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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还在为之前的种种误会不悦,有些小孩子发脾气的味道。华雪颜哑然失笑,道:“无论是你照拂叶子,还是为我布局设计,我都要谢你。”纪玄微嘴硬不肯承认:“我听不懂你说什么。”
“那个妓娘双颖,你处心积虑把她安排进府,一开始我以为是离间计,可是后来才发现,你其实是在保护我。”许是生育了孩儿的人更加成熟豁达,华雪颜对他早已没了以前的憎恨,反而能够心平气和交谈,“她顶了我的姓名身份,自然把潜藏在暗处的仇家目光吸引过去,说得好听点她是用来混淆仇家视线的,说得难听点她不过是一个替死鬼罢了。你安排这一切,是为了让我安坐孟府的同时,借双颖之手引蛇出洞。如今我大致已找到了引起当年血案的元凶,所以我才要谢谢你。”
他素来谋略卓绝计策无双,而她又跟在他身边三年。他们之间早已有了一种默契,甚至相互能够看穿对方的心底。
纪玄微苦笑,摇了摇头:“我没你想得那么好。用她掩护你只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我确实是想借她之手让你回到我身边。”他遗憾地叹息:“可惜孟之豫无动于衷,我终究还是低估了你对付男人的手段……”
他自己尚且为她神魂颠倒,更何况那个平庸的男人?
“你低估的不是我,而是孟之豫。”天色已暗,华雪颜该带君声回府了。她临走叮嘱纪玄微:“有空就多来这里看看叶子,她近些日子心绪不稳,你多安慰安慰她。”
说罢她离去。纪玄微在后面目送她身影消失,深邃的眼睛布满怅然。
“你若不在,我何必来此……”
斑驳禅门之后是漆黑沉静的静室,叶子背靠木门,听闻这句伤怀之语,捂住嘴哭泣不已。
傍晚孟之豫从衙门回家,华雪颜刚刚喂了君声把他放进摇篮。君声已经快三月了,个头长得很快,白白胖胖的胳膊就如才挖出来的嫩藕。小家伙睡着了还含着拇指吮吸,嘴巴嗒嗒不停,华雪颜看得直笑。
“儿子儿子,来给我抱抱——”
他一进门就高兴吆喝,华雪颜赶紧竖起指头搭在唇上:“嘘,小声点。君声刚刚才睡下,别吵醒了他。”
“是是,我小声点小声点……”孟之豫赶紧捂嘴噤声,笑眯眯搓着手掌,道:“今儿个吃什么,我都饿了。”华雪颜牵着他去外间花厅坐下:“小厨房做了炒鳝,孟四又送来两尾活鱼,说是他今日回乡在河里捉的。我叫人一条蒸了一条炖汤,还有两三样小菜。”
说着话蓉儿和铃铛来布菜了,只见铃铛率先舀了汤放到华雪颜面前:“小姐快喝,加了豆浆炖的。”孟之豫一听,赶紧要蓉儿也给自己一碗:“豆浆鱼汤这么怪?新菜式啊,给我也来一碗。”
“去!”铃铛拍掉孟之豫的碗,瞪着眼道:“这是专门给小姐的,你一边儿去。”孟之豫眉毛一横:“小胖子你愈发没规矩了,我喝一碗又怎么了?再说雪颜不爱吃鱼。”铃铛不依,干脆把一盅汤都抱了起来:“豆浆炖鱼是下奶的,你喝什么喝?要喝也行,是不是以后你给小少爷喂奶!”
话音一落华雪颜“噗嗤”就笑了出来,蓉儿也满脸通红,咬着唇想笑又不敢笑。孟之豫倒是窘迫不已,尴尬道:“咳,我怎么懂这些,你又不早说……”
“呜呜”两声哼吟,原来是君声醒了。奶娃每日吃吃睡睡时辰不定,华雪颜赶紧进内屋把他抱了出来。他在母亲怀里扑腾,伸出胖乎乎的手去抓她胸口,约莫是饿了。
当下也没外人,华雪颜又不喜欢让奶娘喂奶,于是解开衣襟就让君声含住胸乳,小家伙心满意足吃了起来,手掌还紧紧捧住产生了甘美|乳汁的丰腴。
莹白香馥的胸口入目,孟之豫一下都看直了,眼神勾勾地望着君声吃奶的地方,半晌都没眨一下眼,连蓉儿请他用膳也没听见。
说起来大半年没摸过了,看起来似乎大了不少……
“孟郎你先吃,我喂完君声再用。”
华雪颜眼角余光瞥见他半晌没动,以为他在等自己,如是说道。孟之豫急忙收回视线,匆匆“哦哦”两声,赶紧端起碗刨饭,几乎都把脸埋进了碗里。
第六九章 来日方长 。。。
孟之豫心疼雪颜晚上照顾君声要起夜;用过晚膳便让铃铛把君声抱去了隔壁,交给奶娘带着。华雪颜奔波一日自觉疲累;打了个哈欠就懒懒躺下,招手喊道:“孟郎来给我捏捏。”
“诶!”孟之豫乐颠颠跑来;颇为殷勤地为她拿捏揉按,手掌触到带着淡淡奶味的香软娇躯,就像喝了酒般已然微醺陶醉。“娘子,娘子……”他轻轻唤华雪颜;只见她阖着眸子没有说话;倒在枕上仿佛是睡着了。
孟之豫偷偷凑近她脸颊,冲着她轻轻吹了口气:“你睡着啦?”
华雪颜没有反应,于是他飞快凑上去亲了一口;眉开眼笑就如占了什么大便宜。
偷香一口当然不能解他多日来的相思之苦;孟之豫又在华雪颜脸颊嘴唇上亲了几下,接着蹑手蹑脚去解她衣裳。
指头一勾宽衣解带,孟之豫紧张得鼻尖都冒出晶莹汗珠,他怯怯褪下雪颜外衣,心中一阵窃喜,紧跟着又去撩裙子。
“你干嘛?”
正当裙摆撩起一半,露出一截白花花的小腿来,华雪颜忽然睁眼,幽幽望着孟之豫问了一句。孟之豫登时心惊,赶紧做贼心虚地把手举起来摆了摆:“没干嘛没干嘛,我什么也没干!”
华雪颜眸子低垂瞥见散开的衣襟,明知他的想法却也不戳穿,淡淡把衣领子一拉,道:“天晚了,歇吧。”说罢她起身径直走到妆镜前拆了发髻,又喊来蓉儿伺候梳洗。
孟之豫的眼睛一直黏在她身上,眸色失望之际,嘴唇撅得老高。无奈之下他也只好不情不愿跑去洗浴,还冲了一大桶冷水降火。
等到他回房,本以为华雪颜早已睡了,谁知她却点了蜡烛靠在床头,捧着本诗册在看。
“雪颜你还不睡啊?”孟之豫走过去抽走她的书,“晚上别看书,对眼睛不好。”华雪颜任他拿走书,斜着眼睨他一回,不平不淡说:“就睡了。”言毕她慢慢儿脱掉月白色的中衣,唇角噙着浅浅笑容,有些不怀好意。
瞧着香艳鸳鸯肚兜底下那胀鼓鼓的一捧,孟之豫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情不自禁喉咙吞咽一下。
惊鸿一瞥,华雪颜很快钻进被子缩进床的内侧,只留给他一个背影。孟之豫满心猫爪似的难受,浑身又热又痒。他赶紧尾随爬了上去,从后面紧紧抱住人。
“雪颜……”
他的声音沙哑沉涩,带着半分委屈半分炽热。华雪颜闻声暗笑,面上却一本正经冷冷道:“什么事?”
孟之豫撇撇嘴:“你都不理我。”华雪颜头也不回,道:“我怎么没理你了,现在不是正和你说话?”孟之豫更加委屈了:“不是说这个……自从有了君儿,你每日就只操心他的吃喝拉撒,根本连正眼都不瞧我一回……”华雪颜终于转过身来,支头笑吟吟道:“是谁要我给他生儿子的?现在儿子生了却怨我对他不好,这可说得过去?”
“哎呀呀,不是这个意思!”孟之豫又急又窘,敛眉有几分羞赧,吞吞吐吐道:“我是说我们、我们好久没有……那个了……”他的手臂越收越紧,“我都要憋坏了。”华雪颜咬着唇,羞笑道:“坏便坏了,不用也罢。”话虽如此,她还是主动凑过去在他唇角亲了亲,“我又没让你憋,傻子。”
听懂了这句暗示的孟之豫浑身一个激灵,几乎是跳起来就扑了上去,抱住华雪颜一通胡啃乱吻。华雪颜抬手撑着他胸口,别过脸含着几分娇羞:“轻轻儿的,别像只猴子那么躁。”
君声马上就要满百日,雪颜也恢复得挺好,哺乳了奶娃之后身材更显丰盈,原本略显单薄纤柔的身子圆润了许多。孟之豫摸来摸去,简直是爱不释手,惹得华雪颜直揪他耳朵。
“快放手,你又不是君儿,老抓着那里羞不羞?”
“不抓就不抓。”孟之豫努努嘴,一埋头竟把胸乳含进口中,学着君声吃奶的样子咂咂嘴,窃笑道:“我看君儿每天吃得高兴,也想尝尝是什么味道。”
华雪颜气不打一处来,差点要踢他下床:“越活越回去了你!这么大人还没羞没臊!”
孟之豫没脸没皮惯了,又是摸又是捏,连吃带吮的,被华雪颜扯头发也不肯松开。最后倒把华雪颜弄得气喘吁吁,软成一滩春水。
“你……你再胡闹我真恼了,撵你睡地上……”华雪颜娇声威胁,听起来软软的没有威力,反而彰显了此刻的情、欲。孟之豫嘿嘿地笑,道:“我才不怕,只要你舍得。”
他在外磨蹭半天,终于进入正题,款款摆动。华雪颜美眸微张瞳子朦胧,哼哼吟吟的。不一会儿,他正欲发狠,只见华雪颜抬腿蹭他腰际两侧,娇滴滴喊:“孟郎快来嘛……”
听见这般娇媚引诱的话语,孟之豫背脊一酥耳根子都麻了,同时华雪颜挺腰往上拱了拱,小腹暗暗收紧用力。
“呃嗯——”
激流瞬时喷涌,孟之豫想忍没忍住,立即缴械投降。华雪颜眉眼飞舞,得意道:“我还收拾不了你?”孟之豫在她身上趴了半晌都不肯抬头,闷声闷气道:“不算不算,许久未练我生疏了,只是一时失手。我们重来!”
“重来什么重来。”华雪颜抚抚他背脊,“别闹了,赶紧睡觉,明儿还去衙门呢。”孟之豫这才闷闷不乐地辗转而下,皱着鼻头说:“休想用这点甜头打发我,塞牙缝都不够,我没吃饱。”
华雪颜随口就道:“一次吃多了当心撑死。你急什么,有道是来日方长。”话刚说完她自己却登地一怔。
来日方长。从何时开始,她竟也想和他来日方长?
“好嘛好嘛,我听你的就是。”孟之豫终于妥协,躺下揽她睡在胳膊弯里,心满意足道:“我想起乡下一句话,老婆孩子热炕头。大概世间男子的成就便是如此,妻子双全。”
“话糙理不糙,毕竟功成名就之人只是少数,大部分人还是普普通通过完一生。”华雪颜依偎在他胸怀,双目平视略有怅惘,她问:“孟郎,你想不想离开上京?”
孟之豫揉着她柔软的秀发,道:“以前是想,现在却没那么想。有你和君儿陪我我不觉着闷,每天都过得很快活。怎么?你想去哪里?”
“我去过的地方少,所以很想出去走走。”华雪颜伏在他身上微微叹气,“边关我是不想再回去了,上京我也觉得不怎么好,不知道有没有一个地方,山清水秀人烟稀薄,适合咱们一家三口住。”
孟之豫认真想了起来:“唔……前几日听说并州有个地方上的官职空缺,正想选人补上。职位虽然有些低,可胜在清闲。你若真的想走,咱们便去那里住几年,住腻了再回京,反正出去回来也就老头子一句话。”
华雪颜点点头:“并州素有小江南之称,想来景致定是极美的。好,咱们就去那里。孟郎,多久能动身?”
“瞧你说风就是雨的。衙门我手上的事儿还没完,交接最快也要一两月。”孟之豫刮刮她鼻头,“老头子那里得说一说,还有岳父大人也要应允才行。稍安勿躁,咱们一步一步来,等等再说。”
“我不想等,我已经等够了。”华雪颜似乎有些无助,半边脸偎在他怀里,娇弱道:“等了好多好多年,等不下去了……我想去没人认识的地方,我想走得很远很远,比天涯海角还要远……”
孟之豫见她这副样子微微含笑,温柔道:“都说生了孩儿的女子更加多愁善感,我如今可算见识到了。好好好,咱们一起走,走得远远的,你说停下再停下,如何?”
“嗯。”华雪颜含泪点头,挤出一抹勉强笑容,“等君儿的百日宴过了,我就着手收拾行李。孟郎,百日宴多请些客人罢,你把左世子和王小将军也请来,人多才热闹喜庆。”
孟之豫笑嘻嘻称好:“那当然!这回俩臭小子还不眼红死,我先娶了媳妇,这会子又有了儿子,什么都快他们一步,就算骑马跑他俩也追不上我!哈哈哈……哎呀我都忘了,阿虓好似年前就病了,我也有两三月没见他了,改明儿先送个帖子去,看他病好了没。”
细草微风,垂杨绿柳。君声百日宴之前,华雪颜出府采买小儿吉利市袋,半路却支走了随从,独自辗转去了驿馆。
她已经暗中打听过了,西越使臣明面上还未入京,而驿馆这里,恰好住着那个叫木北的人。他们对外声称是边塞来的商贸人家。
这处驿馆并非皇家驿馆,虽是官府设立,却住着天南海北往来的商贩散客,可谓鱼龙混杂之地。华雪颜出门特意系了披风,而披风之下却是一套灰蓝的粗布衣裳,与村妇所穿相差无几。
把首饰耳环摘下用手帕包起藏在树下草丛之中,华雪颜脱掉披风揉成一团作成包袱样,便乔装成一名外地妇人携着行囊入住驿馆。
“小娘子住上房吧?清静又干净,就在后院北面的第三间。”
华雪颜给了银子拿了钥匙,沿着小二所指来到后院,看见院子边角的几个大箱子,随口便问:“小二哥,这里住的什么人?”小二道:“北厢房是您,南厢房是一对夫妻,东厢房住着三四个边塞商人,不过小娘子您放心,他们都是老实规矩的生意人,待人十分客气有礼。特别是木先生,若不是他说,光看样子我还以为是哪家的教书先生哩!出口成章风度翩翩的,字也写得好,我的家书就是央他帮我写的。”
华雪颜点头,折身进了北厢房。可没一会儿她又出来了,趁着四下无人越窗钻进了东厢房,不着痕迹潜藏其中。
整间屋子十分整洁,甚至可以说简陋。因为除了日常生活所用,这里找不出一丝多余的东西,甚至就连桌上笔墨也是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片字迹言语。华雪颜把所有地方都翻了一遍,虽没找到任何表明木北身份的东西,可恰恰因此,她却更笃定木北的来历不同寻常。
倘若是一般人,何需如此谨慎小心,又何来如此城府手段?
门外一阵脚步声,纷乱交杂却步步沉着有力。华雪颜赶紧侧身躲进屏风之后,凝息静听。
门开之后,进来了两人。
“主人,我们……”随从刚刚说话,却被什么一下打断。华雪颜听出是木北,他道:“有事晚些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