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瑶听了这话都有些心酸了:“真是好孩子。”
向薇却是笑道:“这来回也就两个月的路程,你跟着我们去杭州,等五月底再回来,也不妨碍你照顾牛大人呢?”向薇这么提议,并不是捣乱,而是心疼小团子,这几年,月瑶也很照顾小团子,但是月瑶再关照,爹娘不在身边,孩子总是可怜的。
小团子抬头看着月瑶,眼中有一般灼热:“姨母,是真的吗?”要是来回四个月,估计爷爷能松口,他都三年没见到爹娘跟弟弟了,做梦都想他们了。
月瑶不忍心拒绝,可她也不能答应:“是,杭州离苏州很近,可我想牛大人应该不会同意你跟我去江南。”
小团子道:“我想试一试,姨母,若是祖父答应了,你会带我一起去吗?”万一爷爷答应了,姨母不答应,到时候岂不是白高兴了。
月瑶点头道:“只要牛大人答应了,我这里没问题。”小团子如今也有十岁了,足够照顾自己了。
小团子兴高采烈地回了牛家。
月瑶喷了向薇:“你捣哪门子乱呢?”
向薇笑道:“牛大人答应了小团子能跟着去那是好事,牛大人不答应也跟我们没有关系。”
月瑶着恼了:“晟哥儿大年三十还说想爹呢?如今牛阳晖跟明珠不在小团子身边,那孩子该得多想他们,如今你故意给了孩子希望,转眼又被人打碎了,你想那孩子该得多难过。”月瑶想起旭哥儿当日说想爹的事,心里就有些难过。
向薇蠕动了一下嘴唇,最后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牛大人一回家,小团子就跟他说了他的想法:“祖父,我想去苏州看望爹娘。”做梦都梦见跟娘还有弟弟了,这次有机会,他无论如何都想要走一趟。
牛大人冷喝一声:“胡闹。”
小团子很有奋斗精神:“祖父,你放心,我不会耽搁功课的,祖父,你就让跟姨母一起去苏州吧!祖父,我求求你了。”
可惜,牛大人不为所动。
月瑶将行李收拾出来,里里外外的事也都安排妥当,正准备启程,天空不作美,下雨了。
月瑶站在走廊处看着院子中间,微明的天空中慢慢地垂下一条条的雨丝,潇潇地落下,落在干枯的枝条上,雨水顺着树尖滴落下来,滴滴答答地,很快,地面也湿润了,散发出一种沁人心脾的芬芳气息。
向薇乐呵呵地说道:“天公不作美,你说这是不是老天爷也不想你去江南呀?”向薇知道月瑶心心念念想去江南,特意这么说。
月瑶却是看着眼前的景色,说道:“等到了江南,再碰到下雨天,我们就乘船去秦淮河上看雨,那种感觉与现在,截然不同。”
向薇眼睛瞪得有铜铃那么大,转而哈哈大笑:“你莫不是糊涂了?你知道不知道秦淮河是什么地方呀?”秦淮河那是风花雪月的地方,月瑶怎么会想着去那等地方。
月瑶无奈解释道:“那秦淮河旁的乌衣苍,在东晋的时候可是王谢两家的聚居地,知不知道东晋王谢两家是哪两家?”
向薇摇头道:“我只知道,秦准河现在是那些有钱人花天酒地的地方。”她只看眼前,对以前的人物没兴趣。
月瑶深深明白什么叫话不投机半句多了:“江南的名胜古迹,我都要去看的。”不管是秦准河,还是水乡古镇,她都要去看的。”
向薇看了月瑶,笑道:“终于说实话了,什么去看望玉山先生,分明是你自己想出去外面游玩了,跟我还不说实话,现在抓包了。”在月瑶安排事情的时候,向薇就已经察觉到了。
月瑶脸不红气不喘,慢悠悠地说道:“看望老师不假,可顺道观赏一下景物,也不错。”
向薇又忍不住翻了一个白眼,她就看不惯这些读书人,做什么事情总是喜欢拐弯抹角,一点都不爽快。
傍晚的时候,月瑶听到丫鬟说马鹏过来了,有些意外,忙出去将马鹏迎了进来。
马鹏面色有些凝重,看到月瑶后说道:“月瑶,我有话要跟你说,去书房吧!”
向薇面露孤疑,这模样分明是有事了。
月瑶也看出马鹏有事了,迟疑了一下后领了马鹏进了书房,因为下雨天气有些寒冷,书房里点了炭火,铜盆里的炭火烧得正旺,屋子里暖和和的。
走进书房,月瑶问道:“表哥,怎么了?”
马鹏面色凝重,望了一眼书房的门站着的向薇,马鹏的意思很明显,他说的事不适宜别人听。
月瑶这下心惊了,连向薇都不能听,莫非是什么机密,月瑶最怕的就是机密了:“表哥,是否有什么要事?”
马鹏望着向薇道:“表妹,先让人退到院子外面去。”马鹏是知道向薇武功不错,放这样的人在外面,保准将他们的话听个干净。
月瑶小心翼翼地问道:“表哥,莫非是秘辛?”若真是皇家秘辛,她宁愿得罪马鹏也不要听。
马鹏一愣,转而笑道:“不是,是我有些事想要问你,你让她下去吧,这些事我不想第三个人知道。”
月瑶吩咐向薇带了院子里的人都出去。
向薇心里嘀咕不已,弄得这么神秘,也不知道是什么大事,向薇有些遗憾,这件事她怕是没法知道了。
等人出去以后,月瑶才说道:“表哥,你现在可以说了吧!”
马鹏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月瑶,最近七皇子想拉拢我,可却被我推脱了,如今九皇子也想拉拢我,我有些犹豫。”
月瑶整个人木了,怎么跟她说起了朝堂的事:“表哥,我对朝堂的事不懂?”
马鹏道:“月瑶,你能不能告诉我最后上位的是哪个皇子。”马鹏也想保持中立,但是身处漩涡中心想中立那是不可能的,既然不能中立,只能挑选一个最有希望的,马鹏觉得九皇子是最有希望的,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想问问月瑶的意思。
月瑶听了这话浑身都僵硬了,她不知道马鹏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月瑶过了好一会才恢复正常,故意结结巴巴地说道:“表、表哥,这种大事我怎么知道呀?”
马鹏神色很凝重,说道:“月瑶,八年前我在山东昏迷过三天三夜,外人看我是昏迷,事实上我是做了一个梦,做了一个很长很长,仿若一辈子的梦。”
月瑶张了张嘴:“什么梦呀?”这梦肯定有蹊跷。
马鹏苦笑道:“在梦里,我没有考中举人,一辈子就是个秀才,所以我没有娶若兰,因为被程氏诬陷与程丽姿私相授受,爹信以为真让我娶了程丽姿,爹特别疼着马跃,也对程氏特别信任,而我在马家好似一个小透明,成亲以后程丽姿就暴露出自私贪婪又恶毒的本性,又勾结了程氏清理我身边的人,可惜,程氏还没对我下手,爹因为马跃在钱庄欠下巨额赌债给活活气死了,自此马府彻底败落了……”
月瑶呆呆地看着马鹏,这不是马鹏上辈子的遭遇吗?他怎么可能梦到的?这太不可思议了。
马鹏继续说道:“爹死了以后,马跃没了约束的人越发嗜赌了,结果赌得越来越大,家里的产业越来越少,后来程氏为了帮马跃还赌债,还跑去要姑母留给你的嫁妆,我当时看着不对劲,想要请老家的族人过来分家,结果这件事被程氏知道了,程氏给我下一个套,让我与马跃的小妾睡在一起,程氏威胁我,若是我想分家,就让天下人都知道我与马跃的小妾有染。”可恨当时他太懦弱,被程氏给吓住了,没敢再坚持分家,忍气吞声继续给马跃收拾烂摊子。
月瑶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表情:“后来呢?”
马鹏神情很冷漠,说道:“后来马跃将马家的家业全部都输光了,欠下无数的赌债,债主追上门,马跃跟程氏要将宅子卖了还赌债,可房契在我手里,没我的同意他们卖不了,可我很清楚,若是老宅卖了马家就彻底没落了,我当时担心程氏跟马跃用手段逼迫我将房契交出来,所以我让心腹将这两样东西送回老家交给了族长,没想到,最后对我下毒手的不是程氏跟马跃,而是程丽姿。”谁能想象得到,枕边人竟然会对他下毒手。
月瑶脸上的神色五颜六色,她上辈子只知道马鹏意外死亡,可到底是怎么死的她却不知道:“为什么?程丽姿为什么要害死你?”
马鹏面色越发冷了:“程氏许诺她,只要她拿到房契,到时候卖了房子分她一半的钱,再让我与她和离,让她另行改嫁,程丽姿信以为真,就对我下了毒手。”月瑶一直忙于自己的事,对程家跟程丽姿的事没有关注,所以月瑶不知道程家在两年前家破人亡,而程丽姿则是被卖到妓院里,而这些全都是马鹏的手笔,程氏如今呆在老家,不是马鹏仁慈放过她,而是马鹏认为有时候活着比死去更痛苦。
月瑶张着嘴巴,好半天才说道:“表哥,这只是梦罢了,你不用放在心上。”这事让月瑶觉得特别诡异,要不是马鹏很坦荡,她都怀疑马鹏跟她一样也是重生的。
马鹏看着月瑶的神情,有些失望,马鹏开始认为月瑶是跟他做了一样的梦,可认真一想却又不像,想来想去,他也想不出一个头绪,这次要不是事关重大,他也不会抱着侥幸地心里来问月瑶:“这些都不重要,你真的不知道是哪个皇子最后上位吗?”怎么可能只当成一场梦,那些事,他是感同身受,马鹏也认真想过当年的事,当年他确实因为自己样样不如马跃,所以格外的自卑,要不是月瑶三番四次的相帮,他的人生很可能就跟梦里一样。
月瑶摇头说道:“表哥,你不知道,大年三十晟哥儿他们三兄弟抱着我说想爹了,想让我带着他们去西北看望夫君,那时我特别的难过,表哥,我若是知道是谁上位,我直接让安之琛给那位皇子效力了,到时候安之琛得了从龙之功,一样飞腾黄达,哪里还要去西北那种苦寒之地,安之琛在京城,我们夫妻也不用分离,孩子如今也不用一直念叨着他们爹,表哥,每次我听到孩子说他们连爹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我的眼泪都忍不住。”说到这里,月瑶的眼圈都红了。
马鹏默然。
月瑶想了一下后说道:“表哥,我也偶尔会听向薇说一下朝堂的事,数位皇子之中九皇子是嫡子,名正言顺,而且他很隐忍,我觉得他上位的概率是最大的。”
马鹏点头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只是这种事一个不慎,就得牵连全家,马鹏心里有些发憷。
月瑶想了一下后说道:“葭是表哥不想被牵连,可以想过法子避开这场纷争,皇上身体不好,立储的事肯定不会拖太长时间。”
马鹏沉思良久,心中有了定论:“表妹,今天的事你不要跟任何人说,可以吗?”马鹏愿意跟月瑶说这件事,一来是因为月瑶也经常做一些稀奇的梦,二来也是相信月瑶。
月瑶笑道:“放心吧,表哥,我谁都不会说的。”
、第四百九十九章 下江南
月瑶送走马鹏,眉头皱得能夹死几只苍蝇。月瑶想不明白为什么大表哥当时会梦见上辈子的事。
月瑶问了站在旁边的向薇:“我记得大表哥好像在山东的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向薇,你知道大表哥当时生的什么病吗?”
向薇眼里的疑惑越发重了:“说起这个就特别奇怪。马鹏当时好端端的就晕倒了,什么名医都看过,都没有用。最后有人说马鹏中邪了,庄若兰请了道士给他招魂,没想到竟然真醒过来了。”向薇也算见多识广,但是这种神神怪怪的事听得还算少。
月瑶心里一个咯噔,这事太诡异了。月瑶甚至在想,会不会就是昏迷的时侯梦见上辈子的事。
向薇拉回了月瑶的神识,侧看头问道:“马鹏跟你说了什么?将你吓成这样?”
月瑶瑶头道:“没说什么。”
月瑶看到向薇满脸的疑惑,立即转移了话题:“这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什么时候?天晴了,咱们就出发。”
马鹏回了家,直接去了后院,挥退了众人,跟庄若兰说了朝堂上的事,马鹏觉得这关系全家性命,有必要征询一下庄若兰的意见。
? 庄若兰握着马鹏的手说道:“夫君,高官厚禄没有全家平平安安重要。”若是马鹏站队,站对了,马鹏得了从龙之功能让他们一家平步青云,可高回报也伴随着高风险,万一站队站错了那全家都是万劫不复,前段时间那些落马的官宦人家都是前车之鉴。
马鹏知道庄若兰的意思,说道:“好。”马鹏自己也不想去冒险,因为一旦站错了队,代价太大了,他宁愿慢慢地熬资方,他已经做下不少的功绩,就算将来没座位,但是只要一直安安稳稳,熬个二品的官职是肯定有的。
庄若兰听到马鹏这么说,心安了不少:“夫君,要想避开这个漩涡也不是那么容易呀?”
马鹏笑道:“只要我透露出要外放的意思,相信外放的事会很顺利的。”其实马鹏只是为了宽慰庄若兰才这么说的,他现在是皇帝的宠臣,皇上都没透露这个意思让他外放,他就不可能外放,伴君如伴虎,他若是做得太明显被皇帝察觉出来也可能会招来杀身之祸,所以要退,也得退得让人挑不出理来。
马鹏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当天晚上,马鹏就吩咐了自己的心腹几句,而他的心腹,当天晚上就离开了京城。
雨一直下,向薇呆在家里无聊,如今铺子的事她也不管了,全部都交给月环管了:“要不请连月环过来吧!”
月瑶笑了一下道:“好。”月环在月初就到京城来了,如今在点心铺不远处租了一栋宅子。
月瑶已经一年多没见月环了,如今看到月环,神色仍然是那么的平静,倒是放心不少。
月环给月瑶道谢:“三姐,若不是三姐,怕是我们母子都没命了。”大恩不言谢,这恩情就记在心里,慢慢报答了。
月瑶摇头说道:“上下打点花的是你自己的钱,我也就出了点力,不用放在心上,承弘如今可还好?”
自从知道钱家的人都死了以后,月环一直为承弘的安全忧心,月环也不敢带承弘回京,谁知道钱家得罪的到底是什么人,万一那人要连承弘都不放过,带了孩子回来岂不是羊入虎口。
月瑶也没料到钱家竟然得罪了那么多的人:“钱家得罪的人不少,你谨慎也是对的,孩子放在庄子上比留在京城要好。”万一那些人真的要让钱家绝子绝孙,承弘可就危险了,如今让承弘在庄子上,不仅安全,而且不会被人歧视。
月环心里感激月瑶,她打算好好帮月瑶赚钱,帮月瑶赚钱也算是表达感谢的一种方法了。
月瑶不知道月环所想,说道:“向薇跟你说要你帮着赚钱的那