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芳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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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芳菲-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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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乐业对比一路行来大燕所辖的州府百姓面黄肌瘦的情形,自我纠结自己到底选的是否是正确的路。心特别累,只是在外人面前他能将用温文尔雅的表象将这些情绪掩藏地好好的。现在在相伴近七年的伴侣面前,却忍不住要撕下那层伪装。
“我没有胡说!你敢说那封信不是你写的?你敢说你没有通阮皇后暗中往来?”晞萱把他的话当做是被揭穿后的恼羞成怒,更加崩溃。
“算了,随你怎么想!”说了大半天的话,宋裕早就很是疲惫了,现在看着自己妻子如此无理取闹,已经完全不想解释了,他心中的大义,他心中的抱负,这个枕边人从来没有懂过,她永远只是嘴上说着爱他,每天事无巨细地操心他的衣食住行,对他的内心却从来不曾了解过。
而她的姐姐那个倾国倾城又聪明睿智的女子,在短短的几次政事交谈中,就已经能够理解他的所思所想,两人的思想十分默契,那是一种晞萱从未给过他的感觉。他把阮晞菲引为红颜知己,就如同士为知己者死一般,所以他才愿意亲身入蜀来为她办这件事。可是晞萱什么都不懂,只一味地吵闹怀疑他。他实在是有些倦了。他翻过身去,背对着晞萱,不再理她。
晞萱哭了几乎一整晚。
他们都没有发现,在他们不说话之后,窗外一个黑色人影闪过。

梨语紧紧咬着下唇,用了平生最快的速度往自己府邸跑去。
她顾不得此时正是半夜,好梦正酣的时候,直接叫醒正在值夜的细语,让其叫醒了晞苧。
不多会儿,主屋里亮起了有些昏沉的灯光,晞苧穿戴整齐出了屋后,灭了烛光,留下细语在屋里照顾孩子。匆匆随梨语去了书房。
梨语将她今夜在宋裕房外听到的话全部复述了一遍。晞苧听完后紧紧皱着眉,她不过是不放心,试探般地留下了身边侍婢中身手最好的梨语,没想到宋裕果然还是不安好心的投降的。晞苧心中叹一口气,再怎么说这也是她的姐夫啊,况且今日姐姐也来到了这里。
只是宋裕都到这里这么多天了,也没有见到他有过什么出格的举动啊,整日里,有叔父传召便去见叔父,没有传召就足不出户地待在府中侍花弄草。忽然,她浑身一冷,‘灭敌军之主帅’!如果说敌军就是蜀军的话,那主帅岂不就是秦子竣,想到这个可能,她几乎立马地吩咐梨语磨墨,找纸笔给秦子竣去信。
她在信上刚手微微抖着写下‘见信安’三个字,秦子竣之前来信说,宋裕在营地时根本没有待上两天就被送到了蜀州府,与他也不过是见过一面而已,而蜀军中到现在还没有传出什么消息,那秦子竣应是无碍的。宋裕这些天来接触的最多的人除了自家府中的奴仆,只有她叔翁了!
要害主帅,这么多天他却没有下手,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在潜伏着,等待行刺的最好时机;二是他已经下手了,只是大家都还没有察觉而已,也许是某种慢性毒药。
晞苧道出这两种可能,不管哪一种都要提前告诉秦明铮早准备才行。而且她心中隐隐觉得第二种的可能性更大些,毕竟用第二种方式,他成功后全身而退的几率更大。
晞苧等不及第二天了,连夜地前往了秦明铮的住处,半道又派人去请来陈仕,让他到时候替秦明铮把把脉。
来到皇宫,这座皇宫可比燕京城里的那座小太多了,实质上就是将军府改建而来。只不过换了个名头而已。
深夜,侍卫都很诧异,王妃居然晚上过来,是什么紧急军情?
不过还是疾步进去禀报给了秦明铮。
作者有话要说:

☆、中毒

“这么晚,有什么事?”秦明铮没有让他们在书房等太久。
“臣媳发现宋裕确是心怀不轨。梨语,你来说。”晞苧让梨语将之前对她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道:“臣媳怀疑,宋裕已经出手,所以,特请陈太医过来一趟。”
陈仕听了这些话也立刻反应过来,看来是担心宋裕在与秦明铮的接触中给他下了毒。想到这一点,他神色一凛:“将军,让臣为您探一探脉吧!”他们这些一直追随秦明铮的老人,在他登帝后,私底下偶尔还是会叫他将军。见秦明铮点头后,他小跑着上前,打开自己的药箱,取出垫子放在桌上。把过左手的脉后,陈仕又要求把右手之脉。
晞苧提心吊胆地看着陈仕的眉头越皱越紧。陈仕起身,晞苧以为他得出结果了,却是说,可否到内室去仔细诊断。
两刻钟后,室内之人还未出来,晞苧在外面上虽然是一派平稳,绞紧的双手显示出了她紧张的内心。陈仕进去了那么久,若是没有问题的话,肯定是不会问诊这么长时间的,她已经在考虑最坏的结果。
终于等到陈仕打开门唤他们进去。秦明铮斜躺在软榻上,容色淡淡,看不出悲喜。晞苧看陈仕一眼,发现他双眼通红,像是将要落泪的样子,心中一凉,莫不是真出了什么事。
“坐。”秦明铮淡淡道:“让陈仕给你也瞧瞧。”
晞苧有些疑惑地伸出手,搭在陈仕早已备好的软垫上,梨语在其上附上一块丝帕。陈仕同样小心谨慎地把完她双手的脉象。
“如何?”秦明铮问道。
“王妃娘娘脉象平稳,不见虚弱,应是无事,不过宋裕下毒若是小剂量地下,一时之间有可能体内潜伏了钩吻之毒也探查不出,王妃还是要尽快煎服荠苠草,去体内残毒。”陈仕收回手道。
“好,梨语是吧,你现在去寻荠苠煎好后端来服侍侄媳服下。”秦明铮对梨语道。
“叔翁,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您龙体无恙吧?钩吻是什么?”晞苧听着这对话很是疑惑不安。
“王妃娘娘,皇上中了钩吻之毒!”秦明铮示意陈仕告诉晞苧。
“什么?那还不快替皇上解毒!”心中不详的预感成了真,晞苧急道。
“没时间了,娘娘,皇上体内的毒是一点一点累积起来的,如今皇上脉象虚弱,经脉麻痹,痛觉渐失,已是毒性即将爆发的时候,臣只有以几味药暂时压下毒性,为皇上,再。。。。。。拖延几日。”话到最后,陈仕终是有些哽咽了。
虽然料到了一些结果,但真正最坏的结果摆在她面前时,她还是震惊得脑中一片空白。“是宋裕不是?”她问道。
“照皇上中毒时间往前推算,确实与宋裕来到蜀州府的时间吻合!况且皇上的饮食哪一倒不是经过试毒之后才呈上来。”陈仕咬牙切齿道,想到自从宋裕来到蜀州府后,秦明铮对宋裕的优待信任,他们这些老人皆认为宋裕是千里马遇到了伯乐,必将感其知遇之恩,结果没想到,人以仁义待君,君以毒药待人。
“所以,毒是下在茶里的?今日,我去见他,他也给我下毒了?”她感到一阵阵心寒,前一刻还在推杯换盏,她就快要相信他的诚意了,结果,他连自己妻子的妹妹也是可以下得了手的,在他心里,看来自己只有叛军首领之妻这一个身份吧。
“宋裕用毒小心,所用都是慢性毒药,娘娘与他接触时间过短,应是无碍,为防万一,还是服用一些解毒药为上。”陈仕道。
“宋裕是不是会有解毒的药!我派人去将他捉来!”晞苧想到茶两人都喝了的,没道理只有一方中毒,宋裕必定有解药。
“没有的,宋裕狗贼定是每次在服下少量毒药后,回府喝一些草药便自行解了!皇上体内的毒却是已经到了破坏脏器的地步了。”陈仕道。
“晞苧,陈仕,好了,事已至此,下一步的计划才是最重要的。我不是那等求长生的皇帝。不过,当下我却是还不能死的。陈仕,你开的药能抑住这毒几日?”秦明铮还是那样淡然,听着他们说他无法再活太久,也没有生气逃避,彷佛生死对他来说已经置之度外,没有什么好在乎的。
“短则十天,长。。。。。。”陈仕一咬牙:“半月!”其实这毒什么时候会发作起来谁也说不准,所以半月到底能不能办到,他只能竭尽全力。
“半月,有些短啊。”秦明铮心中不知想到些什么,轻声叹道。
“臣,臣。。。。。。”陈仕想再说一个长一点的日子来,但这些不是能随意说的,秦明铮必定是会根据他所说的时间去安排事物。
“半月便半月。”秦明铮看出陈仕的为难,挥手止住他的话道,“此事暂且不要外泄,明日只暗中捕了宋裕来。”想起最新的军报,朝廷的援助军已经到了,不过晚了,建州府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现在双方看似相距不下,朝廷军用他们用过的法子围住了建州府,实质上,守城容易攻城难,他们的军队又不像建州府原驻军一般腐败散乱,秦子竣只是在等待走出下一步的时机,在等着阮后的动作,因此对每天前来骂阵的朝廷军充耳不闻。所以秦明铮现在不能把自己中毒的消息公布出去,一旦公布,军心必乱。
“是。”晞苧轻声道,秦明铮平静的声音让她和陈仕的情绪也平定了许多。“可是,是否要写信告知夫君?”显然看秦明铮的样子是打算除了已知的几人外,不打算再让别人知晓了,她还是要问一句,如果秦明铮什么也不告诉她夫君,一旦从小养育他长大他的叔父发生了什么事她夫君接受得了吗。
“嗯。”秦明铮闭了闭眼,应了一声道:“此时告诉他,只会让他心有不安,除此之外,并无他用。不必告诉他了。”
之后,几人商定了将这件事瞒下来,只愿秦明铮能撑到秦子竣攻破大燕京城那一刻。第二日,秦明铮便下旨以弑君未遂的罪名将宋裕以及受到牵连的晞萱下了死牢。众人问及龙体安康时,只道是中了毒,幸而及早发现,已由陈仕太医解毒,暂无大碍。
作者有话要说:

☆、姐妹

秦子竣收到其叔父被宋裕下毒的消息心惊不已,虽然紧接着便得知其已经及时得救,还是暗恨自己太大意了,明明怀疑宋裕却还是把他送到秦明铮身边。
秦子竣将大燕降臣暗害皇帝的消息甫一公布,三军激愤,恨不得立刻冲到燕京城中把他们的皇帝也给害了。
趁着这股士气,秦子竣带人冲出建州府与朝廷的军队战了一个上午,果然王家的军队是那些朝廷的地方军队拍马也赶不上的,而且人数众多,两军未分出胜负,秦子竣带兵回了城内,朝廷的军队也鸣鼓收兵,退回了三十里外扎营处。
秦子竣刚回至城内住处,便见秦木小跑而来。“殿下,京中来信了。”秦木一边小声道一边将一封信递给他。
秦子竣拿着信来到书房,信以火漆封口,他小心拆开。信中道:京中动乱,宗室被捕,皇帝禅位,阮后登基,皇城护卫皆尽掌握于阮家人之手。寥寥数语说出了京城当下的境况。现在只看王家军事打算进京勤王还是与他们死磕建州府了。
这对于忠诚于皇家的王家军队来说根本算不上选择题好嘛。一夜之间建州府外的朝廷军队撤退得干干净净,只留下了些被锅炉烧过的黑色痕迹。
秦子竣等过了一天,也开始点兵点将追了上去。王家军是回去勤王的,他们却是打着“除妖孽”的旗号,沿途攻打从建州府到燕京城之间的城府,打下一座城把事情都安排好了,才着手准备下一座。既然之前阮后想做蜀军和燕军鹬蚌相争后得利的渔翁,这一次,双方的角色可是对调过来了,他有耐心等着。

晞萱一大早醒来便不明所以地跟着宋裕被送进天牢,宋裕一看围在外面的府卫军就明白一定是事情败露了,心中也没多大恐惧,只有些可惜早知道事情会这么快被发现,昨日好不容易有机会在晞苧杯中下的毒应该加大剂量,一击毙命。而不是妄想着在大家都不知道的时候让毒性发作,自己就可以有不在场证明而全身而退了。
因着和晞萱是分开关在不同的牢室,宋裕并没有机会和她解释这一切的缘由。晞萱不停地想挣扎开来抓她的大力气仆妇,大喊:“我是你们王妃的亲姐姐,你们这群死奴才!还不快放开我!我要她治你们死罪!”
只是两边抓住她的人充耳不闻,将她扭送到地牢后,一把推进牢房关起来。
晞萱此时也反应过来,如果没有阮晞苧的同意,这些人怎么敢抓她,她扑到门口喊道:“阮晞苧呢?叫她来见我!没有谁可以这样对自己亲姐姐的!忘恩负义的东西!”
晞苧对两人的反应早就在意料之中,听到仆人来报宋裕很是平静地跟他们上了囚车,阮晞萱则是一路吵闹到底,进到牢房还要求见她。就应了下来,决定晚上去看看她。根据梨语的传话和她的反应来看,阮晞萱应该是不知道自己的丈夫打算对他的妻妹做什么的。想到这里,不由得又苦笑了一下,没想到从小比二姐更疼爱她的大姐会指使人来杀她。只是就算知道晞萱不知情,她也没权力让把人放出来,毕竟谋害皇帝是诛九族的大罪,又是秦明铮下的旨将她二人捉拿。而她早就被阮远文从宗族里除名,严格来说也算不得阮晞萱的妹妹了。
自从秦明铮体内的毒性渐渐发作之后,他的身子已经是一天比一天虚弱,为了能多撑上几天,每天不得不耗费大量的时间在宫中接受陈仕的治疗。一些不太重要的公务,只得交由晞苧来处理。
晞苧忙完已经酉时一刻,秋冬时分天黑得早一些,窗外燃起了点点灯火。晞苧吩咐梨语去准备马车前往牢房见晞萱,梨语见她忙了一天中间只用了些茶水点心便道:“王妃劳累许久,先用了膳再去吧。”
晞苧摇头:“无妨,我还是先去见见姐姐吧,她从未受过这样的苦,怕是吃不下饭。我去了,若是她还未吃饭,我就陪她一起吃,也让她心里好受些。”
牢房离王府并不太远,算上安排车马的时间半个时辰也就到了。
晞苧下马车后问出来接引的仆妇晞萱在里面情况如何时,那仆妇面有难色地支支吾吾半天才道晞萱一直在骂晞苧忘恩负义,不念亲情。后来骂累了,就歇息一阵再骂,送去饭食分毫未动。现在里面一片安静,她应该是骂累了。只是看到晞苧后会是怎样的情况,那仆妇有些担心晞萱会冲撞了王妃。
晞苧有了心理准备,叫梨语把从府中带来的食盒拿来,她自己接过去后,让众人都在外面等着,自己一个人进去了。
晞萱蜷缩在牢房的一角,头发散乱,应是早上挣扎时散落下来的未曾梳上。衣裳早被换了以前那些绫罗绸缎,而是统一的雪白色囚衣。晞苧看着有些心酸,向来高傲的二姐何曾被人这样对待。哪怕是在逃难路上,也只是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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