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弃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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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城弃后- 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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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偶尔会关心我一下,有时远远地会说句话,在我有难的时候,会劝解几句,就是这样。”

耶珈夙却还是心里觉得别扭,“他有没有抱过你?”

“……没有。”

“哼哼,想这么久才回答,明显是撒谎!”

“随便你怎么想,和你这无数女子沾染的身子相比,我就算被他抱过也是干干净净的。”

“你……”病怏怏的也这般伶牙俐齿,真是欠修理。

“你爱走不走,你老娘被人杀了,也是你的事,和我没有什么关系。”祈萦虽然这样说,却忍不住担心皇宫里那位“如意夫人”。

“……”他岂会听不出她是担心她是激将?从前的祈萦可不会这样设身处地为他着想。

她又改变了主意,“我也要返回玖澜,我一定要回去!”

见她这就要挣扎着起床,他忙按住她,“你这是又怎么了?身子刚有起色就不听话,你又是在担心谁?是在担心你的布叔的话大可不必,我早有安排,将他送到了安全地方。”

“布叔你也知道?”祈萦失笑,看样子,她是一点秘密都没有了。“难怪你知道萦香千层酥呢!”既然他知道这些,祈昊安排在玖澜的内线只怕也快要被查出了。

见她仍是坚持着穿衣穿鞋,他只能抱着她又掳回榻上,“躺着别动,我不会离开这里,你也哪都不准去!”

“耶珈夙,那是你的国,你怎么一点都不在乎呢?”

“正因为那是我的国,我才不担心,我也不准你担心!”

祈萦终于开口,“如意夫人……”

“如意夫人在太后寝宫,她平日对你照顾有佳,我会让她在玖澜皇宫安享晚年的,你放一百二十个心。”

祈萦瞅着他,再也找不到理由离开,只得躺下来。

耶珈夙见她仍是巴巴地瞅着自己,不由得失笑,她这眼神活像是在南阕皇宫里她看他的眼神,似要拆了他看看他的每一根骨头。“祈萦,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耶珈夙,你在我心里,已经变成无所不能的人。”

“果真如此吗?可是朕还觉得自己少了个本事。”

祈萦想了想,猜不透,“你武功盖世,又是个好皇帝,还是众多女子倾慕的男人,更是两个孩子的好父亲……你已经很完美,还少了什么本事?”

“朕没有把祈昊送得那一百个金雕玉琢的摇篮填满的本事。”

祈萦的笑却僵了一下,“你有这本事,那二十个妃子每年每人帮你生一个,也不过是五年便能生育齐全了。”

“瞧,瞧,刚没说几句又恼了。”他宠溺躺下来拥着她,“若是真要让她们生,我在皇位上十一年,岂不是早已子嗣成群结队?她们哪一个不是看重了那把龙椅和皇宫里的荣华富贵来的,万没有与朕同甘共苦的心,就算让她们生了,也只是变成她们争权夺利的工具。”

“可她们……”祈萦不想再聊这个话题,却又忍不住去想。以前也不太在意这些事,如今却越是觉得厌烦。“罢了,我要睡觉,我要休息,我要尽快康复。”

见她背转过去,他宠溺从身后拥住她,下巴搁在她的颈窝里,鼻音浓重地揶揄,“祈萦,你是在吃醋哦?”

“鬼才吃醋哩!”她咕哝着用手肘顶开他,大剌剌地躺平,霸道地占下大半个床,“你不准打扰我,我要睡觉休养了。”

      

又过了七天,祈萦已经能下床走路,她刚出了房门,就见付中拿着一道圣旨从书房里出来。

“付中将军。”祈萦叫住他,示意搀扶地两个丫鬟都退下。

付中忙把手上的圣旨藏在后腰,过来行礼,“皇后娘娘金安,看您的气色,凤体可是见好了?”

“免礼,以后在本宫面前你可不必行此大礼,本宫感激你为青萝和绿芝所做的一切。”

“这是末将应该做的。”

“圣旨上写了什么?你似乎很不想让我知道。”

“只是……封赏的圣旨。”

“封赏的圣旨?我瞧瞧。”祈萦扶着廊柱,坐在廊下的长凳上,慵懒无力地倚着栏杆。见付中不动,她清冷笑了笑,“既然是封赏的圣旨,总该能叫人看吧?我这个皇后在你眼里是形同虚设的吗?”

“可是,陛下……”

“我看过也会当没有看过,陛下不会知道的。”

付中只得从后腰上取下圣旨双手递上前,在祈萦握住圣旨时,他却还是不想松开,“娘娘,您还是不要看的好。”

“这圣旨上该不会是说杀我的吧?”

“当然不是。”付中只得松手,硬着头皮退开一步。

祈萦打开圣旨,却愣住,上面封赏了窦震,封赏了他手下的几个副将,还封赏了刑部尚书潘继先,另外,还晋从一品良妃窦和丽为正一品贵妃,赐号丽;晋封正三品婕妤潘继先之女潘兰为正二品昭媛。这些人除了封号都有更改之外,还依照惯例赏赐了其他的金银珠宝,皇恩浩荡,真是羡煞人。

窦震功勋卓著,平定叛乱有功,理当加封,得如此荣宠也是应当的。

窦和丽这些日子与以前大不相同,在后宫里也已经算得上贤惠,贵妃的位子一直都空着,也该有人来坐。

祈萦一直不明白潘继先到底是在哪一方的,通过这一纸圣旨,她恍然大悟,原来这位刑部尚书表面上是个卑鄙的两面派,实际上却是耶珈夙最忠心的臣子。

而曾经私下与耶珈绫延亲昵无间的兰婕妤,如今的兰昭媛竟也是耶珈夙最得力的左膀右臂。难怪耶珈夙当时对她格外器重,表面看上去是要从她身上寻找贤妃萧悦心的影子,实则,那是真恩宠,也是做戏给耶珈绫延看的。

她本以为自己已对这位玖澜帝王足够了解,却没想到她看到的仍是表面。她感慨万千地阖上圣旨,递还给付中,见他脸色不太好,她忍不住笑了笑,“付中将军这是怎么了?本宫看圣旨害你如丧考妣?!”

“末将……末将怕娘娘误会,陛下这样做都是……”

“本宫在你眼里是小气好妒的女子?去忙你的吧,好好照顾青萝和绿芝,改日回宫,本宫让陛下为你和青萝赐婚,另外,你若有机会见到如意夫人,帮我瞧瞧她是否安好。”

付中脸上难掩欣喜,“末将先谢娘娘,末将也一定会帮娘娘照顾如意夫人。”

“其实,陛下最应该封赏的人是你,去忙吧,一路上照顾好自己。”

“……末将告退。”

祈萦起身一步一步地溜达着,观赏这座不算太宽广的小院,有花,有草,还有一株不太粗壮却极有诗意感的合欢树。

庭院里还有一个大水缸,水缸里有几条红鲤,她俯首看水面,也看到自己病怏怏的脸,惨白消瘦,散着长发,如一抹幽魂。照此下去,何时才能完全康复呢?没有内力护体,这身体也不堪一击。

她叹了口气,朝着门口走去,身后却远远地传来严厉地嗔怒,“还病着呢,这是要去哪?”

第144章 美人难囚【144】

“我闷了,想出去走走。”说着,她转身对他一笑,虽然是发自真心的温柔一笑,却因为面色苍白越显的凄楚。

耶珈夙一袭黑色锦袍立在回廊下,腰上没有挂什么玉佩,只是她绣得那个香囊,简单典雅,虽然周身暖阳笼罩,却仍是脱不去那股威严的清寒之气。“要出去也得换了衣裳,穿戴妥当出去。”

他上前来打横抱起她返回房内,让她在榻上躺好,“不准再乱动,我先叫钟肴离来给你把脉,若是身子好转了再出去。”

“好。”她喜欢他这样的关切,也喜欢他的紧张,更喜欢他对她如此体贴。

钟肴离很快便背着药箱进来,小心翼翼地把了脉,“启奏陛下,娘娘凤体已经痊愈,如今只是虚弱,也无需再多用药,食补调养便可。若是能出去走一走,心情开朗些,对病情康复也有益处。”

“好,朕听御医的。”他打了个手势,见钟肴离退出去,才坐到她身旁来,握住她仍是清凉的手,悄悄度了几分真气给她。“祈萦,你想去哪里玩?”

“去河上游一圈吧,鸣熙不喜欢船,他应该不会去。这院子临近护城河,走路过去就好,临桥的地方都有船可租借,我没有太多力气走路,坐在船上,又能看风景,又能环游整座城。”

难得她想得如此周到,其实他不让她出门,也是怕遇上司徒鸣熙。“我去打点出门,让纹竹进来帮你更衣梳妆。”

他起身之际,她忍不住拉住他的手,他的手仍是暖的有些烫似地,反衬的她的手冰凉。

他也不禁俯首看着被她主动握住的手,“怎么了?你若累了,便躺着休息,要不然,在附近走一走也好。”

“我是想问你,朝中局势可稳定了?”

“你还在担心这些?早已稳定下来,好在没有什么伤亡,我也不想做的太决绝。耶珈绫延被贬为庶民,禁足府中,三皇叔罚去了所有的俸禄,也将他禁于府中。”

祈萦没想到他会留耶珈绫延一条活路,“毕竟他们都是对社稷有功的,又是皇族中人,他们这些年暗中积蓄的力量庞大,若是全部斩杀反而弄得民心惶惶,招降了被你所用也未尝不可。”

见他只听不语,她不禁失望,难道她这个皇后不该知道后宫的变更吗?为什么她倾心相交时,他却又对她隐瞒?“就再没有别的封赏了吗?那些平定叛乱的臣子也是功勋卓著的。”

“封了窦震和他的属下等人。”

他还是没有再多说,简单的一句话把一切封赏都盖住了。

祈萦虚弱一笑,握住他的手紧了紧,“你……”她其实并不知道该问什么,如果再多说一句,便是明摆着说自己偷看了圣旨。“你去叫纹竹来吧。”

“祈萦,你有心事?”

“没有,我只是……只是忽然发现自己竟这样在乎你,觉得自己没骨气。”她是该保持些理智的,这样,就不会再受伤。

他把她揽在怀中,无奈地长叹一声,“你竟是在乎我的吗?如果在乎我竟能惹出你的泪,我倒是宁愿你仍是与以前一样没心没肺。”

她破涕为笑,轻推他,眼睛里却再无刚才的温柔,“你才没心没肺。”

      

这座城是祈萦长大的地方,名叫潭陵,比南阕都城江州还美。

暖阳和煦,风拂而过,护城河上波光如散金,小舟,画舫,歌声,叫卖声,还有孩子们的嬉闹声让整个江陵的护城河热闹非常。岸上垂柳妖娆,灰瓦白墙的民宅簇拥着那些色彩艳丽参差不齐的楼阁,岸边的街道旁还有大大小小的商铺,这所有的一切组成了一幅乡情浓郁的画卷。

耶珈夙没有带随侍,和祈萦手拉着手两人闲逛上了一个装饰别致的画舫。

画舫里的老板是个热情开朗的五旬妇人,容貌虽然已见苍老,却风韵犹存,对祈萦极是热情,如见了自己的亲生女儿般拉着她的手,把她带到竹帘隔成的雅间里。

其实,祈萦倒不是随便闲逛到这里来的,她只是习惯了往这边来坐坐,走着走着,便不知不觉来了这儿。而且,除了这儿,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这里已经不属于她。

画舫里卖些茶水果点,有几个乖巧伶俐的小丫头帮忙打点,她们也都认识祈萦,争抢着叫她姐姐。

“去去去,都干活去。”妇人轰走了那群小丫头,给祈萦倒茶,端来糕点,“表小姐有些日子没有到婆婆这边来喝茶了,这位公子好生俊朗呢,可是表小姐心仪之人吧?”

祈萦看了眼耶珈夙,说道,“他……是我夫君,婆婆最近身体可好?”

妇人不禁仔细打量耶珈夙,“好,好好……”她笑得有点尴尬,也不知道是说耶珈夙好,还是说祈萦找了个好男人,还是说自己身体好。“表小姐何时成婚的?竟没叫婆婆去喝喜酒?你不是在司徒府举行的婚礼吗?”

祈萦听得出,婆婆的开心与热络里已经透出担心,“我是在夫君家举行的婚礼,那边很远,不方便叫婆婆去。我已经有了两个孩子,婆婆放心,我很幸福。”

婆婆却不太开心,笑也更僵冷了些。

耶珈夙忍不住插话,“婆婆似乎和祈萦很熟悉……”

“十年前,我原是被花楼里赶出来的老姑娘,流落街头,乞讨为生。表小姐和鸣熙少主在街上见到正被人打骂的我,他们救下我又给了我些银两,让我自己做小买卖养活自己。后来,表小姐十一岁那年又在街上遇到我摆摊卖茶水,她便买下这座画舫来给我,她不要我赚来的利钱,只让我多收容街上流浪的孤儿寡妇,让大家都能好好活着。”

耶珈夙倒是没想到桀骜不驯骄纵跋扈的九公主竟是如此菩萨心肠的,他从桌下握住她的手,“看样子,我是捡到了宝贝。”

“何止是宝贝,是无价之宝!我原还以为表小姐会嫁给鸣熙少主呢,没想到……”说到这里,她忙改了口,“少主娶的那位少夫人实在配不上少主,刚刚那女人又去了那条船上和人私会了。”

祈萦看向远处的那条两层楼阁似地华美大船,那是城北骆府的船。

骆家和司徒家常有往来,以前骆家少主骆东轩原是非要迎娶清嫣的,私下里对清嫣动手动脚,好在那样的看似娇弱的清嫣有武功防身,每次都把骆东轩打得鼻青脸肿,舅舅托辞没有答应这门婚事,并让清嫣去了清凉小筑里住。

当然,祈萦前几日也才明白,清凉小筑和祈昊有关。

而这位骆东轩少主却也并没有强求要清嫣,还是整天来司徒家玩。舅舅一再警告鸣熙,交友慎重,鸣熙为人客气,也不好伤了两家的和气,而且,那时白芍也常来,一群年轻人时常在一处切磋武功,也更热闹……

祈萦越想越是怀疑,本当着耶珈夙的面不好问这种问题,可她更担心骆东轩会借着白芍害司徒家。“婆婆,你说白芍和骆家少主私会?”

“表小姐竟不知道吗?这是整个潭陵都知道的事呀,那位少夫人几天就会出来一次,都是上了那条大船,叫人不怀疑都难。偏偏鸣熙少主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大家也就不好再管这些。”

祈萦没再说什么,起身离席,跳上画舫前的小舟,便拿起船桨拼力往那边划去。这会儿,她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小舟极快地往前行……

耶珈夙坐在原处叹了口气,眼色低沉地瞪了眼那位多嘴多舌的婆婆,若是在玖澜,他早就割了她的舌头丢出去喂狗。

婆婆被他看得不安,忙往后退了一步,“公子,你也不要介意,司徒家对表小姐有养育之恩,鸣熙少主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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