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她柔美的音色背后是杀人不见血的冰刀,话语一出伤得他体无完肤。
“那次,在西越大帅的帐中,我也是这样。”她朝着他耳朵里轻轻吹气,“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当日发生了什么事?就像这样,就和我跟你现在一样。”
纪玄微浑身一僵,犹如一桶冰水自头灌下,寒彻心骨。
华雪颜眼眸含春带笑,口气透着轻佻:“你以前栽培我不就是让我勾引男人的么?”
“将军,如你所愿。”
尘封记忆被翻开,两人不约而同想起初遇那一年。
西越大军骤然攻打边关,守城将士苦战七日之后还是失守了,蛮军一涌而入,大肆烧杀抢掠。纪玄微率领的援军自接到消息便马不停蹄一路赶来,在城破三日之后终于赶到,大举反击又把敌军打了出去。
尸横遍野的城门口,他远远看见三五西越人抬着一个瘦弱身影扔到墙角,恣意□着扯开腰带,而女子尖利的骂声怒吼不绝于耳。
真是个奇怪的女子,这种时候竟然都没有哭。
他快马加鞭过去,手持陌刀猛然砍下其中一人的头。余下的人被他身后的副将出箭射死。
他看清楚了血泊下的年轻女子,单薄的身板,灰扑扑的脸庞,一双眼睛却亮得慑人。
“上来!”
他甩鞭绕上她的腰,轻而易举就把她扯上马背。他又用剑挑起那颗染血的头颅,高高举起对着后面的将士喊道:
“兄弟们!西越蛮子杀我手足淫我妻女,我怒难平!此仇不报,誓不为人!走——我们进去砍下他们的头!”
热血将士纷纷怒吼:“此仇不报誓不为人!杀光他们——”
这就是两人悲壮惨烈的相遇,她趴在马背上连番颠簸,亲眼见证了这支铁血军队是怎样怀着一腔悲怒杀光敌军,挖心掏肺,砍头剔骨。
反击持续了整整一天一夜,最后东晋援军大获全胜,西越残军被迫撤出城内,回到了自己的大营。
城内暂且恢复了安定,劫后余生的人们忙着收尸、治伤、哀悼……纪玄微带领大军驻扎下来,气也不喘一口就召集将领共商战略。
这时华雪颜赶紧去住的地方找叶子,城破的时候她和叶子藏进了地窖之中,后来地窖被前来搜刮的西越人发现,无奈之下她主动暴露,只希望这样能助叶子逃过一劫。
可是她没想到,叶子也失踪。
“叶子——叶子——”
华雪颜疯了一般寻过城内的大街小巷,一遍又一遍呼喊,可还是得不到一点点回应。最后,是同在绣坊的一个大娘过来告诉她。
“你妹子……被蛮子掳走了。”
走投无路之下,她抱着唯一的希望去求只有一面之缘纪玄微。她好运地进了他的营帐,看见他坐在那里擦拭血剑,眉峰都透着冷厉。她上前求他帮忙,岂料任由她哀求痛哭,纪玄微坐在那里无动于衷,她嗓子都说哑了,却见不到他有一丝动容怜悯。
她跪在他面前,匍匐在他脚下,扯着他的衣角,泣不成声。
“抬起头来。”
直到她膝盖发麻,双腿都快失去知觉,纪玄微才宛若兽王一般冷冷发话,透着股不可违逆的凌厉。
她满怀希望地抬起布满泪痕的脸,纪玄微一把掐住她下颔,粗糙手指大力摩挲着她的脸颊。
借着点点泪水润泽,他擦掉了她脸上刻意覆盖的黄色,露出底下的细腻雪肌。
他眼中闪过惊艳,可眸色还是冷的。他手指沿着她脖颈往下滑,令道:“脱衣服。”
她下意识抱臂紧紧护住前胸,拼命摇头。
纪玄微抬眉:“脱一件,我借一个人去找你妹妹。脱得越多,借你的人就越多,找到她的可能性也越大。你刚才说,你妹妹眼睛看不见?”
一对英武的剑眉之下,深暗眸子透出诡异而志在必得的火光。
一想起叶子可能被西越蛮军掳了去,而她才十四岁,眼盲身弱,若是、若是……
华雪颜不敢再想后果会是怎样,一咬牙便除下了外面破旧的粗布宽袍。
纪玄微点头:“很好,继续。”
华雪颜深吸一口气,一边数一边扔下衣裙:“一、二……五,借我五个人,我不要一般兵卒,我要骑兵。”
她身上只余肚兜亵裤,光滑白皙的娇躯甚是惹眼,她双手交叉遮住呼之欲出的春光,却不卑不亢地和纪玄微谈条件。
“知道要骑兵,有些头脑。”纪玄微不急于应允,而是随手拔出座椅边的长剑,剑尖指向她的胸口。
他略带戏谑地问:“这件不脱么?脱了还能多要一个人。”
剑锋就搭在肚兜边角,轻轻一挑便能撕了这块遮羞布。
华雪颜咬住嘴唇不肯回应,心中挣扎纠结。
多一个人,就多一分找到叶子的希望。可要她在这样一个狠辣暴戾的陌生男人面前赤身裸体,她难以做到。
纪玄微还在出言诱惑:“想要别人的东西,就要拿自己有的来换。如今我给你这个交换的机会,你要好好把握。也许这块巴掌大的东西,能换到比骑兵更好的人。”
华雪颜一口银牙几乎被咬碎,她垂下眼帘思考了片刻,毅然而然扯住了肚兜红绳。
“好。但是我有个条件,”华雪颜手心全是冷汗,抬眼直视着他,“我要你跟我去。”
纪玄微一怔,随即哈哈大笑,笑过之后反问道:“你凭什么要我跟着去?你以为你是谁?”
“我值这个价。”
华雪颜无视他的轻蔑嘲讽。她拨开胸前的长剑,主动过去坐在纪玄微的腿上,毫不犹豫扯掉余下遮掩。
纪玄微没有反对,笑意盈满眼眶,饶有兴味地等待她接下来的行动。
华雪颜拉过他的手掌搭在自己腰侧,俯首下去到他唇角轻轻一吻。
“找回我妹妹,我就是你的。”
说实话,眼前的少女身子骨过于单薄了一些,还算不上尤物。不过她眉眼初成,若是洗去脸上的黄泥,倒也堪称上等姿色。特别是这身莹洁无瑕的身躯,浑如白雪的肌肤,能带给所有男人胜过一张漂亮脸蛋引起的欲望。
光是想象一下手掌游走在上面的触感,便能使人热血沸腾。
纪玄微彷如欣赏一件玩物那般,手指轻轻掠过她的胸口,沿着小腹一路向下,最后在腿根处被华雪颜截住。
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羞怯,她的声音有些变调,却不失坚决:“现在不行。找到我妹妹,我才是你的。”
纪玄微也不强求,而是问:“被男人碰过么?”
华雪颜摇头:“没有。”她说完之后想了想,又补充道:“除了你。”
“呵呵……”纪玄微喉咙里发出两声低笑,好比猛兽的嗷呜。他剑尖挑起衣裳盖住她肩头,把她推下了椅子,自己也站了起来。
华雪颜不知他意欲如何,胡乱裹住身体上前就拦住他:“你去哪里!”
“不是你说要救人?”
纪玄微收剑入鞘,回眸俯视她,暗沉如夜的眼睛流淌着兽王般的权威。他忽而唇角勾起微微一笑,手掌钳住华雪颜的下巴。
“记住,从今以后,你就是我的了。”
第十九章 无备之时 。。。
开闸的记忆潮水汹涌袭来,冲击得二人体无完肤。
正因为当年华雪颜的这份胆魄,纪玄微才对她刮目相看,留她在身边栽培。只想着把她作为一样出人意料的利器,去撕破敌人最牢固的防线。
战场上的人每天面临生死搏杀,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谈儿女私情。
他只是利用她,她只是依附他。他们只是可取所需罢了。
三年之后,万中无一的时机到来,是时候放她出手。
他们布了一个局。
大军撤离出城,华雪颜留在城内。等到城门隔绝了她的身影,纪玄微才发觉自己竟然生出一丝惶恐。
他的手掌按住胸口,纵然隔着坚不可摧的厚重银甲,他依旧能感受到心脏剧烈跳动,都快迸出喉咙。
“将军,我们该走了。”
身旁副将再三催促,纪玄微终于按捺住冲回去揪走华雪颜的冲动,毅然离开。
东晋悄然撤军,西越乘虚而入,再次攻占城池,洗劫所有,把年轻女子作为战利品带回去……
华雪颜也被带走了。
之后的三天三夜,纪玄微一直没有合过眼。他和一众将士潜藏在离城不远的一处山谷里,静待消息。
这一次只要赢了,就能终结延绵多年的战事。苦守边关多年的将士,就能回家与妻儿团聚。失去亲人的东晋子民,就能报仇雪恨。
胜利是每个人都渴望的,以前的纪玄微也不例外。唯独这一次,他作为全军首领,心底却暗暗希望不要有所谓的好消息传来。
“烧起来了!”
忽然西越大营的后方火光连天,烧得一片通红。负责望风的将士猛然跳了起来,全体兵士哗然沸腾。
她成功了。
纪玄微被那片红光刺得眼眶发痛,居然溢出点点湿润。他微微闭目,片刻后睁眼,已经又是布满寒霜。他挥手下令。
“我们走!”
东晋大军去而复返,打了西越一个措手不及。纪玄微一早发话,这次不要战俘,只要人头。不管对方是否投降,势必杀光。
他要的是一场彻彻底底的胜利。
银甲黑马,陌刀血剑。
纪玄微冲在最前方,迅速杀出一条血路,直直奔向西越军大帅的营帐。
火光熊熊的帐外,一条纤柔的身影正与西越人进行殊死搏斗。
华雪颜赤足披发,身上唯一的男人外袍已经染满血污,破烂褴褛。她一手提着个布包袱,一手立刀撑地,低头剧烈喘息,看得出来已经达到了反抗的极限。
她面前的西越人不时把目光放在她□的玉腿上,眼眸里都是野狼般的觊觎目光。
几个西越人交换了一下眼神,忽然同时围上。
华雪颜挥刀砍上第一个来袭者,躲开第二个的偷袭,却被冷不丁冒出的第三个人从后拦腰抱住,夺了兵器钳住双手。
他们把她绑在一根木柱上,众目睽睽下撕掉她身上的破布,就欲行禽兽之事。
华雪颜体力耗尽,浑身都瘫软下来,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她来的时候就预料到了如今的结局,她只是希望那个人兑现诺言,战事结束带着叶子离开边关,给她换个正大光明的身份,让她的后半生安稳无虞。
至于自己,若是还能捡回一条命,她想再见叶子一面。
感觉到肮脏的手触摸上自己的腿,华雪颜心头泛起一股恶心,几欲作呕。她仍旧不愿张开眸子,只是屏住了呼吸,等待着厄运的降临。
滚烫的液体溅上她的脸颊,激得她倏然睁眼。
恍若初见。锋利的陌刀滴着血,纪玄微骑在马上,依旧居高临下,依旧势不可挡。唯一不同的是,他的眼里没了初遇时的那种嗜血轻蔑,而是一种更为灼热的疯狂。
华雪颜惨白的脸庞扯出一丝微笑:“将军……”
纪玄微这时下了马,过去砍断她手脚上的束缚,用披风把她紧紧裹了起来,拥进怀里狠狠一抱。
“影子,你活着就好。”
他的大掌托着她后脑,声音有些沙哑:“什么都不重要,你活着就好。”
华雪颜瘫倒在他怀里,喃喃道:“活着呢……真好……”
纪玄微把她托上马背,她有气无力地指着地上的圆包袱道:“将军,那个。”
纪玄微捡起打开一看,竟然是西越军大帅的人头。
“我砍下了他的头。”华雪颜趴在马背上,唇角笑容凄然,“我在他最没防备的时候,杀了他。”
……
“知道男人什么时候最没防备么?”
纪玄微的回忆被华雪颜突兀的话语打断,戛然而止。
思绪回归,他看见四周水红色的绣帐,手掌触及的也是柔滑丝绵,还有身底下的香软娇躯。
这里不是简陋的边关,这里是富贵的上京。
他撑起半个身子,看着身下娇柔含春又狠心无情的华雪颜,覆唇在她额上一吻。
“对不起,对不起……影子,对不起。”
纪玄微一直道歉,柔情款款口气真挚,仿佛刚才的暴戾只是一场别人的错觉。他似是许下誓言般,道:“以后再也不会那样了,我保证。用我的性命保证。”
“没关系的,将军。”华雪颜不为所动,咬着他耳朵说:“反正我已经离开你了,我不会再给你那样的机会。”
结实的织锦腰带突然缠上纪玄微脖颈,一转眼华雪颜跃身而起,勒住他之后狠狠一扯,自己翻身跨骑上去。
不过顷刻,两人位置已经对调,现在是华雪颜居于上方,手握他的命脉。
她坐在他的腰腹上,双腿前伸压制住他有力的臂膀,纤纤素手狠力拽着他用来绑她的腰带。
他竟不知她是何时解开了捆束。
她几乎全身赤|裸,发髻垂散青丝滑下,绕在前胸刚好遮住两点茱萸。乌黑如墨的云鬓之下,是雪白的面容和似火的红唇。菱唇噙笑,眼眸儿却含着锋利。
华雪颜宛如阴司地底下最美艳的女鬼,妩媚一笑重复又问:“知道男人什么时候最没防备么?”
她红唇轻启,缓缓道:“男人在床上的时候,便是最没防备的时候。男人欲情越胜,也就越脆弱。譬如……当下。”说话的同时她手上又加几分力道,她看见纪玄微的面庞已经泛起呼吸不畅带来的红晕。
“我能捧你上极致愉悦的巅峰,自然也能送你下永不翻身的地狱!”
华雪颜昂着下巴,冷笑道:“别忘了我是怎么杀掉西越那匹狼,更别忘了我是干什么的。将军,你若想一试,我奉陪到底。”
纪玄微被锁住咽喉说不出话,只能死死盯着华雪颜。他深邃的眸子并无恨意,反而聚起如浓墨般散不开的痛心懊悔。
华雪颜见状,睫羽微微颤抖一下,她匆忙挪开眼神,冷声道:“我的事不用你插手,我再说一次,我不想跟你有任何瓜葛。”
她的手微微松懈下来,有意放他离开。这时纪玄微却屈膝一顶,用膝盖撞上她的后背,径直把她撞进自己怀中。
这一次轮到他反攻,他趁她松手的片刻挺腰坐起,一臂抱住她重新按倒在床,死死压在身下。
华雪颜趴着,后背上是一座魁梧大山,带着炙热的温度。
她怒骂道:“卑鄙!不许碰我,放开!”
纪玄微不搭腔,用手撩开了她颈后缠绕的发丝,露出她背脊上一道狰狞的刀疤。
细碎的吻如雨点般落下,他狂热亲吻着这道伤疤,唇皮微凉,舌尖湿热。
华雪颜不断扭着身子:“走开!你走开!不许碰我……”
终于,纪玄微停了下来,嘴唇挪到她肩头,轻轻张口咬了一下。
“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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