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从那日起,她们就已归顺祈萦,并对她无微不至,甚至她的一颦一笑有何深意也揣摩透彻。
青萝和绿芝的也都将近日发生的一切看在眼里。这些日子,陛下赏赐了数不尽的可爱玩物给皇后解闷开心,还有那些稀奇珍宝,都是陛下藏在袖子里偷拿过来给她玩的。眼见着皇后从那日哭天呛地之后精神日渐恢复,却总不见她主动邀宠。
有些时候是该让陛下留下的,偏偏连用膳她都不知开口。
后宫里那些不受宠的小妃子每月都能轮到一次,贤妃一月七日,良妃五日,德妃三日,这便去掉了大半个月,再让那些邀宠的昭仪、昭容、昭媛、婕妤、美人抢抢夺夺,皇后娘娘哪里还有机会?!
从洞房花烛夜开始,整个皇宫的人都知道,皇后守的是活寡。尽管陛下对她怜宠备至,后宫的好脸色却还是都偏向着贤妃宫里的人。而这个凤安宫,也只比临幽宫那座冷宫稍好了一点。
祈萦和宫女们说说笑笑,又研看了医书,在凤安宫的花园里采了些雪储备起来……晌午说到就到。
肩辇在贤妃寝宫——怡宁宫门前停下。
随着一声皇后娘娘驾到,祈萦带着一群随侍浩浩荡荡的进来,玖澜王朝的冬日,每个宫苑都大同小异,除了梅树有点颜色之外,便了无生趣。
祈萦刚走两步,却见耶珈夙正坐在怡宁宫的宫廊下给萧悦心作画,他一袭藏蓝便服,长发简单高束着,一手拖袖,一手描画着色,优雅倜傥,俊逸不凡。
而萧悦心正立在院中的梅树下,一袭鹅黄毛边宫装,脸色透着病容,憔悴娇柔,我见犹怜。她见祈萦盯着耶珈夙,眼神倏然一黯,俯首行礼,提醒似地大声行礼,“悦心给皇后娘娘请安!”
祈萦示意她免礼,却并没有给耶珈夙行礼,她旋即收起心底莫名的不悦,扶着绿芝的手盈盈一笑,“还以为贤妃病得下不了床呢,这能走能说了?不巧,本宫来的不是时候。”
耶珈夙见她要走,便搁下笔。她毁掉好好的一幅画,还想全身而退?!
萧悦心本是病弱西施,雪景相称,出尘脱俗,让祈萦一袭明艳雍容的紫红凤袍掩映,反倒完全失色了,让他全无画下去的心绪。“皇后还没有给朕行礼呢?这就着急离开?”
第058章 小亲昵惹疑
萧悦心听耶珈夙这样说,忙上前来从绿芝的手腕上取过祈萦的手,“皇后娘娘难得来悦心这怡宁宫,上次娘娘给悦心的方子调养,极是有效,娘娘精通医理,再给悦心把把脉吧!”
祈萦也没有再抽手,客客气气的一笑,随着她*殿内。“泱泱玖澜王朝,医术高超者多不胜数,御医苑的钟肴离和邱仁都是怡宁宫的专属御医,本宫可不敢给你什么药方了。上次给你弄药方,本宫晚睡了一个时辰,弄得青萝和绿芝差点没命。”
萧悦心被她的直接弄得顿时不知所措,的确事情因她而起,蓝祈萦也是一番好意。“上次是我没有及时劝阻太后……”
耶珈夙却将萧悦心拉入怀中,在她额角上轻吻了一下,“心儿不必把这些小事放在心上,皇后哪里是来看你,是为自己的宫人抱不平来的。”
祈萦见他们如此亲昵,又听耶珈夙这样说,不禁自嘲自己多事,而且,她的确是个局外人。
宫女们端了糕点茶果上来,祈萦只是端起茶嗅了嗅,鼻息绕香,却全无心思喝。这怡宁宫的水,总有一股不祥的气息。
“怎么不喝?”耶珈夙注意到她微敛的眉,“是嫌这怡宁宫的水不干净?”
祈萦视线扫过他搁在萧悦心腰际上的那只手,只觉得刺目。他说过,这些事不能当着别人的面做的,为什么他和贤妃能当着她的面这样搂搂抱抱?“贤妃,上次你和陛下中毒饮用的水本宫查过。当然,你可以当本宫多管闲事,那些毒巧妙的很,看上去是让你滑胎的,实则……是致命的。若是救得及时,皇嗣还能保住,可惜,你的胎早已死在腹中,所以,这才彻底没了。”
耶珈夙冷笑,“皇后是来危言耸听的?”
“不,本宫只是好心,免得贤妃娘娘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陛下既然如此疼惜贤妃,也应该仔细彻查,良妃德妃的身体也都是如此,陛下精明睿智,与她们朝夕相对,若是全无察觉,岂不是太荒谬了?”祈萦见耶珈夙脸色顿时沉下来,便适时起身,“话说的差不多了,贤妃,你好好休养,本宫告辞,改日再来探视。”
贤妃听得清醒又混沌,她早先中毒因信不过祈萦,这才错过了诊治,而耶珈夙和太后更是不管不问,御医苑的御医更是听旨意办事的,怎么会尽心?!有时,萧悦心也怀疑自己在耶珈夙心里的分量到底有多重。他天天来这怡宁宫,天天陪着她,与她说笑,宠幸她,却唯独不问她的身体哪里痛哪里痒,这不是太奇怪了吗?
“皇后娘娘,请留步。”见祈萦站住,萧悦心起身跪在耶珈夙面前,“陛下,臣妾想恳请陛下恩准让皇后给臣妾医治身体!”
“朕不准!”耶珈夙按住她的肩拍了拍,“你歇着吧,朕和皇后还有事要谈。”说完,他便强拖着祈萦走出了怡宁宫。
第059章 小伤换大喜
“耶珈夙,放手,你弄疼我了!”两丈高的宫道中央,祈萦的怒斥回音钝重,她被耶珈夙拖得跌跌撞撞,重心不稳,“放开我!”她忍无可忍,抬脚踢他的小腿。
青萝和绿芝等人都没有跟来,宫道上经过的宫人都远远的避开,怒火中烧的九五至尊犹如毒蛇猛兽,叫人避之不及,偏偏皇后娘娘还不知已经死到临头。
直到*凤安宫,耶珈夙才松开她,“你太清闲,还是太无聊?跑去怡宁宫到底做什么?那是你该去的地方吗?”
祈萦被他大力甩到殿中,一时没有站稳,身体不受控制地歪下去,头正撞在凤椅阶下半人多高的金凤香炉上,砰——她痛得躺在地上,终于认清,若是再这样下去,她迟早会被他失手杀死。于是,她干脆躺在地上装晕。
耶珈夙隐忍怒火,只得将她抱到就近的贵妃榻上。
“来人,拿药箱!”他注意到她宛若蝶翼的睫毛轻颤了两下,便在她脸颊上捏了一记。
“啊——”痛得她哇哇乱叫,挣扎着从他怀中抽身之际,又狼狈地滚下贵妃榻。“耶珈夙,你到底要怎样?弄伤了我的手,弄伤了我的头,还要弄伤我的脸?!你是不是看我比你的妃子们漂亮,就想给我毁容?好,我知道,我不该去打扰你和你的贤妃,我知道我做错了,我也不该好心地去管她是不是中毒……”祈萦说着说着,便觉得胃里有东西往上泛,她忙冲入殿来,扶着廊前的柱子呕吐起来。
青萝和绿芝忙过来伺候。
耶珈夙跟出来,看到她扶在柱子上的那只手,手腕已经泛紫,她头上的伤处也红肿。“祈萦,你怎么样了?是不是撞坏了头?”
绿芝忙回应,“娘娘已经吐了几天,说是天冷畏寒所致,可……喝了一些汤药调治仍是不见效。”
已经有几天?难道……算算日子,也该差不多了。耶珈夙若有所思地叹了口气,“绿芝,你亲自去请钟肴离,让他乘坐朕的肩辇来,不要被任何人发现。”
“遵旨。”
“耶珈夙,你不要一惊一乍,这点小伤我自己能处理好。”祈萦可不稀罕他假惺惺的关切,“你还是回去怡宁宫给你的贤妃作画吧!”
“祈萦,你是在吃醋!”他挑眉,笑容仍是不近人情,心里却欢喜不已。
什么吃醋?“我刚刚呕吐完,为什么要吃醋?给我拿水来漱口。”
他忙递上水,却不忘提醒,“贤妃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她也没有你看到的那样弱不禁风,她是太后的人。”如果可以,他真的想切开祈萦的脑壳,把所有的危险与隐忧全部塞进去。
“我知道她是太后的人,但我不想有太多敌人。”她要顺利离开玖澜,还要荡平一切障碍。
钟肴离佝偻着身子背着药箱气喘吁吁地进来殿中便跪在地上,“臣……”
礼还没有行完,他就被耶珈夙直接拖进了内殿给祈萦把脉,慌乱之际,他听到耶珈夙低声的命令,“若是喜脉,就踢三下床柜,若不是,就直接说原因。”
第060章 喜孕被禁足
钟肴离虽然已经年过半百,吃的米比耶珈夙吃的盐还多,却还是参不透耶珈夙到底是何用意。他苍老的手搭上祈萦的手腕,紧张地手心里也直冒汗,既怕诊出喜脉,又怕不是喜脉。唉!这档子事怎么就被他遇上了呢?
片刻后,钟肴离便已经确定是喜脉,他忙踢了三下床柜,见耶珈夙波澜不惊,才又查看祈萦头上的伤,又问她是否晕眩,是否还想呕吐……
经过一番详细诊治,钟肴离说道,“陛下,娘娘凤体并无其他病状,头上撞的也是轻伤,不出两日便能痊愈。”
“嗯。”耶珈夙握住拳头,坐到床边来。
祈萦躺在床上,空灵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瞅着钟肴离,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这个老御医有些面熟,还有,他刚才诊断时提床柜做什么?
耶珈夙拉住祈萦的手,打断她的揣度,“祈萦……”
祈萦想起他拥着贤妃的情景,嫌恶从他手中抽出手,不知道为什么她只觉得耶珈夙是脏的。“臣妾累了,恭送陛下!”
“累了就好好歇息吧。”他从床榻边起身,脸色越是苍冷,“即日起,皇后蓝氏祈萦,禁足一年,不得踏出凤安宫半步,除青萝绿芝外其他人等不必再伺候,也不准来探视!”
祈萦骇然惊愕,什么?禁足一年?那她要怎么回南阕?“耶珈夙,你什么意思?”她从床上跳下来,揪住他的龙袍,“如果你是为了我去看贤妃的事生气,好,我想你道歉,我也可以去向贤妃道歉!你不能小肚鸡肠地因为我看了你的宠妃一眼就把我禁足一年呀!这没道理!”
耶珈夙无奈,担心地看了眼她的腹部,又把她抱回床榻上,拉过被子压住她,“好好躺着,不准动!”
不准动,不准出门,她岂不是要被憋死?“你干脆杀了我!”
“朕怎么会杀你呢?你好好调养,想吃什么,想要什么,朕都给你送来。”
钟肴离从旁看着两人争吵,暗下松了一口气,看样子,陛下还是在乎这丫头的。“皇后娘娘,请息怒,陛下这样做也是为了保护娘娘。试想,若是这事儿……若是皇后探视贤妃的事传到太后那边,说不定会传言成皇后要谋害贤妃娘娘呢。”
“你们君臣一个鼻孔出气!滚!都给我滚!”她扯了枕头砸向耶珈夙,“滚,我再也不想见到你!滚——”随即,花瓶,香炉,乱七八糟都飞了过去。
耶珈夙被左躲右闪地从凤安宫里逃出来,却忍不住笑出声,孩子似地兴高采烈,“这女人还真是厉害,才一次就有了!”他叮嘱跟上来的钟肴离,“钟爱卿,皇后的身体交给你,你要仔细照顾。”
“陛下,臣以为这样有欠妥当。”钟肴离小心翼翼地说道,“皇后不知已有孕,生性又活泼好动,仍是这样上蹿下跳……”
“……”耶珈夙再也笑不出来。
第061章 安胎不容易
钟肴离见状,忙又说道,“臣以为,还是实话实说,也把利害详解清楚,皇后娘娘了解陛下的良苦用心,也便能安心了。”
“不!这话不能说。”耶珈夙早已看出,祈萦是打定主意要离开的,若是告诉她身孕的事,她恐怕会一头撞死。
而且,说身孕,就要说侍寝,说侍寝,就要说肌肤之亲,说肌肤之亲,就要说那次在密牢中所做的事……总之,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丫头像是头倔驴,不一哭二闹三上吊才怪。
更何况,密牢中的事情怎么能说呢?他可不想再提到司徒鸣熙,他更不想让祈萦误认为是他强~暴了她。那本就没有任何强迫,她当时也很开心,而且和他如胶似漆……现在一想到那情形,他仍是血脉亢奋,心猿意马。
钟肴离见他忽而愁眉紧缩,忽而神采飞扬,忽而焦躁不安,忽而又笑容痴傻,实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陛下,臣还有一事担心。”
“你说。”
“皇后娘娘精通药理药效,臣若是将安胎药端上,娘娘恐怕一闻便知,还怎么肯服用?”
耶珈夙点头。的确,那天接吻时一点点蜈蚣的气味儿她都能排斥呕吐,更何况是安胎药如此明显的东西?“这件事朕想法子,你闭紧嘴巴,做事小心。”
“臣谨遵圣旨。”
禁足一事不到一个时辰就传遍了整个皇宫,过程被人传扬的五花八门,原因——这才是萧雅尔太后死咬住不放的。她的宝贝儿子三天两头往凤安宫跑,还总是揣着宝贝去,今儿突然就把那丫头禁足一年,这实在蹊跷。
耶珈炎霆和耶珈绫延以及其他几个亲王,还有王妃等正好过来请安,听闻这事,也不禁摇头失笑。说起来,这个皇后娘娘自从嫁入玖澜王朝之后,还从没有消停过。
福仁拄着拐杖站在雍慈宫的凤椅前禀奏着事情的经过。自从皇宫大婚前夕他被耶珈夙暗下圣旨折磨了一顿之后,他便一直没有离开过拐杖,以前是两个,现在勉强换成了一个。“奴才刚刚打探过,是因为皇后娘娘去探视贤妃,而陛下又刚巧在,皇后当着陛下的面,说了些不该说的话,陛下就怒了,所以……”
萧雅尔太后还没等开口问,耶珈炎霆却忍不住好奇,“皇后该不会是去怡宁宫争风吃醋了吧?她那等美人儿,可不像是会争风吃醋的主儿。”
耶珈绫延无声冷笑,他拈着茶杯揶揄,“十一弟,你倒是对皇后很有信心!大婚喜宴,她踩在你膝盖上的那两个伤,是落在心坎上了吧?听说,你府上刚来了几个舞姬,都是比照皇后的样子挑选的,得空儿也让我见识见识?!”
耶珈炎霆顿时面红耳赤。他从没有见过蓝祈萦这样的奇女子,的确被她震撼了,而且,一见之下,竟忘不掉,看其他女人时,也不由得总是在对方身上搜寻她的影子。凡是稍有相似的,他便收入府中,这已经像是收藏兵器一样,成了爱好。
第062章 牡丹花下死
收藏归收藏,被绫延王在大庭广众之下拿出来说道,却让耶珈炎霆的颜面有点挂不住。“皇兄,我们是在说皇后,你怎么反倒把矛头对准我?”
“十一弟,我可是为你好。”耶珈绫延不羁地歪在椅子靠垫上,“大家整天关注这个不主事的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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