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她跟我回了清华的招待所。回到客房门口,看门上贴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老鱼,我在里面有事,你在十二点以后再敲门。”仔细听一下,里面果然有男女交媾的声音。床被弄得哗哗地响,但响的节奏很慢。我和艾月就拉着手站在门外等。我们俩都没说话。害怕让王胖子的表弟在兴头上的时候阳萎。后来,当我决定吻一下艾月的时候,大概是十一点半的时候,门开了。里面出来一个看上去上了年纪也有点丑的女人。
那女人远去后,王胖子的表弟说:“我在钓鱼台国宾馆吃宴会的时候,遇上这女人。她是那里的服务员,说和好几个高级领导睡过。我给了她来回打的的钱就打发了她,就是北京打起的来太贵,路长。我给了她一百块。也不知那些高级领导给她点啥。”
然后,那哥们说去看天安门的夜色,就出去了。然后,我和艾月一个坐床上,一个坐椅子上,坐了很久。她说:“这里不查房吧?”我说:“得早点起来,不然,服务员会来做卫生。”
她笑了。等我们俩都洗完澡,我们就又光着身子抱在了一起。我就坐着,就把她抱在我的腿上,身体顶住了她的屁股。不知为什么,我们俩都没有想到真的做爱。也许我们习惯了光着身子互相搂抱。我们习惯这样体会那种难言的爱情。
很快就天亮了。天亮的那刻。我流下了眼泪。我把她的头埋在我的怀里,让眼泪滴在她的头发里,我对她说:“你别伤心,你正在为你的美好未来付出代价。这是必然的。”
然后,她很仔细和长时间地吻了我胸前,我感到一阵晕眩,下面一阵阵地颤抖。以前,我对她倒是老这样地做。我喜欢吻她那里,现在也喜欢她来吻我,让我有回到了老家的感觉。
艾月说:“老鱼,我就是喜欢不上那些人,他们太假,玩玩女人我到无所谓,就是他们太假,就是做爱,因为一想到他们的假,我连高潮都到不了。过去你吻我,我都可以连到三次呀。”
我说:“其实,我真的很想和你真的做爱。真爱的人之间做爱才有意思。”
艾月说:“我不反对。”
我说:“怕那样做了以后,你和我都会变成另外的两个人。”
艾月说:“我受不了你了,你有病,写诗让你有病。”
我说:“吻过你后,我就不再写诗了。”
艾月说:“那样,你的病怎么也不好的。”
后来,我有点迷糊,等睁开眼,艾月已经离去,枕边放着我在吃饭时给她的一万块钱。上面还压了一个看起来很纯很高档的翠玉的手镯,那手镯下有一张纸条,写着:“我送给你女朋友的礼物。”
王胖子的表弟这时也已经回来,他站在我面前,说:“你小子这下把力量全送给那个美女了。怎么,她还给了你营养费?你俩交情不错呀。”
我说:“她只是送了我这个美丽的手镯,让我交给我未来的女朋友。这样的美女,是不是很绝对?绝对。这样的美女属于全中国。我只是有机会参与一下,就像奥运精神。”
5
回南京的火车上,我又一次梦见艾月在墙上行走,然后举着兰花瓣般的手转圈。这个梦我已经做了上百遍。有的时候,在白天,精神恍惚的时候,好像也回到了夜里,静静地站在这个梦里。
回到南京后,老龙让我去坐他买的新车。他已经开上了本田了。他说,现在他插“潘西”,只需把车窗摇下来,对“潘西”们招招手就可以了。但不久,他就开始倒霉。税务局查出他的收入有偷税漏税,金额高过了江苏的另一个偷税大案毛阿敏的金额。我已经离开了公司。老龙就把我的收入的税也背在身上。不知那样一弄金额就超过了一个杠杠。
那段时间,老龙也开始要往公安局跑,大年三十那夜,还被叫上和生育不久的妻子莉莉一起去公安局去办取保侯审的手续,本田车也被押在了公安局。在交了押金后还被告知不能离开南京。
他给我打电话,说:“你害了我了,要是判了我入狱,你就去把你的那部分认出来。”
我说:“没问题。要我现在去吗?”
老龙说:“那些办案的通过中介收了我钱了,我还帮他们一个初中学历的孩子办去了南大读作家班。没问题了。我现在才知道,那些人都黑,比我们这些做生意的黑多了。每减一件事,他们都有价格,中间人还要吃一口。”
后来,老龙被判一年缓一年。总算没有实质性地进监狱。老龙也开始叫嚷,他的心灵受了巨大的创伤。那段时间,她的妻子似乎也有了个相好,老龙逼问了半天也没有逼出证据,就算了。
老龙在电话里对我说:“我没有了车,罚了款,老婆给我戴了绿帽,最近做股票,大跌,由于我透资,结果被平了仓。损失巨大。我几乎一夜间回到了解放前了。以前,张林说他在他受创的心灵上才有过这种一夜前回到解放前的感觉。我没真疯就说明我已经足够坚强。现在,我完全可以骑着自行车提着借你的手机,去上街,去插‘潘西’,毫无羞愧的感觉。我在黑夜战斗过,我感觉自己成熟了,可以接受失败,可以在中国的南京继续生存下去。”
我安慰他:“你有才华,没问题。”
老龙:“我的才华,就是和这个时代穿一条裤子。”
6
艾月在一次电话里,给了我她的手机号码,她说她常常忘了开机,要找她就得不停地打。可是我几乎一次也没打过。我知道她以后的路上,我已很难帮上什么具体的忙。有了手机也不见得就是混得好了的开始。她在的那个巨大的城市,一切才刚刚开始。那个遥远的空旷的或者说拥挤的地方,对于娱乐界的人,就像一个巨大漆黑无底的染缸。
在路上,我还遇到已经变得很瘦但也变得更有艺术质感的何羊,这是我和她最后的路遇,她对我说:“老鱼,你看起来很孤独。”
我说:“你呢?我听说你和德国男朋友在马路上接吻抚摸的故事了,都要引起南大男学生掀起新的爱国热潮了。”
她说:“接吻抚摸?我们俩不是也有过吗?小菜一碟。我们还有更深的关系呀。过几个月,我要嫁到德国去了。”
我说:“真的?恭喜你。去那里发展艺术。德国人是哲学的故乡。其实,过了几年,现在,我倒真正喜欢你的画了。”
何羊说:“以前不喜欢?”
我说:“是的,还不喜欢我和你最初那个的吻,和后来在一起的那两个夜晚。也许是我还没有到你的那个境界。”
她接着用黑钢笔在我手心里很用力地写了一个电话号码,她的另一只手托住我的手,让我感觉她的手心似乎比她过去的唇热得多。我还留意看了一下她的手臂,看上面有没有吸毒时扎的针眼。
但我看到的是一条美丽洁白光滑的手臂,非常动人,是一种能够描绘艺术的工具。
何羊给我留的电话,我依然是一次没打过。因为,我手心一出汗,很快就看不清那些号码了。只有这个何羊,让我感觉我在黑夜里离真正的人生或者艺术有差距。
这是我在国内或者说是人生里最后一次看见何羊。她就如她的画一样永远存在于我的黑夜般的记忆里。
我忽然感觉记忆里还漂浮着其他的那些女人,她们,那些曾经真正地离我很近的美女们呀,和着那些所谓的被我改变或发现的艺术,正在永远地离开我,我伸出手,也不能摸到她们潮湿的影子。
夜里,我常常用手,觉得一边上下抽动,一边就摸着了黑夜的尾巴。我激动过,很快,一切静得如同那房子里住着的夜色。我感觉自己喜欢上了手淫,如同喜欢上了空气中各色各样的美女。
而眉丽,则到那刻还没有正式进入我的生活。由于以前见过一面,我在路上的时候,有时看见这个女孩会觉得面熟,甚至觉得有一种似乎来自上辈子的那类很遥远有很亲切的面熟。
7
张林在上海的生意似乎做得也不好。拿王胖子的话里,张林做生意像在插“潘西”,东一把,西一把,眼里全是最美的“潘西”,最后却是一场空,他总是把生意想得太好。张林终于刮干净了他的胡子,他的腮帮子那带变得铁青铁青的。他似乎厌倦了与朋友们来往,就是来个电话了必与生意有关。还传来张林为了生意损害好朋友利益的消息。
老龙说:“张林,终于医治好了他的心灵创伤。”
王胖子则这样说:“人家要生存呀。”
我说:“我还是更喜欢那个送我上火车站给了我两百块钱的大胡子张林,张林没有的大胡子,南京也就没有了真正的浪漫主义和放纵主义。和我不写诗一样,或许,这就是时代的进步。”
张林自己说:“我欠了人家的钱,就是欠了人家,我的人生。”也就是那一年,张林开始在上海正式地谈起了必定要结婚的一个恋爱。他的女朋友是一个将军的女儿,家里在上海的郊区有一套大别墅。那女的自己在部队里也是团职干部,货真价实的高干子弟。就是比张林大了不少岁。脸上充满了沧桑感。别人都说张林找了一个老姐。那时,他这老姐还在厦门的部队工作。张林于是一边做着他那不怎么有起色的生意,一边坐火车来往于厦门和上海之间。偶尔坐一次飞机,他女朋友则一定会带着鲜花去机场接他。她女朋友只在他坐飞机的时候接他。
有些朋友见过张林这最后一个女友。大家都知道张林这次是真正奔婚姻去的,说起话来于是会很谨慎,谁也不会提张林过去某个年代随时带着避孕套,还把心灵创伤挂在嘴上。那时,他和他的大胡子真的像个时代英雄带着他的宝剑。
只有老龙会明确表示,他不喜欢现在的张林,这个真的快要结婚了的张林。他说张林没有了大胡子就变了味道了。有的朋友在上海,还见过张林脸上脖子上带过道道伤痕。大家于是都知道那将军的女儿和将军当年奋勇杀敌时那样,也不好惹。
于是以我为主的朋友间就这么说:“张林或许真的已经医好了心灵创伤,却多了肉体的创伤。像张林这样的人,可以没有大胡子却不可以缺少创伤。”
第八章 爱情与情爱
更新时间2009…5…6 21:54:06 字数:6875
1
我有点喜欢上点着蜡烛读牛京的美国来信。烛光被风一吹就闪,让我感觉牛京的信里的字也在闪,还有那个米,和她的激烈的灵魂,一起,一闪一闪的。一秒间最多只跳跃一下,类似我心跳的节奏,那节奏黄黄的,淡淡的黄黄的。给人纯粹的“黄色”的联想。
他信中的米,真的让我爱屋及乌,有点开始喜欢上像米那样的,从中国去美国的,生活着,摸索着,挣扎着,快乐与痛苦着的美丽女性们。有时的米,例如躲在她的那裸体照片里的那样,比薛薛的华丽的古典吉他曲更让我恐惧。因为我就感到,美丽的事物,也许正躲在我身边的空气里,要杀死我和我的精神,而且,她们来自远方,正在一个遥远的途中,谈到我的名字。
牛京这样写道:“我没有想到的是,米也怀孕了,而且是我的种。她和吴博已经半年没有性生活了。有一天,我和她做爱的时候,她身子有点烫,估计就是那一天种上的。我不敢相信这个事实,但仔细一想,我和米做起爱来很少注意避孕的问题。这事只是早晚而已。我知道她很喜欢孩子。也许她一直在寻找着这个机会。
而且,吴博终于开始明白我和米的关系。可怜的吴博!虽然他还没有直接的证据。但看他的眼神就知道了。他终于感觉到了,我这个隐藏在他身边的最阴险的“朋友”式的敌人。他再不会直视我。眼神里充满着一种鄙视和一种被生活打败了的颓废。或者他是正眼都不想看我一眼了。他肯定为有我这样狼一样的朋友后悔莫及。
一度,我不敢站在他的身前,主要是怕他在身后捅我刀子。我知道,离掀开那最后一道面纱只有一手的距离了。这个时刻,我到反而没有羞愧感了,只是感觉心灵里的创伤,一种又一种的,多得让人害怕。
还记得我们在大学的时候,坐在八舍楼下的台阶上,看来来往往的南大美女。
那时候,我说,美女是我们心灵的敌人。得到了美女,心灵就已经半死。
你说,美女就是美女,和我们的心灵实际的关系不大,关了灯后,可能感觉会好一点而已。
那时候,你还没有真正地得到美女吧。
我说,我可以为自己心爱的美女去奋斗,去感悟,去赚钱。你说,你只能去为她们死。
小蓝算是美女吧。米更是。这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美女。为她们。我的心灵终于全死了。
现在我感觉麻木。连我的女儿,憔悴发胖的小蓝,还有阴森森的米和吴博,都让我感觉麻木。
昨天,我和米又一次约会。我拼命地干她,节奏是我有生以来最猛烈最快速的一次。我都要把床弄散架了。如果一边有一个镜子,我都不能估计能不能认出那个有点疯狂的男人,飘散着头发和汗水,魔鬼般地扭曲着灵魂与欲望,是不是就是以前的那个和你在南大坐在八舍台阶上静静地欣赏美女的牛京。或者这才是真正的牛京。我潜意识里想把她胎里的那个孩子干掉下来。米似乎明白了过来,哭了,说:‘你不是人。’我还是第一次看见米哭。然后我也哭了。
我说:‘我不是故意这样的。’
米说:‘你只爱你自己。’
我说:‘有时我连自己也不爱,例如刚才的时候,我把你双腿间的那里当成了一个让我自由坠崖的一个深渊。我想去你那里面死,你那里面好深好黑。明天,我死了算。为了两个孩子,一个出生的,一个还没有出生的。’
我向她跪了下来。我第一次感觉我对这个美丽女人其实欠了很多。我吻了她的脚,触着她行路的脚,那感觉让我觉得我正对她的人生之路起着错误的引导。后来我们俩抱头痛哭,一起恨起人类世界的残酷与古怪来。也许,只有受过良好教育的人类,才能在大自然间因为情与欲的混乱而这样迷茫。
还是说到你,让我们间的紧张状态缓解了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