将军,驰骋疆场的梦想,现下看来简直是不识人间饥苦!

大概,飞将军李广的平生夙愿,便是永远不需要他上战场,永远不给他机会建军功!因为,一将功成,注定了万骨枯!但凡血性之人,谁不望一家团圆,说不想妻儿相伴?

奄奄一息的德沛靠着她,感受到了她的伤怀,居然呵呵笑了起来,半死不活的说:“怎…。。么?伤心……了?”

萧缘书不理她,抬首看四周。

“伤心……才对,这世上……活着……就应该伤心!”说到这里,她一阵猛烈的咳嗽,咳得恨不能心肝都咳出来了。

待平静下来后,她又幸灾乐祸的说:“可……惜,你那些好兄弟,死了……也不过是小兵!朝廷那里,连个封赏都讨不到!”

闻言,萧缘书一把揪住德沛的头发,强迫她的头后仰着,恶狠狠的说:“你,最好闭嘴!”

德沛微愣,随即瞳孔一缩,道:“怎么?你敢对本宫不敬?别忘了,本宫可是……”

不及她说完,萧缘书已经一把扭了她的头,迎着自己的手,啪啪两下,左右开弓,打得她嘴角破裂!

“萧缘书……你竟敢……”

“你若再说话,我还打!”

“你……本宫……回京后……定诛你的九族!”

萧缘书看也不看她那张狰狞的脸,轻蔑的说:“你瞧不起我的兄弟,别忘了,你这高高在上的公主还是靠着我的兄弟们救出来的!你若是真厉害,有本事,怎么不把这份凶悍对着西夷人发?”

此话出,德沛公主气得*剧烈起伏,咬牙切齿的说:“本宫,定然会灭了西夷!”

萧缘书斜睨德沛公主一眼,不再说话,救她便是为了她能全力对付西夷!此番听德沛公主这样说,萧缘书的心里微微松口气。当初,她真怕德沛公主为了争权夺利,而置蜀都之危于不顾,置她的夫子于不顾!

“萧缘书……怎么走了半天只有你一人?”

“萧缘书……救本宫这样的大事,你竟敢单独动手,你将本宫的安危置于何地?”

“萧缘书,你不是说前方不远有你的营帐吗?怎么还没有到?”

萧缘书被身前这个叨叨叨叨的德沛弄得不甚其烦,走了许久,她已经感到不对劲。按理说,她离先前的营帐并不远,为什么,到现在还是没有遇到査君然他们?难道说,她迷路了?

她不搭理德沛的问题,径直下了马,仔细观察自己的影子,方向,好像没有错呀!

但是,就行程来看,她定是迷路了。向导曾和她说过,在沙漠里,如果不小心和大家走散了,最好的方法便是原地呆着,哪也别去,方便同伴找到自己。

否则,越走越远,下场只有一个,死!

好在,马匹上的水和食物,足够她和德沛用上几天。应该,能够等到査君然他们找来。

见萧缘书一会看影子,一会看食物,德沛公主的眉毛蹙了起来,道:“萧缘书,你该不是把本宫带迷路了吧?”

这回,萧缘书对她的话有反应了,直直的看向她,沉重的点了点头。

见状,德沛大怒,吼道:“你个死奴才,竟然敢……”

萧缘书不给她说完的机会,冷冷看她一眼,道:“你最好,少说些话。这里的水源有限,你一路在说话,一路在喝水!要是,你那份喝完了,我们还没有找到我哥哥,我是绝不会把自己的水让给你喝!”

“你……你敢!”好个萧缘书,竟然敢威胁她!

“你试试看,就知道我敢不敢了!”

“我……”德沛抓着马背,半趴伏着身体看她,气了半天忽然一笑,道:“我若是渴死了,谁去解蜀都之围?谁救你的夫子?你这般拼命,不就是为了想让我出兵解了蜀都之危吗?还能让我死了?”

“你!”

“我怎么样?”得意的德沛公主丝毫没有意识到,和萧缘书相处半日,她便忘了称谓。仅仅是因为将萧缘书呛住,便开心不已。

萧缘书被她呛住,半响不说话,转而又呵呵呵笑起来,说:“我不给你我的水喝,可也没有说要让你渴死!”

德沛蹙眉,这话怎么听不懂?

萧缘书得意,挑眉道:“我可以拉尿给你喝!喝尿,照样不会渴死!”

德沛惊,惊得嘴巴都合不拢,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如此粗俗的话!半响,她方回神,骂道:“大胆!敢对本宫不敬!”

“不敬又怎么样?我告诉过你,你最好别惹我!要是惹了我,我便不给你喝我的尿!”

德沛又不解,继续蹙眉。

萧缘书勾嘴角,道:“我给你喝马尿!”

德沛的脸本来就青紫一片,现下更是由青转黑,由黑变白,煞是好看!

“你……你……你……”

她你了半天也没有理出下文,见萧缘书的眉眼间全是得意,分明写着,你能奈我何?她怒,只恨虎落平阳,竟被萧缘书这样的人欺!

萧缘书见她那敢怒不敢言的样子,呵呵呵就笑了出来。

“萧缘书……”

萧缘书不理她,戏弄她一下,心情轻松许多。看了看四周,严肃道:“对戈壁滩我并不熟悉,不过想来,我们应该离哥哥他们不远!所以,我打算不再走了,就近找一个沙丘的背风处呆着,等哥哥他们来找我们!”

德沛被她奚落一番心有不甘,听她如此说辞,当即道:“哼!没有一点谋略,只知坐以待毙!”

萧缘书不置可否,牵了马,找到了一个背风的地方,安心坐下来等待。

感受着一阵阵的风,她心道运气真是不好!昨夜她出来时,刚好无风,猎狗才能识路。如今,这风沙如此大,想来査君然他们久久不来,便是猎狗又无法带路了!

德沛默默的吃了她给的干粮后,许是感到现在处境艰难,不似白天那般牙尖嘴利,只是问道:“今夜,我们要在这里过夜?”

“嗯!”

“连个帐篷都没有,你我身上衣裳又单薄,难道你想被冻死不成?”

萧缘书看了她一眼,道:“我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

“待睡觉时你便知道了!”

德沛不再言语,心中却很奇怪,不见萧缘书做任何准备,也不见她身旁有别的衣物,她有什么办法呢?沙漠的夜晚可是严寒,比京城的冬日半分不差。若无防寒之物,该如何度过?

很快的,德沛便因为她所谓的办法破口大骂:“萧缘书,你竟敢脱本宫的衣服,本宫定要……”

“你闭嘴!若是再废话,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萧缘书说着,就依偎向德沛,而后用那件从德沛身上脱下的大袍将二人紧紧裹住,道:“你也莫要委屈!你做的肮脏之事不少,此番我和你迫不得已如此取暖,真正计较起来,是我吃了亏!该怒,该闹的人都是我,你做什么一副虚假的样子!”

被她这样一说,德沛公主安静了,甚至于真的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好像,这个堂堂的公主和她相拥取暖真就占了她多大的便宜!

德沛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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