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门望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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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望族- 第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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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天盖地的吻砸了下来,念兮沉溺在他的怀中。不知道为什么,瞧着他刚才吃醋起来那生气的模样,念兮竟觉得,他是这般的可爱。




74夜探

在北疆的这几日,一切都显得风平浪静。虽然仍有战争的阴影笼罩在上空,可却也难得能偷闲片刻。

裴冲的眼睛能看见了,他在营帐中和宋三高武一起看着作战图,正在商议下一步的攻打计划。

念兮正端了汤药进来,瞧他们正在议事,便默默将东西放了下来,便要出去。

“念兮,”裴冲喊住了她,“怎么才进来就要走了?”

念兮看了看他们,说道:“你们在谈正事,我一会儿再来。”

“已经谈完了,你过来坐吧。”

宋三和高武识相地对视了一眼,双双拱手道:“将军、夫人,属下先告退了。”

念兮听他们这么称呼自己,脸不由红了起来,他们出了营帐之后,她坐到裴冲身边嗔道:“定是你不好,瞧瞧,他们现在都来笑话我了。”

裴冲将念兮一把抱坐在了自己腿上,抵着她的额头笑道:“怎么,他们叫你夫人,你心里不乐意?”

念兮红着脸不答他,想起刚才他们几个在一处谈得神色严肃,便问:“是不是又要打仗了?”

裴冲笑着,俯下脸去亲了亲念兮的额头,温热的气息扑在她的脸上:“这几天还不会。你在这儿呆得也闷了吧,我带你出去走走可好?”

“你眼睛才刚好,还是别出去了,要是遇到那些匈奴可就糟糕了。”

裴冲瞧她关心自己,心里更是高兴,他将念兮一把打横抱了起来:“不怕,咱们就到附近走走,就算真是遇到了那些北疆蛮子,也有我护你周全。”

他抱着念兮走出营帐,命人牵过马匹,带着她一起驰骋而去。

往北走,是一片茫茫草原,云淡风轻,两人就这样骑在马背上。抛开战争不想,抛开大雍朝的那些变故不想,若是能这样无忧无虑地在草原上一直走下去,那该是多好的事啊!

想起很早的时候,他们也这样骑在一匹马上。

那个时候,她还是个初到长平,不谙世事的傻丫头,不懂人情世故,一心只想找着爹爹,过平淡的日子。

那时候,她心心念念的是陪着她共到长平,共过患难的落魄少年狼生。刚到安庆侯府的时候,她甚至还觉得裴冲是个霸道又不讲理的人。

往事如烟,如今他们又在一起策马奔驰,可是许多场景人事都已经不同了。回首过往,有过辛酸,也有过甜蜜,还有许许多多的伤痕累累。

可是现在,躺在了他的怀中,又是那样的安然。

躺在草原上,头顶是浮动的白云,变幻着形状。

念兮望着天,怔怔地出了神,过了好久,突然说:“要是不用打仗,再没有那些权利争夺,那该多好。”

裴冲将念兮搂着,听她这么说,也叹了一口气:“人心永远都是不知足的,永远都想要的更多。要不然,这世上早就太平了。只是没有想到,我率兵离开长平之后,竟会发生这么多事。皇上驾崩,太子出生、即位,我原以为慕容元正……你爹爹他会只手遮天,从此把持整个朝政。可没想到,后面还会发生这么多的变故。更没想到孟旭居心叵测,竟然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就一下翻云覆雨,将慕容家倾覆,可我总觉得,这件事不像是他一个人能做得到的……”

他自言自语地揣测着,可是念兮听到孟旭的名字,听他说着这些,又仿佛将她带回了长平的慕容府,带回了那一个个在孟旭如狼般眼神监视窥测下度过的一个个日夜,又想起了他逼迫自己喝下那碗堕胎药时的疯狂模样。

不由便打了一个寒栗,思绪绞住了呼吸,念兮的眼神变得迷蒙和恐惧起来。

裴冲望着她的样子,指腹摩挲在念兮的掌心,疼惜爱怜,“念兮,这一次见到你,我总觉得你仿佛是有着极大的心事一般。是不是在长平,你发生了什么事?”

那李大人写来的信上曾说,孟旭让皇太后颁下懿旨,要娶念兮为妻,他虽然和孟旭接触不深,但是从他想要跻身慕容府开始,每做一件事都是手段阴损,念兮没有慕容元正的保护,孟旭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她心口一酸,嗦了嗦鼻子,可眼眶却红了,她本不想说,可是那终究是他们的孩子。虽未曾到这个世上来过一天,可他还是应该要知道这一切。

“念兮……不管什么事,你都可以告诉我。委屈也好,伤心也好,只要你想说,我都会听,我答应过要对你好,答应过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裴冲……我们有过一个孩子……”念兮还是说了出来,可告诉他却远比自己想象得要艰难和难受,就仿佛心被一只大手揉捏住了一般,生生的绞痛,“对不起……是我,是我没能保住那个孩子,他逼我喝下那碗药,他疯了,他是个疯子,是个疯子……”

再也禁受不住,念兮靠在裴冲怀中嘤嘤哭泣了起来。

裴冲愣怔了片刻,待到回过神来,听明白念兮说的这一切后,胸中怒火冉冉而升。他紧紧地将念兮搂住,战场上无所畏惧的将军这时候也落下了铁汉的泪水,后悔、疼惜、愤恨……百感交集。

那天晚上,柔柔的月光洒在了营帐中。他无比柔情,无比疼爱地触摸过身下女子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下亲吻。都是他爱她的印记。

“念兮,念兮……是我没有保护好你,从今往后,我再不会让你受半点委屈。”

唇舌相依,身体相合。

恣意的汗水之下,他要她、爱她,只觉得那分离的日子实在太长,只觉得心里有无尽的悔恨。

他不该就这样走的,他不该让她一个人留在大雍的。

每一次进入,他都仿佛用尽了全力一般。念兮迷离的眼神中沁出了泪来。他说,以后还会有孩子的,可是那个死去的小生命,他的仇,也是一定要报的!

“裴冲,裴冲……”她伸出手臂,勾住了他的脖颈,低低唤着他的名字。

她洁白如玉的身体,在他的唇下开出一朵朵娇艳的花来,汗水滴在她的额上,灼热烫人的感觉。

那样真实,那样令她感到安然。

好在,经过了这么多事,她还是回到了他的身边。

在军营里一直待到了第八天,仍是风平浪静,没有一点的动静。

这一回裴冲也一点都不心急,大不了就跟这群北疆蛮子打持久战,敌不动,我不动。

而宋三他们派到敌营打听的探子来报,说是匈奴大营那边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拓跋其的影子了,不知道他是去了什么地方。

按说,那一回峡谷之战,拓跋其重伤而回,匈奴大营应该是一片忙乱才是。可是却恰恰相反,别说没有拓跋其的影子了,据那探子说,就连军医的影子也没看到。

裴冲听了回报,暗自忖度。照这么看,若是探子回报都属实的话,那么无非就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可能,当日在峡谷之战中,出现的那人并不是拓跋其,而是别人装扮假冒的,因此重伤也好,或是死了都好,都不会有人去管,也不会惹起什么轩然大/波。

第二种可能,当日拓跋其亲自指挥,伤重回营,不治而亡。

如果他死了,那接下来的仗就好打多了。

看来,他必须要亲自去一趟敌方营地,探个究竟才是。

裴冲没有同任何人讲他的计划,这天夜晚,他揽着念兮入睡之后,到了后半夜便悄悄起身,牵了马匹,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北疆蛮子的营地离这儿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大约是过了一个多时辰的样子;他终于到了营地。

果然就同探子所讲一般,这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的动静。

他悄悄绕到后营,那里也有守夜的士兵,不过相对来说,守卫薄弱一些,裴冲瞅着他们换岗的时候,迅速拉过走在最末的那个士兵,将他砸晕了,迅速换上了匈奴的衣衫来。

营地里帐篷很多,他虽然穿着匈奴军服,可到底也不能随便乱走。

只能低着头在营地里一边走一边查探。

这里面有几个帐篷都是灯火通明,裴冲暗想,主帅所待的营帐,应该是守卫最多的,但是这么放眼看去,好像每一间又都差不多,没有哪一个帐篷是看起来特殊的。

一个满脸络腮,面呈凶相的大将和裴冲擦身而过,这个人鼻梁往下有一道伤痕,看起来令人过目不忘。裴冲看着他,只见他走到一个帐篷跟前停了下来,好像是在跟外面的士兵说了什么,然后便走了进去。

裴冲直觉上,那帐篷似乎有点问题,可是苦于他自己跟在卫队之中,没办法过去。

正在这时,说来也巧,他所在的这队守卫正碰上调岗,被人遣去守刚才那个帐篷。

裴冲走过去站定,隐隐地听到里面是个女人的声音。

虽然听得不够清楚,但是裴冲还是隐隐约约地听到类似于“撤兵”、“灵柩”这样的词来。

刚才那将军在战场上也算是号人物,可却对帐篷里的这个女子唯唯诺诺,看起来她的身份应该也不一般。

裴冲想起来,北疆匈奴王一向体弱多病,膝下有一子一女,长子拓跋其,便是和他交手的王子。

而还有个女儿则是匈奴公主拓跋紫苑,如果他没猜错,这里面的这个女子应该就是拓跋紫苑了。

北疆这些人已经要靠一个女人出来主持大局,裴冲心想,他应该没有猜错。拓跋其看来已经在峡谷一战中丢了性命。

他们现在正式风雨飘摇之时,一直按兵不动,想来是为了迷惑对方,等到西北军失去了耐心,已经放松警惕的时候,再快速撤兵回到漠北。

这么一想,裴冲的心里不禁有了底。

站了一会儿,他借尿遁走,正想赶回西北军营地。

穿过匆匆蔓草,感到林边小溪的时候,突然间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他的“流云”身边。



75、敌退 。。。 
 
 
裴冲望过去,在那溪边拴着“流云”的地方,正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手里也牵着一匹马,正嘟着嘴瞧他,裴冲赶忙过去,拉过她道:“念兮,你怎么来了?”

“那你怎么在这儿?”她扬起头反问道,眼中是关切焦急的神情,“你答应过我以后不管到哪儿都会带着我的,再也不会丢下我一个人。可是你为何半夜独自一人偷偷跑出来,一个人到匈奴大营来?”

裴冲看她那样子,大概是已经在这儿等了他好一会儿了,夜半风凉,念兮身上穿得单薄,站在林间风中瑟瑟抖着。
他走过去,将念兮一把揽在了怀间:“对不起,我是怕你担心……我必须要来一趟匈奴大营,我要查探清楚那个拓跋其到底是死是活……”
“你既知道我担心你,又为什么要趁我睡着,自己一个人跑出来?”念兮在他怀中喃喃说着,“你明知道自己是大雍主帅,明知道你的性命是有多么宝贵,却偏偏还要自己一个人来冒这险。我曾同你说过,要生死不离,可你岂能转身就忘了?”

“念兮……”裴冲低下头去吻住了念兮的唇,她不是也一点也不顾危险,就这样跑了过来?
乍见念兮,他心里是吃惊,旋即又是心疼,而现在,听她说了这么一番话,心里只有无限的感动。

刀山火海,生死不离。
不用多说什么,他们两人之间早已心意互通,彼此只有对方。

这一吻缠绵悱恻,在这敌营附近,更显得烈火浓情。她的呼吸几乎就要被吞没了一般,回过神来,好容易喘了一口气才问:“你这一番冒险前来,可打听到了什么?那个拓跋王子到底怎么样了?”
裴冲的嘴角扬起了一个笑来:“放心念兮,这场仗很快就能打完了!”

拓跋其的死是裴冲根据昨晚的夜探得出的结论。宋三素来就是个耿直尽忠的汉子,他听了裴冲这么说,便立刻嚷道:“既如此,咱们还等什么?将军,还请赶快下令,让末将率兵前去,攻下这群北疆蛮子的大营!”
高武在旁不做声,裴冲看了看他,问道:“高武,你有什么想法?”

高武想了想说:“若是拓跋其真的死了,对方群龙无首,属下也赞成早日将他们赶回漠北。可是将军,此仗一了结,咱们大军也就该要班师回朝了。”

班师回朝……
这的确是如今摆在他们眼前的一个重要问题,李大人那边还是时常有书信前来。如今孟旭一手遮天,大雍朝堂已经成了他的天下。小皇上不过是个只会啼哭的婴孩罢了,根本就没有一点的用处。
不过,至少慕容嫣还在,至少曾经那些慕容元正的心腹还在。裴冲相信,她如今身为慕容家仅存的女儿,权贵中仅有的一人,一定会想办法对付孟旭的。

“你们说的都有理。打匈奴是当下首要之事,待到北疆蛮子退回漠北之后,我们再联络太后,不能再让孟旭猖狂下去了!”
掀开帘帐正要进来的念兮,在听到他说出“孟旭”的名字时,心里还是震颤了一下。她从大雍来到这里,见到了裴冲,找到了他,可是他终究还是放不下那里的一切。

即使这场仗真的打完了,他也不会就这样放下一切,就此同她归隐。
他终究是为了人情,为了道义,要回去收拾残局。

夜半无人的时候,念兮躺在裴冲的怀中,听着他均匀的呼吸,自己却怎么也睡不着。孟旭那张因为嫉妒发狂而变形的脸蓦地出现在了念兮的眼前。她虽然知道,在大雍有着很多事情要等着裴冲回去解决,他是如今唯一可以力挽狂澜的人了。

可是,只要想到还要去面对那个丧心病狂的孟旭,念兮心中就是止不住的寒意。
仿佛就是她命中的劫数一般,自她遇到孟旭之后,他在她的身上,在她的心里,留下了横七竖八一刀又一刀的伤痕。
这些伤痕,刻在心上,偶尔想起仍会觉得那样疼痛。
就算是从大雍来了北疆,孟旭仍像不散的阴魂一般,一直缠绕着她的,无法摆脱。

他曾说,既然你不爱我,那就恨我吧,至少我还在你的心里。
他做到了,如果说当日念兮因为孟旭要娶慕容瑶而远走他乡差点丧命的话,那时候醒来之后,她并未恨他,只是想将他当成天边的浮云一边,在心上轻轻抹去。
可是,当他端着那碗药,逼迫自己喝下,将她和裴冲的孩子杀死在腹中的时候,她对孟旭便只剩下的深深的恨意。

因为恨,所以孟旭在她的心上终成了一个再也磨灭不掉的影子。

***
裴冲西北大军在三日后向北疆匈奴发动了一次猛烈的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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